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高史同人)爱似流星 作者:矛盾的综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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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心脏一瞬间缩紧又松开。高城微微皱眉,又打了一次,还是关机。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心慌,关机而已,也许手机没电了,或者这会儿不方便接。高城为了这个打不通的电话一宿没睡好,心里老觉着不对劲儿,第二天早上直接开车到岳父岳母家的小区门口,但却不是来看望自己待产的妻子。
他站在保安室外,透过玻璃窗往里张望,没看见伍六一。一个年轻小伙子推门出来,微笑问道:“您找谁?”
高城也礼貌地笑了一下:“请问,伍六一今天几点上班?”
“哦,六一哥他请假了。您是他朋友吧?有什么事?”
高城一怔,心想这是怎么了,手机关机人又请假,别出什么事才好。见那小伙子还在一脸诚恳的等着自己回答,便说:“也没什么事,就是他手机一直关机,人联系不上,挺担心的。那个,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小伙子看着高城,眼中划过一丝警惕。明摆着就是说打听人家住址有什么企图,别是个骗子。
高城知道是误会了,赶紧解释说:“我是他以前的连长,高城,他没跟你说过吗?哦,我岳父就住这个小区,我跟六一前些日子凑巧在这儿碰上,当时留了手机号,这几天再想联系就打不通了。”
小伙子恍然大悟,恢复了微笑:“原来是高连长,六一哥经常提起你,里边坐里边坐。”他拉开门,热情地请高城进屋。
“谢谢,不坐了。”高城站在原地说,“能告诉我六一家的地址吗?”
“没问题,您等一下。”小伙子回屋里迅速写了张纸条,拿出来递到高城手里,“就是这里。六一哥请假时挺匆忙的,只说自己有点急事,高连长您也别太着急。”
高城点点头,十分诚恳地:“谢谢。”
“那,我就不耽误您了。”
高城冲小伙子挥挥手,转身离开。小伙子目送高城的身影远去,这才关上门回到屋里。
......
环境愈发嘈杂,地上的柏油马路坑坑洼洼遍布裂痕,垃圾桶里散发出腐烂菜叶的气味。与岳父家那种高档小区截然不同的氛围,高城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座上世纪九十年代典型的砖楼,不禁生出愧疚之感。这里就是六一的住处了。曾经钢七连最生猛的兵,生命里最好的年华都献给了军营,就因为伤了一条腿被迫退伍,如今困在这红尘里,光景竟是这般惨淡。是自己这个连长没当好,没能照顾好自己的兵。回想起当初伍六一不肯接受司务长职务时那副倔强的模样,高城心里充满了无奈与酸楚。
正是晚饭时间,家家炊烟袅袅,高城沿着楼梯上楼。楼道里狭窄逼仄,堆满各式杂物,昏暗光线笼罩下人的心情更添几分沉郁。高城循着地址来到三楼,按响了门铃。
没人开门,高城继续按,仍然没有人。频繁的门铃响吵到了邻居,对门居室有人探出头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
“老人家您好。”高城礼貌地打招呼,“您知道这家的人去哪儿了吗?”老头子布满皱纹的脸现出阴郁之色,打量了高城两眼,冷冰冰扔出三个字:“不知道。”随即砰地关上了门。高城莫名其妙碰了一鼻子灰,不由腹诽,这都什么邻居啊!
