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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门同人]河清海晏(启红同人)+番外 作者:枕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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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原著向

  他微闭了眼,调整呼吸,再睁开时却又是云淡风轻的长沙城二爷。
  衡山见到二月红,素白衣衫果真比那日一身戎装更为熨帖。未施粉黛,依旧摄人心神。
  “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横山不由又伸出手,却被二月红躲过了。横山倒是不甚在意,“有些烈性的美人,比那些女子有趣多了。”
  “那些女子也不会似我这般被将军重视了。只是更深露重,将军手下兵士莫要冻坏了。”二月红绵里藏针,翻译将话小心翼翼翻译过去,横山感慨,“二爷这嘴倒是伶俐。”
  听得横山似是称赞之语,二月红不置可否。“红某唱戏比说话好听多了。将军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不急不急,”横山却是将二月红引向内堂,“这几日我请了几位熟知中国戏曲的朋友,准备了些行头,二爷看看合不合适。”
  二月红看着眼前,既有勾勒脸谱的水粉,亦有花黄贴片,唱念做打行头准备也是颇为齐全。横山见二月红面上讶异惊喜之色,只觉心内满足。
  “看来二爷对这些准备还是满意的。倒不枉我一番准备了。”横山此刻心情愉悦。
  “是很全。红某自是不会辜负将军一番心意。”
  素来准备时不让旁人在场的二爷,并未出言让横山回避,倒是仔细勾画起来。横山见那人上妆,倒是主动开口,“听闻二爷准备时是要回避的,不如我在外面等。”
  “不必”二月红此刻正在施粉,“难为将军如此准备,红某也不必如此拘泥。”
  横山闻言大喜,借助镜面,二月红看横山眼里的喜悦不似作假。
  “将军喜欢戏?”
  横山诚实摇头,“语言不通,不能理解。不过曲里的韵味倒是让人喜欢。有时候也喜欢看那些人动作。”
  见这人并不作伪,二月红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和横山交流。
  “其实不是很懂,为什么中国人常常用男人来扮女人?我听有些人唱,一出口便知是男人,身形也是男人。”
  “那是学艺不精。”二月红用四个字下了结论。“中国礼教森严,女子轻易不抛头露面。何况,唱戏本就是低贱职业,为维护最后尊严,哪家女子愿意平白毁了女儿清誉?”
  “那不是还有人在做……”
  “那里一夜可比唱戏挣钱多了。”二月红显然知道横山意下所指。
  “不过在长沙见过二爷的红府,倒是气势不凡。”
  二月红勾勒完最后一笔,起身,着衣。
  “你知道的太多了。”他说。
  待三人从内室出来,却见厅中已有许多人。甚至一旁,不知是横山从何处请来班子。想自从那日答应张启山,红府戏班尽数遣散。已有太久未曾唱过如此齐全的戏码。见一排日本军装,倒是觉得能为日本人唱这一出堂会的,也就自己了。
  待横山落座,众人旋即沉默。见此,二月红行至中央,一步一步,待站定时却已是风韵尽显。虽是男儿之身,此刻却失了清冽气质,多了几分妩媚。若非亲眼见这人更衣换装,横山当真以为是二月红孪生的妹妹。分明一人,气质迥乎不同。
  待二月红亮相开嗓,横山方知二月红所言“学艺不精”是何意味。果然学艺不精,听二月红开口,虽词句不明含义,但分明见眼前有清丽佳人,声声呼唤远方丈夫归来。一曲完毕,却又见庭院深深,有思春少女踟蹰庭院,望月思怀。
