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行将归远 作者:纪辞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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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点儿……别扭呢。我有种做梦的感觉,几乎是浑浑噩噩地去把东西放回原处再踱到桌旁边坐下,修竹还负责把筷子塞到了我手里。我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粥菜食物,咬着筷子尖儿想了会儿:“你吃了吗?”
“嗯。”他简单地回应了我。
我忽的就想起小时候,他和飞飞两人吃了晚饭还眼巴巴地与我分食,于是我把包子递给他:“我吃不了这么多,这个给你,别浪费了。”出征之时包子不易携带,胡饼是默认的军粮,所以我觉得修竹大概不会有多喜欢吃胡饼,便给了他包子。
白乎乎的包子还有些烫手,他看了看包子又看了看我,笑道:“多少吃点儿吧,一个胡饼怎么够,你们医者不都讲究早上要吃饱么。”
我眨眨眼:“我真的只要这一点儿够了,胡饼很抵饿的。你先拿着,烫。”
“噗。”修竹发出一声笑,眉眼都舒展了些,“行,我替你拿着。”
“你吃,我不习惯一个人吃。”我避开他水波一样的目光,低头大大地喝了一口粥,烫死我了,还好嘴没有离开碗沿,我直接又吐了回去……老天爷啊,你是在玩儿我么!要是被修竹看到了我多丢脸啊!呃,不过说真的,修竹应该没看到吧?我心尖尖一颤,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抬眼喵他,这一下险些没让我毛炸开,他的目光并没有离开我。
我的心尖尖又抖了两抖,赶紧低下头:“你也别看着我吃……”
“冒犯了。”他客气了一句。
“言重了。”跟修竹说话我总是忍不住紧张,不说话就觉得尴尬,比起尴尬我宁愿紧张,可我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胡乱拿起胡饼啃了一口,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了……好干好硬,咽下去都嫌硌喉咙。这是又缺粮了还是厨子偷懒了?我不由得怀疑。硬着头皮嚼了半天,我终于是喝了口粥把嘴里那些碎渣渣吞了下去。那感觉,真是够了!
我就这样磕磕绊绊吃了三分之一,实在是吃得没胃口了,把粥喝完我就放下了筷子,拿着胡饼发愁。这时修竹突然伸手把我手中的饼拿了过去,把完好的包子塞到了我手里:“吃这个。”然后很自然地把我吃剩的饼吃光了。
“……”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修修修竹他居然吃了我吃过的饼!我我我不是在做梦?不对,做梦我也没做过这样的内容啊!我觉得我需要冷静。
恍恍惚惚地低头啃着包子,我看着桌面想:我咬了那个饼,修竹又把它吃了,这、这算不算间接接吻啊……我我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算是吻了修竹么?可这也算正常吧,毕竟军中并不是很讲究这些,几个人喝一壶水什么的也常有,按我这么算,修竹不知道亲过多少人呢!可是也由不得我不乱想啊,毕竟……毕竟我也不是他的同袍,跟他也、也不算多亲密……这么算起来,我居然跟修竹一点都不熟?!总觉得一道雷劈了下来,我又想回床上滚了。
那时我因为修竹吃了我吃过的东西而面红耳赤,而现在吃东西……吃了三天所谓的青丝白玉粥,我已经彻底腻了。说什么青丝白玉,不就是切碎的白菜叶子白菜帮跟米和起来乱炖的结果吗?!
“寒冬腊月的能吃上白菜很不错了,别浪费。”修竹好脾气地劝我。
我从枕头里抬起头:“还不是我种的!”温泉旁边的那块菜地就是我开出来的,我的菜,我当然是爱吃就吃不吃拉倒。何况……“我要吃肉啊吃肉!你放点儿碎肉也好啊!”
修竹无奈地说:“你身体还没好,要吃些易消化的。”
我脸一热,道:“还不是你的错!”要不是那天做了那么多次,我至于么,又是伤寒又是受伤什么的……
他继续哄我:“最后一顿,晚上就给你加肉。”
“不要白菜。”
“行,换山菌。”
他这么顺着我,我也不好太任性,便半侧着坐起来,然而一看到这倒胃口的白粥,我又后悔了。
“修竹,我不饿,不想吃,不吃行不行?”我收回伸出被子的手。
他眉一挑:“哦?你觉得呢?”
