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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蛾焚火(剑三唐毒) 作者:兰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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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时候,唐玦临给甘罗的感觉就是如此。凡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样子,都是完美无缺、无可指摘的姿态,完全看不到他入眠。而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露台边缘,看着甘罗清早离去,又看着他傍晚回来,有时,甘罗会心生畏惧,觉得屋子里仿佛多住了个幽灵。
  因此甘罗放不下心,并不敢真的就此把唐玦临当个闷嘴葫芦,什么都给他倒。
  或许是因他不能信,或许是怕他不能信。索性把人迷倒了,自己该做什么照做什么。
  然而这个人大概真是自己从没见过的那种人,连迷梦引与眠蛊都放不倒他,是他真的神智清明到不为药物蛊虫所困,还是……恰恰相反呢?
  绷紧了的弦自然是张扬的力与极致的美,可亦是濒临边缘的压迫和崩溃。
  甘罗惊慌地望着眼前陌生到宛如初识的男人,他脸上完满的笑已碎得彻底,他离自己如此近,似乎是以自身为牢,禁锢着自己,而自己无处可逃。
  他看似像个合格的逼讯者,步步紧逼,威压武力,一个不落。可压在甘罗臂膀和腰间的手,止不住颤抖,映入自己眼里的神情,肃穆之下,似在拼命压抑忍耐着什么。
  而那神情,甘罗再熟悉不过。
  是恐慌,唐玦临在害怕。
  “你不想伤害我?那你如何解释你的行为?”
  “阿临……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唐玦临一愣,差点就松开了甘罗,可他很快重收束了心神,抬起甘罗下颔,迫着因疼痛而蜷缩在他怀里的少年伸直了身子,冷声道:“噩梦?难道不是你搞的鬼?”
  “我没有,我只是点了催人入眠的香,因为你看上去很累。”
  “不要用这种为我着想的口气,你并不是这种人,你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像丢弃破损的机甲一样将甘罗扔了出去,落地时正撞上两条灵蛇。
  甘罗的右臂被唐玦临弄得脱臼,腰也完全使不上劲,倒在灵蛇身上半天起不来。凉滑的鳞片远比看起来要来得冷和干燥,他瑟缩了一下,没来得及躲开,任由唐玦临一脚踩上他胸口,哪也去不得。
  “你点的香不止助眠的用吧。你看你那两条蛇,只出去吸了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住了,眼瞧着我这般对你,却摆不出戒备的样子。”
  甘罗仰起头看着唐玦临,室外有光匀称地洒入昏暗的小屋,唐玦临正站在那片光亮里,居高临下地看他,状似镇定,眼神却闪烁游离,像是要逃开那些粘稠的黑暗。
  他深吸一口气,使劲去推唐玦临,不料牵动了伤处,疼得他嘶了一声。
  最后他放弃了,对唐玦临说道:“你闻到我正煮着的药草味了吧?就是种在我家院落外的草药。”
  “你以为我是在熬什么毒害你吗?不是,这些是我自己用的。你不是奇怪我为什么头发是紫的,又这么白,不像一般人。”
  “因为我的血,我的肉,我的骨,就是毒啊。”
  甘罗说完这句话,便不再挣扎,任由自己躺倒,头偏了过来,看向屋角。他今天也带了那顶尺寸不合的银冠,被唐玦临这么一推搡,早甩脱了出去,此时他平躺在地上,一侧头刚好能看到那顶银冠,撞在了先前被他丢下的死兔身上。
  两只灵蛇昏头昏脑的,竟也不管甘罗,自行爬向前,叼起那只死兔,开始吞咽。
  屋外的气流涌入封闭的小屋,药草的气味慢慢淡了,然而皮肉撕咬散发出的血腥香气,却越来越浓郁。甘罗饥渴地舔了舔下唇,一时都忘了肢体的痛苦,手也不自觉地伸出去,可是因为脱臼,他的手在地板上横出了奇异的姿势。
  唐玦临感到眩晕,他跪了下来,一手揪起甘罗的衣领,将他整个上身拎起,厉声道:“话说清楚。”
  “话?什么话?”甘罗的发凌乱地拦在眼前,叫人看不清他的眼神。脑后披散下的碎发紫得发乌,满是不详。他愣了愣,像忘了自己方才坦白什么一样,忽然就用完好的那只手抱住了唐玦临,哭道:“阿临你别走好不好,哪也别去,就留在这里行不行?哪怕我要吃你,你也不怕我,好不好?”
