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沉浮 作者:梨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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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的,一个个说话都跟猜灯谜似的,你倒是把话说清楚。最多不就是去见伟大的革命导师马克思嘛,天大地大不如我们大家的决心大。”
“不是不是,”孙天滨摆手苦笑,“我知道的,只比你们多一点,那就是,这个天地璇玑,非常危险,无极生有极,有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每一道变化都会导致一个后果,而且不是我们单单几个人就能承担的后果。”
说完,又摩挲起青铜条的卦面,道:“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只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但是让他醒来之前,我们必须认清一点,时间一过,是让他继续睡去,还是我们其中的一人替他守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我想起了小哥与我十年的约定,我没有理由推辞,看起来睡在这里也没什么危险,心里已打定主意要去替小哥。
只是,我和胖子,谁也没有说话,各自都明白对方的想法,一时无语。
孙天滨看着我的表情五味杂陈,摆摆头:“罢了罢了。”说着,手指发力,青筋直露,两手快速用力一扳一推,“嗡~”地一声回响,结界失去了光芒。
我跑到小哥跟前,急切地盯着他的脸。突然想到,这么久没醒来,一睁眼,有这么大一个脑袋堆在眼前,一定会吓得不轻,又缩回头去,保持距离,静静地等待着。
这种等待实在过于漫长,小哥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眼睛一眯眉头一皱,打个哈欠伸手揉揉眼睛,而是丝毫没有想睁眼的意思。
不会是真的假死了吧,那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我推了推小哥,喊道:“张起灵,醒醒,醒醒,我是吴邪啊。”
这一推还是有些作用,小哥眉头微皱,渐渐睁开了眼睛。
看到我的时候,小哥略有所思,转而眼神平静如止水,似乎我的出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目光扫过胖子,落在了孙天滨身上,只是多看了两眼,面无表情地又看了看吴悠,又扫回到我脸上,看了许久,眉头越皱越紧,并没有说话。
这种情形有些诡异,仿佛不应该出现在久别重逢的我们之间,当然,也许不算太久。
倒底哪里不对劲呢?
胖子猛然发现了问题,赶上前来,用肥胖的肉手大力搓了搓小哥的肩颈和手臂,我才意识到,小哥是躺得太久,长期保持一个姿势,身体都僵硬了,只是忍着不说话,努力想缓解这种僵硬。
我知道小哥的忍耐力非常人所比,平常人就算睡得时间久了都会觉得腰背酸疼骨头疼,何况这么久的时间不翻身呢。
我想想又觉得好笑。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小哥的血
“十年了?”
我说没有,两年,我实在得来,提前替你不行么。小哥的目光又停留在我脸上。
我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不是很难看,但是小哥的血注定了他是不会中尸毒的,我不会向对胖子那样有所顾忌,大大方方亮出来看。
小哥站起来,去寻他的包,扒出几件衣服穿上,又摸了一把短刀出来。
“你们退远一些,”小哥看向众人。
不是吧,难不成我真的没救了,小哥要一刀结果了我的性命,让我脱离苦海?
要是小哥出其不意地给我一刀倒也罢了,我现在没什么疼痛感,连肩伤都没那么疼了,活蹦乱跳,还精神亢奋。
这么明目张胆的要取我性命,我有种要被人谋杀的感觉,而且还明知自己不是对手。
我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胖子,胖子也正要说话,“我说小哥,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有没有法了你倒是说个话啊。天真要是真没救了,你倒是让他好吃好喝的再回忆一下一生的光荣事迹啊,别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让他做了饿死鬼,你这不是让他轻于鸿毛儿嘛。”
我心说胖子你他妈见死不救就算了,还说风凉话。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朝着小哥猛点头,表示胖子说得对。
小哥握着短刀径自走到我跟前,我心想完了完了,吴邪你命休矣,这辈子连媳妇儿也没娶着就要去见马克思了。
胖子曾说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哥长得不错,算不上牡丹也能是个芍药吧。我就算不能慷慨赴死也好歹要死得尊严哪。
想到此处,把心一横,眼睛一闭,脖子一伸,咬着牙等死。
等了半天没动静,倒是听见吴悠轻喊了一声。
我一睁眼,只见小哥割开自己的前臂,正血流如注。
“躺下。”小哥的语气不容反驳。
我看着小哥的血如泉涌,又怕我半点迟疑让他失血更多,慌乱中只有听从,赶紧躺在地上。
小哥好像还想说什么,可能觉得麻烦就省了,直接拿刀挑开我的衣服,扯开袖子,暴露出伤口。
这时伤口已不是黑紫色,而是血肉模糊里有些轻微的绿色。
小哥把他的血滴在我的伤口上,伤口居然滋滋冒起白烟,还有烧焦的糊味,猛烈的疼痛袭卷我的全身。
我吃痛,正待发作。
小哥又拿刀在火上烤了烤,直接割到我肉里去,剜去一片烂掉的腐肉,顿时我鲜血直流,这种疼痛我没心理准备,一下哪受得了,痛得叫了起来。
小哥并未停手,反手一垂,血又顺着他的手臂流进我的肉里,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我这才明白小哥要干嘛,我中了尸毒,他拿他的血当抗血清了,浸润到我的血肉里权当中和毒素,正可谓一物降一物,尸毒的特效药,只可惜不能量产。
此时我只当自己是关二爷刮骨疗伤,又担心小哥的失血过多,这么个放血疗法,不出半个小时,我们俩都得去见马克思。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吴悠忙去掏医药包想给我们帮忙。
