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同人)鸟:K of Green+番外 作者: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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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的体内蛰伏了一头兽,她只作为兽蜕下的鞘壳。
流问道:“我不太懂,你之前说的那些和你搞药物研究的联系在哪里?”
“是‘介入’,”木村说,“局部高浓度药物不存在耐药性问题,肌肉及静脉注射只是第一步,也是最表层的介入,并不需要磁共振等设备的引导便可完成,所以其效果可说是微乎其微。下一步是鞘内穿刺。再下一步,便要分离导入病变神经丛,并配合人工神经元的植入。”
“这样。”流若有所思。
“不过我一个人不一定能完成,现在正致力于开创些令患者免痛康复的疗法。”木村左手绞住衣摆,右拇指不停摁着弹钮,她想都不一定能成功的理想,说出来挺可笑,“……医学发展是要循序渐进的,所以当初听说有个人能在永久性创伤后自我重建受损神经,难以置信,太不可思议了,我觉得是个神话呢。”
“是王权的力量。”流漠然,猜测她应还不知道石板反噬的事,否则便不会认作这是神话。“比水流”是个被王权之力拯救又背叛的人。
“不,我认为是您的力量。”
石头一沉,流怔了。
这话若放在从前,他听后绝不会有丁点意外。过去,他一向将他的力量和王权之力等同看待,王是“比水流”,“比水流”是王。所以如若是过去的他,听到这个说法大抵一笑而过。可放在现下,他不仅别扭,还有点惊讶。他默默地看着那个女人。
“我进入Scepter4比较晚,且隶属后勤医务。被征召录取后,虽有被告知‘王权’、‘异能’相关之事,并有幸具备了异能,但却并不对异能有多大兴趣,也从未对它投以信奉。恕我直言,我认为它终究是一种体外能源,人可因此变得强大,这份强大却并非源于人自身。”
木村忐忑,她意识到她这番话是讲给一位王权者听的,对方肯定觉得十分可笑。然纠结中,她看到那只平静的蓝眼睛,还是说下去了。
“我信奉的是人体自身,而人体自身是存在差异性的。就比方说您口中的王权之力,您认为您在它的作用下才得以重建出那么了不起的奇迹,我却并不如此认为。因为设若换一个人,不一定可以,所以终归,奇迹源于您自身。”
石头落了,流怔得微微气喘。
显然,这个女人并不多么了解异能,她甚至不知道他之所以能改造、重建自己是由他的王权之力的属性决定。如若“比水流”听了,定会觉得这女人肤浅、愚昧,可现下的他听了,却意外升起点不一样的觉受。这是白银之王反复说的——人的力量?
“对不起,大人,我又聒噪了。”木村言语间变回谨慎小心,和阐述理念时的腔调不是一个。
她摁着弹钮,后悔没忍住说出这么许多。她是个隐忍的人,却先后两次在这个人面前说话没收住闸。为什么呢。是因为只有这个人,会安安静静侧着头听她讲完全部才转移视线;还是因为只有这个人,会用温和有礼的调调,轻声细语地在她讲完后予以中肯的评价;又或者是因为,这个人,是寂寞卑微的理想之路上见证她步伐的第一个行路者。
“你的想法很有趣。”流感觉头脑疲惫,却比前段时间来得轻松,因为他在困顿、迷茫、自我摧残中,有了好奇和新意。
“由香里。”
“是,大人您讲?”
