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同人)鸟:K of Green+番外 作者: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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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见猿比古,如你所料,最近几乎天天能看见他。”紫往杯子里蓄水,发现壶空了,“嗯,今天药吃了?我看磐先生没来过。”
“没吃,这些年抗药抗得厉害,治标不治本,有几剂我想慢慢戒了。眼下石板已经到我身边,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好。”
“好吧,”紫摇摇一小杯底凉白开,“小猿比古他,真天天来呀,预测几时全然投身你裙下?”
流不太满意紫轻浮的说辞,眉尖蹙了蹙,却也没管紫。
“马上,这人在波浪里挣扎呢,我允许他的挣扎。毕竟每一个曾经无法保全自己欲望之物的人都喜欢挣扎,每一个对当下生活不满意的人也都喜欢寻找开发新东西,因而也比谁都渴盼独立强权的力量。”流知道伏见猿比古的执拗以及他自身综合在一起的矛盾碰撞,所以流并不急于挖掘它们。毕竟,流喜欢暗示他人,却不喜欢屈身招揽谁。流只等伏见猿比古自己敲开他的门。
“小流可真坏。”紫嗔怪一句,声音有意捏得娇滴滴。
流笑笑,“须久那呢,起床了吗?”
“估计没有。欸——你可别让我去叫,谁爱去谁去,我反正是消受不起。”
“一会儿白银之王带雨乃雅日来,你师弟不知道来不来。”
这话从流嘴里溜出来怪怪的,紫翻起眼皮瞥他一眼,“行行行,我去叫。”敷衍着,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又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流朝他点点头。
关于家里那个行为越发逾矩的熊孩子,紫其实挺烦的。他早就想和流说说须久那的事,一方面他觉得须久那有成年人的小心思了,一方面他又觉得这孩子现在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所以很有些担忧。可流就像压根察觉不到似的,没和他提过只字,他便也没法先开口。
太多太多事,流欲盖弥彰,流不愿意让别人管的,一定一个字都不说,哪怕对方是磐先生或者紫。那就继续弥着罢,紫想,反正须久那也不能真折腾出什么大乱子来,这孩子再青春期悸动,再偏离轨迹,也识大体晓得分寸。这点信任,紫对须久那还是有的。
于是紫提着空水壶,往屋外去,绕过须久那的房间,又绕回来。终于他还是拍拍门,朝里头喊:“小须久那,起床!”
里头没声,紫又重复一遍快起床,里头支支吾吾带出点噪杂。紫叹口气,“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享受早晨,不许赖床,虚度年华可不美噢!”
似水流年,不是我虚度年华,是你们压根不重视我年华里的心意。须久那咬咬牙,人蒙在被子里,头又埋在枕头下。
日晒三杆,冰雪融逝。时针停在十与十一的正中间,白银一家三口如约而至。这话听起来挺日常,流的状态可不寻常。其实这一周每天十点半白银之王都会来,然后他们一起去石板那儿,可今天不一样,雨乃雅日现下正坐在流对面。
紫拨一拨头发,瞧这只小猫咪,发现她不那么怕流了,还伸手够流身前不远处桌上的小章鱼。紫觉得可笑,当初流强调无数次要活捉她回来,现在变相将她几乎控制在方圆五百米以内,流也真够执念她的。可转念再一想,毕竟她是雨乃雅日,和流一样的存在,经流一手改造,紫知道自己说不得流什么,设若能造个金笼子将雨乃雅日关起来……唔,目前这也是不可能的。
其实这小猫咪看惯了也挺可爱,就像现在,她张牙舞爪一叉子过去,目标鲜明,结果还是手不够快,让须久那率先一步抢走了最后一只炙得香嫩滴汁的章鱼肉。她这叫一个捶胸顿足,表情也太疯狂。
须久那十分得意,叉着章鱼举起来,对她耀武扬威道:“啃你的米糠菜头去,这儿没你的份。”然后把章鱼放在了流的盘子里,还斜着手切巴切巴,分成一小块一小块。
流睨了小孩一眼,“须久那你吃,我吃不惯这东西。”
“我不嘛,流吃,我要吃土豆炖肉!今天怎么没有?”
