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同人)鸟:K of Green+番外 作者: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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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流对孩子的表白谈不上高兴或者不高兴。孩子的热忱干干净净明明白白,流尽数瞧进眼里去,如若再作他想,便是他的不对,由此亦知他没看错,五条须久那是棵好苗子。因而他回过去的话语十分温软,他说:“须久那,谢谢你。愿当下及未来,显现于你面前的一切,都能护持你内在成长。”
须久那笑着点头,连吞半拉橘子。
年仅十三岁的少年,此时又如何预见得到,未来等待他的,兴许是流托付的孤苦明日。
眼下,他不过只在乎舌尖一粒甘甜罢了。
这处沿海社区花园绿化做得极佳,透过三月斑驳的树影望向楼间巷道,火红色附子花嫣然回首,花身后,埋葬漫坡遍野死于前一年冬天的苜蓿与车轮草。终于,在掉过头来的另一个春,它们复活。唯有那处被封锁的假山溪水布景,刻满爱之箴言的木屋旁,杂草丛生。
第一王权者噎在心口的情绪,升为一缕灰烟,化作一朵白云,沉入一片蓝天。
这个春天,他不止一次见到他的姐姐,连续多晚浑身盗汗,梦见她,梦里套着梦,又见她。梦里他见得姐姐转生,生灵万物,神邸庇佑,姐姐生在了每一处,一朵花,一粒饱含胚珠的种子,连墙头的猫的眼睛里都住着姐姐,于他,是至福。可姐姐托梦,是要传达些什么给他吗。
他不知,终是沉默地,敲响第五王权者的门。整夜与整个早晨的忖度,早已帮他做好准备,他想再一次确认比水流的意志。
大抵是借了神奈川多雨的由头,第五王权者家中客厅的窗帘下系着好几个晴天娃娃,显得家主人像个孩子。比水一向显山不露水,就这点而言,小白认为他俩很像。而今天他看到的比水,陪家里最小的娃娃坐在餐桌边,更是说不出的朴素寻常。
磐先生和他打个招呼就躲进厨房不出来了。帮他开门的御芍神紫回沙发一躺,舒展着长腿,持本书来看,看得一脸不走心。这个家的所有,都朴素又寻常。然而……
“比水君,今天也很精神呢。”他过去寒暄,瞥了眼五条须久那,小孩见他来了,忙垂下脑袋抠手指头。
“是的,我很精神。阿道夫,你永远如此准时。”
小白抽出把椅子坐下。他已然和比水太熟,熟到他可以作为客人,直接拿起块点心往嘴里送。不过他咬一口,就吃不下了,这点心也忒硬涩。他忍住没吐,还擎着剩下的。
小白说:“我看今天我们先不去石板那儿了。”
“嗯?为什么,我很疑惑。”
比水问得坦然。小白心里叹息,终究,是他先按捺不住。
“神奈川是比水君你的封地,近期不很安定,我想就连环失踪案一事问问你的看法。”
“我知道此事,阿道夫。”比水嘴角下沉,“我十分重视它,认为它需要得到严肃的处理。事实上,第三起开始,我便让紫去调查,失踪者最后出现的地点,处处得见火痕,却并没留有异能。其实,早在先前神奈川便有寻衅者滋生事端,故我臆测此事与异能者无关。如若是与异能无关,碍于我的身份,我便无权插手。”比水说得慢,每个字都悠悠扬扬,“我并不想劳你费神,因而一直未与你细提。”
小白将点心搁桌上,“比水君怎么能怕我费神呢,化解社会矛盾维护国家安定,是我的义务啊。就像,比水君以神奈川民康物阜、人民安居乐业为己任一样。”
“阿道夫,你对我的信任令我非常感动。”比水眨眨眼,浅笑盈盈,“这确实也是我希望能够看到的。然而——我对你一向直言不讳——然而,我有这份心和愿力,却恐怕没有这个本事凭一己之力保护每个人。像我曾经说的那样,只有每个人手里自己攥着力量,才能最大程度上得到保护,这是我总结十四年前的惨痛教训后,得出的结论。”
“说到十四年前的事,”小白直视比水,“我倒感觉最近情况,快与十四年前差不离了。也不对,那时候是一瞬间,现在更可怕,缓慢迭进,伴随愈加汹涌的恐慌,人们不知道已有多不安。”
“确实。所以阿道夫,透过近期失踪案,我愈加坚定起自己最初的理想。恕我直陈陋见,如果受害人一开始有异能,大概在遇难时就可以保护自己了?”
