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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见过Balthazar？”他最终从怀中内袋取出那支本身存在就充满了荣光、让Crowley浑身不适的号角，递给Gabriel，“他给了我这个，让我来找你。”

　　“Balthazar？”Gabriel微微怔愣，“这件事情……和Lucifer有关系？”他接过号角，若有所思，没有大天使与自己真正的武器团聚所应有的狂喜。

　　听到Lucifer的名字，Kali有些不适地换了个站姿，伸手递出手上原本属于Gabriel的大天使之刃——虽然上次和Lucifer的交锋中她因为信仰之力和Gabriel的拼死保护逃脱一死，但是不可否认的是Lucifer毫无怜悯的屠杀在她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Gabriel拒绝了Kali递回来的天使之刃，反正大天使之刃也并不是他最常用的武器——

　　“如果到了我也要拔刀的地步，那我们就彻底失败了。”Gabriel玩笑般地说出了事实。Trickster本就不是最擅长战斗的大天使，很难想象有谁能绕过他的所有幻象、正面和他对决，“你还是留着防身吧，很少有这把刀不能杀的东西，Leviathan除外。”

　　Kali也不扭捏，把大天使之刃收回袖中，站直身子：“那我正好试试这把匕首是否足够锋利，其他人快要来了，你们最好快走。”Gabriel没有再试图过度地保护Kali。他只是点点头，提醒对方千万要小心，就单手搭上Crowley的肩膀，带着恶魔瞬移离开。

　　只是随意的某处小巷，Crowley环顾四周，确保周围没有威胁，有些紧张地注视着Gabriel，问道：“你说Balthazar和Lucifer有什么关系？”

　　“放松，你简直就像是患了被害妄想症的女孩子一样。”Gabriel翻了个白眼，摊手——Crowley注意到不知何时，他手上金色的号角已经不见了——回答道，“Balthazar曾经是Luci的学生，他们两个关系还是挺不错的。我记得小争吵当中，Balthazar也没有选择哪一边，最后流落到了人间。”

　　“顺便，Balthazar偷了Mikey的武器？不得不说他真是干得漂亮。”

 

　　☆、迷雾（六）

 

　　Leviathan并没有对整个公司大楼进行如何高深的防御升级，至少明面上看起来，整栋楼都和普通的办公处别无二致。或许是因为□□ Roman对Leviathan实力的过于信任，但也不排除一个可能性——

　　他们正好落进了Leviathan的圈套里。

　　后者无论怎么想都更有逻辑性，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别无选择。Sam Winchester深吸口气，握紧了手中没有多大用处的□□——现在他们的防守问题基本上都是交给Lucifer负责了。

　　但是就算是Lucifer不说出口，Sam也能看出他已经撑不了多久。他们必须得在Lucifer体力耗尽之前找到Leviathan的领袖，并杀死对方。

　　基本是不可能的任务。拐过楼梯的又一个拐角，Bobby Singer举起□□，打出一梭子弹，为Lucifer争取越来越长的蓄能时间。他有些怀疑地回头，看到Lucifer眸中闪烁着的一明一灭的莹蓝。

　　就好像真的一样。Bobby眯起眼睛，如果不是他在地下室听到的那些对话，他或许真的会开始相信Lucifer的好意。但是现在，Bobby Singer只是在心中暗暗提高了警戒的等级。

　　他握紧了手·枪，直到指节有些发白。一瞬间的走神，Bobby几乎错过了正面向他扑过来的那只Leviathan。浅红色的护盾闪过，替他挡下致命的攻击。

　　原本猩红流转的结界已经褪色，作用也由把Leviathan击晕退化到了只能勉强抵挡Leviathan的几次攻击。Sam和Bobby看准时机，朝着零星几只Leviathan倾泻弹雨，这才找准机会冲上楼去。

　　第十层和第十一层的楼梯之间有一个断层，必须要依靠中间不短的一段走廊才能再次上楼。Lucifer等三人才刚刚踏上第十楼的走廊，就听到了背后密集到不正常的脚步声，就好像刚才他们击退的Leviathan一次性都清醒了过来一样。

