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番外 作者:glueb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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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捏着烟盒笑了一下,道:“我先抽一支。”他用左手夹起一支,弯腰就往炭盆上凑,张起灵扶住他,从他手里拿过烟点了,吴邪就着他的右手把烟叼去。他闭着眼吸了几口,就摁灭了,然后把这一只和剩下的烟全扔进炭盆里。
蓝色的火焰一下子窜了起来。黑背盯着火呜呜了几声。吴邪掀开了毯子,向后靠了一下,露出两条光腿。他还穿着一件很薄的袍子,张起灵小心的托着他那只左腿,把支撑的木条全部拆开,放在一侧。
皮下的淤血已经被吸收的差不多,没有肿胀,也许当初并不严重,当然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他顺着这小腿往上看,膝盖处有一处深深的划伤,已经缝合,但是一点感染的迹象都没有。这不只是体质好就能做到的。吴邪的身体,比起十年前的匀称要瘦削很多,好像是有一把刀,削掉了身体上多余的一层,把肌肉的轮廓刻了出来。
他依旧细心的替吴邪裹好,抬头细细的看着吴邪的脸。和十年前记忆中的脸几乎无变化,吴邪也许本就少相,但是他这十年过得相当艰辛,所以这三十岁不到的身体和脸,以及在恶劣的条件下一点没有感染的事实,果然是因为蛇和陨玉。
他抬手去拨开那件袍子,吴邪抬左手挡了一下说:“小哥,上半身除了右胳膊,没什么伤。”张起灵拽住他的左手翻过来,只见上臂上有两团斑驳的刀痕,似乎隐隐约约是个什么字,深深浅浅,不是一时刻出来的。
“在黎簇之前,我找过十七个人,失败了十七次。我祸害了别人,总要给自己个教训。”吴邪道。
他的上臂有一些像是锥子刺成的伤痕,这是蛇留下的。不过后来,他动了手术,丧失了嗅觉。想到这里,吴邪笑起来,说:“小哥,我找到很多那种蛇矿,在山西,在内蒙古,哪都有。有一次我打了一只药,吸了一些尘土,蛇爬过的尘土,就看见了你。”
张起灵默默给他收拾好,从桌子上的包裹里居然拿出一个梨子来,递给他说:“吃一点。饭马上就好。”这个时间,在墨脱新鲜蔬果仍然金贵,吴邪看了看那些包裹,问:“你从哪里找来的?”
“喇嘛给的。”张起灵说。
直到入睡,两人没再说一句话,高压锅里的食物让黑背感到十分满足,它躺在吴邪身边,肚皮朝天,四脚扑腾了几下。直到张起灵关了马灯,爬了上来,在吴邪身边躺下。黑背很知趣回到脚边卧下。在黑暗中,两人对望着,张起灵伸出手,这是他第一次想要抚慰一个人,与十年前的捏肩膀不同,他现在再也不想捏吴邪的肩膀,他绕到吴邪的后背,拍了几下。张起灵不曾被母亲拥抱过,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兄弟姐妹,所以这些动作完全是陌生的。他停了一阵,终于说:“对不起。”
黑暗中,吴邪被他的动作激的抖了一下,他握着拳头,慢慢说:“小哥,你不用。。。你不欠我的。我是个男人,吴家的当家,该来的早晚会来。十年前,你护着我们,现在,该我护着你。”
他的眼睛渐渐闪现出奇怪又明亮的神色来,声音低下去,“九年七个月,我从来没有哪一天忘了你,你明白吗?”
他慢慢靠过去,躺着做这个动作比坐着更难,于是他在黑暗中坐起来,越过他摸索着灯。张起灵也坐起来,打开灯,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吴邪闭上眼,继续说道,“这个局还剩下最后一点,但我不想让你冒险。你和张海客走吧,再也别回来。过几天像人的日子,世道太乱,人心也薄,以后别再做倒斗的营生。”
“我不走。”张起灵道。
吴邪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笑了一下:“那就护着胖子秀秀他们。胖子也奔五张了,血压高还有关节炎。”
“我跟着你。”张起灵说,他抬起双手,在吴邪背上拍着。吴邪的眼睛亮的出奇,他暗暗笑了一下,就凑了过来。张起灵不动,盯着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映着灯光,却飘摇不定,好像有火在烧。
吴邪凑了过来,把额头抵上他的,两人的眼睛全看在一起,“你明白吗?”他慢慢抵着他加了力,左手绕过张起灵的肩膀收紧。
“你明白吗?”他继续问,声音气息都粗重了起来。眼睛里全是那双黑得不见底的眼睛,以后再也看不见了,只剩下现在。
张起灵当然明白,十一年前的戈壁滩上,他就觉出来了异样。他走了一百年,从清末到现在,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少见,他从来不关心。但是这个人不一样,他再也不打算拒绝,只是看着那双烧起来的眼睛,仍然笼着他的背,只是不再拍了。
那人抖了一下,把额头一撤,静静的看着他,眼里翻腾的不只是什么情绪。这么两相对望了有一阵子,吴邪闭了眼睛,叹了口气,翻身睡下。张起灵仍然坐在原地,他停了很长一阵,才关了灯躺下,看着吴邪的脸。黑背也没有睡着,把嘴巴搭在爪子上,在黑暗中注视着吴邪的脸,摇了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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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吴想要的,恐怕不仅仅是“不打算拒绝”。
【沙海】我这一辈子(十四)(上)
王胖子这天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他到得东南角那间,推了一下,竟然是开的,他跺了跺脚,进得屋来,看到两个人都在床上躺着,心道是不再闹别扭了,心中暗喜,于是他自己也关好门,咳了声,吴邪听见他来,道:“怎么样?”