愣神间脚步声响,一对夫妻模样的男女出现在楼梯口,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看样子刚刚购物归来。他们看见高城,那脸上的神情完全可以称之为诡异,匆匆往楼上走的同时仍不忘交头接耳小声嘀咕。
高城忿忿地下楼,究竟有什么不对?六一住在这儿似乎很不受待见的样子。他怎么不在家?人到哪儿去了?......高城不打算就这样带着满腹疑问离开,于是来到楼下接着向人打听伍六一的情况。冬天的夜晚来临得早,人们大都待在屋里,楼下的路上空荡荡的。偶尔有几个下班晚归的人在听说高城要打听的是谁的时候,也都摇摇头说跟这个人不熟。
不熟是真的,他们的确跟伍六一不熟。然而不熟的原因是根本不想接近。高城看得出来,这里的人把伍六一当成一个异类,有意的疏远。正当困惑之际,身后有人叫他。声音在寒风里传来,显得有些轻飘。
“同志。”那人因为高城的一身军装所以选择了这样的称谓。
高城转身,看见身后的窗子打开,一个男人站在窗口。四十多岁,戴着金属边框的眼镜,岁月在他脸上刻上些许沧桑痕迹,但看得出来这人年轻时很英俊。
“你好。”高城礼貌地打招呼。
那人微微笑着:“你好,我是伍六一的房东,要不要进来坐一下?”
高城不由十分惊喜,又被镜片之后那双充满善意的眼睛打动,便道:“那就打扰了。”
☆、7
7.
这位伍六一的房东住在一楼靠左边的单元。高城进了屋,立刻被满屋的艺术气息感染,同时也觉出这人的与众不同来,或许是位隐居于陋巷的画家。隔行如隔山,高城行伍出身,没什么艺术细胞,对画家除了尊敬就什么也不了解了。这人自我介绍说我叫崔宁,高城也说了自己的名字,崔宁笑着说六一跟我提起过你。他请高城坐下,为高城沏了杯茶。
“三楼那套房子是我父母生前居住,他们过世后一直空着,本没打算出租,跟六一实在投缘就破了例。”崔宁在高城对面坐下。
屋里陈设简单,墙面上挂了很多幅油画,高城环顾一番,发现画的都是同一个人,一个年轻的男人。细致描摹,每一条纹路,每一根睫毛都那么清晰,高城觉得画中人最多超不过二十五岁。质朴的面容含着刚毅之色,或站或坐姿态挺拔,都是穿着军装。
“你是画家吧?”高城问。
“算不上,画得不好......我只有画他最好。”崔宁看着画上的年轻人说。
“他是......?”虽有窥探别人隐私之嫌,高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他是我喜欢的人。”崔宁的回答实在坦诚,说完就等着看高城是什么反应。
高城怔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是这样啊!”
崔宁见高城眼神清亮,并无半点儿鄙夷之色,似乎很欣慰:“不介意的话,给你讲讲我和他的故事。”
高城本意是要向这位房东打听伍六一的情况,这时却听他说要给自己讲故事,不禁有些诧异,心里对这故事竟很有兴趣,便点点头:“好啊。”
“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两家是邻居,他家就住在这个单元对面那间,现在已经卖给别人。我们一起长大,是最好的兄弟最铁的哥们儿,可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一直喜欢我,不是兄弟之情,而是男女间才会产生的那种感情。我当时惊呆了,太过匪夷所思以致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看到我的反应很难过,但还是笑着跟我说对不起吓到你了。那次以后我们好几个月没说话,偶尔遇见会躲着对方,又过段时间他家就搬走了。”崔宁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后来呢?”满屋子的画以及崔宁眉宇间的落寞都在暗示这故事是个悲剧,即便如此,高城仍是问出来,甚至有些急切,他忽然很想知道最终的结果。
“后来啊......”崔宁的声音穿透岁月的长河追溯回去,多久前的事了?十几年甚至二十年......