呵,小白藏在桌下的拳头捏紧。
“还是比水君理智,能从根源入手辨析问题。”
死了人,照样能说会道。
“我只是希望自己可以看清事情的真面目。”比水颔首,“感性会令人冲动,盲目接受不该相信之事,理性会令人死板,盲目排斥难以相信之事,而这些,都会令我们错失实相。所以我并不希望自己属于理性或者感性其中的任何一个,硬要说的话……阿道夫你得容我想想,我还没对自己下过确凿定义,我的所有思维和行为,都只是在不断向理想趋近,并随时为理想修正。”
“理想,这是形而上的东西。形而上者固然可作生命之道,但能让生命变得柔软的,唯有形而下的东西。执着于理想的人生是在不断构建梦境,我时常仍寄希望于,你自梦里醒来,歇一歇。”
小白盯着那块咬了半口就被遗弃的点心。比水流,人间粗糙而温存,你做梦也该做累了,没由得再搭上别人实打实的性命。
“是了,”比水先对他的话表示认可,“然而我们生的每一天都面临来日无多,我有理想,也有遗憾。却因着我的理念不灭,哪怕令我身陷囹圄的遗憾,都饱含乐趣。因此——你知道的——谁都不能扼住我的喉咙。”
“你却扼住了你的喉咙。珍惜当下,善待你自己不好吗。”
房间内起初哑然无声,半分钟后,小白只听比水缓缓开口道:“……随我长大的,是一个又一个圣经故事,我记得有个故事是这么说的。有一个人叫约伯,他是位对神十分敬信的义人,神要考验他,与撒旦打赌,蒙其受难,赌其会否动摇对神的信念,撒旦赌其会变,神赌其不变。于是神先后降下三次灾难给约伯,夺其家园,弑其亲者,毁其躯干。然而约伯恪守其道,始终不渝。最后当然撒旦输给了神,神亦被约伯感动……”
比水说到三难时,眼角微微泛红。小白见了,缄默更甚先前。忽悠间,他无意瞥见沙发上以书虚掩面颊的御芍神紫,正凝凝望着这边,那视线顺过来,刚好接到比水身上。
“所以神都不能动摇约伯,生老病死怨憎会,又如何动摇得了我。”此话引得桌边小娃娃也肩头抖两抖,比水话锋一转,“不过我知道阿道夫你是为我好,我感激你。”
这处轩敞的空间,内部气压竟挤压得小白喘息艰难。小白难过,太难过。他在证实自己任何猜测前,最先做的仍旧是去劝告比水,他坚信,就算一切都是比水做的,只要他现在劝得住比水,未来便有把握保全对方。可比水一而再再而三地正面回绝他,比水说,不需要。
不需要便算了罢。
人为什么总在逼迫自己。小白突然觉得,自己没必要再逼自己了。
伊佐那社,这世间许多,你做得到的就去做到,实在做不到的,就想作天不许你得,做得到的你要重视结果,做不到的便重视过程。人类是很渺小的,林林总总,各人皆有个人命,各人自背个人业。比水既然下定决心要为他认为值得的物事燃烧,你便静悄悄为人,行你之路径,总不辜负任何人就是了。
“比水君,我实在觉得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我已经知道你的意思,能够与你共事,同为王权者,我感到非常荣幸。”因故我不再姑息你,姑息你都是对你的不尊重,我敬你是与我对等的好王,因故自这一刻起,我会认真考虑如何将你彻彻底底的封印禁锢,“话说比水君,这些日子我总觉石板有变,我是起源之王,所以敏感一点,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呢?”
“什么?”比水神色讶异,沉思道,“我确实没有感觉……不过也对,阿道夫,我不能像你一样,无阻障地接触石板呢。”
“是啊,我不想宗像先生多疑甚或迁怒你,今天就算了,我也累了,干脆明天,我自己去石板那里瞧瞧?”