“我们走的那天,汪家本部就被端了。但恐怕不是连窝端。因为据说本部下面有条暗道,有个大头从下面跑了。那天有在外面的汪家人,都在被追捕,吴二爷捎话说,因为汪家在各家的盘口里都有人,所以你吴家解家霍家都得受牵连。”
“这不要紧,我吴家的盘口这些年也都洗白了好多,只要不深究,是不会有大事的,上边现在对付的是汪家。至于霍家,估计更不用担心,只是秀秀和小花怎么样了?”
“秀秀没事,他们对我下手的前几天,就有人把她秘密的接走了,据说是她爷爷这边的亲戚,军政要人,倒是不姓霍。至于解九爷,恐怕不太好,我和小哥走的当天晚上,他就自己跑了,伙计也不敢拦住,到现在一点音信也没有。”
胖子顿了顿,道:“我估计是寻仇。”
吴邪沉默了。据张起灵的估计,他完全康复如初,大致还需两个月,两个月里足以发生很多事,虽然黑瞎子和解雨臣的失踪让他感到些许不安,但是他感觉得到,这件事仍然在他手中掌握着,失去了所有信息和先机的另一方,比他更为焦灼,此时已经如牢笼中的困兽,红着一双眼睛,准备最后的挣扎。
这两个月里,他白天都和张起灵在屋子里呆着。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两个人就心照不宣起来。
张起灵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长久的凝视着他,从脸到身体,被他看见了也会淡淡的迎着他的目光,反倒是吴邪不自在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吴邪的夹板拆掉了,穿着张起灵的衬衫和裤子,再套上藏袍,到了晚上,张起灵会牵着他,一步步地往山后头走,因为有着山上的积雪和天上的繁星,所以夜晚并不黑暗。
开始时,胖子带着小满哥跟过几次,后来觉得不太对劲,就不再跟了,只让小满哥跟着。初一也跟了一次,似乎想和张起灵搭个话,但是对方完全无应答,他便再也不跟着了。
于是,到了晚间,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黑背,就往寺后边的山间里去。
大多数时候,他们并不说话,只有一次,张起灵指着一处冰川说起了他的母亲,吴邪当时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刚拆掉夹板,但仍然举起来去拍他的肩膀,张起灵捏住他这支右手,在他手心画了几下,不再言语。直到很多年后他也没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件事情不得不说,自从他拆掉夹板行动基本自如之后,张起灵请喇嘛烧了水,安排他洗澡。
洗澡这事本来是不怕其他人看得,但那是在大家都洗的前提下。如果只有一个人就会稍显别扭。在屋子的正当中,吴邪脱了个光,稍稍背转,趟进木盆里,蹲得很吃力,胖子忙凑过来说:“要不要我扶着你?”
吴邪忙摆手,他这样半支在木盆里,非常尴尬,张起灵过来扶着他慢慢坐下去,胖子瞅了瞅他俩人,一副了然怪不得的样子,道:“不用我啦?那我找初一遛个弯去。”黑背本来在伸舌头舔盆里的洗澡水,一见张起灵过来,马上走开,随着胖子走了。
屋里只剩下吴邪和张起灵,后者自己把衣服脱了,在吴邪动的时候搭把手,其余时间就坐在旁边看,吴邪低头洗了一阵,实在是不自在,抬头就看上他的眼,道:“小哥,你能不能背一下,有事我叫你。”
张起灵道:“你不想?”
吴邪愣在当地,道:“想什么?”张起灵停了一阵,道:“那种事。”
吴邪这才明白过来,笑了几声,道:“实话说,你干没干过?”
张起灵道,很早些的时候在西藏,见喇嘛和一个女人钻在佛像后面,后几十年,曾经有次被洋人夹了喇嘛,和一个美国人一个帐篷,半夜有女人钻进来,听了一夜,第二天,那个美国人死在了斗里,被机关夹成了四截。最近的一次,是十年前,出了蛇沼,失忆住在胖子那里,他睡卧房,胖子住客厅,好几次都折腾半夜,后来吴邪从杭州来,胖子就商量给他找地方另住。
(张起灵陈述这段听墙角的黑历史,
却只陈述了三件。
第一件是喇嘛,主要是说他对人性的惊异。
第二件是对生死无常的感慨。
第三件是对自我存在的感知。)
吴邪听完之后就笑了几声,道:“避重就轻啊你这是,全是别人,你怎么没长针眼?到底有没有?”
张起灵笑了一下,伸出右臂,举到他面前。
吃蛇的人,互相之间也可以传递记忆,可以靠体液。吴邪盯着他的右手看了一阵,苦笑着摇摇头,道:“不行。我的脑子已经满了。我可下不去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张起灵收起胳膊,道:“该你说。”
吴邪摇摇头,道:“这几年应酬到挺多,全是陪别人。有一次,大年夜,陪盘口的几个老伙计去了那种地方。就差一点,可当时就想到了你,就交了钱出来了。没干成,这行了吧。”
水有些凉了,张起灵搀了他出来擦干,吴邪坐在床上,看着他收拾,道:“其实在那次云顶天宫你混进青铜门里之后,我和阿宁队伍的几个洋人,还有胖子潘子,在吉林那些地方混了很长时间。那是我第一次想到你,我想你可能再也不会出来了。这几年,我自己的时候,想的都是你。”
张起灵看着他,道:“以后你打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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