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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毅就地一滚，原来立身之处被M136轰中。

　　苏毅伏低身子，待爆炸平息后，又是两枚82-2过去，另外两门M252报销。

　　齐桓放下高倍率红外成像仪：“C4投弹能投那么远？这都接近两百米了吧？完毕。”

　　频道里的老A着实躁动了一下，被这个投弹距离震惊。

　　夏子期笑嘻嘻的：“那正好，不用咱们冒着枪林弹雨下到山谷里边去了。完毕。”

　　苏毅沉默，只是躲开流弹，再次投出两枚82-2。

　　十分钟后，别的队友尚自行进，白·粉军的M252已经只剩最后一门。

　　毒贩们忽然疯了一样拼命朝一处草窠推进，暴露了身影，自然遭到猛烈打击，但是人太多，最后还是有两个重伤的白·粉鬼扑到草窠里。

　　苏毅炸掉最后一处迫击炮，开始据枪还击：“C4已经炸毁十四门M252。完毕。”

　　老A们轻轻欢呼了一下。

　　袁朗：“所有人据守阵地，自由射击。突进人员撤回。完毕。”

　　夏子期季明他们纷纷应是。

　　那两个奄奄一息的白·粉鬼缩进草窠旁的掩体，开始把草扒开，一个庞然大物渐渐显露轮廓。

　　苏毅瞳孔一缩，声音也变得嘶哑：“撤！所有人都撤！他们有M119A1！快撤！”

　　“M119A1？！”齐桓嘶吼，“现在撤也来不及了！”

　　苏毅开枪、投弹，但打不到掩体后的白·粉鬼和那门大杀器。

　　那个区域布置太巧妙了，只留一根炮管伸出，其余全部遮得严严实实。

　　苏毅看见那些重伤的白·粉鬼合力抬起炮弹，他们很迟缓，很费力，但他们在坚持。

　　袁朗：“都撤，能撤多远撤多远。完毕。”

　　频道里静默，大家知道，这回八成要在这里丢命了。

　　早知道就应该携带重武器的！图轻便图出大事来了！鬼能想到那帮卖白·粉的能把M119A1这玩意儿拖进山沟里！他们到底怎么做到的啊？！

　　人类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

　　老A们开始撤退。

　　齐桓：“C4别打了，赶紧撤！”

　　苏毅不死心地放了最后一枪，依旧是无用功。

　　那帮白·粉鬼已经装弹，开始校炮。

　　不管了，这是战争！苏毅深呼吸，从口袋摸出做工粗糙的木头小刀。

　　他站起身，双手持刀，举过头顶，整个战场似乎都凝滞了一下。

　　然后投出。

　　雷霆一刀，青云门必杀技之一。

　　小刀在半路已经气化，但刀势不减，直接贯穿掩体，削掉了两个白·粉军的脑袋以及半门M119A1。

　　一瞬间，内息见底，苏毅没法再投出第二刀。

　　毒贩静默两秒，然后火力向苏毅倾泻。

　　苏毅把HIT&RUN玩转到极致，边躲边打：“我是C4，危机已解除。重复，危机已解除。完毕。”

　　袁朗听着频道里的枪声：“你被敌方火力拖住了？完毕。”

　　苏毅：“是的。完毕。”

　　袁朗：“回去，救援C4。完毕。”

　　苏毅现在尴尬了——他十几个弹匣全部打完了，然而队友还没来。

　　白·粉军弹道太密集，必须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否则苏毅撤退困难，可能性接近零。

　　处境尴尬归尴尬，但苏毅没觉得，他只有一瞬间的内心挣扎。

　　“我忘了我有枪，也忘了一切战斗技能。他记得他有改锥，也记得他要杀人。善一旦遇上恶，总是善良先受伤。”

　　袁朗的话浮现，让他下定了决心。

　　苏毅将枪支上背，渡虚步跃入山谷。

　　几十米的高度随意跳下太令人难以置信，以至于白·粉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苏毅右手捏了剑诀。

　　渡虚步太快，白·粉军已经无法用子弹跟上苏毅的速度。

　　然后是看见他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

　　老A们赶到时，苏毅正拧断一个白·粉军的脖子，同时一脚将另一个毒贩踹出。

　　被踹出的在空中咳出鲜血和内脏碎片，然后落地，挣扎了两下，停止呼吸。

　　现在，白·粉军只剩三十多个活人了。

　　没有演习的束手束脚，苏毅这种毫无节制的杀戮展现出了极高效率。

　　十分钟，近百人。

　　老A们怔怔看着快若飘飞的人影，而人影每一次停顿，意味着一到两条人命的消失。

　　可怕的杀戮效率。

　　然后袁朗回神，射击。

　　其余老A也举枪。

　　一轮单发，山谷里只剩苏毅一人伫立，在大口喘气。

　　没有活口了，苏毅精神一下子松懈，坐倒在尸体中间，脸埋进染血的双手中。

　　整条山谷里从这头到那头似乎全是尸骸和血污，它再也不复昨日的洁净。

　　袁朗：“小苏？”

　　苏毅没动静，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岑队长：“是不是受伤啦？”

　　袁朗：“走，下去看看。”

