[汉武/霍卫现代]汉大故事 作者:云淡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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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学生工作的刘主任是曹校长的儿媳妇,叫刘平阳,卫君孺跟她的私交非常好。平阳总是说,君孺的性子真好,不像我,我就是个火爆脾气,遇见不高兴的就要说,虽然完了就忘了,对事不对人,但是人家会记仇的!君孺只是低头笑笑,她这样的人,没有不高兴的资本。
这年秋天,卫子夫如愿考上了这所中专,念声乐。卫子夫是天生的好嗓子,人称百灵鸟,百转千回音色也十分优美。后来网络发达的时候,她已经不常登台,但第一社区仍有高楼《下辈子没有你的声音我该怎么办——卫子夫专楼》。卫子夫的性格比君孺还要温柔,她从不发怒,遇见特别不高兴的事情,也只是蹙着眉低头笑笑。
为了凑生活费,也为了赚钱打点关系让卫少儿早些回城,卫子夫每天晚上都会去刘平阳介绍的歌舞厅唱歌。没有固定的收入,唱得好的话,会有客人送花,歌舞厅每束花卖十元钱,结束的时候把收到的花交到后台,每束换三元钱,一束花一个晚上要被卖上好几次。
所有稍微熟悉卫青的人,都能感觉到他对女人的疏离,他很少主动跟女人说话或者找女人合作项目,更不懂得怎么跟女人长时间维持亲密关系,以至于后来在情场上一直不顺,险些变成剩男……平阳曾经痛心疾首地批评教育他无数次,也曾经想联合刘家卫家众人开□□会,但是未果。
因为十分关心下属的弟弟刘彻劝她道,“你觉得小时候被后妈虐了那么多年能对女性有啥亲密感?行了,那边工程刚一半,你别把他批出啥事来!”
平阳虽然怒着反驳道,“你小时候也是被女人压制的,我看咋没啥反感?”
刘彻马上原形毕露痞痞地说:“咋没反感?这不一直坚持不懈打击报复呢吗?”
平阳笑着叹了口气,还是放弃了,连单独私下批评教育也一并放弃了,她知道的。
卫青是被平阳和子夫一起接回家的。那年正好艺术学校参加全国送文艺下乡活动,平阳带队演出,卫子夫的独唱节目压轴。到了一个县城,演出结束,卫子夫来找她,说自己的一个弟弟在附近的矿区,大姐卫君孺特意嘱咐让自己去看看。
不到下午三点,明早六点就要坐火车去下一个地方。这里又十分偏僻,平阳记得她在台上看下去,观众黑黝黝的一片,脸黑手黑脖子黑,身上的衣服也是灰黑色,微张着嘴惊奇于台上鲜亮的演员,艳丽的衣装,红红的脸蛋和嘴唇。不可能让卫子夫一个人出去,于是她找了辆拉设备的小四轮车,带了四五个团里的小伙子进了矿区。
她们照着卫君孺给的老地址,打听着找到了郑家,竟然是一个小卖店,关着门,朝院子里叫了几声,没有人应。几个人在店门口等着,看演出回来的人,三三两两,远远地偷偷看她们,却没有人敢过来,平阳之前特意吩咐几个带来的小伙子,务必要有凶神恶煞的气势。
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人回来,院子里也没有动静,有人张罗着要回去吃饭,卫子夫哀求着大家,说是□□年没看到弟弟了,能不能再等等。平阳饿得心慌,却没有走。平阳每每回忆起来,也不明白当时为什么没有走,甚至连一点点走的想法都没有,她是娇养大的,那是她第一次知道饿的滋味,此后她再也没挨过饿,后来能想起来的感觉,只有心慌,不知道是因为饿得心慌,还是因为什么事情心慌。
心慌得受不了了,平阳就跑去敲旁边一家店铺的门,那是一个修理铺,铺子里乱乱的,桌子上有钟表手电筒鞋子脸盆饭盒……一个年轻人正在捣鼓一把雨伞。
“麻烦一下,这旁边有饭店吗?”
捣鼓雨伞的年轻人抬头笑笑,暖暖的,“没有。这附近就这两家店,要不你等小卖铺回来人买点吃的?”
