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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蛾焚火(剑三唐毒) 作者:兰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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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一开始就不认为单向的感情有存在的必要。虽然他喜欢甘罗莽撞的天真,但这份喜欢该如何形容才恰当呢?即使结果皆大欢喜,它却掺杂了过多的试探与顾虑,历经了种种推拒和追逐,最后打开心扉的那瞬,就像野兽把自投罗网的猎物置于掌下时,油然流露出喜悦。
  而现在他还不打算收网,因为最好的时机仍未来到。他不想罗列些虚无缥缈的空头承诺哄骗甘罗,决意要带甘罗走时更没抱浪漫旖旎的心思,甚至倾听甘罗甜蜜轻柔的情话时,动容之余,心中犹自煎熬。
  因为这还不够,根本不够,怎么会够。
  极尽美好极尽幸福算不得什么,这不代表最终能躲过分开。
  要是连绝望与崩溃都不能阻止你走向我,那才是我要的终局。
  眼看今天又要被甘罗找借口荒废过去,唐玦临先一步为甘罗绑上布褡裢,哄道:“别玩了,不是说要去集市卖药换些盐巴么?我可不要靠啃树皮度日。”说这话时他是真的很迫切,没油没盐没海椒的日子,唐玦临一天也不愿再过。
  虽说确实是自己提出今天该去市集卖药,但甘罗还是耷拉下脸,一副分外扫兴的神情,在屋子里装出找东西的样子慢腾腾地四处翻着。唐玦临好笑地摇摇头,双臂交叠在胸前跟在他身后盯他,盯得他脊背上直冒凉气,他才勉为其难地拿起昨晚便收拾好的背篓,迟迟不背起,面露难色,小声和唐玦临打商量:“那个阿临,可不可以你帮我去呀?”
  唐玦临神色不改,断然回绝:“为什么?我不认识收购的店家,且对方见到生面孔未必会理我。再者,你前天还说要养我,难道说你养我,就是差遣我做事?”
  甘罗听到自己那些痴人说梦般的小心思被唐玦临没什么感情地复述了一遍,尽管对方语气并不恶劣,但怎么听都是一副嘲讽口吻。于是他立刻涨红了脸,口齿不清地反驳。唐玦临耸低肩膀,走上前摸摸他的头,少年霎时噤声,乖乖垂低脑袋,任唐玦临从自己手中接过了背篓背上。
  唐玦临建议说:“你实在不想和寨子里的人碰头的话,我们从小路走吧。”
  “小路?”
  “你逮到我的那条路。”
  两个人踏着鲜为人知的小路走进了雨林,自头顶落下的光影在步履间迅速挪移,不消片刻,他们的身影就被交叠的树木吞并。不同于唐玦临来时的雨季,曾在雨水里缓慢腐朽的枯败枝叶已化成了脚下的土壤,空气里渐渐弥漫开草木特有的淡香,没有任何人工的痕迹,一切都在肆意滋长。
  偏远苗寨不同发达城镇,入夜后就沦为死寂。终年茂密的雨林掩埋了人的踪迹,湿泞了一个雨季的泥径渐渐干涸,留下寥寥几行足迹,既无车辙,也无蹄印,显现着苗寨的落后和偏僻。像唐玦临这般,肺里都是烟火与血腥味道的人,初来乍到时或许还会惊奇于雨林里湿度浓厚的清新,可久而久之,便会觉得单调。是啊,怎么会不觉得单调呢?馥郁的花草香气也好,腥涩的泥土湿气也好,全都没有沾染到人的味道。
  这里寻不到藏污纳垢的死角容他苟延残喘,也寻不到醉生梦死的人群供他藏身其中。归隐山林之类的事,他可没有考虑过,山林里能有什么,只会比纸醉金迷的城市吞噬更多秘密罢了。
  走到一半时,路被钻破土壤的树根阻断,从头顶降下来倒垂的藤蔓又织出拦路的屏障,甘罗手脚并用地爬上半人高的树根,刚要拽着藤蔓滑下地时,唐玦临已经循着缝隙一个纵身跃了过来。他看得怔愣住,跪在原地,直到唐玦临抓着他两臂把人抱了下来,才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你总能跳得那么高呢?”
  唐玦临一挑眉,像是预料到甘罗会关心这事般开口:“我可以教你。”
  “教我跳高?”
