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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如果可以，他真想问问叶修。

    覆上来的嘴唇温凉软韧，让人想不管不顾地啄咬厮磨；但这是叶修，他怎忍心让他疼了，只敢含着吮着，像个初次接吻的中学生一样小心翼翼，心悬着，却又甜出了蜜。

    这是叶修的嘴唇。他们在接吻。

    你真的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他以眼神和舌尖问询。这样下去，我会忍不住，我会假装相信，我会以为这是真的，你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还能在一起很久。

    我的自制力也没那么好，叶修。

    而叶修在他耳边说：没关系。

    这不是剧本上的台词，他说的很吃力，也很轻，轻飘飘地浮在周泽楷耳畔，却将他的防备轻易砸穿；他用几乎是气音的音量继续说，我也挺喜欢你的，小周。

    ——虽然可能还没深到爱的程度，但我愿意试试看。步骤上好像有点跳脱，可我也舍不得你那么疼。

    叶修朝他眨了眨眼睛。

    你对我这么好，我也想对你好一点。

    这道障碍跨过后，他们没再浪费太多时间。

    没人在意衣服，它们被随便丢在了脚边；也没人在意场合，情热如同洪水，迅极猛极，来时摧朽拉枯，一泻千里。他们互相摸索着扯下对方的衣服，再随手一抛。这动作他们都做的熟练极了——这好歹是篇小黄文，同样的事情，文中的他们早已做过无数次。

    虽然，他们同时也是毫无经验的俩处男。

    如何挑起情欲，如何做足勾人的前戏，他是不懂的。有剧情也好，就当是现成的攻略，手把手地教。这种东西，没说透前是羞耻，等两情相悦了，感觉还挺情趣的。周泽楷无师自通般低头，用牙解开扣子，接着便一口咬住了他的乳尖。

    舌尖绕着乳首转了两圈，再轻轻吸了一下，接着便转战他处。叶修是个常年不见光的，胸口肌肤白到透明，肌理细匀，不需如何力道便能嘬出红印。嘴唇下移，滑到腰际，那是叶修的敏感带，只叼着皮肉咬了一下，他周身便抑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俩都早就硬了。这个体位，叶修的*器就烫在他肩上，手则揪在他发间。头上传来了点拉力，是叶修掰着他的脸往上，两人四目相对。

    情欲蒸腾，箭在弦上，这一眼却来的久了些。什么东西化了淌在里面，剥离了杂物，却剩下许多情意纠缠。

    他出声：“叶修。”

    这更像一个信号，一句日漫里就餐前的“我开动了”，一句类比“交给我”的承诺。他低下头，将叶修的*器缓缓吞了下去，咽到最深处。

    而周泽楷的口腔高热湿软，每吞咽一次，都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刺激体验。他听见自己叫出了声，从轻转重，随快感累积而愈来愈急，远远超出他设想中能接受的尺度。他不记得后来有没有尖叫出声，但记得最终疯狂跳动的脉搏，与高潮时眼前一片片炸裂的白光。那光晕覆盖视网，他明明睁着眼，却找不到周泽楷的轮廓。小腹猛地一缩，就在浑身猛烈的颤抖中射了出来。

    白光。他似是被高高抛起，又骤然向下坠去。周身浮起来，手指不停摸索，却什么也没抓到。

    他叫了小周的名字，没有人回应。闪光弹连击似的光影乱流停了，影像就此坍塌。他一颤，重重跌落到一片黑暗里。

    身体拳曲，落到一片坚硬的物体上，脊背后仰，同样靠到了什么。头撞着了一大块板子东西，又烫又硬，光也泛进了眼眶，迫着他张开双眼，恢复对焦。

    ……他坐在熟悉的椅子上，趴在电脑桌前，与每一次熬夜失败后醒来的样子别无二致。头抵着的是过热的显示屏，君莫笑站在屏幕里，招呼着千机伞摆待机动作。上百个小时前的记忆赫然回笼，他猛地惊醒了。

