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HE)魂兮归来+番外 作者:谢子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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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有刹那的凝固,显然众人也异常关心这个问题。梅长苏微微一笑,“倒没什么大碍了,不过景睿,你不必改口,唤我苏先生也是可以的。”
萧景睿僵硬地点点头,声音有些无力,“对不起……我还是需要些时间。”
“我明白。”梅长苏的脸上是无懈可击的笑容,端的一个温润君子,心胸宽阔。
蒙挚哈哈哈地笑了几声,“景睿,你可比不上我啊。当初我知道这梅长苏就是林殊时,可是连一刻钟的工夫都不到就完全适应了啊!哈哈哈哈,我虽是个粗人,但就是转得过弯来,哪像你们心思细细腻腻的,最后反而陷进去、拔不出来了!”
萧景睿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脸色微红,没再说话。
蒙挚喝了一大口剑南春烧,舒服地大叹后,调侃梅长苏,“小殊,你先前可是跟郡主一对的,那叫个天作之合,现在郡主被聂铎这小子抢走了,你悔不悔啊?”
梅长苏一愣,反应过来后摇头苦笑,“蒙大哥,你这话说的……就算我悔,也于事无补吧?说到底,只要霓凰幸福,怎样都好。况且聂铎为人我是知道的,若说我和霓凰是天设一对,那他和霓凰该是地造一双了。”
霓凰虽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笑着揶揄,“兄长和我不是良缘,那是因为自有更好的真心人和有缘人在等着兄长啊。我啊,是在给那人让路呢。”
蒙挚起了兴趣,“哦?你说的那人是谁?”
霓凰的眼神虽微微飘向萧景琰,但她仍是笑眯眯的不断说着,“不可说,不可说。”
蒙挚纳闷了,怎么霓凰和静太后都喜欢话说一半调人胃口?佛祖还真是与八卦作对啊!
佛祖委屈:怪我咯?你自己眼睛不好嘛!
第十三章/闲言絮语
厢间里,夏冬一边不住地望聂锋碗里夹着菜,一边嘱咐着他,“少喝点酒,多吃些菜。”聂锋不住地嗯嗯点头,很是听媳妇的话,只是眼神还是在蒙挚的那瓶剑南春烧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蔺晨与言豫津可谓是相见恨晚,从西域歌舞聊到塞上江南,从天南海北聊到古今中外,那叫一个踔厉风发,意气激扬。
霓凰与聂铎咬耳朵说着悄悄话,脸上是不知被厢间热气熏染的还是被心中温情熏染的淡淡红晕。
梅长苏看着他们,眼里带着春风笑意。而萧景琰看着梅长苏,眼里亦是星光笑意。
蒙挚喝酒喝至兴头时,平时的拘束在此刻完全放开。他打了个酒嗝,打趣萧景琰,“陛下,郡主这再过六个月就生了,你给聂铎支支招,告诉他该注意些什么呗!”
萧景琰愣了愣,随即摇摇头,神色微憾,似是想及那段往事,心中一片唏嘘感慨。“当时我身为太子监国,实是忙于政事,再加上恸于小殊亡逝,对于柳氏实在未尽应有之关怀……”他叹了口气,“此间注意事项,你们还是问蔺阁主吧,他身为大夫,肯定比我懂得多。”
蔺晨瞥了萧景琰一眼,“我虽是个大夫,却从没照料过也没接生过孕妇。恕我爱莫能助。”
聂铎摆摆手,“不碍事。我平时涉猎古籍,对此略知一二,不麻烦你们了。”
“那陛下,你有没有想过再立个皇后?”倒是一旁看着的夏冬,忍不住问了出来。
萧景琰笑笑,“我有时也会想,若柳氏仍存活于世,我们一家而今会是何情形。但命局至此,人力难改,我也不愿多做无望幻想,这一年下来,对立后实在是心疲意懒了。只是,委屈豫珏了,从小就没娘。”
梅长苏握着白玉杯的手顿了顿,随即一仰入喉。
“唔唔唔唔……”聂锋在那边呜呜地喊着,似是在说些什么。夏冬认真倾听着,替他翻译道:“那小殊,你有没有想过娶个媳妇,生个孩子?”