我点头:“我觉得可以!”
他盯了我半晌,嘴角浮起一丝笑:“行,我当然不逼你。”他便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进了自己嘴里,我正松口气,他却突然放下了碗,坐到了我身边,托着我的后脑勺就贴上了我的嘴唇。
“唔!”
热却不烫口的粥被他硬灌到我嘴里,我用舌头狠命地顶,他却很轻易地弹压了,几乎被送到咽喉的粥被我反射性地咽了下去。修竹这才离开,舔了舔因为“拉锯战”而沾在嘴唇上的米粒:“莫怪为夫我采用非常措施了。”
我憋得满脸通红,气都喘不怎么上来,刚刚差点儿呛到了好么!我怒瞪他,却见修竹又拿起碗喝了一大口。我一惊,想赶紧爬起来,孰料他的手臂早就截断了我的后路,把我紧紧地固定在他的怀里。
“顾修竹!你流|氓!”
他嘴里还含着粥,当然没法儿说话,于是便用行动证明了他的流|氓程度。又被硬灌下一大口的我咬牙切齿地揪着他的衣领:“你够了!我自己吃!”
他握着我的手将它从他的领子上挪开:“清晏开始不想吃,这会儿又想吃了,岂不是因为这吃的方式的缘故?娘子有如此情趣,为夫当然要欢喜配合。”
哪个男人听到“娘子”这个称呼不气?就算我是被压的那个,也不代表我甘心被看成是女人好么!我抬脚就要踢他,结果自然是被他握住了脚踝,修竹伺机又喝了一口,再次凑了过来。
一碗饭吃完,我已经完全没有了动弹的力气,只能软绵绵地趴在柔软地被子里看他挂着胜利的笑容离开温暖的屋子。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看我就知道了。不过我全程几乎没有尝到粥的味道,只顾着跟他闹了。
我仰面躺在床上仔细地思考着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腻腻歪歪得我都不认识自己了,那个貌似矜持笑容里总是带着点儿冷意的修竹又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没有下限的呢?
这个问题太严肃了,足够我回忆出一大堆事情来。而在这一大堆事情里,我觉得的我们关系转变的开始,是那次飞飞的事情吧……
我与修竹的关系一直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说是朋友吧好像又算不上,说是点头之交吧却又比一般人要好,这种难以定位的暧昧一度很折磨我。毕竟我喜欢他,我自然不想跟他做朋友,然而若连朋友都算不上却又显得前路无望。
修竹做得一手好菜,遇到他休沐或者得空了便会邀我去他的帐子里吃饭——这算不得什么,毕竟除了我以外还有他的同袍们,是一群人,不是我们俩。他有一双巧手,做了些什么新奇小物件一贯都有我的一份,出去得了什么好东西也会捎给我,我曾兴奋于他还能想着我,然而他却也不止想着我,他身边几乎人人都有,我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致力于把自己变成对于他来说特殊的人,而飞飞说作为两个肯为他疗伤的大夫之一,已经足够特别了。
……可我要的,不是这种特别啊。
就在我一边为我的爱情苦恼一边捣药的时候,修竹的同袍飞奔过来告诉了我一件天大的事情——飞飞今年应该分营了,按理说她应该去女卫营,可是她非不去,要去先锋营,现在被罚跪在苍云堡前的雪地里,作为她师父的军师风夜北说她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就起来。
我一出帐子拐个弯儿就看到飞飞跪在地上的身影,倔强地挺直了,一动不动。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她和修竹做错了事,两个人被罚在那里顶着水扎马步。那个时候也是,两个小家伙在风中双腿发颤,飞飞受不了,抖得厉害,脑袋上的水晃出来打湿了她的头发,全都冻成了冰渣渣,流出来的鼻涕也冻得硬邦邦的。她不哭,背挺得直直的,看着让人觉得可爱,又觉得心疼。
我跑到飞飞身边,她抬眼看我:“白大哥。”
“飞飞……你这是何苦呢。”
她低下头,我看到她通红的鼻头。隔了会儿她才嗫嚅着说:“白大哥,你别劝我。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了,从五年前我就一直在想,一直……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我真庆幸修竹不在,他听到这话一定会打断她的腿。
