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同人)鸟:K of Green+番外 作者: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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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以‘和平’为名建立假象,此假象吹弹可破,遮住鲜血或许能让大部分人看不到杀戮,然并非遮住鲜血,杀戮便宣告消灭。举个例子,在类似于屠宰场的地方,掩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世界,人类咽下去的每口肉都来自坟墓,纳粹集中营实际每天都在继续,更加惨无人道。某些人既强调大义,为何不把这个扩展到广泛众生的层面,你们知道,动物们也不是生来为人就义的,如果痛苦之于人类不是必须,且施加痛苦者应遭谴责,那么动物们受到的痛苦,也该被道德正视。毫无疑问的是,没有,不是吗?
“当然,我一向不否定在以人类无限可能性为前提的变革发展中所出现的必然牺牲,我自己本就是某几例牺牲的制造者,同样我也受到了惩罚——因循果报——就是这个道理。可类比看看,我所制造的牺牲或还有推动世界滚动前进的裨益,然以维护现存体制不被更迭、保护既得利益者们所出现的牺牲,是不是毫无价值?由此我认为,某些人从根本上便忽略了矛盾运动。
“同时,某些人就本质而言,忽略了存在于人类意识深处的一个关键——此关键点不受社会规范亦不受教育和意识形态影响——即渴望满足。”流抿抿嘴,“……任何人都渴望满足,趋利避害,追求快乐,避免痛苦。这里可以将快乐和痛苦拆分来看,它们大体可被分为两类,心灵的和肉体的。就我个人而言,在我二十五余载的命途中,我的肉体扮演了非常次要的角色,有时我甚至考虑摒弃它,然我的心灵,确确实实记载着每一件事情——快乐或者痛苦——无论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我也确实,付出了最大努力以创造心灵的平安。
“只不过,且不论成王败寇,我过去的部分行为就现在的我回顾来看,总之不值得提倡,嗯,不建议当下年轻人们效仿。我有总结错误,若还有下一次机会,我会重新规划一条更完善更安全的道路。可是,话又说回来,这绝不意味着从前纠葛里的一切,错的唯是我,我方才说的所有,就为让人们升起警惕,——好好考虑考虑,小心温水煮青蛙。”
流一气呵成,话毕右眼皮一耷,嘴角一撇,不再理会床边瞪目结舌的二人。一番过长的言论被他集中突突突地讲下来,尤令他气喘,太阳穴跳突得厉害,复又看向天花板,兀自吹自己的刘海玩。那些搭在纱布上的黑头发软软趴趴,被下方的气流吹得一鼓一鼓。小白哑然,扭过脸来瞄住木村,见木村也是堂皇,眼神夷游不定。
“哈,”小白干笑二声,收起勺子和炖盅,“瞧瞧,我怎么说得来着,这人比我毒。”朝木村叽咕了半句,放开声音又道,“比水老师,大社会学家一枚也,嘴皮子可利落呢。然而这和吃饭没关系噢,”拍拍被子,“流啊,你不能每次吃完饭都要发表长篇大论,你不能将生活当作机械运转,况且这非常不利于营养吸收。”其实,流话里话外讥诮的是谁,小白能不清楚么,他想木村也是清楚的,只不过他们立场摆在这里,必不能附势接过流的话茬。
木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比水大人很孩子气,此时此刻仍是一幅任性小孩儿样,脑子里有东西才能言善辩,这她是知道的,可比水大人正值企图离狱的当口,却兀然甩出这么多可说是非常危险的言论,她委实不懂其所出为何。不过二位大人聊天,她随声附和两句也就是了。
“比水大人厉害着呢,想法多,”木村倚上墙面,揣起袖子抱着她的数据记录单,左右帮衬道,“我倒有同学是动物权益保护者,挺好的,爱护小动物精神可嘉。可是,单拿食物链来说,人类站在链条顶端,所以有时候,还真不能一概而论。”她知道比水大人话里的重点根本不在这儿,然那番话中藏匿了几条受伤的灵魂和几件破碎的往事,皆非她能干预的,伊佐那大人想来更能清醒地捕捉到其中关键,既然如此,又何需由她来撩这把火呢。
流敛起面色,睨她一眼,不做评述。这个女人现下夹在他和白银之王中间,又有着Scepter4的背景,因故难以拿出立足点,只得两面发力搪塞,好给自己留余地。这也是她习惯性的说话模式,流没必要拆她的台。
“确实不能一概而论。内容不重要,这就是他这人讲话的特点——由此及彼,”小白简要点析出流一番言论的关键处,却并不准备细说,反是转向其他方向,“木村小姐,这里有我,你先去休息。”流听着,随之睇向墙面。木村点点头,她早就不想夹在两位大人中间了,室内气氛太让人压抑,便规矩周备地行个礼去了。
小白瞅着她离开,回身摸了摸流乱蓬蓬的刘海,问道:“你虽言不在此,我却由你的话中想到一点有趣的东西。你是听我絮叨絮叨,还是不听,躺下休息?”
