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番号为零的部队 作者:翠寒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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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客这人按理说不是俗人,瞧他的妹子张海杏虽然凶了点,嘴坏了点,可也气质出众,娉婷一美人。有这样的妹妹,再看看张起灵,基本他们张家的基因不会坏到哪里。大家皆通晓礼仪,知识渊博,看尽古往今来沧桑巨变,识古董断古文,品位不俗,可张海客为啥彻底颠覆了张家传统,非要一心走上炫富的不归路?
原本从外面看去,吴邪以为张海客只是如同大多数有钱的国人,修幢洋派别墅玩,可现在看来,张海客哪是修别墅,他是修皇宫!上至穹顶的数层水晶吊灯,下至铺满整个一楼的名贵地毯,墙上裱着红底金纹的墙纸,上挂漆金画框的西方名画,17、18世纪工艺精湛的镂刻技术仅仅用于楼梯的手扶木制作,各种纯金纯银物件摆在拐角,吴邪直叹大开眼界,这内里布置极尽奢华,美轮美奂,若光线足够明亮叫他看得更加清楚,他一定认为自己正站在凡尔赛宫的某个房间。
“咳咳。”吴邪故意在张起灵身后咳嗽几声,忍下心中对他的不满,没话找话道:“你们家一个比一个有钱呐。”他们已经到达二楼,这主楼梯往左、右分去,各自连通一条走廊。张起灵往右走,吴邪跟着他,其实吴邪对这别墅很感兴趣,但目前还不是探险的时候。
走了几步,张起灵目不斜视,就像没有听见吴邪说话。吴邪“喂”了声,张起灵扭头瞥了他一眼,吴邪还以为他会跟自己说上几句,岂知对方真的只是瞥一眼而已。
吴邪:“……”
已经屈尊主动找他讲话,他还想怎么样啊!又不是哑巴,每天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沉默的,吴邪感觉自己学不来。
他们转了个弯,分开的楼梯于此地再次重合,吴邪可以看到两边走廊各有三间房,房门皆为橡木,雕饰着各种植物,造型繁复,白金相间颜色亮丽,令他不禁嘀咕说:“张海客真是要造宫殿。”
张海客是不是造宫殿,这个不太清楚,如此富丽堂皇的别墅住起来本应很舒服,但偏偏设有禁区。张起灵一直走到四楼才停下来,吴邪数了数,每层六间房,一楼不算,上面总共十八间房。
十八间房子里,最为特别的当属眼前这间。
首先,这间是主卧,方位与其他的不同,由于这幢别墅再没有五楼,所以这间有着华丽大门的主卧室占据了楼梯的位置。楼梯正对一楼大门,也就是说,这主卧室位于整幢别墅的正位,从卧室看出去,一定能够欣赏别墅正前方的风景。
其次,这主卧实在是够大,至少有两间正常居室那么大,明显挤压了旁边几间房的空间。吴邪学过建筑,目测估算面积不在话下。而且张海杏说了,这幢别墅除了主卧室与佣人房,其他地方都禁止入内,不给居住于此的人留下足够的活动范围,难道是想憋死一切有生命的东西么?