　　根本就没有必要继续往前奔跑的必要——□□ Roman本人和手下的Leviathan们一起出现在了走廊另一头。Leviathan的领袖面上挂着一贯假惺惺的笑容，双手背在身后，完全没有身处于两个猎人枪口之下的自觉。

　　到现在这样，不论如何都该明白了，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圈套。

　　□□ Roman慢悠悠地在Leviathan的护卫下走上前来，讽刺地击掌，就好像是在赞许他们三个的努力：“很不错，你们居然能走到这里来。”

　　“不过很遗憾，你们也就只能在这里止步了。”Roman好像有些懊恼于时时刻刻都挡在他身前的Leviathan，伸手拨开对方，不惜以身犯险地走到了站在最前方的Sam面前。

　　Sam Winchester从来都不是会在敌人废话连篇的时候无所事事的人，他从口袋中摸出一小罐清洁剂，狠狠甩向Roman脸上。玻璃应声而碎，没有被稀释过的强碱摔在Roman脸上。他痛苦地掩住正在被腐蚀、呲呲作响的皮肤，倒退一步，微微弯下腰。

　　“我……比较欣赏这样的垂死挣扎。”Roman扬起笑容，其中饱含的恶意几乎粘稠得能从空气中液化滴落下来，“不过我相信人类有一句话说得不错，你没有听说过吗，Winchester？”

　　他在Sam或者Bobby能够反应过来之前从怀中抽出□□，对准了Sam的心脏。Bobby立刻就想要上前，但是碍于Roman脸上威胁且满不在乎、随时都会扣动扳机一样的表情，选择了暂时不轻举妄动。

　　“我很高兴你遵守了承诺，Lucifer。”Roman却没有急着扣动扳机，略略歪头，对露出微怒神情的Lucifer笑道，“Winchester交换荣光，真是很不错的交易。顺便提一句，你有一个很好的中间人。但是——”

　　看见Sam和Bobby一瞬间分神，一为不可置信，一为恍然大悟的表情，Roman耸耸肩，恶质地垮下嘴角、露出遗憾的神情来。

　　“但是就算你把Winchester兄弟交到我手上，你又怎么能确定我会就这么把你的荣光用礼物盒打包装好、写一张‘I'm sooooo sorry’的纸条，送到你手里呢，我亲爱的Lucifer？”

　　Roman扣动了扳机。这一秒钟、或许不到一秒钟，在在场所有人的眼里被无限拉长。Bobby根本就没能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地将Sam狠狠往旁边一推、替他挡下了子弹。

　　并不是那种不专业的以身挡子弹、以命换命。老猎人的动作精确且毫无误差。□□的子弹撞进他手臂的血肉当中，就无法再前进一步。虽然手臂上的疼痛爆发得突然而难以忍受，至少两人都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Roman并未止于一发子弹，他根本就没有眨眼，脸上的笑容在枪口硝烟中变得稍稍有些扭曲失真。Bobby因为剧烈疼痛的模糊视线，甚至差一点以为□□ Roman披着的人皮已经失去了功效。就像是Leviathan巨大的、充满利齿的嘴一样，黑洞洞的枪口也充满了不定的威胁。

　　两声、三声、四声——

　　枪口喷吐火光，第四声和第五声枪响好像连在了一起，但在Sam Winchester因为近距离枪响而微微嗡鸣的听觉当中，又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响了两声。

　　或许是因为Bobby的闷哼，还有眼前的一片血红模糊了枪声的界限。Sam很确定他没有中枪，但是Bobby在他面前倒下，身上几乎全部的要害在同时流血。

　　□□ Roman的笑声从他意识中渐渐远去，或许还有其他Leviathan幸灾乐祸的嘲讽。但是Sam只能在Leviathan的攻击下勉强举起短刀自卫。他不知道他挥了多少次刀，直到退无可退。

　　虎口被粗糙的刀柄摩擦的生疼，可能已经因为用力过度而开始皲裂渗血。Sam Winchester环顾四周，这才意识到Lucifer已经不在他身侧了。他又想起了刚才□□ Roman的话，还有Bobby一路上自以为隐晦的、对Lucifer的防备。