“你为什么会在Scepter4,而不去研究所,这是你的矛盾点,别拿‘救死扶伤’糊弄我。”
“这……”木村愣住,甚至停下了强迫性动作,窘迫得不好开口,却又自知逃不过去。
“……嗯……”蓝眸子好明亮,她只好投降,“参与征召后若被录取,便是公务员了呀,吃国家的铁饭碗,六险一金,工资待遇高,比在研究所穷一辈子强。”
流眨眼,露出了一个小孩子的表情。他想这是什么理由?这又是他不懂的东西,听那意思,是很没有追求的表现。真奇怪,他却没升起鄙夷和不屑。
“大人,”木村却决定该中止这场无意义的对话了,她比较想和比水大人讨论深层次的东西,粗浅的那部分是她自己都厌恶的,如果必须对此妥协,那么至少在和比水大人的对话中,别掺杂它们进来,“您休息一下,一会儿伊佐那大人会来,药物实验的事……”
听到那个姓氏流便胸口闷慌,它意味着新一轮的捧场做戏、仁爱挟制、心灵挤压。可他又晓得自己根本没有选择见或不见的权利,末了便说:“这是我们的秘密,他不配知道。”
木村被这任性的话逗笑了,揣在白褂子里的左手不自禁掩于面前,隔了一层面罩以指背挡住嘴。她目前为止接触过三位王权者,这位比水大人的性子最是个奇怪的。意志力强得不像个人,沉默寡淡起来冷得像块冰,言谈间又满是沉着与冷静,可怎么原来,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这样一个人,他是否有恋人,他的恋人又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正是那个和她重名的“由香里”?那得是个多么特别的存在啊。
“抱歉,大人,我失态了。”静了静木村说,“有句不合身份的话不知当不当讲,”瞄着流的面色,“那位大人对您很上心。”
我知道。流合上眼睛,但我受不起。
他抿抿嘴,药物作用下刚好一点的身子又频频抽痛起来。每一波疼痛来临之际,他都要想想磐先生,想想紫,想想须久那,想想他的琴坂……再想想紫。
太好了,鸟没有叫。
紫。
在被“爱”撕扯、填塞,以至皲裂的茧的核心,他唯一爱上的人。
24
梨子被切开,果核裂成两半。一刀一刀,一片一片。
事情发生在一个平凡而特殊的日子。说它平凡,是因为至少在事情发生前,他们从没刻意去留意过这一天所代表的特殊含义。恰如人们寻常度过的任何一个清早那样,亲吻,耳语,爱抚。幸运的是,这天他们碰巧有交换礼物。更幸运的是,他爱人这天说的话比以往要有人情味。只一个不幸,在月与雨交叠的夜晚,他们分离。那么看来,这一天,它的确是特殊的。
三月十四日,白□□人节。
对大部分常人来说,它是个值得花些小心思装扮装扮,增进情侣间感情的日子。这一天,通常是女方送给男方礼物,传统如是,热恋的众情侣便也欣然接受,心照不宣地在一定程度内遵循规则。紫倒是不记得自己过去有没有被谁扯着过过这个节,太遥远的回忆无需追寻,于美的锤炼毫无意义,并不值得纪念。
紫放下手中的梨,水果刀经指腕旋飞,散着晶莹的汁水,准确无误地钉进挂历。琴坂尖鸣两声。
二零一六年的三月十四日,紫记住了,且记忆超乎寻常的精确,恨不得列出张时间表来证明证明。挺搞笑,脑内列表什么的,过去总是流在做。任务的安排、路线的划分、棋局的摆谱,乃至棋盘上每颗子的不同能力技巧及定位,流就像世界上最尖端的系统,内存高效,程序精准。从前时时刻刻守着对方不觉得什么,今一回想,紫颇有感触,——流这些年,是特别辛苦罢。
慰灵碑前那只独伶伶的白百合,恐怕早已被风干。祈福是个不美的行为,紫搞不懂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去做它。祭拜也是个不美的行为,紫搞不懂自己现下为什么仍会去做它。紫在墙角那尊小小的木制灵牌前上罢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拜了拜。
在御芍神紫三十年的命途里,他见识过太多死亡,不会为此感到惋惜。生或死,仅是轮回的一个步骤,是这一世与下一世之间生身的结点。人各有命,生与死胶着为暧昧不明的纠缠,对此细想太多并非明智之选。紫不是个习惯缅怀与悼念的人,除却一言大人,也只这位了。若非承了灵位上长者的嘱托……
磐先生啊,紫暗语,虽然你天天喝酒不守教义,但好歹你一个基督徒,我拿传统的老规矩祭你,你千万别郁闷噢。
紫瞥了眼挂历,梨汁顺刀与纸的契缝,蜿蜒淌过凹印的数字,留下条透明渍痕。已过半月余,时间因等待而遥遥无期。
菩提子卧在锁骨中央,被他搓得十分圆滑。在凝滞的时间中,他并没多少工夫去忆念故人,亦没个心情去臆想流到底过得如何,管管眼下才最紧要。他走到梳妆台前,照例花了十分钟欣赏脸蛋,右鬓的伤口近愈,粉粉淡淡一线。所幸他不是疤痕体质,不深的刀口外加养护得当,日后想来是留不下多明显的疤,且愈合良好,早不痛了。
琴坂落到紫的肩头,用喙子梳理那美丽柔顺的发,红冠擦过紫的面颊。
“紫?”
