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沉浮 作者:梨子落
Tags:年下 悬疑推理 恐怖 盗墓
胖子把我带上来的那把枪扔给孙天滨,自己拿一把,小哥带上刀,我顾不得伤也拿了把多功能镐,吴悠除了她那串佛珠什么也没有。
看来一场恶斗再所难免,可是以我们现在的情况,简直可以说是老弱病残,惨不忍堵。
我是活动木乃依,战斗力有限。小哥身体虚弱,犹如大病初愈。吴悠对付这些有形有体的硬头怪怕是没招,孙天滨和胖子勉强可以挡一阵子。
很快,这些黑头守卫已经逼上了祭台,后腿一蹬就跃了上来。这些黑头怪弹跳力极好,一蹦两三米远,咧开大嘴,眦出一嘴粘满液体的尖牙。
“怕是有毒。”孙天滨提醒道。
我才想起,很多蜥蜴都能分泌毒液,咬上猎物一口,就慢慢跟在后面,等着猎物自己麻醉翻倒,不过看这块头,有毒没毒一口也要了我的命了。
黑头怪这一跃,孙天滨身体条件反射似地就做出反应,顺势侧身一让,腰部一用力,刹住身形,甩手就顶住蜥蜴脖颈下开了一枪,顿时血沫四溅。
看来这些黑头怪虽身披硬甲,但是脖颈贴胸腹的地方是个软肋。
我不禁感叹孙天滨的身手敏捷。这一招本是避让,他定是查觉到了黑头怪脖颈部皮肤的异样,就立即出手,直击对方命门。
黑头怪一个接一个地跳了上来,胖子处响起一片枪声。
这边孙天滨干掉了一个,那边小哥脚下也躺下一个脑袋被扯了一半下来的黑头怪。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各自不语,摆开架势继续搏杀。
我退到祭台另一侧,眼见一只黑头怪朝我扑了过来,我只好抱住头,一猫腰蜷在地上。
谁料想这黑头怪弹跳力太好,竟扑了空直接摔下祭台去,“当当”地来回撞在青铜树枝上翻滚了下去。
看来这么小的地方要作战场,他们也有劣势。
电光火石之间,又一只黑头怪扑向我,我躲闪不及,小哥刚才已飞奔过来,此刻正好挡在我前面,正对着蜥蜴的血喷大口,伸手上下撑住大嘴,一发狠,哗地一撕,硬生生将嘴给撕烂了,脑壳都被扯得露了出来,黑头怪倒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就不动了,血流满地。
这一轮发力,小哥手臂上的伤口迸裂,鲜血顺着手壁就淌了下来,再一看,小哥脸色煞白。
来不及去取绷带,我赶紧把身上的纱布扯了点下来给小哥又包上两层,暗自责怪自己此番又连累了小哥,懊恼不已。
好景不长,入口只有一个,他们这种自杀式的冲峰确实取得了效果。
不计其数的黑头怪如潮水般涌上了祭台,顷刻间就把狭小的空间围得水泄不通。
胖子的情况不容乐观,围着他的黑头怪最多,胖子大喊一声“老子不好吃”,抬手就是一阵狂射。
“啪”的一声,一只黑头怪的尾巴猛地扫在胖子的手上,枪托手而出被甩在地上。胖子的手虎口震裂,可见这扫尾的力道有多大。
“他妈的!”胖子气急败坏,俯身下去就要捡枪,一颗子弹擦脸而过,打在快要扑到他背后的一只黑头怪脖颈。
“看着点儿。”胖子并不打算领情,瞪了孙天滨一眼。孙天滨冷笑一声,并不搭理。
我拿着镐头也随便乱划,以造气势,觉得头重脚轻,脑袋发昏,难道我体力不支,要撑不住了?
再看向胖子和孙天滨,好像手脚也不利索了起来,边打边退,随时都有性命之虞。
怎么回事?
