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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同人)鸟:K of Green+番外 作者: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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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异能 幻想空间 原著向 怅然若失

  流黯然,他不知道此次行动后自己还会再破烂成什么样。可现如今,行动的中心点已然不是救比水流,而是让须久那觉醒并令五条家主成功取得石板。也只有拿到石板且须久那觉醒,比水流才有了再与三王齐台论事的筹码。
  当前有个问题是,在室内异能干扰器及周身异能限制环的作用下,流难以凭精神感应外部,更不可能达到解放状态。然既已拿下木村由香里,之后这些便可解决。届时为集中吸引宗像礼司的注意力,干扰器的关闭及限制环的摘取,都要在行动开始之际才能进行。
  流要离狱,既然一经离开谁都瞒不住,那么走时他也不愿意偷偷摸摸地走。流歪歪头说:“感谢你,阿道夫,我感受到了来自你的真诚的喜乐。还有,我最近感觉越来越好了,是你的功劳。”
  这两天流吃饭确实比早前吃得多,小白有点开心,行为放纵起来,摊开双臂横躺于床榻,后背隔着被褥压上流的腿。他的脊弯和流的髌骨隔了层绵软,搭成一个十字。流说:“以后我们也要多聊天,另外,我想吃浅草寺的水馒头,你可以给我买吗?我要吃当天的。”
  “这东西你吃不了。”
  小白下意识反驳。他正和流望着同一块天花板,薄红色的眸子闪闪跃跃,怎么突然想吃水馒头了,还是浅草寺的,还要当天的。小白心头多了份疑虑,转而又为今时今日处处怀疑对方的自己感到羞赧,便应道:“一点应该没关系,我疼你,我买给你。”俄顷他想,现在是初夏,流毕竟是个活人,既然自己已提出会满足流各种原则内的愿望及要求,那么流有想吃的东西朝他要,亦无可厚非,还证明流在这里有活着的奔头呢,他有责任满足流的心愿。
  “以及我的花,那些花是紫色的,我真能看到它们吗?”流咬咬嘴唇,说出这些话时肋骨像针扎一样疼,这使他险些分不清自己是真实还是虚幻,“阿道夫,我想念紫,非常非常想念,也因此我觉得爱不是个好东西。你知道我反感夜刀神狗郎,就是因为紫。人没有那么伟大,我没有那么伟大。”
  他这几回确实有比较努力地吃东西,也开始以正面意志积极配合木村治疗。不过人还是很瘦的,双颊并不若先前圆润,唇色淡白,薄褂子遮盖住蝴蝶骨的翼尖和前项锁骨的尾梢。小白再防他,看他这样子也还是心疼大于芥蒂。可小白不知道于此能说什么。
  “你没有看到紫和夜刀神狗郎的战斗,”流复语,似乎忆起以琴坂亲睹的往事,“夜刀神狗郎会否与你提及呢,——紫本可以杀了他。”白银之王颤了一颤,流继续说,“如果紫杀了他我会很开心,可是紫没有。我想在紫的内心深处,他是非常爱他的小师弟的,并且带有一点兄长对幼弟的提携。于是我失去了一枚眼球。”
  流在某些时刻直白尖锐得毫无圆柔,一些意思表达甚会令听者反感,所幸小白敢于包容他。眼下,小白只是拿不出更好的说辞来,只得道:“流,听我说,两件事情。爱是复杂的,它非为单一品种,亦没有准确的定义,它是不同觉知在不同人不同阶段的自心投射,也就是说,世间并非只一种爱,亦并非人一生只能以某种特定的爱独独去爱一个人;然而在每一段爱的关系中,之于双方,彼此都是唯一的。所以,御芍神君或许爱黑助,御芍神君也可以爱黑助,这和他爱你并不冲突。”
  流愣怔,以右眼的蓝望向吊顶的黑,望向遥远又诡秘的地方。白银之王的话与他从前的所知所想是那么的不相同,他是要受苦了,因为他的灵魂里自此多出了旁的东西。可这些是他希望能在狱中清醒捕捉,甚或了悟明白的,他说了在未来,他还想培养一些之于他人的安宁喜乐和亲切真诚的情感,这些培养出来的情感,在离开这处墓穴后,都是他要送给紫的礼物。
  “你要的花,宗像先生有去想办法,过些日子应该能到了。”小白最后说。