  “我不想一个人啊,一个人很痛苦的……阿爸其实死了,我知道的,我怎么不知道呢。阿爸的肉好硬,血又腥,我一口一口吃下去的,我全知道的啊。”
  要不是自己真有这样的隐秘,又如何心甘情愿自囚于此。
 
  ☆、三·4
 
  甘罗的母亲之所以早亡,是因为被掳了去制成尸人。她是一个美丽坚韧的女子,无人能想象活人炼化的残酷,可她熬过来了,并且始终保留着一丝身为人的意志,无一刻不想着逃出牢笼再见一见自己的孩子。
  最后她成功了,尽管再不会有人知道她是付出多少艰辛才争取到的自由。一路跑回了家的她,昔时清丽面容变得可憎狰狞,寨民见了她四散奔逃,口中直呼尸人闯进来了啊。势单力薄的她,拖着不成人形的残损肢体,抱着仅存一点为人的执念,只想回到自己心爱的丈夫和孩子身边,可明明是个受害者的她,却成为了人人惧怕唾弃的怪物。
  面对向她投来的种种惊惧厌弃眼神,她原本牢牢保持住的神智不禁怀疑起自己存在的道理。这时,有胆大寨民向她掷出铁叉,并喊着要叫人来收拾她,尸人化的躯体并不畏惧这种程度伤痛,但却捅开了她心上的缺口。所有的记忆与情感犹如泄洪,争先恐后地流出她的身体,曾丰沛动人的内心,拼死也想守护住的内心,枯竭了,腐蚀了。
  不复美丽的女子停下脚步,唱诗般吟出凄厉的长调,甘罗父亲早已闻讯抱着甘罗赶来,猛然听见这声音的小甘罗,哭得震天动地,如何哄都哄不好。
  她的歌声曾是婉转动听的,能让夜啼的婴孩止了哭声,辛劳的寨民忘了手上活计,争吵的伴侣会因此突然羞于无聊冲突,忧心之人喜,悦心之人更喜。
  但她生命里最后的声音,只是让甘罗哭得更厉害了而已。
  女人望着因为她的出现而哭闹不止的儿子,她在无数难熬日夜里怀抱的坚持,陡然崩塌。她一口咬上了自己儿子的脖子,差点就要把甘罗咬死,好在最后关头,她被甘罗的哭声震动了,颤着手丢下了他,摇摇晃晃向外走去。甘罗的父亲含泪拿起柴刀,割去了妻子的头颅。
  兴许是因她那一咬,尸人的毒便侵入了甘罗的身体。险些丢了性命的甘罗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变得好吃生冷食物。
  甘罗的父亲十分害怕,害怕甘罗是不是也会变成尸人。他怕被人知道甘罗的变化,于是举家迁到寨子最边缘的位置。他本是个对家人疼爱有加的好丈夫和好父亲,但种种家庭突变逼得他越来越偏执,凡是甘罗有一丁点顶撞和不耐,都被父亲怀疑为尸人化的症状。后来,被苦难磨得疑神疑鬼的他像是迷了心障,寻来了效用不明的奇特毒草,强喂给了甘罗。
  这种毒草,正是五毒教被窃走的禁术《尸典》里所记载的,用以尸人炼制的其中一种。
  窃走《尸典》的则是唐门的大小姐,少时的唐玦临,正是来为她接应的唐门弟子之一。
  或许是以毒攻毒起了功效,甘罗对生冷血食不再感兴趣,反而如沾了瘾般,需要一直定时服用毒草,不然就又会变得需求血食。
  体内积蓄的毒素一点点修改了他的相貌,七八岁的甘罗虽仍有着黑亮纯净的眼眸,但从不曾有与年纪相符的活泼。他并未伤过人,也未表露过这种倾向,可他还是被自己的父亲惧怕着。他心里隐约懂得这点,因而不气馁,父亲病重不治时也未哭过。
  父亲死后第四天他犯起了瘾,瘾发时他咀嚼了很久毒草,不知怎地就是咽不下去,嗓子里哽得难受,像所有流不出的泪水,都堵在了喉口。快被折磨疯了的他爬到开始腐烂仍无人知晓死亡的父亲身边,被本能驱使着,咬下了第一口,紧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
  结果好巧不巧,因为有好几天父亲都没在外公开露面,寨里派人来瞧发生什么事。那人推门进来后,看到的自然是嘴角带血、眼泛泪光的甘罗,抱着被自己生生啃咬掉的臂骨,期期艾艾哭得正惨的样子。
  派来的人吓得跌坐在地,他对这家人也算多有照拂,一时没多想,只当甘罗是饿得狠,迷了心,竟咬起了自己父亲的尸首。而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事情来的孩子,怎能叫人不心生畏惧。
  心里已有定论,再多解释,都是无益。
  颠三倒四地讲完往事,甘罗又哭又喊,好像比唐玦临还要疯狂失控。而唐玦临被他方才的话惊得不能言语,耳旁灵蛇吞咽猎物的声音犹自清晰,他脑中不能自主地转换出另外一幅图景,幼小的甘罗蹲坐在一具面目模糊不清的尸体旁,捧着那具尸体的手臂,从指尖开始啃噬,咬去皮,啃去肉,露出骨,血自嘴角流下,分明吞不动,却还是哽咽着吃掉了。
  那尸体的面目一会儿变作他自己的,一会儿又是模糊的。
  但到底是谁被吃掉了呢?