“吃完睡睡完吃,我也累。你说你的,我听着。”
小白发觉流话中仍有赌气的成分在,便施施然开闸放水道:“你说人类渴望满足,引申看,对于爱的渴望更是人类存在的根本需求,乃是源于人类彼此之间深厚的关联性,即互相依存。无论多么聪明能干的人或者多么不平凡的异能者,如若孑然一身,都无法生存。任何人,不管曾经怎样的意气风发和独立杰出,在人生某个阶段,他都需要其他人的支持,借之赖以生活。”
白银之王话中所指,就是当初和现在的比水流。流明白,扬起下巴,选择顺着对方的话说:“我懂,磐先生……我一直有赖他的照顾。”
“这不是挺明白事的么。”小白没忍住揶了一句。
他自认为还算了解流。这个人固执的蛋壳外从前没有一条裂缝,任谁都孵化不出什么,而今这颗蛋,却从里面炸开了裂纹,陡现缝隙。于是他自缝间窥视其内,发现的悲凉事实则在于,其内部仍以粘稠蛋清密实包裹住柔软的心,全然透不开气。然他二人皆是因石板痛失至亲者,表现形式纵然大相径庭,悲哀却是同等的悲哀。
悲哀化作一条川流,奔腾不止。川流将他俩牢牢包裹住,宛若一只密不透风的水茧。茧内,小白虽不落忍,仍犹自扒开了对方的裂隙。
“而你曾经想建立的,是一个人与人之间不会互相依存的世界,结局就是现在的结局。”他叹息,有些可惜有些伤怀,犹然自顾道,“暂且不谈宇宙创造论及演化论的复杂命题,也不看较高层次生物体的依存交互,便说在昆虫界,亦是以群居为主,它们没有人类意识,仅靠互相配合、分工协作来繁衍生息,以最细微的物质界现象而言,亦是由互相依存的法则来统理。所有的一切,从我们居住的星球到包围我们的海洋与大气层,无一不是依靠着细微能量的交互传递来生灭,如果没有适当的互相依存,一切便会毁坏和消亡。又正因为我们人类身居其中,了知自身存在的局限,才更应学会这个,给予并接纳他人的心意,将对爱的渴望,定义为人类根本的需求。因此……”
“因此我们需要责任感和对他人福祉的诚挚关怀。”流睨过去,非常漫长的一眼。
他现下是坐着的,靠一团绵软支撑身体。这是他的决定,他不能继续以睡姿枯槁下去,反要为某种不可测的未知舒经活络。且那晚过后,他时常揪住白银之王不放,绝口不提之前与花有关的摩擦碰撞,开始和对方探讨自然社会方面的原理命题,并在言论中有意容纳了个人情绪进去。
倘论实言,流对一切都没有过高的兴致和情绪,然他需要白银之王从谈话中,认识到比水流其人的改变和比水流其人之于这个世界的莫大价值,从而为将来他和白银之王的和平共处做铺垫。他正变相告诉白银之王,白银之王想让他明白的道理他都明白了,在此基础上,他可以为人类发挥更加巨大的作用。他是发光体,必不能在夹缝中灭失。
小白知道流什么意思,流在告诉他,你们不要惊慌、不要惧怕,他不会再以极端作为给社会制造恐慌,反有充足的准备,以第五王权者的身份继续造福人类。凭流话中的表现,确然可以认定流变得比从前更调柔更优秀了。
比水流果真是一位非常杰出的王权者。小白惜才爱才,令其一生蒙受囹圄之难,实在太过不堪,然为了和平的大家与稳定的小家,牺牲流个人是现阶段必须的,亦然举世无奈。接下来的内容,小白隐晦其辞道:“如此,便拿出你对那个孩子的责任感和对他未来福祉的诚挚之心,若你关怀他,便安住此处,外面的一切交由我来操持,我定会教他怎么当个好王。”
“你真的会吗?”流问,没有令人生寒的质询之意,蓝眼珠含笑,却不够亮澈,大有抹不去的哀伤在内,“三王共济,你周旋其中,未来会放任自流还是执掌操戈,以你优柔的性子,我已不难想见。”且不论将来三王会否追责五条,“我只忧心,如若将来有谁为了独权,想要抹煞……”