“那你就不要和别人抢烤章鱼,等着哪天磐先生给你做土豆炖肉。”
此话一出,须久那静了两秒,碗一撂,手一推,椅子后撤,迈出腿,“你们吃,我饱了,杀怪去。”
“坐下!和平时代,哪来得怪让你杀。”
此话又一出,须久那僵住数秒,想起来什么,看看流,乖乖坐下了。不过他往后一靠,不再说话,也不吃了,一时间满肚子酸水,委屈到家!
这份委屈迅速串染整个餐桌。流没搭理他。
“让你见笑了,阿道夫。”
小白看看须久那又看看流,讪笑着不知该不该劝两句,从桌底下碰碰自家黑助的手背。狗郎看他一眼,摁住他的手,别人家管孩子,咱们不该插话。
磐先生放下酒杯,觉得须久那挺小可怜,虽然是他逞脸了,但流当着外人驳他批评他,也真有点太不给他面子,这孩子一向要面儿要得紧,流不是不知道。难道流故意的?磐先生想了想,没缘由啊,流总不至于为了雨乃雅日被须久那噎着就动气,还甩排场给外人看,这不是流的行事风格。除非,流就是故意不给小孩脸。
唉,麻烦。这位家里的好好先生起身给须久那盛汤,沥了好几块排骨扔碗里,“晚上给你做土豆炖肉,勉为其难先试试磐舟天鸡暖冬秘制红菜头山羊煲!”
须久那耷拉嘴角,好一会儿才别别扭扭接过磐先生递来的那一碗。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该再闹,因为这次流不会由着他再给他台阶下,不仅如此,流还直接撤了先前一直捧他的场子。可他就是委屈,他抢那口肉明明是为了给流吃啊!
从骚动起到骚动平,紫什么也没说,没表情没表态,小半勺小半勺送粥给流。紫晓得,流确实和他一样担忧须久那,担忧的内容估计都一样。可流在避讳更深层的东西,也不打算用语言来教育须久那,因为教育不动了,流似乎想顺其自然,试图从行为举止方面板正须久那。这种谁谁都引而不发,抓不到关键,只放任内里波涛汹涌的处理方式,只会让一切越来越糟,紫考虑要不要之后他来跟须久那谈谈。
……算了,还是算了,紫想,由他来谈话只会让须久那更乱套。嘛,总归大乱子出不了,小乱子不断,熊孩子青春期叛逆,情绪高涨,天天变着法儿跟流证明自己,可方式又教人反感,也是无奈。紫最终觉得,还是应该建议流来和须久那谈一谈,而且谈话中最好将须久那视为什么都懂的成年人,这样或许能有帮助。可是……紫看看自己那比谁都固执的爱人,觉得建议不会生效。一切只好继续拖着。
拖着就拖着,须久那一个娃娃在饭桌上制造的小骚动影响得了什么呢。吃罢这顿饭,照例白银之王还得陪流去石板那儿,流每天都接触石板就不怕大事脱离正轨。
餐桌上只有猫仍自顾自美滋滋,而且她像是从流这里尝到了甜头,主动跑流跟前拿了在桌那头够不到的小面包。流望着那双天真无邪的异眸,露出一个疼爱宠物的温柔的笑。
当天晚上,雨还在下,夜空压得极低,顺二层书房窗户远眺,依稀可以望见灰色的海。流坐在窗边,往下看,看见Scepter4的伏见猿比古,敲了自家小楼的门。他站在夜晚冻透人的雨中,穿着一件呢褐色的夹袄,举了一把只能容下一个人的伞。
开门的人是紫。紫像是知道这人会来一样,大亮着家里平时不习惯打开的客厅灯迎接他,准备好了棉拖鞋,还递给他毛巾。
“哟小猿比古,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是不是有急事?不等雨停明早再……”
“绿之王睡了?”