    他在兴欣，刚抢完野图BOSS，角色停在竞技场里，没撑住睡了过去。对，这些他都还记得。

    空调吹来一阵强风，他才打了个冷战。身上衣冠整齐，清清爽爽，片刻前溺于情欲的疲惫和舒服都。那，他还有什么可以证明？

    他到底是穿回来了，还是只是做了个梦？

    

    第九章

    

    冷风股股冒出，身体冷下来，思绪也冷静了。他掏了掏口袋，并不意外地翻出了一支烟。

    捏着烟嘴玩了半晌，最终也没有点上火。魂穿了两日，到底是有很多东西改变了。就如他坐在熟悉的电脑椅上，对着同样的屏幕，握着同样的鼠标，却不再有当初心无旁骛的状态。

    一颗子弹势如破竹地射入了胸腔，撬动了那曾经无知无觉的城墙。大魔法师终于开启了恋爱支线，头一次在需要攻略的BOSS面前手足无措。对面的大魔王伤高血厚，一个微笑攻击就能清空勇者的血槽。除了和BOSS甜甜蜜蜜把家还，好像别无选择。

    当初在那边心心念念要回来，真回来了，第一反应居然是要去找周泽楷。确认写的确不是一个梦，看看小周回来了没，可以共商一下日后怎么办，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呢，还是你织布来我砍柴，呸呸呸，你拉BOSS我清怪。但当他把光标移到一枪穿云灰着的头像上了，又没敢往下点。

    他也总算尝到恋爱中人的滋味了：患得患失，既怂且熊。万一这不过是他做的一个梦，场面岂不是很尴尬、气氛断链了，继续还是不继续……尽管找来搪塞的理由自己都觉着莫名，横着走了近三十年的叶神还是认怂了，大爆手速点开了一个网页——如果没记错，本来晚上小周的账号在线时间就满48小时了。

    打开登录界面，他才想起他不知道小周的密码。在那个世界，账号的密码也从来是周泽楷自己输的。但猜密码也没那么难，跑去看了百科试了小周生日未果，再输了一次，登录成功的页面便跳了出来。

    19970529，的确很好猜。他对着等待跳转的界面发呆，没注意自己笑了出来。

    再去看里面的文时，他比自己想的要镇静。现实中都搞过了，虚的就显得不值一提。没了另一个主角在边上，当初排排坐看文的面红耳热也不复存在。没过多久，他就在回帖数最高的那几篇文里找到了正主。

    它的名字叫《追光》。

    作者的ID很普通，就叫“一睡君莫笑”。这种格式的ID他已论坛里看到过无数次了，“一睡周泽楷”、“一睡黄烦烦”什么的都有，连“一睡韩文清”都有勇敢的小姑娘抢注。他点进楼主的头像看了看，正是一个典型叶粉的标配，叶修生日抢楼、给叶修拉票、买叶修的版头等等一应俱全。粉的时间应该也蛮久了，论坛成立没多久就开始写连载，一写就是好几年，至今好像还没完。

    他从头开始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开始作者文笔很一般，和刚开始写日记的中学生差不多，像是由各种片段拼凑出来的。第五赛季初识，几个月后第一次聚餐，选手群里搭了第一次话……情节都挺真实可信的，叶修看着看着还生出了“咦好像我是讲过这句话”的感觉，可见人物挺还原，基本没有OOC。

    一开始没多少人看，楼主好像也没多在意，径直往下写了下去。他更新的不算勤快，一般都是晚上发，感觉三次元应该不清闲。但贵在手速快，人物还原，对游戏了解的多，写的久，慢慢追文的人也多了起来。他拉到帖子末尾看了一眼，果然最后更新就停在书桌play的那一次，此后一周没有更新。无数回帖都在喊：无良作者卡肉！心疼小周QAQ!叶修想了想，也打了个“附议”回复。

    随着更新日数增加，越来越多人开始跳进这“周叶第一大坑”，在评论里感慨“这必须要写到结婚才能完”，“论周叶真爱，一睡太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叶修看着好笑，起了点认真看看的心思，往前拉回剧情。这一翻就恰好翻到神枪手帮兴欣打材料那段，只一眼，叶修就把手边的水打了。