“你大可放心!”小白抢话,猛地欺身扣住流的右手,“我再不争气也是第一王权者,未来不管有何变数,我定然扶植他上位,护他周全。”
“这是你说的,”流冷然道,“你记好你这句话。”
流要的就是这一句来自第一王权者的保证。哪怕只是口头的。
小白喉间一梗。他已然将流作为和平与稳定的牺牲品,如今他还能为流做什么呢,如果连个保证都不能给流,他这个大哥哥当得也太过失职,于是道:“我说的,我记好了。”
流松懈下来,呼出一口气,微微扬起颈子,周身疼痛和疲软蹭地袭来,使他眼白的颜色变得几近透明,一些碎光在那颗瞳子里流淌。空间中鸦然寂静,那晚过后,他晓得他与白银之王之间,又再次横埂了什么,河流、山涧、沙漠、镜子或一朵花,也可能只是一团冷空气,横阻在他俩间,令他们即便面对面,仍谁都不能踱步前徙。然而,谁又都不肯退步后撤。
“可惜我不能教他更多了。”流再次开口,一经开口倒令他蓦然有点不认得自己。是谁呢,谁在说话,谁在思维,谁在活着,这个喉咙干哑、躯体撕痛、神经嘶鸣破碎的人是谁,是他吗。
“我现在认识到你是对的,阿道夫,心灵的平安……我从前从未感受过平安,只略略几次,我可以认作我很平安。”话间他想到紫,紫并不像须久那一样,需要由他来保护或者铺设前方的道路,紫仅是一个让他想到就能心安的存在,他自语,“然而,此时此刻我感觉真的平安,大概人在自我反省和自我重建后,自身的平静和内在力量会自然而然地增强。其实在未来,我还想培养一些之于他人的安宁喜乐和亲切真诚的情感,不过这份后天培养出来的情感,在这处墓穴中,大概只能拿给你了。我想,你要不要跟墓穴上边立个十字架?”
“拿好木头给你修,”小白失笑,流这话没错,这里简直像是他们两个人的墓穴,那副十字架要他们一同背、一同契、一同粉刷,小白抿起嘴,仿佛已从流那里拿到了非常沉重的某样东西,“王权者永恒孤独,归根究底,两两互舔伤口罢了。也许姐姐和中尉还有磐先生,正跟天国笑我们呢。”
这回小白没说到点上。
归根究底,无论是阿道夫·K·威兹曼还是伊佐那社,都过于善良了。而在比水流的本性里,纵有温存,仍是处处以计划为优先。第一王权者与第五王权者最大的不同即在于,第一王权者处世先为人后为王,第五王权者则时常不拿自己当人看。
流已从白银之王这里讨来了第一王权者对第二王权者的保证,之于此次行动展开后有可能的败局,便再无忧惧。虽然他相信他是能成功的,但他不得不多做几手准备。
盘算忖度一下他的离狱计划,一切都建立在紫有收到信号的基础上。那么紫应当先会遣人监视此处动向,未几许会亲临前线,所以接下来,流要多多令白银之王或者夜刀神狗郎进入紫的视线范围内,或可以他们的离岛频率来制造时间差,临逢行动之际,白银之王的战斗力不可怕,就算仍在这里也没什么,届时,最好能支开夜刀神狗郎。再以须久那的个性来说,获知地点,忙不迭开展营救行动,这件事恐怕已被孩子知会给爷爷。流分析五条家主倘若早早便知白银之王所言关于须久那的事,那么其下一步动向,便是借紫和须久那的营救行动,集中三王注意力放在自己这处,从而率家臣攻占御柱塔。一座破塔自然是没什么可占的,这一次,五条家主势必要直接自御柱塔中转移石板到五条的势力范围内。整个行动时间非常短,在紫和须久那劫狱之时,石板就有可能会脱离御柱塔暴露在外界。石板本身,定覆有青之王和白银之王的结界……却好在,上面还有绿之王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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