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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缘大概还没察觉，他对于洛子商的态度已经不只是最初时的被动，而是一种特别的存在了；否则，不会这么自然且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会动。

『怎么了吗？』听闻叹息，叶小钗弯下身关心地问。

「没事。」他摇摇头，看见剑客脸上浮现一抹狐疑神色后扬起一抹浅笑，跟着仰望着夜空道：「小钗，你不觉得今晚月色很美吗？」

些许冰凉的空气吸入肺腑，吐出之时，总是觉得有点寂寞。

唉，开始，觉得舍不得了呀！

肩上一双有力双手轻压，他回眸看着总是在自己身后守护的人，不禁笑着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

「走吧，屈世途等着呢！」

　

拉着人到崖边，洛子商便把披风铺上草地，率先坐下。

被轻扯着手坐下后，素续缘带着疑惑与关心地开口，「有什么事情吗？」

方才，洛子商一脸正色地说有事情要跟他说就把他往崖边带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什么紧要的事情。

「不急，先吃点东西。」他说着从怀里就掏出个小包，轻手地打开后，清甜香味顿时会溢。

「……你打哪弄来的？」素续缘看着，有些失笑地问。

刚才也没见他动手从桌上拿，怎么一下就掏出这些点心来了？

「欸？做的时候就先包一些起来啊！否则我怕你只顾着爹却没吃，那就可惜了。」洛子商一脸理所当然地拉过他的手掌，现宝似的轻轻放上一个，「来，会会看！」

难得做东西，当然要给心爱的人会会才划算不是？

素续缘听得一怔后，在他期待似的目光下捧起掌心中的会点会了一口，直感觉那薄甜带酸的温软不仅在嘴中化开，好像也淡淡的沁入心脾一样。

好像，有一点点的……感动。

「如何？」洛子商直盯着他看，就是要人夸。

「你的手艺，不用我夸也知道极好啊。」他禁不住一笑。

「欸～你夸的，可比别人说的重要哪！……对了，你等一下。」也不管自己的话让人不好意思，洛子商突然就站起身跑了开，没一会儿捧了两盏茶回来，「有好茶、配上好点心，这才叫享受。」

素续缘唇角上扬，静静捧起茶碗浅啜。

温热的茶香沁入了鼻端，风吹动枝桠与月影交错着洒落在草地之上，是一番清心适意的闲适自在。

享受着这样的宁静半晌后，他看着身旁一派潇洒屈起单膝望向夜空的人。

「你方才是想要说什么？」

「……你现在心情可好？」洛子商没头没脑的反问。

「我并没有心情不好呀！」他带着几分困惑地道，「怎么了吗？」

「哦～你不是因为我说的话，在生你那位爹爹的气吗？」笑着，明知道眼前人一提起这件事情就会开始不自在，却带了几分促狭地问。

「这、我并不是──」被问得赧了，他一时间找不出话说清楚，「我没生气，只是有一些觉得……」

「有一点什么？」洛子商拎起会点咬了一口，大叹口气，「你那个爹啊，知道宝贝儿子生他的气，可是紧张了呢！」

宝贝儿子？素续缘从没听人这么说过，神色中，不禁有抹羞涩的喜悦，「爹亲……他当真紧张了？」

「如果我说他威胁我，你会不会相信？」唉，这么高兴？爹亲说一句的影响，果然比他说还重要。

「威胁？因何？」

「当然是因为你囉！」他耸耸肩，「打从他知道我喜欢你开始，就开始威胁啦！」

他闻言脸上顿时微热，仍是低问道：「这……我不明白。」他不是说，爹亲要他等待的吗？那又为何威胁？

「耶？你以为他要我等待是为什么？」洛子商侧头看着他微赧却又疑惑的神色，挑起剑眉，「素还真才舍不得把你给卖了呢！威胁要我懂得等待，当然是为了保护你、怕我去伤害你啊！」