  靡靡之音。二月红唱着,心绪却飘回魂牵梦绕之人。那人亦不懂戏,却总能用最简语句对自己唱的戏做以评价。譬如《天仙配》是荒谬缠绵;《刘海砍樵》是市井之气;想来他评价最高的倒是自己唱京戏。对《霸王别姬》评了一句“赤胆忠心”。
  方一愣神,再抬眼却怔住不动。
  有人站在层层日军身后,其身后虽有日军站立两侧,却难掩起铮铮之气。
  那人剑眉星目,神情坚毅。望向自己嘴唇开合,虽是无声,二月红却听懂那人言语。
  你瘦了。
  他说。
  这一刻,二月红眼角微湿。四十七日,四十七日战事胶着,四十七日精神紧绷。那日长沙一别,本想此生再见不知是何年月,未料再次重逢,却在此刻。
  放佛那时身在梨园,亦是这般。他于台上戏腔婉转,他在台下凝眸注视。
  张启山,月余未见,仿若经年。
  横山见二月红久未开口,却也未曾催促。待二月红缓神过来,见众人皆望向自己。
  “红某方才在想,总是湖南花鼓怕将军们听腻了,不如还是唱唱京戏吧。”他说。
  转身回到内室,片刻后再出来,如意冠,鸳鸯剑,飒爽英姿,仿佛回到乌江畔,仍是深情不减傲骨一身的虞姬。
  唱过这一出《霸王别姬》,张启山率先鼓起掌来,掌声雷动,二月红却只能看见那最远处的一双手。
  戏已散场,人走茶凉。不过须臾,只剩四人。
  横山此刻有些感慨,“方才热热闹闹,一下子就冷清了。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刚才太吵了。”出声的是张启山,这人全无半分被俘的自觉,言语间仍是颇为傲据。横山对此似乎早已习惯。
  “既是嫌吵,佛爷还来听什么?”似乎横山在张启山那里受挫不止一次,此刻见张启山吃瘪,却是十分乐意。然而笑容下一刻便凝固嘴边,只因二月红开口,“人只愿花开不败,却从来没想过,只要不开花就永远不会败。你要不让我来这堂会,也就没有热闹之后的冷清了。”
  横山有些尴尬,却转移了话题,“二爷答应来唱堂会我很荣幸,只是接下来。”
  二月红心中一紧,却是未见慌乱。所谓堂会,唱戏只是开胃,重头戏永远在堂会之后。只是心中打定了主意,若是横山再有过分要求,大不了一死就是。
  横山见二月红如是镇定,倒是开口笑了“我原想看二爷惊慌失措是什么模样,不料二爷这般无畏。二爷放心,我还惜命的很,可不想一夜风流就成了一缕亡魂。”
  见横山这般说话,二月红紧提的心放下稍许。“将军放心,红某不会杀你。”分明平淡的陈述语气,张启山却似乎从中听见放松。
  “如此美人,我也不想看见变成一具枕边尸体。”横山说。
  “张大佛爷,听闻您和二爷是长沙旧友,今夜就让我行个方便吧。”
  二月红和张启山对视一眼,都对横山这般安排颇为诧异。
  见二人似是不信,横山补充道“长沙陷落虽快,接手后才发现城中人已逃离大半。短短数月,能将长沙变作一座空城,佛爷的手段我十分敬佩。况且,长沙攻陷后我方多番查探,却仍是找不到大将所说文物,就差掘地三尺,佛爷隐藏文物的手段也是十分厉害。”
  二月红此时才低笑,纵使翻出张府红府密室,却未有人想到,密室之中仍有密室,通向地下,十分开阔。红府结构,地下仍有小红府,那些文物,八成被张启山转移至此。
  “至于二爷,我从前只听二爷是长沙有名的戏子,但衡阳一战,二爷的谋略囿于兵力所限未能得见全貌。倒是二爷的勇气,让我十分惭愧。不怕二爷笑话,虽说衡阳守军都已缴械,入城之后,我们仍不敢有半分妄动,只怕惹恼了二爷,人人会直接扑上来撕咬,我们也招架不住。”这话虽是玩笑,几人却都没有笑意。
  “若非我们立场不同,我是很想同你们交朋友的。”横山慨叹。
  “可我不想。”张启山冷冷开口。
  慑于张启山气压之低,横山不愿多留,带着翻译匆匆而去,顺手掩了房门。
  横山甫一离开,张启山快步向前,将二月红一把拥入怀中。
  光阴静默,相拥无言。
  半晌,二月红推开张启山,“刚才在横山面前看你倒是十分冷静,看来你面瘫的功力又涨。”
  张启山拉了那人坐下,手却不曾放开。“二爷噎人的本事却是不减当年。”
  二月红试了试,却是抽不出手。
  “佛爷,衡阳这几日”张启山却伸出右手堵上那人的唇,“今日,我们不谈国事。”他说。
  “佛爷不是素来家国大义的吗?怎么今日不谈国事?”