☆、入营风波起
飞飞跪了一天一夜,没人敢帮她,毕竟是军师亲自下的命令。第二天一早,风军师笼袖站到她的面前问她知错了吗,飞飞先是一言不发,磕了三个头,最后伏在地上高声说:“宋翾飞志入先锋营!望军师成全!”像是怕松一口气就会失去所有的勇气一样,她咬紧了牙关。
我遥遥地站着,看着她浑身颤抖,跪都快跪不稳。风军师的眉毛皱了皱,又缓缓地松开:“你志入先锋营,可以。先锋营乃全军之精锐,我只问你宋翾飞可有能力进去与他们并肩作战?先锋营军纪严明,令行禁止,你宋翾飞为入营即违抗军令,又如何有资格进入?”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我隐约清楚她是为什么要进入先锋营,五年前的雁门之役让她对狼牙、对叛军恨之入骨,而先锋营是最先接触这些人的……我觉得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知道的事情,聪明如军师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他作为飞飞的师父和苍云的军师,爱护徒儿不愿她涉险的同时也要维护军纪,只是不知道哪一个更多。
裹挟着细小雪花的风像刀子一样抹过眼前凝重的风景,扯出军旗猎猎的声响,奏出号角低哑的嘶鸣。
“……师父,求求你。”飞飞哽咽着。
燕帅从堡里走出来,伸手按在军师的肩上。二人过去说了一阵话,风军师再过来的时候终于叹了口气道:“起来吧,你若执意要去先锋营,先过了试炼,再打五十军棍,以示惩戒。”
“谢师父成全!”飞飞激动得难以自持,我赶紧过去把她扶起来,她的膝盖在雪里跪得又红又肿,血脉淤塞,麻木得腿都直不起来,我赶紧喂了她喂了参丸,把她抱回医营去。飞飞搂着我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却有深深的担忧,她这样要怎么挨过试炼、挨过军棍?这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飞飞呀,跟他师兄一个脾气。
苍云内堡我进不去,只能在外头干等。小雪一直没有停过,格外的小,仿佛还没落到人身上就化了。我拿了本医书,就在堡外的空地上来回踱步,等着飞飞的消息——这会儿想看什么也完全看不进去。巡逻的弟子换了一拨又一拨,我手里的汤婆子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转得脚僵得都没有知觉了,终于等到——修竹回来的消息。
修竹骑着马从关外飞驰而来,勒马时激起一片小雪。他下了马直奔内堡,看都没看我一眼。这让我更加忧心,他知道飞飞干出的好事不知道该怎么暴跳如雷,看到她受伤不知又该怎么心疼。
外间的雪积到半寸的时候,他们终于出来了。修竹背着意识不清的飞飞急匆匆地往下跑,我立刻迎上去,看到他们身后的雪地上滴了一串殷红的血。
“飞飞!”我担心地叫她。
她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扯出虚弱的笑:“白大哥……我…做到了……”我赶紧喂了她纳元丹和止血散。
修竹立刻破口大骂:“你这个死丫头!怎么不被打死!你这个混账!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师兄怎么跟你爹娘交待!回头敲开你的脑袋看看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装了一脑袋粪吗!”
飞飞也不生气,靠在修竹身后嘿嘿笑了一声,直接昏死过去。
我看到修竹眼圈儿都红了,把她放到温暖的帐子里,林师伯和我赶紧接手。她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纵横交错,右手肘整个都是青紫的。背上更不用谈,被打得皮开肉绽,膝盖也肿得不像样。我施了几针之后便把其他的事情尽数交给了林师伯和赶来的飞飞她师娘,擦干净手退出帐子看到修竹蹲在地上,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连口水都没喝的他连脑袋顶上的毛毛都结成了一股一股的,配着他的动作,显得狼狈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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