“我们好几个人,想吃点热的。”
年轻人点点头,看了看手表,“是该饭点儿了,要不你们在我这儿吃点,可没啥好的。”
平阳出去找几个人商量,大家欢呼着同意,对修理铺老板千恩万谢。
跟着修理铺老板进了院子,大家就一起七手八脚忙活起来了,一会儿就弄好了,菜是土豆茄子,炒鸡蛋,饭是大米饭和馒头,在那个年代的矿区却算是极其丰盛。修理铺老板给大伙盛了大米饭,又拨了一大碗饭菜送到屋里才回来自己吃馒头。大米饭是新做的,馒头是早上剩下的。平阳从进院子就听到那个屋子里有老人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她对这个年轻人很有好感,便打听起来。
“是我爸爸,这里有点问题。”年轻人指指自己的头“民国时候的大学生,原来是矿区的工程师,后来运动了,又出了次事故,转不过弯来,我怕人多了他害怕,就没让他出来。”说完抱歉地笑笑。
平阳想了想,说,“这总是咳嗽也不好,长安中医院有个专家很好的,你有空带他来长安治一下,找我就可以。”顺手从包里拿了张名片。
“下矿人都这样,老毛病了,您真是有心。”年轻人说完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名片……
几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隔壁院子有响动,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一个孩子。平阳看到他托着重重的水桶,有些慌忙地往水缸里倒水。年轻人吹了一声口哨,那孩子才回头看他们,走了过来。
平阳自负一生看过很多美人,有男有女,或清冷或娇媚或温润或阳刚,有的能倾国倾城,有的能一笑千金,有的能金屋藏娇,有的能独霸天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一而足。但若单单论眼睛,没有一个人比得上这个人,又清又亮,就算不说话,单单那黑黑的眼眸水波流转,便光彩非凡,让人万分喜爱。
“没吃饭呢吧?给你,赶紧吃吧。”年轻人走到篱笆跟前,递过去一个馒头。那孩子点点头,低低的声音说,“我挑水回来了,你家里缺喝的水吗?”
“不缺,赶紧吃吧。”
那孩子使劲咬了一口馒头,也不用吃菜,就美美地嚼了起来。刚吃下半个馒头,就听到前面小卖铺有说话的声音。
“妈,今天真高兴,那个节目真好!”
“是啊!饭馆里的饺子也好吃!”
“咋的,还能有妈做的好啊?”
那个孩子听到声音就跑进了后院的一个小棚子里,又仓皇着跑回来,刚举起桶要倒水,有开锁的声音,小卖铺的后门开了,一个肥硕的女人走了进来。
“骚.比货,咋才挑水回来?!衣服洗了没?!”大嗓门传了过来,平阳看到那孩子明显吓得发抖,往后退了一步,“欠草的贱.比养的,你就干了这么点活?!一下午你干什么了?是不是又想偷铺子里的东西,不看着就不干活,就知道偷懒,贱.比货生的贱.比玩意儿,是不是这两天给你好脸儿了?!皮子紧了不打你就不行!”说着那女人顺手去墙边摸了一根木棍,那孩子虽然吓得不轻,却不敢躲,只是小声说“我回来路上摔跤了。”那妇人哪会听他解释,抡起棍子噼里啪啦打过来,边打边骂。
两家屋里院里十来个人,没有一个人上去劝,过了好久屋里那个老人蹒跚地走出来,倚靠着门框冲着隔壁院子咒骂,“不是人的东西,畜生!畜生都不如!畜生都知道护崽子!他那么小你总打他干什么?!猪狗不如!猪狗不如!”修理铺老板赶忙上前,搀扶着把老人劝回屋,老人在屋里还是不停地咒骂。
他的咒骂没有起任何作用,妇人反而变本加厉地边打边骂,“咋的有老疯子给你撑腰了?你知道你吃谁的喝谁的不?又吃又喝还不干活!你这个畜生不如的比玩意儿!”