  早些吸入的迷梦引似乎是此时又起了效,唐玦临的脑中清明不再。身周景物一并扭曲倒转,不知何处的风,吹来了竹林潇潇飒飒的枝叶摇摆声,那些死去的竹林,像生出了死后的异常生命般,开始寻着死亡的轨迹,来找他了。
  他很清楚,自己本该死在竹林里,但真正死掉的,是竹林。
  他分不清现在的自己是惶惑还是惊惧,要不是甘罗抱紧了他的腰,指甲在□□的肌肤上抠挖出道道血痕,带来阵阵疼痛,他会觉得自己根本还是在做一场噩梦。
  吃人的妖,住在苗疆的密林里。而自己像顿美餐,全然无防的曝露在他面前。
  可那妖,也忘了吃人的心思,只是哭闹着,求唐玦临陪着他。唐玦临的出现,就像在宣布自我摧毁的开始一样,他在这场心动的战役里输得一败涂地,根本连这个人的真心也瞧不见,不过丢出一些似假还真的温情,便如同点燃了干柴,这火焰转瞬蹿出丈高,轰轰烈烈地,像一定要烧毁什么似的。
  甘罗并不怕会受到什么伤害,他还不知道爱错一个人是怎样的灾难。他唯一满心畏惧着的,只是揭露真相后,唐玦临会不会也像旁人一般,就那么弃他而去。
  到那时,就算是假装的温情,也不会再有了。
  唐玦临被甘罗吵得头疼欲裂,无意识地搂住甘罗,连带着他一起伏倒在地板上。整个人瑟瑟发抖,如风里落叶。
  他颤着手抚上甘罗的面颊,沉默不语。忽而低头埋在了少年胸口,仿佛在寻求庇佑。他一点一点揪起少年的衣襟,祈求道:“如果你真是妖怪,就别遮遮掩掩,直接把我吃掉吧。”
 
  ☆、四·1
 
  “唐玦临,你这种人,谈什么心呢?”一把匕首抵在他小腹,没入少许,血暖热了寒凉的刀刃,它在他身体上滑行,缓慢又细致地切出纹路,宛如恋人的抚触带来的淤痕。
  “唐玦临,你这里,有心么?”匕首被抽出,绕着他心口打转,像是在找个好位置,一个可以直接刺入心脏的位置。它沾满了血,血很暖,所以它也很暖,连疼痛都是温暖的。
  “唐玦临,反正你没有心,你也算不上是个人,我不杀牲畜,滚。”那把匕首被抛掷到一旁,连同唐玦临一起,像用完即丢的垃圾。他看见自己的血,填满了匕首的血槽,如好看的红线,只是这条红线,为什么不能再拉长一些,不能再深入一些?为什么还要让他活着感受痛苦?
  那个声音,听不真切,有些许变调的失真,在最后说道:“唐玦临,愿你死于无心。”
  “阿临,你怎么了?醒醒。”耳边变出了个少年的音调,似乎有颗毛茸茸的头挤在自己肩颈处,左蹭右蹭不知作甚。唐玦临不耐地想抬手推走碍事的脑袋,可他的手好像被压在了身下,暂时无法抽出。
  他的脑海里洪流翻涌,激烈动摇的情感、刻意深埋的记忆都从底层掀出。以至于他一时忘了,这个有些怯怯地喊着自己名字的人是谁。
  往事倒带重来。他看见了唐家堡外蔓延百里的深邃竹林,还有竹林深处,寒风飒飒的深渊。他曾跃上山顶,向下俯视,却在那一瞬间,看到脚下钻出无数断裂四肢,向他倚靠而来。他吓得闭上眼,再睁开来时,那幕骇人景象消失了。
  布景扭曲变换。他爬出了充斥着咽呜哭声的血池,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在竹林小径里奔逃。竹林间似乎闪烁着数千审视的目光,它们平静地注视着唐玦临——以一个罪人应有的姿态,挣扎在逃亡的旅途上的唐玦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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