  琴坂打了今年第二个喷嚏,第一个在半分钟前。雨声把什么都遮住了。
  适逢雨里的一片晚凉,联络桥湿透了,索柱在月下颓圮薄白。灯影静兀地跳跃,如豆,明灭晃动,灿得非常微弱,令桥四周显得更是黑暗,几乎看不到纵深处的什么。学园岛像半块漂浮在苦啡里的奶糖,森林和丘脊是苍白的。世界陷进朗朗的童话声中,天空高挂头顶,没有半丝云层,浩渺宙宇像一盘森罗的棋,不见万象。
  海屿无言,唯雨淅淅沥沥,桥下轻轨列车隆隆作响。人影子在夜晚被映得好巨大。有谁伸出两只手比划在灯塔前,投射于桥柱,手影是一开一合的翅膀。
  一顶红伞,茕茕移动在路上,兀然间伞檐在雨里旋了半圈,飞转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水帘。水帘内,狗郎回身盼望,伞儿倾斜,湿气毫不等待地往他身体里渗。
  虚无一片,什么都没有。
  除了朦月、桥路和灯柱,他目所能及处,无人孑立。于是他抱紧纸袋,捏了捏伞杆,以更急促地步伐向岛屿穿行,穿过电子关隘,穿过花草林木,湿漉漉地朝他和小白约定的地方行去。
  目睹狗郎远行,其后桥索嘣得回弹,响亮的铮的一声。
  流的右眼也是虚无一片。
  好像,他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仅是一片光阴夹隙制造的幻觉,整体依旧是极脆薄极浅淡的存在感。可光倚靠一团绵软上以寡默应世,便教人觉得没谁能伤得到他。
  没错,谁都伤不到他。
  木村看准了,竟看得发惺,恍惚出了神。女人身后,五朵裂膜蔓龙胆以花苞沉睡在玻璃箱中,玻璃箱旁立着一把伞。“醒醒。”流睇她一眼,转过脸来笑对白银之王,——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唔,”木村语结,“我……我去给伊佐那大人搬凳子。”话虽如此说,却是没打算在白银之王走前回来。
  小白刚到,带着扑面而来的潮气和一玻璃箱的花,还有捏在手心的纸袋子。他一至,周身携卷来了过多寒湿,流咳了两声,又很寡淡地盯住他,这便教他不敢轻易上前,然走也不是。“祖宗,花我带来了,你要的吃的,大老远也给你买了。水馒头、栗子、鲜贝、荻饼,下回又是什么?”小白在木村离开后稍稍挪了两步,蹩至床畔。
  “感谢,有劳第一王权者大人亲自为我买东西。”流说。
  小白露出笑容,“不不不,我可犯懒,黑助去的啦,”言下之意即是,这些天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然你必须知道,我本人必会时时刻刻在学园岛待着以看住你,断不能被你支开离岛,“黑助冒雨去的噢,你说要吃当天的,我们自然不敢怠慢。”又补了一句似乎能减缓流对黑助厌恶的话。
  流了然,“烦请挪步,你挡着我的花了。”见那笑没防备地闪过一丝落寞,又道,“坐床上来吧,离近点,喂我吃。”
  话毕,果真小白欣欣然然地坐下了,拿出潮乎乎袋子里的荻饼,打开包装擎过去,不乏忧心道:“今天这个还好,趁木村小姐不在,咱们多吃点。”
  “我没那么脆弱。”流咬了一小口,呱唧呱唧开始嚼。
  荻饼十分甜软,流的心思却不在它上。
  这段时间他无固定频率地向白银之王提出想吃的东西,白银之王皆会在近二十四个小时后,将这样东西带来,且在到访时间上,比一般情况早三十至六十分钟。流想了想说:“明天要吃池袋阳光城地下二层的章鱼小丸子。”——有劳夜刀神狗郎。
 
  32
 
  学园岛下了半夜雨。雨丝细腻错杂,仿如隔开前尘过往,纷影叠漫,红伞倾于身畔,无所蔽掩,印象里封砌落定的尘埃连同一层浮灰,皆被洗去大半。子夜雨驻,月华如水,通透明澈,天际却隐约积淤有黯淡云絮,在墨色穹空间铺陈诡谲的图案,幢洋灯海皆虚设。
  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在这样寡薄的世风中,学园岛倏忽成了座自然的屿,屿上植物多为杂交,反郁郁葱葱。物竞天择,随遇而安,竟也是桩妙事。