我眼前也渐渐模糊了起来,孙天滨和胖子已经退到了我身边,我们三人都察觉出了异样,只有小哥还在勉强维持着场面,根本无暇顾及我们。
这时我才猛然意识到,茶有问题!
我愤怒地看向吴悠,她已经站在结界的边缘,不知什么时候,结界又发出了淡蓝色的微光。
我脑袋里天旋地转,眼睛前像挡着两块厚厚的毛玻璃,只隐约能看见吴悠转身躺进了结界,整个天地璇玑发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刹时间,我的眼睛里全是金灿灿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只一秒,这金光就全收敛了去,融在结界里。
我无可避免的在一天之内第二次昏倒,黑头怪突然全都立着不动,定定地看着我们,时间像静止了一样,我身子一歪,小哥伸手拦了我一下,胖子在耳边含含糊糊骂了句什么,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吴悠的执着
当我醒来的时候,小哥正低头坐在我旁边睡觉,好像一座雕像一样,让我有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错觉。
胖子是我们三个人中第一个醒的,正自顾自的在一边吞云吐雾。
我估计是胖子体重超标,那小妮子给的药量不够。
我暗自咬牙切齿,第一反应就是,那小妮子想害死我们。
转念一想,如果想害死我们,直接往茶里下□□要来得快得多。
在这青铜门里,计划不如变化快,想必是她没有料到不速之客的出现。
我揉了揉太阳穴,脑壳儿里像是有个铅球,撞来撞去的疼。
“没想到会在这里节外生枝。”孙天滨平躺在我身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目光空洞地穿入头顶的一片黑暗里。
“你跟她是一伙的。”我问道。
孙天滨摇摇头,苦笑道:“你怀疑我也没有用,我们这些人,很难说谁利用谁。虽然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我一开始就发现这丫头目的很明确,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此时,胖子听见我们说话,一反常态,也不搭话,烟头甩地上用脚一碾,转身走过来递给我一封信。
“干什么?递情书啊。”我伸手接过信封,看着胖子的举动好笑。
“刚才找佛珠,从她包里掉出来的,你自己看吧。”
我疑惑地看着胖子,迟疑了一下,抽出信纸展开,一袭清秀的蝇头小楷就像吴悠本人的一样,灵动地跳入我的眼帘。
吴邪:
你看到了这封信,证明我已经躺在了结界里。
一路上我有很多事情瞒着你,也许你也有所察觉,但请你相信我没有恶意。
我从自己的家族里,知道了本不该我知道的秘密,也知道了一直被深深植入骨髓的,流淌在家庭血液里的家族恩怨是多么的无谓。
我时常梦见儿时的同伴在不断的斗争中,一个接一个死去,他们的脸上流着血,离开身体,飞到空中,我哭着喊着也追不回他们。
我告诉自己,如果我无法与家庭抗争,那我宁愿帮助张起灵,找到灵体,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因为到了这个时代,真的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张家历代群葬,只得到了五具灵体,下一具出现在什么时候犹未可知。
这件事情张起灵本人应该比我更清楚。
不过他的失忆,遗落了相当一部分信息,而我只知道其中一具的下落。
汪藏海把其中一具灵体藏在了西王母昔日的圣山里,如果不想大海捞针的话,还是想办法拿到那具灵体的好。
可是我一个人实在没有能力找到它,我只能以我自己,换取张起灵的行动。
这是我来到这里的目的。
请原谅我利用了你,但是我相信,这也是张家的自我救赎,对大家都有好处,算得上双赢,各取所需。
我知道你打算留在这里代替张起灵,但是从我跟你接触的这段时间里,我知道了你的善良,你果然人如其名,即使再怎么掩饰,被世事再怎么打磨,你也会保留住内心最真善的自己。
我只是没有办法想着你在这里睡去,也许只有在信里,我才敢对你说,我喜欢看你托着腮望着远方发呆的样子,喜欢看你架着黑框眼镜查资料时的认真,喜欢看你不顾一切也要追查下去的执着。
所以,我不能让你在这里沉沉睡去。要知道,这种法界对于普通人还是会自损阳寿,由我来守,也许会比你更合适。
我不能告诉你我的这些想法,因为你一定会想要选择一个折中的方法,但是世间的事往往难以两全。
我只是帮你做出了选择。
另外,我悄悄收集了点十二手湿尸的标本,我自己不能研究了,托你帮我带给同事,也许有朝一日,能从科学的角度解开现在无法理解的事物。
写到这,不知道我要是睡下去,还会不会醒来,也许再也无法见到你了。
要是真的喝了孟婆汤,我就再也记不起你。
所以我得告诉你,你的眼睛,虽然清澈,却有说不出的淡淡忧郁。
只是,也许连你自己都不曾知道,你倒底在思念着谁。对方,有多难忘?