「啊！」素续缘霎时领悟，胸口浮现一股暖意的同时，却又觉得不好意思。

知道爹亲多么重视自己是一回事，然而真正知道时，却又更加的感动满怀。

「高兴了？」他揶揄地调侃后，神色突然转成正经，「你该不会因为这样，就拒绝我了吧？」

「这、我、我还……」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事情，素续缘一下给问得结舌。

「还在考虑？」故意地，把脸给凑近，「你不是说过喜欢我吗？」

「我没──」他迅速反驳，却突然想起自己确实说过这句话而止了口，吶吶地道：「我那时的意思是喜欢……喜欢你这个朋友啊……」

说完，因为想起当时的自己有多迟钝，而脸红了。

「欸～都是喜欢嘛！」看他脸红的可爱模样，洛子商笑得更得意，逗弄意味极甚地贴过脸庞，「还是要再亲一下确认？」

「洛子商！」素续缘霎时脑中轰然一响，迅速推开他站起身，「你──」

急了的想说什么话，但却因为想起了当时的亲吻而热红上脸不知所措，只好着恼迅速转身往庭会中的父亲走去。

哎呀，虽然不好意思了却没反驳他呢！好现象！

身后，洛子商笑得宛如偷了腥的猫，跳起身跟了过去。

 

(二十二) 

「爹亲，您该睡了。」月光辉映下，照出素续缘脸颊上的几分嫣红。

正与叶小钗、屈世途品茗着的素还真仔细打量起儿子的羞赧神情，确认他没在生自己气后眼眸一转，看见从素续缘身后赶来的洛子商正笑得忒贼。

这小子，又做了什么好事？

「不忙，让小钗陪我就好。更何况商兄弟明天要出远门，你就陪他聊聊。」他手腕抬起握住孩儿的手道：「累了再进屋便可，但切莫忘了时辰。」

说着，眼眸略有警告地睨了眼洛子商──虽然给你机会，但可不准随便乱来！

素续缘闻言，略略迟疑了下，「是，续缘知道。」

「小钗，劳烦你。」素还真转头说后，叶小钗便站起身对众人颔首示意，推着他进入屋内。

见父亲的身影消失，素续缘才坐了下来；而洛子商见状，自然也挨了过去。

给他这样一腻着，素续缘想起方才事情地一阵羞恼，却又在屈世途面前不能怎样，只好闷闷地低头喝茶不说话。

「续缘啊，你的脸怎么红红的？生病囉？」

听见屈世途疑惑的开口，素续缘正略为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回答时，一旁洛子商就已经先噗嗤一声，很不客气地哈哈大笑。

「洛子商！」素续缘微恼低喊，但却又拿他没办法。

还不都是他说了那些话，要不然他怎么会……现在屈伯伯都看出来了，方才爹亲也一定知道了呀！

「好～，不笑就是了。」洛子商说着，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声后才正起色，「不过老实说也无妨啊，要不然我来说也──」

「你别──」他这是真的急了，也不管什么礼仪就伸手去捂住身旁人的嘴，却因为感觉到掌心的热度而慌张收回手。

「唉，可惜。」手一松开，洛子商马上唉了声，眼光满满揶揄笑意的看着侧过头喝茶的素续缘。

「可惜啥？」看得迷迷糊糊的屈世途问道。

「可惜没有亲──」故意说着的话在看到某人回头一瞪后，耸耸肩转开话题，「喔，没什么，我在胡言乱语而已。」

说下去，可有人会生气哪！

这两个是在干什么？屈世途看得一头雾水，索性摇摇头站起身，「算囉！你们两个年轻人慢慢讲，我这老人家去睡了。」

全部是有听没有懂，还不如早早睡觉去比较赢。

　

见屈世途走了，洛子商伸手扯了扯那不理自己的人儿，「喂，真的生气了？」

「……没有。」低头喝着茶。

「你若不愿我提，那我就不再提。」他正色的说着，心中却叹着气，「我说喜欢你，是否是你的困扰？」

素续缘静默了半晌，才放下茶杯轻声道：「这件事情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但……但不是困扰。」