  红伞收拢,青石板铺设四排湿脚印,一高一低俩肩膀,在水洼里拼贴成一个倒影。窸窸窣窣,林间香叶扑簌簌下落,小白的心脏突然一缩一缩疼起来,他像个嬉闹的孩子般猛地蹲下了,徒给虚空留个静默的背影,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又冷漠又绝望。
  “怎么了?”狗郎急切地问,弯腰扣住他左肩。
  小白摸见濡润的绿草尖儿,指尖湿凉一片。他掐摁肋骨,给那处月白衣料也染上湿濯,再缓缓抬头,见接他回去的黑助,眼睛里写满忧虑。想到黑助,他便回归了明媚圆柔的气质,只是手心里仍有细汗涔出,那样鲜明的提示着他,他在害怕什么。
  “没事,”小白捉住爱人的手,“回家了。”
  在狗郎的记忆中,有一株卓绝灿烂的花和一位站在花树下的人。根冠穿墙落生,村野麦田金黄,那个人抄起他说回家了,线条清浅,笑靥明朗。脑中的印象在急遽扩散重叠,即使在十多年外经历了一遭又一遭离殇后,仍散发眩目的光晕。黑助没由地顺小白的手攀上臂肘,勾紧他。
  真不知道是谁更需要谁,总归他们牢牢需要彼此。
  小白被勾得心脏又跟着紧缩。纵观他九十余载的命涯,终于迎来的平静似乎容不得任何来破坏。变动令当局者慌乱,固步自封所导致的定局由内向外被打破,尤令人张皇。何况,还是暂时的定局。
  至家,狗郎径自去到厨房,锅瓢锵不隆锵,丁零当啷。小白洗罢澡,换身睡衣,回见猫卧于床榻梦得香甜,便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知道流疼她,再坐至矮脚桌前,眼眶干涩不已。不足半分钟,狗郎把给小白煮来当宵夜的荞麦面热腾腾一碗端上桌,完后又回厨房拾掇。小白不顾吃,拿起笔戳黑皮书旁那一沓子草稿,其上涂涂改改满是红圈,被他戳中的纸张棱角龟裂,开起细碎的毛边,红圈分划作一道一道。他维持固定僵硬的姿势,待终是感受到他的黑助回来了才消停,身体后仰,以潮乎发梢摩挲背后的腿,伸长胳膊五指张开,反手够着将黑助一把拉坐下来。
  第一王权者白白的指尖与其首席氏族的黑衣料纠缠成褶,风烟滚滚碾作尘,一响贪欢复繁芜。
  面已然泡涨了。
  狗郎没理会那番带有撒娇意味的举动,权拿挑逗当无心呢,擎着姜粉罐往面里搁了三勺。“发点汗,虽然已经入夏,但毕竟冻雨寒凉。”小白听话,开始吸噜吸噜吞面条,被辣得呼哧呼哧,一筷子没挑出鱼板,眼泪便轻易掉了下来。
  到底,你到底在为谁难过,为谁哭呢。
  小白埋头拨弄着碗里剩余的面,以筷箸勾领它们旋转、翻拧,浅褐汤汁漂泛油花儿。狗郎发现,有一根面条搭至碗沿,被小白的贝母袖扣撵成面捻子,便拽住他右腕,抽张纸巾仔细擦拭起来;适才又发现睡衣扣子系串了,便扳正小白的肩膀,将衣扣解开重系。一连串举动迫使小白抬起了头,狗郎这才注意到,那眼角好生湿红。
  “你……”狗郎语结。
  “我?我嗯——我辣啊,”小白吸鼻子,吐出舌头忙不迭扇起风来,“辣,给、给我水呀。”狗郎便递了杯水过去,小白忙喝了。他俩安安静静几秒钟,品尝起同一份枯索,猫在床上翻身,带出一阵窸窣。
  “早睡吧?跟脸上再荼些乳液,否则会煽。”半晌,□□狗郎温言嘱咐道,仍惦记着那些奇怪的泪痕。
  “你知道活火山、死火山和休眠火山吗?”小白却问了句不搭旮的,复又拾起墨水笔戳那叠草稿。见黑助明显是不太懂怎么兀端端提起这个,小白扬起个安抚的笑容,又道:“休眠火山的筑积物最是纷澜,就原矿石产量而言位居三类之首,所以可说是对人类最具价值的地质奇观了。”
  “这样,富士山算休眠火山吗?”
  “活火山,可看起来也像是睡着了对吧,”小白眼睫翕动,若有所思,“人类分门别类贴标签的做法不可避免会产生缺漏,我是说,无论活火山还是休眠火山,论内部岩浆状态一致,矿产物亦都对人类有所裨益。再论人类对它们的态度,追本溯源皆为恐惧,之于不知何时降临的灾荒尤甚。可是,一定要等休眠火山变成死火山了,我们才心安吗?人类在自然面前真是怯生生呢。”
  小白倒数第二句像在诘问谁人,倒数第一句像在驳斥并讽刺某个阶段的自己。狗郎问:“你在暗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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