  “呵,怎样跳得更高跑得更快,乃至于很多东西,我都可以教你。”
  “那你会教我用你那个,嗯,叫什么的,看起来很厉害的东西。”甘罗一边说一边抬手在半空里比划着,唐玦临竖起手指摇了摇,否决道:“千机匣不行。你有你会的东西,我只能教你怎么用你掌握的东西做成些旁人不敢想的事情。”
  甘罗透亮的眼立刻黯了下去:“哦……我学不会是么?”
  “嗯,倒不是。你不是一直都有练你父亲留下来的心法么?所以不能再学我这一门的精要了。”唐玦临耐心为甘罗解释着,前面的路越发不好走,他便牵住甘罗的手,侧过身子走在前头引路。
  甘罗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顺手抽了根草茎转着圈玩,等唐玦临话音刚落便插嘴说道:“虽然听了阿爸的话练了毒经,可是阿爸不在了,这么些年我就无聊时练练,没人教我,我又不知道我练得好不好,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用。”
  “有用一定是有用的。我听说哪怕普通苗寨亦不乏精通巫蛊之事的人,甚至不同的寨落有着不同的蛊。但那毕竟不是可以运用自如的武学,你学的东西很特别,等你走出这里你就会明白它特别在哪。”
  “走出寨子……吗?我从来没去过外面,倒是阿爸去过很远的地方,走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就牵着阿妈和我啦。唔,这么说的话我还是在外面生活过的。”
  “你娘亲是汉人?”唐玦临不动声色地追问着,尽管这些事情并不难推测出来。
  甘罗点点头,挽住了唐玦临的小臂靠得更近了些:“看到我家院子里的秋千啦,是阿爸打的,说是在阿妈家乡挺流行的玩意。”
  唐玦临暗自想,能让一个中原女子背井离乡跟着一个异族人回到他的家乡,看来他们当年一定有很长一段故事。起初唐玦临认为甘罗的父亲是个沉闷刻板的人,现在却不再那么想了。如果不是因为当年那场意外,他们这一家必然是父慈子孝,和乐融融的一家吧。
  “我想,你娘肯定很好看,你爹,也一定有个跟你一样的好嗓子。”
  “哎?是么?”甘罗听不出唐玦临的意有所指,单纯因被夸得害羞而扭捏起来,脸贴着唐玦临胳膊蹭了蹭,乖觉地靠紧了他。
  然后甘罗由衷赞叹道:“阿临也跟我娘一样好看。”
  唐玦临闻言一顿,抬手重重推开了甘罗的脑袋。
 
  ☆、十·2
 
  汉苗交界处的小镇离官道有一定距离,因此镇上的气氛略显凝滞,没那么多花团锦簇的热闹,也就没有可容人混迹藏身的川行人流,连赶路的马夫动作都是优哉游哉的。唐玦临戴了一顶兜帽,一进镇里便拉低了帽檐,黑色皮甲上缀满的金属反折出低调的冷光。他目光里的锋芒如剑收入鞘中,状似无意地巡视周围环境,他一一辨认三三两两集群走过的村妇农民,时而又盯向那些挑着货担拉着货车的走夫贩卒,越是深入城镇便越是沉默。许是他多心,又或许是他大意,那些表情麻木双目无光的人们,处处都传递给他隐匿的危险讯号。
  虚幻的日子过了太久,唐玦临险些就被少年给他的甜蜜迷惑,忘却自己本是个怎样的人,过着怎样的生活。
  说来讽刺,还真被唐门里的那个人说中了,他努力逃开的,到头来真成了他依赖不放的,甚至比以往活得更卑微。他没有办法重新开始,没有可归去的地方,没有能够仰仗的人,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他不需要听命于谁,不需要等待他人的安排,他拼了半条命换来自由选择的权利,结果他被面前庞大无边的纷乱杂项震惊了。最终他沉默着,自己选择走上了与之前无异的道路。勉强值得安慰的是,就算某一天万劫不复,也是自己亲手打开的门扉,不再有借口埋怨无法回头的后果。
  仅仅会有少许寂寞,和从生至死都孤身一人的惶惑。
  唐玦临留在唐门时尽管表现优异,被师父寄予种种厚望,但凡是入了杀手一行的唐门弟子,大多地位不高,要么是外姓弟子,要么就和本家无甚紧密关联,因此唐玦临再优秀也是不可能接掌师父衣钵的。而一旦跨进欧冶子别院的门,就被剥夺了自由的权利,除了等待命运不经意的结局,就只有硬着头皮将这条路走到底。
