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国师 作者:故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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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沉默地收回了目光。
这些官员们也不容易,天天都要瞧着自己与秦王这样大庭广众地秀恩爱,还手牵手。他们的人生观是不是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此时徐福已然默认为,失忆前,自己就是这样和秦王来上朝的了。
嬴政抓着徐福手没有放开,他不仅没有放开,还不疾不徐地道:“庶长在外受了不少苦,身体虚弱,便让庶长紧挨着寡人落座吧。”
内侍适时地送上了座垫,摆在了嬴政的座位旁边,并排而放。
大臣们有些难以置信,他们看了看徐福,又看了看嬴政,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徐福和嬴政坐在了一起,嬴政还抬手将徐福往自己身边搂了搂。
徐福以为这是很司空见惯的事。
而大臣们却是头一次遭受这样的惊吓,最后盯着徐福那张瘦了不少的脸,久久才缓过了神。
也是,庶长那模样,的确是吃了不少苦,他们此时何必还说些不讨喜的话,来惹得王上不快呢?自从庶长失踪后,王上如何表现,他们可都是知晓的。那次庶长预测了地动之后,便有人忍不住在王上跟前抹黑庶长,最后他们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能得到,反而丢了身家性命。
小朝继续往下进行着。
徐福初时觉得有些无趣,不过到了后头,他便越加欣赏嬴政了。嬴政的确很有本事。
嬴政在这十来年里,处理起这些事务,越发地纯熟了,当然表现得很优秀。徐福暂时没想到这一茬,他只觉得,这倒是和历史上的秦始皇颇为吻合。
只不过徐福的这个想法才维持了没一会儿,一只大手就突然绕到背后,捏住了他腰间的软肉,轻柔的,还带着点儿狎昵的味道。
徐福僵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挺直了腰背。
那只手却并没有因此而迅速离开,反而换着花样地揉捏着徐福的腰背,徐福费了极大的劲儿,才憋住了躬下腰的冲动。
嬴政就不担心被他的臣子们看见吗?
徐福咬着牙,心道,也是,他和嬴政都手牵手,还坐在一块儿了,都没人说什么,就算是这样,说不定也没什么人会理会。
徐福干脆反手去抓嬴政的手,谁知晓嬴政半点防备也无,还真的任由他将自己抓住了,徐福抓着他的手腕往前带,然后嬴政就任由他抓着往前带。
这样容易就妥协了?
徐福有点惊讶。
就在这个时候,嬴政猛地挣脱了徐福,然后反握住了徐福的手腕。
徐福先是惊了一跳,不过随后就放下了心。只是握着手腕,总比捏着他的腰来得好。徐福这口气还没松完,他就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嬴政竟然捏着他的手腕,又把玩了起来。
用指腹摩挲,用手指穿插在徐福的指缝间,仿佛模拟着某个动作一般。
徐福刚松掉的那半口气,又被他给吸了回来。
徐福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若是换在其他地方,他还能猛地站起身来,一脚将嬴政踹开。
但偏偏此刻,他们是在小朝上!所以他不能轻举妄动,若是随意动作,那岂不是丢了大脸?徐福并不希望被其他人看见自己和嬴政之间的隐秘小动作,也不希望他们看见自己因为这些小动作,和嬴政干起来了。哦,这个干没有别的意思。
但偏偏此刻是在小朝上啊!
徐福不得不提起心,提防着被他人看见。
在这样的场合做出这样的动作,会增加不少心理上的刺激和羞耻。这一点,徐福太清楚了,所以他才觉得难耐。
时间过去得很慢。
尉缭站在下面,忍不住频频向徐福望去,他早就注意到了徐福的模样不太对劲,毕竟曾经也是在鬼谷朝夕相处过的师弟,他知晓师弟少有变脸的时候,情绪波动都会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但是此时他却发觉,师弟似乎过上一会儿,便会忍不住微颤,而且他的脸似乎也有些泛红,像是在极力强忍着什么。
尉缭脸上的忧色变得浓了。
蒙恬见他走神,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尉缭眉头紧锁,“君房似乎是病了,王上怎么还未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蒙恬也跟着看向了徐福,他盯着瞧了会儿,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复杂。
尉缭嘴上还在道:“君房似乎很难受,小朝怎么还未结束?”