　　老A们通过绳索降到谷底，小心地靠近苏毅。

　　“小苏？”袁朗轻轻按住苏毅的后脑。

　　苏毅抬起脸，脸上也沾了血迹。他表情茫然而麻木，目光如同死水一样。

　　袁朗擦掉他脸上的血迹，和着油彩，声音柔和，如同史今一样：“受伤没有？”

　　“班长······我杀人了，”苏毅总算出了声，但他目光已经从袁朗身上跳到了另一个人身上，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杀了很多人······班长······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只想把他们击倒就行······可他们还会爬起来······我后面就不知道怎么动的手······”

　　袁朗苦笑：“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苏毅回过神，目光恢复了几分聚焦，然后他看清了眼前人的相貌：“您不是班长······我认错了。”

　　袁朗苦笑更重：“对，我不是你班长，我是你队长。先起来，你也不想一直坐在这里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话说有木有人想看霸道总裁啊？

 

　　☆、第八十五章 阴影

 

　　苏毅看了看周围的尸体，目光再度茫然。

　　他顺从地被袁朗拉起来，老A们都在担忧地看他。

　　谁也没有尝试过正面格毙近百人。

　　袁朗急于让他成为老A的一员，在这里找到他自己的位置，所以带他出任务目的只是希望他经历一次，以后就可以有那种心理准备了。

　　可是出了意外，这个意外是袁朗没有想到的，苏毅经历的比别人都要残酷。对初上战场的兵来说，甚至于久经沙场的老兵，击毙和格毙也完全是两回事情。

　　一只手拉住苏毅，那是季明，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在怕什么？你是最不需要怕的人。我从来不觉得你会害怕杀人。”

　　袁朗皱眉：“季明，你这说的什么话？”

　　苏毅目光清明了几分：“对，我不应该害怕，不应该······有烟吗？”

　　所有人一怔——苏毅这半年以来没抽过烟。

　　季明给了他一支。

　　苏毅还是点不来烟，半天没吸燃。

　　袁朗拿过烟，帮他吸燃了，塞回他嘴里。

　　苏毅默默抽着烟，看队友们打扫战场。在烟的作用下，他的神经渐渐平复。

　　袁朗和岑队长站在他旁边。

　　岑队长担忧：“回去找一下心理小组吧？”

　　袁朗：“要看他自己。”

　　“队长，”苏毅忽然出声，“我救了多少人？”

　　袁朗：“天文数字。”

　　苏毅闭了闭眼：“我没有错。”

　　岑队长：“你当然没有错，这回你的功劳是最大的。”

　　袁朗：“错的是我。我让你过早面对真实的流血和死亡。”

　　苏毅：“想知道那门M119A1怎么变成两半的吗？”

　　所有人都看过来了——这实在让人好奇。

　　苏毅从口袋里掏出又一柄木头小刀：“用这个。”

　　然后他狠狠投出，像是要把所有的恐惧、压抑、愧疚全部投出去。

　　小刀完全没入残缺的炮身，然后同炮身一起崩裂。

　　苏毅呼出一口气：“就是这样。”

　　夏子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开始鼓掌，然后所有老A都开始鼓起掌来。

　　苏毅这下内息透支了，脚下踉跄，坐倒：“队长，还记得您扣我分的原因吗？”

　　袁朗：“记得，当然记得。”

　　苏毅：“过于天真······我希望以后您还能因为这个扣我分。”

　　袁朗苦笑。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苦笑了。

　　【我们都知道，不可能了。我丢掉了这辈子的天真，一个杀死了同类的人再也不会天真，明白了死亡就没有天真。我以为这辈子可以一直天真下去，然而并不。我注定了没有天真。又一个因果报应来了——继失去了上一世的亲人朋友、修为、优渥的大环境、这一世的母亲和钢七连之后，我又失去了天真。】

　　任务结束了，袁朗正在用电台汇报，他的心情看起来不大顺。

　　苏毅坐在树旁，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平静，岑队长跟他谈心，尽量消除他杀人的心理阴影。

　　谈了一会儿，岑队长看看苏毅手上的烟头——这么老半天，苏毅才抽完一支烟：“还要抽吗？”

　　“不用了，谢谢您，岑队，”苏毅已经恢复平静，“我没事了，真的。”

　　岑队长担忧地看看他，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回自己队里了。

　　直升机降落，带他们去山外营地。

　　直升机在升空，林海在机翼下一掠即逝。

　　苏毅坐在一个角落。

　　【杀戮，我经历了不止一次，以前我杀的人比这还要多，照样挺了过来，这次也一样能挺过来。无非是重走一遍地狱，走过无数次的地狱。每次都生不如死，但每次都挺过来了。就像夏子期说的，缓一缓就行了。虽然下一次还是会生不如死，但是······我能缓过来。】

　　营地里，齐桓和几个老A正在炊事车边摆弄他们的即兴晚餐，苏毅从帐篷里出来，帮忙。

　　老A们小心地看着他，想看出一丝异样，但是没有，这让人松了口气时，又感到隐隐不安。

　　齐桓：“哈，小苏的手艺很好嘛。嗯······”

　　他绞尽脑汁想找出溢美之词，活跃一下，但是这种气氛中他扯不出那个淡。

　　没想到苏毅居然赏脸，给了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