  这一条路艰险颇多,不少同门要么命陨在外,要么伤病缠身,凄惨死去后最多只得一个草草收殓的下场。但在少年的唐玦临看来,比死更可怖的是苟且活着,没有用的杀手会像垃圾一样被毫不留情地抛弃,他们无法另行谋生,只能去做些下贱勾当勉强维持生存的状态。
  唐玦临曾想过若有一天自己沦落至此,那不如亲手了结自己性命算了。可惜后来发生了些事情,他那被简化的思绪忽的活泛了起来,领悟到自己的命理必然要自己背负,随性对待无意义,死和失败,都是很可怕的事情。
  他将要用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决意逃离死亡与失败。他纵使不能成为凌驾于命运的主宰,也可让自己的姓名,不至于成为荒坟上的寥寥几笔字迹。
  脱出唐门的他依然做着暗杀谋财的门路,夺人生路不见得次次都能不留痕迹,招致怨怼更是稀松平常。且因早年经历,他不打算再从属听命于任何人和组织,因此攒了不少对家。唐玦临躲到常人很难涉足的偏远苗寨有段日子了,不能断言无人能探查到他目前所在。更何况唐门的人还想着带回他手上的地渊沉星,于是这几年也没有放松过对他的追捕。
  那些人有可能大张旗鼓地循着他的足迹追至此地,也有可能改头换面,以麻木不仁的姿态披上虚假的身份,藏在暗处探查他的下落。倒不是唐玦临谨慎太过,他自己也时常做这样的事情,空气里危险正待弥散的余味,熟悉得仿佛是藏在自己指缝里的血腥味。
  他手腕微动,自袖口滑出一把小刃藏到了手心,在跟着甘罗转过主街第一个弯道后,瞧见赫然出现在眼前书写着“药”字的招牌,拍拍浑无所觉犹自往前走的甘罗喊他停下:“小镇上只有这一间药房,你还往哪里去?”
  甘罗挠挠头,不解地问:“你忘啦?我说过我不是给药房卖药的。”
  “你真奇怪,除了药房还有哪里收药,药的效用也是稀奇古怪瞧不出名堂。既然如此,眼下我有些事情要走药房一趟,你自己先去?约个地方,我等下去找你。”
  “去药房干什么?阿临生病了?哎呀我给你看看就好了。”
  唐玦临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照着甘罗脑门敲了一记:“你那水平还比不上走街串巷的赤脚医生,别没事逞能,庸医误人,小心误了自己。”
  甘罗不服气地冲唐玦临吐舌头,劈手夺过唐玦临替他拎着的篓子,伸手随意一指,语速极快地说道:“那你待会穿过这条小街看见一个仓库时往左拐几步有个红顶的木头房子我就在那边等你啦。”
  说完他扭头而去,垂在发尾的银饰叮叮当当,随他远去声响渐消。唐玦临起初还在笑,慢慢也就不笑了,整理好仪容,再确认了一眼药房的招牌,转身走了进去。
  药房内端坐了一名玄衣女子,衣袍袖摆处镶有紫缎滚边,一身素净如画,仅仅发髻上别了一枝紫珠步摇。她显然已观察了唐玦临和甘罗已久,见到唐玦临进来,目光自然而然落到他脸上,坦荡的气度仿佛无声问询。
  唐玦临弯了弯嘴角算是招呼:“梓如,好久不见了。能找到这里,你的本事也是见长。”
  “你突然销声匿迹了几个月,我心生疑惑,便存了个心眼,跟着你的一伙仇家找到了这里。不过我赶在他们找见你前,替你打发掉了,只是我也没法找下去,索性盘下这间铺子打发打发时间。”唐玦临来之前,女子正在清算账目和药品数量,手指上染了不少墨色,这时闲下与唐玦临交谈,她正好搁了笔,用帕子慢慢擦去手上的墨迹,慢条斯理地道着看似波澜不兴的话语。
  没有过多寒暄,唐玦临微微颔首,算是表达了谢意,自嘲道:“确实,这几个月过得忘了本分。乍然见到你铺子招牌上画的小花记号,我甚至都有点遗憾日子实在太快了。”
  殷梓如略一挑眉,单刀直入道:“跟在你身边的孩子是谁?你这几个月就是跟他在一起吗?”
  唐玦临沉吟了一会儿,似在斟酌措辞:“硬要说的话,算是我给你找的小师弟?
  “那个孩子……只是附近的普通苗民吧,他能做什么呢?不,你想蛊惑他做什么呢?”
  “不是蛊惑和欺骗。”唐玦临像是站累了,手臂平放在柜台上以作支撑倚了过去,语气也掺了些陶醉般的慵懒,“说了你必然觉得可笑,但这次我的确是想以真心换得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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