蒙恬忍不住道:“应当不是病了吧。”
“你怎么知晓?”尉缭眉头皱得更紧。
“你以后就会知晓了。”蒙恬觉得对话实在进行不下去了,于是简略地道。
尉缭有些不快,觉得蒙恬实在太过敷衍。
而此时,小朝恰好结束了。尉缭松了一口气,便要去找徐福,前两日徐福刚回到咸阳,一直待在宫中,尉缭都没能好好和徐福说话,此时他那颗护佑师弟的心在熊熊燃烧,当然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徐福生病。
但是尉缭才刚走了没几步,就见嬴政已经搂着徐福起身,姿态极为亲密地带着徐福从另一条道走了。于是尉缭便只能盯着他们的背影了。
嬴政和徐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尉缭有些失落,他回忆了一下方才的画面,却骤然发现,方才离去的时候……秦王的手,似乎……似乎放在了师弟的腰上……在抚摸?
尉缭被这个细节震得有点恍惚,他觉得自己似乎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蒙恬上前来,带着尉缭离开了,一路上尉缭都没什么精神与蒙恬说话。尉缭对徐福和嬴政关系早就习惯了,但是这样近距离地在他眼前展露出亲密来,尉缭一时间还有点恍惚。
仿佛好好的直男,突然间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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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跟着嬴政又换了一处地方,这里是嬴政处理政务的地方。
徐福抿了抿唇,道:“我不能回寝宫去吗?”
嬴政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阿福,寡人这里还是空荡荡的,若是你不在身侧,我便觉得难以安心,你知晓你此次失踪,令寡人惊慌到了何种地步吗?”
虽然徐福并不大相信秦王会如何惊慌,但是客观地思考一下,相伴十年的情人失踪了,的确会令人揪心。徐福动了动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当然,就算他说了,也没什么作用。
走到桌案前,嬴政便直接将徐福抱在了胸前,然后目光越过徐福的肩膀,如此来批阅那些呈上来的竹简。
徐福觉得这样的姿势极为别扭,但嬴政并不觉得,徐福微微一转头,便能瞥见嬴政脸上温柔又平和的笑意,就像是……就像是仅仅将他搂在怀中,便仿佛拥有了世间美好一样。
虽然这个比喻自恋了些,但是徐福觉得嬴政呈现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于是徐福又只能忍一忍,先努力适应着和嬴政的姿势了。
嬴政批阅竹简的时候极为认真,徐福盯着看一会儿,都觉得没有什么耐性了,但是嬴政却能面不改色地进行下去。难怪后世有传说,嬴政“日理万机,以衡石量书”,换算一下,便是每日都要批阅上百斤的竹简。
徐福正绞尽脑汁地回想着关于秦始皇的记载,突然间徐福发现到自己衣袍底下又多了一只手。
徐福:“……”有完没完???
第246章
在嬴政又一次欲行不轨的时候,徐福出声说了个名字,便立即将风景煞了个干干净净。
“阿武。”徐福阻挡住了嬴政的手,“阿武人在何处?将他带来,我答应了他一件事。”
“何事?”嬴政不悦地道。
“他被人用法子换了面相,我要帮他换回来。”
“换面相?世间竟有这样惊奇的事?”嬴政收起了不悦,惊讶问道。他立即便明白过来,徐福为何要帮对方了。二人相处这样久的时间,嬴政哪会不知道徐福对这些疑难之事的兴趣?