闹腾了一大阵,小卖铺屋里传来一个男孩懒懒的声音说,“妈,你别打了,赶紧让他给我洗校服,明天还上学呢。”妇人许是打累了,用棍子推了推那孩子的胸口,示意他去洗衣服,看他开始压水,才顺手把棍子支在墙角拍了拍衣服回屋了。
平阳这一群人惊得说不出话来,良久子夫才颤巍巍地问,“她一直这样对他?”,年轻人点点头,“那孩子是她男人跟别的女人生的,没户口,在这儿打死了都没事。”子夫双手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卫子夫原来是带了一千块钱和粮票过来的,想好好感谢郑家养了自家弟弟快十年,此时却全没了主意,她现在只想带弟弟走。刘平阳看她哭得直抽气儿,便自己带着几个小伙子进了郑家,那妇人是说什么也不让带走的,说自己养了这孩子不容易,如何如何困难的时候都没有亏待。卫子夫看她这么不要脸,反倒不再哭了,说什么也要带弟弟走,不让带就要闹到底,打官司报警都不怕。那是平阳唯一一次看到卫子夫强硬起来的样子,又看不过郑家这个妇人所作所为,自己便在旁边天南地北地闲扯吓唬郑家,郑家人也看出来他们是白天舞台上的人,不知道底细,更不敢得罪,又见有几个大小伙子跟着,抢也抢不过,便应下来,但是要五百块钱做赔偿。
平阳没见过这么没皮没脸的人,当时就火冒三丈,就给一百块钱,爱干不干,不干就抢人。郑家只得应下来。
卫子夫去后院带卫青走的时候,他还在洗衣服,离家的时候太小,他已经不记得姐姐的样子,卫子夫低声,温和地告诉他,“阿青,我是你三姐卫子夫,我来带你回家。”他只是淡淡地抬头端详卫子夫,卫子夫要伸手拉他的时候,他才赶忙在衣服上蹭蹭把手擦干净,卫子夫心疼得不得了,一把拉过他,抱在怀里哭了起来。
那天晚上卫青被卫子夫带着离开了郑家,没有行李,小心藏在羊圈里的两本书和半个馒头是唯一的纪念。卫子夫拿过来看了看,是三年级下学期的语文和数学课本,烂得不成样子。平阳瞧了瞧羊圈里的铺盖,心里难受,她是没见过苦日子的人,路上一直嚷着一百块钱都不该给郑家。
卫子夫想留些钱给隔壁的修理铺,毕竟吃了人家的饭,人家还一直照顾着自家弟弟,那个年轻人说什么也不收,说是卫青的姐姐来吃饭也是应该的,再说以后去城里看病还要麻烦平阳,于是两边互相千恩万谢了好久,终于分开了。
卫青也跟那个一直咳嗽着的老者道别了。
一直轻微恐惧女性的卫青,并不是对所有女人都那么疏离,尤其是卫子夫。
☆、 3.卫少儿
这种一时冲动而产生的爱情,可以说是一种又甜蜜又痛苦的错误,对于那些没有充分经验来掌管自己的未来幸福的年轻少女们,将使她们一生受到不幸的影响。 ——《苏城舞会》
转过年去,艺术学校改制了,彻底变成民办私立的中专,姓了曹,刘平阳主任也变成了刘平阳副校长。又过两年,曹校长去世了,校长变成了曹寿,但是大家私下都在说,其实校长的媳妇,副校长刘平阳才是学校的一把手,曹寿身体不好,长年住院,所有的内外文件都是刘平阳签批。
因为学校改制,不少老职员都调转工作去了国营集体编制的单位。卫君孺没有门路离开,也不想离开,她因为工作努力出色,升为学生处副主任,工资涨到了68元。
卫子夫遇到了喜欢的人,他送的花,她再舍不得拿去换钱。卫君孺每次看到她的时候,她都是手捧一束玫瑰花,笑得幸福灿烂。对方是刘平阳的弟弟刘彻,汉朝大学的新校长,高大俊美,却已婚。
卫青因为没有户口,并没有上学,托人找了一份送报纸的工作,每个月有8元钱的收入,艺术学校有什么临时的工作,他也会去帮忙。
卫君孺很满意这样的生活,只期盼卫少儿赶紧回城,一家人平安和美过日子,于是卖力抓紧打点。终于,秋天的时候,卫少儿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两岁半的男孩。未婚先孕,仿佛是卫家女人无法摆脱的诅咒。
卫少儿和霍仲孺曾经是真心相爱的,他们一起生活了四年多,一起抚养孩子两年,霍家早就已经打点完回城,并且安排好了工作,无数次催霍仲孺回家接班,霍仲孺都没有回去。当时卫少儿是坚信霍仲孺和卫少儿可以白头偕老的。
直到半年前,霍仲孺的母亲重病瘫痪,霍仲孺不得不回城床前尽孝,临走的时候,也是十八相送,依依不舍的。没想到过了两个月就变了,霍仲孺回城、接了母亲的班去机关工作、然后,跟别的女人结婚了!
卫少儿回家前先去找的霍仲孺,她知道得很清楚,她只要找到单位,霍仲孺就完蛋了!那个时候未婚同居是流氓罪,轻则拘留,机关单位的话,直接要开除,在火车上她是下定决心的,她宁可陪着他蹲大狱!他不想让她好过!他就别想好!但是当他深爱的男人跪着求她,说他不怕跟她一起坐牢,丢了工作离婚也不怕,但是母亲重病呢,真要那样,母亲就活不成了!卫少儿犹豫了。她犹豫的时候,霍仲孺的妻子又怀孕了,她不知道是真是假,心却凉了。她找到霍仲孺,说这辈子不想再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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