这话一问出来,四座皆寂,没有一丝声响,静悄悄地等待着梅长苏的回答。萧景琰更是两眼紧盯着梅长苏,屏住呼吸,手生湿汗,带着莫名的紧张。
梅长苏却浑不在意众人的反应,只微微一笑,“没想过,也不敢想。”
蔺晨把酒入喉后,把手中的酒盏“砰”地一声放在桌面上,冷笑了两声,“他若敢动这个念头,我就打断他的腿!”说完以后,他顿了顿,似是觉察到什么不对,目光瞄向梅长苏腰部以下髀部以上的部位,眯了眯眼,补充道,“第三条腿。”
这话刚一出口,所有喝着酒的人都喷了,“咳、咳咳”,言豫津擦了擦嘴角酒液,颤巍巍地指着蔺晨,“蔺、蔺大阁主,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你说话好歹注意些啊!”
蔺晨笑得开怀,“我可是从一个大夫的角度来说的,你们若觉得不对,那就是你们自己心思龌龊啊。”
一旁咳完了的萧景琰先缓过气来,虽脸微红,却是正色问道:“为何不可?”指的自然是梅长苏无法娶妻生子之事。
蔺晨摇了摇随身携带的扇子,“在医者眼里,这天地乃是阴阳二气相生相克而成。世界万物也是如此,比如说男子属阳,女子属阴。而长苏自得火寒之毒后,体中阴阳二气相争相斗,无时不停,故损阳寿。后来他服得阴寒至极的冰续草,虽精力大振,却也完全转为虚寒体质,体内火气被彻底压制。”蔺晨瞥了梅长苏一眼,“而男女*欢,便是男子阳气入女子体内,女子阴气入男子体内,阴阳相补,以致和谐。现在长苏本就阳气不足,倘与女子欢好,便是阴气入体而阳气外溢,若是想寻死,呵,这倒是个好法子。”
梅长苏沉默着,没有说话。
言豫津听着,感到好奇,“可是你不是说林殊哥哥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嘛,就算体质虚寒,那啥,一两次……还是可以的吧?”
萧景睿笑着拍了下豫津的头,“你当孩子这么容易有?”
豫津委屈地掩了一下头,“我这不是还没成家嘛,我哪知道啊……”
蔺晨喝了一口酒润喉,“长苏的情况……比较特殊。阴气是万万不可入体的,不然,恐有大患。”
言豫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开口作死,“哦,那真是可惜了。我听说……”剩下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萧景睿伸过来的手死死堵住了。
景睿以眼神示意他,看看气氛啊蠢蛋!
豫津瞪回去,我只是想说巫山云雨乃人生大乐。蔺阁主能说这种事,为什么我就说不得!
景睿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豫津还得多加管教啊。
梅长苏看似不在意地笑笑,“没什么可惜的。在我看来,传宗接代不过是为了证明保留一人在这世间存在过的痕迹。但是,留下自己存在的证明,并不是只有娶妻生子这么一种法子。延续血脉,其实是传承的下策,而著书立说,讲学收徒,又是其中的中策。最为上策的,便是奋身出命扫国家之难,尽心尽力为百姓谋福。到了这份上,个人心志已与这天下化为一体,难以分离,天下不死,你便不死,曾经存在的痕迹也如青天孤月般高悬于世,被后人长久仰望。这比起传宗接代而言,难道不是更好的多?”
蒙挚大笑,“小殊啊,若人人都像你这么想,那人生真的没啥乐趣了,还不如去出家呢。用你们这些文人的话来说啊,阳春白雪,下里巴人,不都是妙乐吗?你就算有为天下献身的志向,那也不影响你享受世俗之乐嘛!你啊,就是逼自己想得太开,结果,最后反而陷入泥沼了!”
夏冬也在旁点头,“太上忘情,太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吾辈。”
梅长苏一怔,竟是答不上来。
霓凰在旁笑着,在众人热谈时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来问萧景琰,“陛下,我和聂铎在戍守东海边境时,常有士卒叛乱。我记得当年你在东海率军作战,军中也闹过几次小兵勾结倭寇泄露军要机密之事,不知你是怎么解决的?”