紫兀地摁住无名指,咬伤处又隐隐疼起来。他心间一沉,——还要等多久呢。
终端铃响,紫搁下唇膏,双手往后捋了把头发,起身回茶几拿起它查看。是须久那的消息,不行,不同意。紫了然,知道五条家要明哲保身,风口浪尖上该放弃的,他们自然是选择放弃。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在利益已然达不到互享的前提下,要五条家主做出一个决定难于上青天,为避免陷入极端境地而放出种种理由和借口,实以难能松动。三月十四日后,五条家主只主动做了一件有用的事,即以内阁元老的身份出面,将鲜为外人道也的阴阳师世家之名搬出台来,把JUNGLE在被取缔前保下并纳入家族企业。追本溯源,一是看在网站确有盈利基础的份上,一则为履行当初与绿之王达成的协议。
流确实是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的,针对可能性情况皆作出假设并备好应对方案,独独没提前准备的,便是当他自己身陷窠臼后的营救计划。或许是流觉得,一旦自己陷身绝境,可直划为弃子,根本无需再去考虑……因为不管怎样,流确信他的心血不会被毁掉,JUNGLE亦后继有人。
在紫拿回的所有微盘中,有一部分资料是和五条家挂钩的,包括双方签订的协议书、利益分析图、资本投入输出曲线、枪支购销合同,以及能够证明“五条”阴阳师世家地位的文书及族谱。普遍人眼中的五条家,只贴了“老贵族”和“有钱人”两个标签,另一甚深层的特殊身份于日本销声匿迹,无论从黄金之王那边还是从五条家主出发,皆将其隔空匿藏。流会知道,也是经过追踪调查的。任何一条有用的线,流都会挖掘并牵进自己的棋盘,因而暗中联系以建立利益共识,共享部分资源,达成稳定协议,为后续计划铺路,甚至,为有可能的不测做出预案。
平安时代起便与“国常路”共分神道界天下的另一阴阳师世家“五条”,早在德累斯顿石板于德国研究之时便知悉其存在,然五条家主,在国常路大觉独赴德国成为黄金之王携石板归日后,只能偏居一隅,眼见国常路家一枝独秀,实并不心甘,转而蔽匿一身,投身商场。国常路大觉成为唯一真真正正支配日本的王,五条家主悉得王权体系,觊觎石板和王权者之位亦无可奈何。谁念,家族中诞下的孙辈传人,任性又天才,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离家出走,误入绿之族并成为了首席氏族成员。绿之族是非法氏族,家主本是当机立断要撇清其中干系。不想神道垂顾,绿之王与他联系,传达意志并告知会好好培养孩子,他必然便多出了一分心思。阴阳术数二论,天文道的卜筮观测在于天人合一,命运非绝对,命是死的,运是活的,运数陡起,倘若五条家的传人能成为下一代绿之王,而这一代绿之王又将成功取得石板,那么无疑,未来石板和最高荣誉冠以五条之名,指日可待。
绿之王的要求又简单明了,无需他做任何于身份为难的事,仅需必要时刻提供资金补助,并在未来可能性的紧要关头护住JUNGLE。那么好吧,协议上的约定他会履行,然今时绿之王失势,他的失望也是大大的,——这意味着,他原本打好的怎么也不吃亏的算盘,直接化为泡影,没赔没赚。风波跌宕,胜败已定,绿之王本人都被关起来了,他能履行最后一个约定已是仁至义尽,接下来当然继续退居其后,暗观动向。清白节气要保住,利益无损是真理。
也算苦了须久那这个小娃娃,刚刚知晓部分真相,夹在中间,怎么都不是。紫坐在沙发上,瞧着那头的巨型仙人掌,好一棵带刺的植物。关于双方协议的背后动机,紫有作猜想,却并没将这些告诉须久那。须久那现在也只是知道自家的另一层身份,以及那份协议的存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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