“那之后又过了半年左右,我收到他寄来的信,一个远隔千山万水的地址。在信里他说自己当兵去了,现在在军营挺好的,为以前给我造成的困扰道歉,并祝我幸福。那天我握着他的信愣神了很久,心里确实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可我不肯承认那其实就是喜欢。”崔宁自嘲地苦笑:“我一向自诩不歧视同性之间的感情,可真到了自己身上仍是难以接受,于是我没给他回信,什么也没做就这么耗下去。”
高城听到这里不由皱眉:“这怎么行,就算一时不能接受也得给个回信啊,这样他会以为你厌恶他,不想理他,就像世上很多人一样,对同性感情毫无道理的指责和鄙视。”
“我当时不知怎么了,还不如你想得明白,就觉着心里很乱一时也说不清楚,还是先好好想想自己对他究竟是什么感觉,等他休探亲假或者退伍回来彼此再面对面谈。我完全没意识到这样无形中伤害了他,并且一直后悔到今天。”崔宁眼里涌出一种充满疼痛的惆怅,“他念书时成绩很好的,画画比我有天分,我们曾经说好一起报考美院,结果他就这样去当兵了,我对不起他。”
高城见他难过赶紧劝慰:“其实当兵真挺好的,连队里可有意思了,就我以前带过的那个装甲侦察连,那天天的训练场上机枪□□子弹横飞,坦克轰隆隆的可威武了,隔三差五再来个演习拉练,要多刺激有多刺激。我不是说搞艺术不好,我觉着吧,男人都应该去当兵,体验那种生活。”高城一说起军营的事就神采飞扬,兴奋得两眼放光。
崔宁轻轻笑了一下:“是啊,那种生活挺好。”
高城觉得那笑容无奈又悲伤,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溢满心头,他不再兴奋,直愣愣看着崔宁,等他说下去。
“你想对了,他死了。”二十年的遗憾沉淀出浓重哀伤郁积心头,却已流不出泪,只余一声叹息。
高城感到胸口发闷,一时无言。
“他当兵两年从普通连队转去特种部队,后来执行任务牺牲了。”崔宁低声说,“本以为还有机会,可我想错了,有些遗憾是要带一辈子的。”
“既然无法挽回,就别再难过,你好好活着是对死去的人最大的安慰。”高城诚恳地说。
“比难过更不能忍受的是遗憾。”崔宁也很认真。
高城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他当兵以后你们就没再见过面?”
“没有。他每年只有一次探亲假,就算回来也从不联系我。我知道他牺牲的时候已经是出事一年以后。他父母准备移民加拿大,到这边来处理房产,我才从他母亲口中得知。当时整个人都傻了,一连好几天就以为是做了场噩梦,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逝者已矣,安慰的话也显得多余,高城觉得自己现在只需要做一个聆听者。
崔宁说:“我从没见过他穿军装的样子,那一定特别好看,所以就凭想象画了这些画。”
高城恍然大悟,难怪画中人死了十五六年,居然穿着各种年代款式的特种兵军服。心中一动,问道:“你说跟六一投缘才把房子租给他,是因为他当过兵吗?”
“算是一个原因,也不全是。更重要的是我被六一感动了。”
“感动?”高城有些不明白。
“那种全心的付出,对自己喜欢的人无微不至的照顾,是我这些年想做却无法做到的。六一住在这里,别的邻居都疏远他,可六一从没介意过别人的眼光,他比我有勇气。”
高城的表情可以称得上震惊:“你你你是说,六一有喜欢的人了,还住在一起,那个人他......”高城想说那人难道还是个男人,却没说出口,因为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作为曾经伍六一的连长,高城比谁都了解自己的兵。伍六一是直的,从来都是,怎么可能喜欢上同性!
“你,你不知道?”崔宁有点错愕,随即又恍然道,“那或许是他不好意思告诉你,毕竟这种事......不被大多数人接受。”
“这浑蛋玩意儿!他连长是那样的人吗?!”高城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艺术家面前讲粗话,便有些尴尬,讪讪道:“我,真不是那样的人。”
崔宁不由失笑,他发现这位校级军官的举止竟有几分孩子气。“与其失去了再后悔,不如拥有时倍加珍惜,六一活得比我明白。”崔宁说。
这时高城杯子里的茶见了底,崔宁便起身想给他再倒一杯。高城说不用麻烦了,崔宁说别客气,然后走到窗前放着恒温电水壶的桌子旁边。窗外黑漆漆的,忽然有远光灯打出两道明亮光柱,由远及近缓缓掠过窗口,一辆出租车停在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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