　　Sam抬头，好像能看见Lucifer站在Roman身边，对他露出嘲讽的笑容，但是又好像只是错觉。

　　Winchester兄弟，换你的荣光。

　　Winchester……荣光。

　　□□ Roman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响，Sam胡乱挥动刀子，但是轻而易举地被某个Leviathan挡下。他狠狠甩了甩脑袋，随即意识到Lucifer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挂着他一向讽刺的笑容嘲讽Sam的天真。

　　但是现实的情况也没有多好。

　　Lucifer扶着Bobby——Bobby的尸体，但是Sam根本就不想承认这一点——静默地站在原地。Leviathan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围圈。

　　Sam曾经嘲笑过Lucifer，并且试图说服Lucifer剪短已经过长的额前碎发，但是堕天使每一次的回答都是耸肩与无所谓的微笑。Sam现在有些能发现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额前垂落的碎发投下一小片阴影，挡住Lucifer晦暗不明的神情，隔绝了一切有可能的窥探目光。昔日的Morningstar垂眸看着双臂环着的这一具平凡无奇的、已经没了呼吸的人类尸体，忽然有种不知名的感受从心底冒出来。

　　是愤怒，还是哀伤？或许兼而有之。

　　愤怒□□ Roman居然能够在他的眼皮底下杀死他的盟友；感怀自己失去了力量，竟然护不住区区一个人类。不，是Lucifer竟然护不住自己的伴侣，还需要眼前这个弱小，与蝼蚁并无分别的人类来以命换命。

　　惊觉自己过于冗长晦涩的沉默，Lucifer默然地闭上闪烁着微弱莹蓝的眼睛，再度睁开就已经是毫无温度的冰冷灰蓝。他松开手，在Sam呲目欲裂的痛恨视线当中任由Bobby Singer依旧温暖的身体滑落在地，在如镜面光滑洁净的走廊上留下一滩血泊。

　　“Leviathan。”Lucifer轻轻重复这个名字，声音极细小，却准确地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边。他若有所思地回头，望了一眼窗外依旧明媚的正午阳光，叹口气，“我们走吧。”

　　他明明是在自言自语，但却用了复数的“我们”。Roman看起来也没有丝毫惊讶，依旧挂着那副过于自满的微笑，看着暗红色的、属于Bobby Singer的血泊开始慢慢向Lucifer脚下凝聚，形成旋涡状的法阵。

　　“Rowena。”Sam好像隐约听见Lucifer用温和到诡异的嗓音说出这个名字，后者面上噙着诡谲的笑意，抬起手，就好像是搭在了半空中某个看不见的人的肩膀上。

　　随着法阵的微光波动，Sam渐渐能够看清Lucifer身边的、一个若隐若现的阴影。

　　但是还没有等他细看，刺目的白光就爆发出来，Sam不得不和Leviathan一样掩住眼睛。等他反应过来，Lucifer早就消失在了原地，徒留Bobby冰冷的尸体，还有一滩失去咒术束缚、形状诡异的血液。

　　“看来，你肩膀上的小魔鬼丢下你跑了。”Roman笑着，懒懒散散地向Leviathan挥手下达命令。根本就不需要进一步的指示，Roman的意思很清楚——

　　杀了Sam Winchester，无需留下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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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这里的Levi——随便Levi什么吧，也太多了点。”Dean开口抱怨道，动作极快地再换了一次弹夹。也只有这种时候，Dean Winchester才会觉得不论经过多少训练，换子弹的速度都不够快。

　　“是Leviathan，Dean，专心。”Castiel百忙之中还是一板一眼地回答了Dean不算疑问的疑问，得到后者一个白眼。

　　话虽这么说，但不论是Dean，还是他身侧挥舞着天使之刃的Castiel，都意识到比起这栋楼里应有的Leviathan数量来说，他们遇到的绝对不足半数，说不定连五分之一都不到。

　　那说明什么？

　　说明Sam、Bobby和Lucifer——Dean很想忽略掉最后一个——遇到了大多数的敌人。他换用短刀，狠狠砍下面前Leviathan的头颅，甩甩刀上的血迹，投入到下一场战斗当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