张起灵推开大门,尚未等吴邪反应过来便快速闪身进入,几秒钟后,黑暗里传出一声轻响,吴邪叫了声“日”,眼前陡然明光烁亮。
张起灵拉开了绣工精美的丝质窗帘。
吴邪再次“日”了声,抬手挡住前方射来的强光,眯了眯眼睛。过了一会儿,吴邪缓过来,发现张起灵正在主卧室里四处走动,于是,他的眼神也跟着张起灵,将这主卧室好好的打量了一番。
其实,他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张海客这家伙绝对脑子有毛病!外面,是富丽堂皇的巴洛克式风格,到了里面,竟是古香古色的中式风格。太师椅,案几,贵妃榻,屏风,多宝阁等等,红木明清家具一应俱全,看来吴邪应该收回之前那句话,张海客居然没有忘本,他到底还是中国人,一个标新立异的中国人。
吴邪呵呵两声,饶有兴致的跟在张起灵身后转圈,他现在明白张起灵在看什么了,他是在看张海客收藏的好物啊。
“啧啧,保存得真好。”吴邪盯着大多数来自地底的物件,双眼放光,轻一点的,他拿起在手中把玩。而此刻,张起灵已经停止打量张海客的藏品,站在门口,表情没有之前那么严肃。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主卧室始终安安静静,吴邪的余光瞥见一直立在门口的人影,就是不开口跟对方说话。
欣赏艺术品得静心仔细,哪能像张起灵般走马观花?然而张起灵刚才并不是“欣赏”,而是“检查”,只不过吴邪不知道。这幢别墅处处充满疑点,张起灵必须防止张海客放在主卧室里的奇怪东西误伤吴邪。
“铛……铛……”
吴邪吓了一跳,扭头望着远处那忽然发出几声鸣响的壁挂式西洋钟。这钟从明朝流传下来,张海客别出心裁的于挂钟两边镶了两个类似神龛的东西,不过里面敬的不是祖先,而是明永乐年间的青花瓷瓶。
“……”吴邪决定什么都不说。
中国文化,过去拥有西洋钟的人会将之摆在正堂,落地式也好,台式也好,双侧必然配上体积相称的花瓶,寓意终生平安。现下张海客也是这意思,但为何看起来就是这样别扭呢?
“铛……”
“咕噜噜……”正在吴邪腹谤张海客的时候,他的肚子不争气的叫唤起来,附和着西洋钟。从被塞进车到现在,他基本没吃过东西,能不饿吗?
“你饿了。”张起灵站在门口,语气淡淡的明知故问。
吴邪脸一红,斜了张起灵一眼,撇过头没应他。这家伙,找他讲话他不理,别人尴尬出糗他就主动开口,几个意思啊?
“族长。”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吴邪怔了怔,撇过去的脸又瞥回来,望着忽然从门口飘进来的年轻女佣。
这女子,双手捧了个大大的矮足雕花食案,上面最显眼的目标是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牛肉汤。吴邪正饿,自然肚子又叫了几声,不过虽说他对汤心存向往,可当他看到盛汤用的石榴白瓷花瓣大碗时,汤本身的吸引力便没有了。
说这石榴白瓷花瓣大碗,白瓷为底,花瓣状,胎薄质细,釉质莹润,嫣红的石榴花一看便出自名家之手,朵朵如霞明照眼,光看这碗就食欲大振。
“这个碗。”吴邪指着食案,“还有旁边的数个小盘都不是古物。工匠极力模仿雍正时期的粉彩瓷烧制手法,可颜色的饱满度却不是那个年代能够达到的。”吴邪走前几步,更加仔细的观察起石榴白瓷花瓣大碗,“我听说前几年有人以花历为主题定制了一批餐具,那个烧制餐具的工匠后来死于战乱,我父亲素来欣赏他的手艺,适逢乱世,无缘得见大师最后的传世作品,父亲一直很遗憾。因为父亲的关系,我对大师的作品也是相当熟悉,在我看来这就是大师的风格,如今是五月,五月石榴,莫非你哥就是定制人?这餐具是不是共有十二套,每套都以一种花作为主题?”