恐怕越是惊奇越是麻烦的东西,越能引得徐福动心。
既然只是出自兴致,那便无所谓了。那阿武对于徐福来说,便如同珍奇玩意一样,并没有别的任何意义。
嬴政抬手抚了抚徐福的下巴,待到摸得满足了,他方才道:“寡人这便令人将他带出来,这几日,他应当也吃了些苦,便算作是偿还将你从咸阳带走的罪过了。”
“嗯。”徐福应了声。此时他倒是想起来那绢布上,记载的另一个人了。
“宫中有一个叫田味的人?”
“不错,此人心怀不轨,自你从咸阳失踪后,寡人便将他囚禁起来了。”嬴政的口吻极淡,就像是在说天气分外晴朗一般。
“他如何心怀不轨了?”徐福只在绢布上看见,说那田味的面相有异,应当也是换来的,需细心审问。其它的便不知晓了。
“去岁蜡祭时,你挑选了王奉常接替你的位置,但是之后咸阳却大雨不绝,险些酿成灾祸,田味便故意煽动他人,抹黑王柳。王柳乃你所选,届时百姓心中若是有怨言,便也会怨及你。不过你极为聪慧,之后将事情解决了干净。但田味并不死心,时时提醒你,说你泄露了太多的东西,能力将会消退,还会有灾祸。之后你预测出有地动之事,寡人令全城的人都暂时迁到了城外,但等了几日都没等来地动。百姓们忍不住了,便要回城,那田味又抓着机会企图散播抹黑你的话。”
徐福惊讶,“他竟是搞了这么多幺蛾子出来?那你为何迟迟不杀了他?”
嬴政无奈道:“是你让寡人先留着他性命,以备后用的。”
徐福点了点头。若是那田味的面相当真奇异,那说不定还真是他要求先留着性命的。
不过也幸好留下了,若是田味就此死去,那无辜被他夺走面相的人,便再也回不去了。
“地动那事,我预测错了?”不过此刻徐福更关心这一点。他的本事算不上多么高,但是这样低级的错误,他应当不会犯才是。
嬴政摇头道:“你没错,只是你那段时间精神不大好,预测到地动以后,便以为是咸阳地动,你却没想到,是待你走后不久,燕国和楚国都发生了轻重不一的地动,燕国王宫都塌了不少。”
也正是出了地动的灾祸,秦军便一举攻下了燕国,只可惜让燕王逃窜了。
考虑到徐福的记忆并未恢复,这些事与徐福说了,他多半也没什么感觉,于是嬴政便没向徐福提起。
徐福点点头,“不是预测错就好。”
“之后寡人将这个消息公布了出去,百姓们不仅没有怀疑你的本事,反而对你更加敬畏和信任了。他们都道,阿福,你是上天派来襄助寡人的。”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嬴政又凑到了徐福的耳畔,他将徐福搂得紧紧的,颇有点故意展露深情一面的味道。
嬴政的表演并没有进行太久。
有内侍进入殿中,道:“王上,人已经带出来了。”
嬴政抓着徐福的手,将他带了起来,“走吧,寡人随你一同去瞧一瞧。”
在这殿中处理阿武和田味二人终究不大合适,所以嬴政另择了一处。
在选择先去看谁的时候,徐福选择了田味,“阿武那处,便劳烦你派个侍医过去瞧一瞧了。”徐福觉得称呼嬴政为“秦王”,似乎显得太过生硬了,但若是叫“阿政”,那岂不是显得他很想要嬴政吻他?于是徐福干脆省略掉了称呼。
嬴政看穿了徐福的心思,却并未说破,他笑意盈盈地应道:“好。”
侍医被派往阿武那边的时候,徐福也走进了面前的大殿。
田味坐在殿中的地面上,四周把守着守卫。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田味便立即转过了头,当见到徐福和嬴政并肩而来的时候,田味还着实愣了愣,他站起来身来,整理好了脸上的表情,道:“没想到庶长竟然归来了。见过王上,见过庶长。”田味此时并不畏惧,他还不知道,一旦徐福解决掉换脸的事,那便意味着徐福将对他失去兴致。田味不会知道,一直维系着他性命的都是徐福的兴致,没了徐福的兴致,他丢命也就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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