“别过来。”小哥有些虚弱地说。
看来这尸毒还是相当危险,除了小哥,暂时没有人帮得上我。
这种痛苦的治疗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我生怕小哥把我刨成了土豆泥。
以前听说有人上了手术台,麻醉药打得不对,不能说话但还有痛觉,就那样活生生被开膛破肚作了手术。
我现在的情况虽没那么凄惨,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在小哥手快,剜过之后才觉得火辣辣地疼,但还是真的把我疼昏了过去。
我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秒,看见小哥居然露出了欣慰的浅笑,头一沉,随着我一并倒了下来。
我醒来的时候,小哥还在身边睡着,看不出来是假寐还是真睡。
想必一直待在疆结界里,一出来又失血过多,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说是睡,说不定是真的昏了。
胖子正坐在不远处的火架子旁,孙天滨与他各坐一方,吴悠就着一个小型的无烟炉,正烧着茶砖,茗香轻幽,顺手递给胖子和孙天滨一人一小杯,各自品了起来。
看来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需要派人守夜的时候,胖子不放心孙天滨,孙天滨也挤兑胖子,干脆谁也不睡,就各自守着。
我想坐起来,一用力,却发现腰腹绷得好紧很难坐立。
低头一看,身上被缠得跟木乃依似的,肩上的伤痛又回来了,手指跟腿还能动弹。
想必我现伸在跟个蚕蛹一样,只能像小青虫那要挪来拱去的。
我挪了挪身子想侧个身,没控制好力度,一翻身,狗刨式趴在了地上,正对着小哥侧脸,近在咫尺,小哥温热的鼻吸扑面而来。
我一时半会儿动弹不得,这个距离有些尴尬,我腰部用力,屁股往后挪了挪。
“好冷…”
我一怔,小哥打了个寒颤,像是梦呓一般,声音很轻,但我听得分外清楚。
我心里一紧,想起刚才小哥为我放血疗毒,一定是流了不少宝血,身体非常虚弱,忙伸手扯上盖在小哥身上的外套,把小哥裹得更紧。
“冷…”
我急急忙忙往小哥身上靠了过去,贴在他胸前,两个人的热量总比一个人暖和得多,心里还是担心小哥会不会发烧。
再仔细一瞧,小哥两颊并没有发烧那样的烟红,伸手一摸,额头也不烫,放心了许多。
“天真,你醒了。”胖子听见了动静,朝我大踏步走来,蹲在我身边直犯嘀咕:“这孙天滨倒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老子看他就是有问题,保不齐在什么时候要动手。”
我摇摇头,叫他不要惊醒小哥,自己又挪换了一下位置,身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吴悠走过来,扶了我一把,递给我一杯香茗,我捧着呡了口,说不出的香气馥郁,直沁心脾。
“吴悠给你打了一针止痛。”胖子说着就指了指吴悠身着的医药包。
我这才明白,把胖子拉到一边,道:“这次既然我已经来了,就由我来替小哥躺在这里,小哥肯定能带你们出去,大不了我再等个十年,让小哥再来替我。”
胖子说:“你先别急着学董存瑞,这里是怎么个情况都没摸明白。躺这儿十年不吃不喝指不定你就挂了,你能跟小哥比嘛?”
我笑道:“这跟能力无关,是人不吃不喝都得死啊,小哥这不是没事嘛。”
“等小哥醒了我们还是先问清楚,都这个份儿上了,难不成小哥还要瞒着弟兄伙儿。”
胖子说着,拿眼瞟了瞟小哥,却不知什么时候,小哥的眼睛已经睁开了,正盯着胖子,把胖子吓了一跳。
“哎哟小哥你倒是吱个声啊,可把胖爷我吓坏了,我这小心脏可经不起您再这么折腾,没准儿能倒腾碎了,碎得跟玻璃渣儿似的。”
“这树,是个千机变。”小哥看向我,说道:“真正要守的是这树里的璇玑,还是我来吧。”
千机变?这青铜树本身是个巨大的机关?我的天,那会产生怎样恐怖的后果。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已经是最后一代张起灵,能独自守多久?干革命,不阶梯培养后备队员是不行的。”我劝道。
“这里原本不需要这么多人力来守。”小哥神色有些黯然,稍纵即逝,“这也是为什么张家要守住群葬的原因。可是现在,没有时间了。”
又是这句话,我已经心痒难耐,想要小哥解释个明白。
谁知小哥转眼又金口难开,我着急上火,正待问,小哥突然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黑头守卫
孙天滨刚才还只是转过头来看着我们,并不靠近,瞧见小哥这样的手势,也不自觉凝神屏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小哥拿上了个狼眼手电,径直走到天地璇玑的入口。我跟在后面,隐约听见有十分细小的“噔噔”声。
手电强光往下一照,这些声音立即如鼓点般密集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被我们发现后,加快了攀爬青铜树的速度。
“这他娘的什么东西!”胖子一惊,说着就把枪上了膛。
我定睛一看,深处的青铜树枝上趴着一些相貌奇丑的人,青黑色宽扁的大脑袋前,长了像硬质的扁平瘤子一样的东西,眼裂很窄,细长的眼缝里反射着血红的凶光。全身披着青鳞,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看样子就是坚硬如铁。
这些黑头怪后腿长且肌肉发达,还长了条粗大的尾巴,像极了一只大晰蜴,正手脚并用地朝我们快速地爬来,一眼望去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数量。
“是伏羲墓的守卫。看来已经出来了6个时辰。”小哥摇头叹道。
伏羲墓?这青铜树整个就是一大棺椁?神帝就是伏羲?
一连串的疑问冒了出来,弄得我有点儿蒙。
我们在这青铜树顶,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根本无路可退,就在绝境之上。
来不及多想,胖子从来都是先发制人,端起枪就开始扫射,可是子弹打在他们身上不痛不痒,只弹下去几只,让他们爬得慢一点而已。
看来必须要用大口径穿透力强的□□才可以打穿他们天然的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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