  张启山将那人再度揽入怀中,“今夜月色甚好,不想辜负。”
  “那门外的日军,你不怕被他们听去?”
  “心情好,便权当福利吧。二爷唱了这么多戏,不妨今日和我也唱一出。”
  靠在那人怀中,二月红慵懒开口“佛爷想唱什么?”
  “游龙戏凤。”张启山低下头,顺便吹熄烛火。
  
 
  ☆、戒烟
 
  清晨,二月红睁眼时,却见张启山正一动不动盯着自己。面前的阴影遮住了视线。正想转过头去,却听那人说,“昨夜不知是谁非要睡在外面,结果一夜未醒,害得我也出不去。”
  二月红闻言白了他一眼,“我倒是未曾想过,如今衡阳陷落,佛爷还有这等好兴致。”
  “偷得浮生半日闲,我的兴致,遇见你,一向很好。”说着,便又在眼前之人脸上烙下痕迹。
  二月红推了他一把,他顺势起身。此时二月红才发现张启山早已穿戴整齐,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二月红脸颊泛红。方才还说睡在内侧一夜未出,难不成这衣服是变戏法变出来的不成。
  “二爷这是害羞了?”却听那人偷笑。二月红原本那句“你转过身去我要换衣服”便也没有说出。待穿戴完毕才反应过来,张启山绝对故意如此。见二月红有些羞恼,张启山又一次补刀“你若觉得吃亏,我脱了再在你面前穿一次好了。”
  洗漱完毕走出房间,见两名日本士兵面无表情矗立,二月红却分明看见那二人耳尖泛起赤红。
  行至院中,张启山抬手拂去二月红发丝一片落叶,却见那人神情怔忡,“想什么?”
  二月红没有看他,轻启朱唇,“我在想,还能见到你,真好。”他说,一瞬间眼里的光芒似是初秋最温暖的亮色。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虽不忍破坏此刻舒宁气氛,二月红却知张启山绝不会就此放手。
  岂料张启山此次确实真的放手。“就在长沙衡阳,他们不想放我们走,我也不想离开。”
  “你不想离开?”二月红自是对此一万个不信,前线战事仍是胶着,衡阳眼下虽落敌窠,所幸衡山待衡阳民众还算不错,依张启山素来性情,定是要抽身离去的。
  “不知道日本还有何打算,在这里看看总是好的。”
  “你是说?”
  张启山点头“我猜,他们可能要在这里建毒气工厂。”
  “那你准备怎么办?”如果真要建立毒气工厂,此刻衡阳虽是风平浪静,但后续却不知会是如何。
  “见一个炸一个。”
  “我还以为,你因为此次援军未到有些心寒呢。”
  张启山难得沉默,是有心寒。虽说早已预料不会派遣一兵一卒救援,但当果真弹尽粮绝,终是对上峰的无动于衷心有不甘。然而他深知眼前之人心中本无家国大义,若是此刻承认心寒,那人怕又要嗤笑自己,甚至能想到那人问“被自己拼死守护的国家抛弃,佛爷可是如愿了?”
  片刻,张启山缓缓开口,“不管他对不对得起我,这是我的国家。国家有难,虽匹夫亦不能免责。”
  二月红心知关于家国二人谁都不能说服对方,便也接过这个话题。幸而,张启山所要守护的国家,同自己所要守护的他,并无冲突。
  “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张启山确是盯着二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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