--此致”
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堵在那里,如鲠在喉。
我走过去,在结界旁边坐下来,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一团温暖的光笼罩着她。
这种感情很复杂,我看着吴悠的脸,就好像昨天才听到她铜铃般的笑声,只是此刻的她,眼角还有泪痕。
吴悠的反反复复的表现,现在看来只是一个蹩脚的利用,一个单纯的人精心策划出来的计谋就会成为这样的四不像。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总是害怕被人算计,没想到是算计了一个最不该算计的人。
“走吧,如果对得起她,就应该快点找到灵体。”孙天滨说,“而且,我上来这么久,弟兄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止你一个人?”
“嗯,我只是把他们留在安全的地方。公司的事情已经结束,这只是我个人的私事,我可不想做恶梦在看见死去队友的脸在流泪。”
原来孙天滨是个公私分明,有情有义的人,我对他的印象稍微有了点改观。
虽然我心里十分难受,还是知道要快点出去的道理。回到杭州再从长计议。
我在胖子的帮助下艰难地下到青铜树下,跟着孙天滨找到了失散的几名队友,在虚无中也未点蜡烛,跟着小哥一味地走,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他的话就是言听计从。
只到青铜门在小哥的面前徐徐打开,我们迫不及待地打开手电,把小哥的身影拉得老长,我才注意到,他的右手三只指头,带着小鬼的戒指。
小哥从九龙抬尸馆里取出自己的鬼玉玺,又叫胖子带上戒指,取出了他放进去的那只,我暗自思忖,原来只能是放进去的人才能亲自取出来。如果不带上戒指,是不是会玉石俱粉。
离开东夏王陵的过程平淡无奇,依旧是小哥打开了机关,我们从温泉的残隙爬了出来。
看到久违的蓝天,高远明丽,我恍如隔世。
两天后,我们一票人躺在医院里。我,小哥和胖子,在一间病房。
纵然我有再多的问题要问,小哥依旧是躺在床上睡觉。
因为吴悠的关系,我胸中有股闷气,既然小哥现在不想说,我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胖子说,要不是咱们每次换不同的医院躺,指不定护士们以为咱铁三角有自虐倾向。
我除了平时打几个电话给店里和几个盘口,就这样百无聊赖地养了数日,孙天滨他们要先回公司,我就把标本交给孙天滨带回去。
胖子说隔了这么久,要回巴乃看一下岳父大人,顺便去陪陪云彩。
我听了心里发酸,说我和小哥先回杭州作进一步打算,等着他来汇合,就这样各自别过。
考虑到小哥的惯性失踪,我把小哥领回了杭州的家里。
进门“啪达”按下顶灯的开关,我把包往地上一甩,说不出的窝心。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但总算可以洗澡了。我舒服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才觉得活了过来。
小哥洗完澡,穿了件我临时给他找出来的黑色紧身背心,头发还是湿漉漉地,边进客厅边拿毛巾胡乱地擦,在沙发上倒头就睡。
当真是生活能力九级伤残,我原来想问的话也只好吞进了喉咙。
我拿出薄被褥给他盖上,又拿出电吹风往他头上一阵猛吹,小哥也是一动不动,任由摆布,好像我在摆弄别人的头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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