    这文里的神枪手，怎么也叫“潇洒一枪”？！

    和现实里的进展不同，文中周泽楷操作的神枪手和君莫笑并肩下了好几次本，叶修几度怂恿他开麦都未果，也是以为他是三界六道派来的女干细——然而在某次副本中，由于队伍中的某人的失误造成了OT，神枪手不得已用出了押枪，再加之先前叶修隐隐的怀疑，就直接简单粗暴地掉马了。

    文中的叶修直接密聊指出周泽楷身份，周泽楷也就认了。问为什么来给兴欣当免费劳动力，对面竟然也就直截了当地回复“喜欢你”。

    现实里的周泽楷要有这一半坦荡，他们也不用兜兜转转绕这么久了好么!

    小周的OOC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之后文中的“周泽楷”和“叶修”开始频繁线下聊天，终于第十赛季战罢，世邀赛重逢，“周泽楷”决心要确定关系，正好天意作美，他们被分到了同一间房……

    ……现实里也的确是同一间。

    某种来的太迟的预感终于浮了上来，长于精细操作的手指也开始发僵，他紧握着鼠标，慢慢往下滑。

    住进房的第一晚，“周泽楷”跟“叶修”再次表白，当晚就互撸了一发，从此开始在R18的道路上一路飞奔，直到管理员把它从大神区移到内裤区，正式成了篇炖肉文。也是从此开始，人设不断朝着奇怪的方向崩坏，文中的小周开始满口教科书一样的情话，情话黄腔收放自如，男友技能满点。“叶修”则忽然变成了贤妻属性，承诺戒烟戒熬夜，日后异地每天打电话……第二天早上起来，还体贴地帮新晋男友整衣领，抹去了脸上的泡沫……？？！

    叶修霍地站了起来。

    他当然记得这一段，前两天还想起来过。似乎就是世邀赛集训的第二天，他在小周脸上抹了一把，手指刚碰上去，指尖下的皮肤就烫了起来。神枪手，他说过的话，世邀赛，细到这种程度的小细节……与其说是粉丝笔下的情节，不如说是，当事人希望发展的方向。

    他站在原地，无声地呼出一口冷气，心尖酥了又疼。先前隐隐压在心上的怪异感、总算一次翻上了水面，完完整整地展现在他面前。再不用迟疑，他猛地拉开了键盘，抓起钱就往外冲。

    门外夜色扑面而来，凉风刮过面颊，他却觉得心跳极快，几近破胸而出。恍然觉察的、长久等待的，总算将向彼此靠拢。

    

    第十章 尾声（完）

    

    天快放亮了。从宿舍的窗子往外望，能看见黛色的天际边缘缓缓涌上了泛白的黄光，格外漫长的一夜将尽，温度却仍在往下降。周泽楷站起来，用力把窗帘分到两边。清晨五点的天光刷地一声照进来，在黑暗里卧了一宿的眼睛没来得及反应，条件反射地闭了闭。再睁开时，他就看到了一个绝不该于此时此地存在于此的人。

    叶修站在轮回门口，没骨头似的靠在门口的灯柱上，困得不停打哈欠，却也在不停往上望。离正常的上班时间还要过三个钟头，看门的大爷还在熟睡，他也没有周泽楷的号码。从高铁站出来就一路赶到这里，这样的情况他早就料到了。不就是等嘛，他想，让另一个人等了这么久，换换也是应该的。

    而周泽楷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到叶修面前的。从瞳孔聚焦到叶修身上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就不属于他了。坐了一夜积下的动能一刻用光，从宿舍门到大门口，他仿佛穿过了一条时光隧道。到了出口，他才蓦地找回了一点清明，在叶修面前三步刹住了车，反而不动了。

    他和叶修都很不体面。叶修穿越前就在熬夜，此刻眼下青黑头发枝楞；他穿之前是在床上睡觉，回来后发呆到现在，跑下来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羞得不敢抬头。站了三秒，居然是叶修看他，他看脚尖，祈祷叶修忽略他睡衣上的企鹅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