吴邪侧头,瞄着张起灵。
说老实话,张起灵怎么会知道?张海客不用定制几套餐具都要找族长报备吧?不过,捧着食案的女子倒是微屈膝行了个半万福礼,不卑不亢的道:“回夫人,这餐具正有十二套。”
还真是他!同时,吴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很想开口叫这姑娘改变称呼,不要唤自己为“夫人”,不过说了是不是更刻意,目前还是自动忽略“夫人”更加妥当。
“族长,夫人,请用早饭。”女子手捧食案走进内里。
餐厅禁止进入,吃饭当然在睡觉的地方,不过好在地方够大,辟出一块地儿吃饭绰绰有余。
靠近侧面阳台处,年轻的女佣人将食案上的早点一一摆上桌面,这圆桌看来就是用来吃饭的,周围还放置了几个束腰海棠式圆凳。
吴邪走过去,望着即将入肚的丰盛早餐,悄悄咽了口唾沫。
☆、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吴邪并非没有吃过好东西,他现在这样,完全因为他真的饿极了。
桌上与石榴白瓷花瓣大碗一系的各种石榴小盘里装了精巧可爱的薄皮小笼包、蒸饺、烧麦,以及干丝烧饼,牛肉锅贴,五香鸡蛋,另一个小些的石榴花瓣碗里盛了什锦豆腐涝,旁边放着两个更小的碗,如果想喝,便用瓷勺舀进碗里,分开食用。
这些食物,分量不重,种类不少,两个人吃正好,年轻的女佣替他俩摆了碗筷,盛好豆腐涝,一个万福,“夫人请用。”
吴邪嘴角抽了抽,尴尬的坐下,“谢谢。”
那佣人又一个万福,吴邪都替她累得慌。
“小姐交代过,这全是夫人爱吃的。”
敢情张海杏这女人真的调查过他!不过算了,查就查吧,他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黑历史。吴邪夹起一个小笼包,皮薄微透,馅大肉嫩,在日本留学时,他馋这小笼包很久,日思夜想仿佛多年未能相见的情人。
吴邪微笑,由衷的感谢道:“谢谢。”
年轻的女佣忽然霞飞双颊,眼睛明亮,似乎相当受宠若惊。
吴邪愣了愣,心说这反应就像她从未接受过别人的谢意,表现得太过了,却也不像假的。
“要不……一起吃?”吴邪在自己家时便经常背着长辈与佣人开玩笑。解雨臣常调侃他,说他风流多情恰似那个贾宝玉,小心以后落得个出家的下场。但是,吴邪从不认为自己是多情种,更不可能出家,他只是追求平等,人和人之间是平等的,没有生来的主子,亦没有生来的下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不能做皇帝啊。
原以为这女佣会跟自己家的一样,欲语含羞,嗔怪的斜自己一眼,可他忘记后面还杵着张家族长,这女佣居然手捧案几跪下来,浑身抖如筛糠,作势往下磕头。
“夫人,我不敢……”
吴邪瞪大眼睛,筷子一滑,晶莹的小笼包掉下来,摔到桌面。“干,干嘛?”即使族长在后面,也不至于被一个玩笑吓成这样,张起灵的性格应该不会介意这种事情。
张起灵走过来,这女佣更紧张了,怀抱案几连滚带爬移到一边,不敢抬头,只泪眼婆娑的盯着张起灵的军靴,“族,族长,我先下去了。”
她爬着出了主卧室,对,是爬着,留下呆若木鸡的吴邪,与面无表情的张起灵。
张起灵坐下,悄无声息。
吴邪望了望门口,又望了望张起灵,脸上尽是嘲讽之色,“我说你这个族长平时是怎么苛待族人的,我开一个玩笑也把人家吓成这样,就算是佣人,也是你们张家人吧。”
张起灵低头喝了口豆腐涝,不说话。
“怎么了?你不解释吗?如今倡导平等、自由、博爱,你这样对待佣人,可是拖了党国的后腿。”
这帽子,扣得真大。张起灵抬头瞄了吴邪一眼,淡淡的说:“这事你别管。”
“你们张家的事,我才懒得管,但是……”
“这事你管不来。”
“咚!”吴邪重重的放下筷子,郁闷气结道:“行了,你神秘,你们家神秘,连你们家佣人都神秘。我装聋子瞎子可以吧?以后我还装哑巴。你以为老子想跟你讲话,你之前怎么对待老子的,绑架!你他妈绑架老子!”吴邪本来便有火,一直强行压着,现下没有外人,面对冷冷淡淡的张起灵,他是真憋不住了。
“我走了!”吴邪气得不想与张起灵同桌吃饭,看见对方的脸就想揍过去,筷子离手,吴邪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瞪着张起灵。
可惜,吴邪的肚子抗议吴邪的决定,“咕噜噜……”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张起灵看着吴邪,忽然伸出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轻轻放进吴邪的碗里。“你母亲的事情,我一会儿去办。”他依旧一副淡淡的口吻。
这感觉,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吴邪甚是内伤。还有母亲的事情啊,怎么能跟他闹得太僵?而且,傻子才跟胃过不去。吴邪重新坐下,拿起筷子迅速夹了一堆包子烧麦,啃了几口烧饼,灌下一整碗豆腐涝及牛肉汤,最后用备好的手帕抹了抹嘴,一拍桌子,大声道:“你睡床,我睡榻,井水不犯河水!我娘的事办好后你再来跟我讲话,否则我是不会搭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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