萧景琰想起那段往事,沉默了片刻。“宁肯错杀,不可放过。”
聂铎笑了笑,“恐怕也只有如此了。好在只要平时军队威严,赏罚分明,也没人敢包庇那些逆卒,多半会揭露告发,谋求功赏。”
萧景琰点了点头,“率军之道,无非知人善用,严守军纪。你们的经验想必比当时初出茅庐的我要丰富得多,由你们驻守东海,我也就放心了。”
霓凰朗声一笑,颇有几分豪气,“陛下肯比兵权交予我和外子,比起先皇,更是懂得信任之道。由你来治理大梁,我们又何尝不是放心了啊!”
这才是他们心目中的九五帝王,他们心目中的大梁天下,他们心目中的,君臣之道啊!……
霓凰掩去感叹,清笑了笑,转而谈起了东海之行。“传说东海有海上三神山,名为蓬莱、方丈、瀛洲,山上乃出世仙境,有长生不老药,食之可飞升成仙。我们有出海过一次,可惜风大浪急,没行多少航程便返航了,无缘得见缥缈神山。倒是有幸,采得不少珍珠和晶矿,还购得了一些特产和有趣玩意儿,你们喜欢什么,待会儿自己去挑啊。”
萧景琰的眼睛亮了亮,“你们采到了珍珠?多大的?”
聂铎想了想,略微比划了下,“大概是两倍铜钱大小吧。”
“哈,当年东海之行,我可是找到了鸽子蛋大的珍珠啊。”萧景琰轻笑一声,隐有自豪之意,“那时我刚诛杀了军中女干细,好不容易抽出空来去水底采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那么大的两颗,晶莹剔透,光可耀人,你们若没亲眼看见,还真的无法想象啊!”
说着,他转头询问梅长苏,“小殊,是吧?”
梅长苏平时不宜饮酒,现在趁着蔺晨未多加管制,正在小口啜饮温酒。他听到萧景琰的话,神情疑惑,“我没见过啊。”
萧景琰一愣,以为梅长苏在跟他开玩笑。“怎么会没见过!前两年我把那颗珍珠亲手赠予你,你还说这是我欠你的。你忘了?”
梅长苏脸上的茫然神色慢慢褪去,转为良久的静寂沉默。一旁的蔺晨提起酒喝了一口,满足地啧啧后,开口说道,“他这是害怕呢。”
“怎么了?”
“当年在北境,他命悬一线,手里一直握着那颗你送他的珠子,死都不放手。后来不知为何,在回廊州的途中,那珍珠不在了,许是昏睡间松了手,珠子便掉落了。”
他瞥了梅长苏一眼,又继续回答萧景琰,“我不知这珍珠寓意如何,但想来对你和长苏都极其珍贵。他自知道珠子丢了后,郁郁了好久,深怕你来日会提起。”
“只不过是一颗珠子而已,丢了就丢了,我再去找一颗便好。”
蔺晨遗憾地摇摇头,“唉,鸽子蛋大的珍珠啊……可惜了。”
萧景琰笑笑,“哪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人回来就行。”
“你不介意就好。”梅长苏淡笑着,笑意极浅。
蔺晨与梅长苏数十年好友,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哎呀,这天色也晚了啊,”他起身走至窗边,望了望窗外的风景,“长苏呢,虽然没什么大碍了,但还是得好好养身体。你们不介意,我先把他领回家吧?”
言豫津摆摆手,“当然不介意,不介意。”
蔺晨走至梅长苏的桌旁,拿起他的杯盏喝完其中最后一口,举杯示意众人,“那我先带长苏回去了,稍后待我回来,再替长苏与各位喝个不醉不休。”
蒙挚大喊,“好,那我们就等着你。”
蔺晨笑笑,与梅长苏一起向众人作了个揖,道了声告辞,然后并肩跨出了厢间。
在萧景琰与霓凰等人在天香楼酌饮成欢时,青烟渺渺处,两位发须皆白的老人默然对坐。
“怎么想来找我了?”仙风道骨的老者微微一笑,递给那人一杯清茶。
“政事缠身,心中烦闷,想来也只有你这儿能让人静静了。”叶成云递过清茶,道了声谢。
“呵,”老者摇头笑笑,“我早就劝告过你,这朝堂不是这么好涉足的,可你非要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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