「所以，你不讨厌我。」他唇角微微勾起，几分雀跃。

极近的玉色脸庞，让人极想要亲吻碰触，却又怕太过踰矩惹恼了他。

「嗯。」没有犹豫地，点头。

「那么，可喜欢我？」试探地，凑近。

冗长的沈默，「……嗯，但是……」

他承认自己确实喜欢洛子商，然而未曾有过这种感觉的他却不明白，这种喜欢，跟友情有何差别？

情爱二字于他而言太陌生，也因为父母的过往而有些却步。他怕自己做错了决定，害了自己，也害了他。

他是素续缘，清香白莲素还真之子；从出生起，就注定了他生命中的波澜。

「前面那个『嗯』很让人高兴，不过这『但是』两字，听起来就挺可怕的。」洛子商摸摸下巴，一改平常痞样的小心平稳问道：「你的犹豫，是什么呢？」

「我的犹豫──」他顿了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地看向他半晌，「你为何一点犹豫都没有？」

「我知道自己喜欢你，为什么需要犹豫？」

意料之中的答案令素续缘淡淡一笑，却似有些感伤的道：「但喜欢，就可以代表一切都没问题吗？」

「是不能。」洛子商答得潇洒，「只不过，我不愿意为了怕以后的变量而放手。因为问题可以解决，人错过了就没有；所以喜欢，就要去追求。」

素续缘听着，怔怔地想着时，被握住了手。

「我喜欢你。」低声，但坚决地告知。

「我……」素续缘低头看着被握住的手，有些许的无措，「但是……我们，不能像爹爹跟小钗叔叔那样，就好了吗？」

那样的相处与相知，不是一样很好吗？

那种纯心灵的伴侣？洛子商摇头，「办不到，因为我跟他们不同，我会常常想要抱你、亲吻你。」

这么直接的话令素续缘倏地别过头，见状，洛子商突然地手一轻扯，伸手环住侧对自己的他；素续缘登时一惊，脸庞一热，略有不安挣扎了下。

「我喜欢这样抱着你，还能只算朋友吗？」洛子商紧抱着，枕在他的肩头，「而且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续缘。」

素续缘闻言安静了，淡淡叹息，「你让我好困惑，洛子商。」

躯体的热度、气息传来，心头虽有着怦然，但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喔？」他一挑眉，手臂略松地把人环在身前，神色又恢复了那些许的痞样，「那也代表，你心中确实有我的地位不是？」

「……嗯。」侧首遮去微赧，应着。

「所以，你不觉得跟我在一起很好吗？」洛子商调皮地眨了眨眼，又把人给拢近了，「而且不用想太多，你不觉得，这样两个人抱在一起是很温暖的事情？」

素续缘一怔，敛去羞赧低头静静体会后，不禁一笑点头。

心跳、呼吸，此起彼落，熏染着彼此的热度，有一种奇妙的分享感觉，而且，很安宁、安详。

拥抱，或许是最简单，却也最让人温暖的事情了。

「两个人，比一个人好这点，是你让我懂得的」夜风中，洛子商低低的倾诉着，额抵着额会目相对，「你知道我多喜欢你吗？素续缘。」

轻吐着气息，微微触碰后*合的双唇吞没了那怯意，在夜空下传递着几分初萌的青涩蜜意。

这一次，微微带着醺然。

 

(二十三) 

次日清晨，洛子商与屈世途便分头离开云尘盦了。

眼中，身影已消失，然而素续缘兀自怔怔立着，彷佛还能感觉今晨苏醒时那依偎的体温仍在身边。

昨夜，竟在那种依偎的舒适下，不知不觉地睡去了；一觉醒来，才醒觉自己跟洛子商共处一榻，睡在他的怀抱中。

那种感觉，温暖，却又有些的……怦然。

「续缘。」素还真轻咳一声，唤醒了发怔的孩子。

「啊，爹亲，我们进屋吧！」

素续缘迅速回过神推着父亲入屋，同时叶小钗也从内室走出，对两人颔首后就转往屋后去了。

「爹亲，有什么事情是续缘帮得上的吗？」冲着茶，他问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相形下，只有一身医术赢得过人的自己就显得无用武之地；而他，极不愿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