紫笑了,摆摆手,将伏见没接过的毛巾直接搭他脑袋上,“没睡,你上去咯,左边第二间,别走错了。”指指二楼,回沙发坐下,二郎腿一翘挺悠闲。
其实伏见头发并没湿,这毛巾给的没多大意义。伏见扯下毛巾扔沙发上。
厅里仍旧静得过了头,吊灯是暖色的,房间色调却无法被暖起来。这是伏见第二次来,他插着兜,背有点驼。这一次迈上那楼梯,是他自愿的。
紫一斜身子,伸手按灭了客厅灯,面孔和身姿霎时隐没在黑暗中。而伏见即将踏进二楼小厅,紫关灯的刹那,他尚有一条腿没来得及逃脱黑暗的卷席。
二楼左侧第二间的门虚掩着,透出一线光。伏见站在门口,抬手,放下,又抬手,又放下,他知道他一旦敲了这扇门,即便什么都不做,也给自己染上了洗不掉的颜色。他是挣扎的,可又饱含冲动和期待。然而下一秒,当他的手实实在在敲了下去,他的大脑瞬间清醒明白——他知道他要的,他要得到他要的。
“请进。”
他推开这扇门,这一次伴随他的终于不再是老顿的轴骨吱呀声。
“晚上好,绿之王,我是伏见猿比古。”
干干净净俐俐落落的房间内,伏见先注意到的,其实不是窗边穿黑裙子的绿之王,而是那盆娇嫩嫩水灵灵的绿萝。
“呀,晚上好,猿比古,这么晚来,是不是有什么事?下雨呢,冻着没?”
伏见咂咂嘴,挪正视线。不管比水流怎么说,他知道比水流其实静候自己多时,也知道自己这种主动私下探访的行为,完全不符合身份,所以犹豫着不好再开口。而坐在绿萝边的比水流,正平静安然地等待他。
“没有要紧事。”伏见托托眼镜,“外头也不冷。”
“这样。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今晚来见我的人不是Scepter4的监察,而是伏见猿比古本人呢。我非常开心,谢谢你。”
“你说什么?——又谢什么?”伏见一愣。
“多年不见,今夜重逢,我自然是开心。快坐。”
“拜托您,之前见过很多次了。”伏见这回到访和上回完全不一样,比水流让他坐,他没丁点犹豫,旁边有凳子就坐下了。
“不,这个一定要区分清楚。我说了,今天有幸见到的是猿比古本人,也正因为如此,我心中充满喜悦。”
伏见舒口气,“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尊称你什么。同时我也希望你不要提过去的事。”
“当然,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嗯。”
“我真的很开心啊,猿比古,你一向是个不喜欢笑脸迎人且排斥社会关系的人,今晚却愿意主动来找我说说话,真好呢。不知道你想聊点什么?”
其实伏见的内心此时此刻也没停止挣扎,他如果现在站起来掉头就走,那么今晚或可等同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惜,两个小人搏斗一番,总是正势力不希望看到的那方胜利,“……我听御芍神紫说,你想把石板的力量分配出去。”
“此话有误。”比水流歪歪头,解释道,“我只是将石板的力量解放并传递给他人,我还没有那个资格做分配者。”
“总之就是差不多这意思。让每个人都有和王权者一样的力量,是吧,但这可能吗?”
“是的,这是可能的,我的初衷是这样。然而,并不被其他几位王理解呢。”伏见看到比水流露出一个非常难过的表情,“你知道吗,猿比古,看到现在的神奈川,我很心痛啊。死了的人死了,活着的人不能再自欺欺人。可现下居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是罹难侨居到神奈川的国际友人,政府动辄说假以时日定将如何如何,动辄又说自己也难啊以狭小土地养活上亿人口,可真教友人们伤透心。”比水流眨眨眼睛,“可话又说回来,他们生来弱小,只好陷在绝望的走马灯里,永远寄希望于他人的布施怜悯,用最卑微的方式排解痛苦。”
比水流声音极轻,却将“自欺欺人”、“弱小”、“绝望”、“怜悯”、“卑微”、“排解”、“痛苦”几个字眼咬得很重。伏见皱眉,想起刚到神奈川那天,和第六王权者沿途所见的刻在无人问津处的字字句句,没有接话,盯着比水流的喉咙。
“人们总以为伤痛是可以平复的,妄自欺瞒。然而即便所有伤痕都能被洗去,而眼下这就是重组的世界,那这世界确凿无疑——离死透了不远。欣欣向荣的背后藏着眼泪,只要有一个人还在哭泣,那么全体人都不得不跟着背负十字架,平凡人一切状似努力的行为亦毫无意义,为沦灭提速而已。曾经那个尚无异能的你和曾经那个异能并不若现在这般强的你,应该都明白这个心情——啊,抱歉,我又不小心提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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