比水眨眨眼睛,“嗯,这样也好。”
小白起身,既是七十年前的阿道夫·K·威兹曼站起来,也是伊佐那社站起来。
人心如洞,油尽灯枯,枯寂寥寥。岁月将记忆洇成一裁泛黄的薄纸,刀一捅,宛若风中皲裂的皮囊,脆碎。今夕唯剩灰烬,零星散落于身前,一些注定要与灰烬同化的人与故事,消散不留香。
“你知道我的姐姐——,”小白站定,背影薄凉,“我最近老梦见她。她将她全部的爱,都倾注于德累斯顿石板呢。所以比水君请放心,我不会让石板出一丁点差错。我姐姐爱的寄托与回报,由我这个弟弟,替她传承。”
伏见从三一堂出来时乌云倏降,披拂雾霭的海面,比平时又多丝隐晦。
他顺着来时的路回去,走进那些个隧道桥洞。照明灯昏黄,人影拉得修长,令远离闹市区的此处比实际更显静谧。他抬手抹了把墙面,触到刻痕咯咯楞楞,思忖间,终端轻响。
隧道冗长黑暗,叟然无声,寂若荒谷,没有阳光照射,角落沥青堆里又怎么长得出植物。亮起来的终端屏幕,却倾刻间,令此处绿意盎然。
17
冗长幽湿的隧道走也走不到尽头似的,壁顶上未及修葺的钟乳石滴滴答答。在神奈川,墙壁后面总匿着言灵。伏见抚过沿路所经伸手可触的每寸刻痕,像扯着根铅线,将这截隧道的这面墙拦腰横分为生冥两界。手下所触无非是他读不懂的文字,却处处抻了刀子,噬啜他的指头。真疼。
伏见猿比古,本就是善于藏刀的人。
终于当前路生出白炽,随光明一同现身的,还有一只鹦鹉。它支在隧道出口处一棵歪斜苍老的槐树上,眼珠绿芒幽幽。伏见仍是那个伏见,鹦鹉不是那只鹦鹉。
“猿比古,午安。如我消息里传达的那样——你的第二次任务改定今晚十时进行。”伏见不语,鹦鹉继续说,“此时正值你两拨队员换班之际,我会让我的人先解决掉你可爱的队员们,之后那扇电子门,我相信以你破解密钥代码的功力,打开不是问题。”
伏见扒着隧道出口一侧最边上的棱柱,感觉所处空间如同一个瓮。
“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呢,情况有变吗,是什么让你改变计划愿意提前行动?”
“这不在你可知范围内。”鹦鹉耷拉着小脑袋歪歪脖子,“不过猿比古,我知道提前行动令你为难,因而即便我对你投以热烈期待,我仍愿意将选择权交之你手。即是说,你做与否,我都不会将你与我有瓜葛的事透露任何关系人。如你选择不做,那么自不必多说。如你选择行动,我有七成把握能赢,这代表你有七成机会提前拥有王权力量,行动结束后你自行离开现场,我十点一刻亲抵石板,若你还没走,我们可仓促叙个旧。”
“呵,你别忘了,这两天可是室长王权结界最强的时候,虽说那东西一定可以接触到石板,但接触后室长很快就能察觉到了。”
“是的,因而即便你愿意为我行动,之后你仍可以继续你自己的选择,观察周围情况再做新决定。成败在今夜,我赢了你得到我们之前约定好的力量,我输了,你有退路,虽说青之王不可能一点不怀疑你,但没有证据,他又早心存重寄于你,相信你未来仕途照样红火,不会因此受到过多影响。”
“你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衬得好像对我有多好,到底什么意图,”伏见倚在洞口,向上斜睨鹦鹉,“三月二日后死了很多人,都是你做的吧?”
“何出此言呢,猿比古。人们做不做出某种行为只取决于一个影响因素,那就是行为的后果,你想要什么样的后果?即便在你已经允肯今夜为我行动的基础上,你仍可以继续自己决定自己的行为,全看你要什么。你愿意将功补过回归Scepter4也好,你准备趁我们几位王乱作一团几败俱伤,你坐收渔翁之利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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