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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婴女中 作者:四百八十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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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虐恋情深 励志人生 民国旧影 恩怨情仇

  那一天我无法拒绝琼斯小姐的好意,虽然她的话于当时的我还一知半解。
  当天下午我费尽周折和远在天津的父母通了最后一次电话,电话里,母亲说她每天打听南京的消息,说她为我急出了病,让我赶紧回去,我对他们说,我现住在一家美国的教会学校里,教学楼顶覆盖着一面硕大的美国国旗,我说我和美国人、德国人住在一起,日本使馆的人都对我们很照顾。我不知道这样说他们有没有放心一些,但愿有吧。
  (五)
  十二月十二日。火,四处都是大火。
  傍晚的时候,擦黑的天际被一串红红绿绿的信号弹划破,据说那是城中的汉女干在为敌机指示轰炸目标。
  远远看去,紫金山满山都是大火,雨花台、中华门、通济门一带火光冲天,将南京城燃成了一片白昼,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混乱。
  我揣着相机在安全区交界处流连,听一些跑路的难民说,日军已经进城了,又有些人说还没有,而我之所以守在这里,是想拍一张日军的先头部队进城的照片。
  暂时还没有遇到日军,然而我们自己撤离的部队却频频从安全区经过,按照规则,中日两方军队都不允许进入安全区。街巷中呈现出一番骇人的景象,一些平日里游手好闲的混混,甚至一些撤退的散兵,趁着乱闯进民宅里偷抢打劫,我拍了几张照片,我的手居然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前几天琼斯小姐的那番话终于在我心中慢慢清晰起来:社会各个阶层的颠覆与重组,法律将形同虚设,道德在生存面前会变得异常脆弱……是啊,这个时候,管你先前是做什么的,家里有多少财产,保住命的最大,国家都在存亡的边缘,国家机器哪有工夫去管这些打家劫舍的事情?
  粥厂开饭的时候,我赶回了圣婴女中,帮助大家分发食物。那天晚上我们在学校工作着的十八个人:从琼斯小姐、她的助手、几名教员、我、弗洛伦斯,到洗衣工、清洁工,等等,我们都领到了一条美国大使馆制作的臂章,以证明我们是美国学校机构的雇员。
  将难民们的晚饭安排妥当,弗洛伦斯整理着她那条已经被挤得皱巴巴的臂章,她看上去很是疲惫。
  我递上一杯水,“你还好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这些人,”她指了指围堵在粥厂门口的黑压压的难民,“毫无纪律可言,我们不分昼夜地工作,只为让每个难民吃到一份可以果腹的食物,等发完了餐,却有一批人围上来说根本没领到,而有些人则偷偷折回来领了两份甚至三份!这真是无序极了。”
  我理解她内心的挫败感,大几百人的衣食住行落在我们几人身上,虽然艰难,但胸中总觉得是光荣的,可看见一些自私狭隘的难民的所作所为,又会本能地生出一种无谓感。
  “请排队!排队!这是我每天都在向他们重复的话,可收效甚微……‘文明’有那么难吗?”弗洛伦斯失望地结束了她的控诉。
  我想她的内心里是有些鄙视这些人的,从那天的冯二鹅到今天的这些难民,而我是不愿意自己的同胞被鄙视的,虽然关起门来我也觉得他们这样不好。
  “今天晚上我们再和琼斯小姐商量商量吧,看看有没有办法改进,”我叹了口气,“中国有句古话,叫‘仓廪实而知礼节’,眼下这些百姓在战争中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一生劳作所积攒的财富,不要说仓廪不足了,当下的每一分钟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因此‘礼节’、‘廉耻’就被抛却脑后了吧,求生本能站了上风。”
  佛罗伦斯喝着手中的水,没有再接话。她的眼眸重新静了下来,透着落寞,这让我想起她的来历,这些天来,我几乎都已经忘了她只是个本可以袖手旁观的德国人,直把她当成我们中的一分子了。
  “你的未婚夫呢?有什么消息吗?”我又问道。
  她牵了牵唇角,“暂时没有,我只希望他安全。”
  (六)
  到了第二天,十二月十三日,日军就正式进城了。
  听说我们的军队只有小部人马激战到了最后,这一天城中街道上还有零星的守军在抵抗,但大队人马撤的撤,死的死,降的降。
  南京城停电了。琼斯小姐说,既然日军占领了南京,往后的日子应该能慢慢走上正轨,不用天天躲防空洞,在她当时的意识里,那应该是一支有着起码军纪的军队,占领有占领的说法,一切都会按照国际法来。
  她在这个问题上有点天真了,或者说,是日军的行为超越了任何正常人的估量。日军占领南京,并不是灾难的结束,而只是开始。
  那天我揣着相机,躲在保太街一间废弃的铺门后拍摄日本兵进城的照片。九年后的一九四六年十二月,国际军事法庭调查日军在南京的侵略行为时,当年圣婴女中幸存的一名教员通过我的一张照片指认出了渡部次郎,他是当年最先攻入南京的谷寿夫师团中的一个曹长,并与圣婴女中后来发生的故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渡部次郎后来被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判处了死刑,他的罪行,包括杀害五十至六十名中国平民、强.女干十至十五名中国妇女,以及在南京与其周边地区抢劫价值七十美元的财物。临刑前,渡部次郎在狱中写下了一篇五万字的回忆录。
  这样一个人性泯灭的恶魔,却是由他笃信佛教的祖母养大的。
  一九三七年八月,新婚燕尔的渡部次郎告别了妻子,随着日本战舰登陆中国吴淞码头。当时的他还只是一个上等兵,空有一腔效忠天皇、为国捐躯的澎湃热情,却没有杀过一个人。
  没有人生来就会杀人,尤其是自小被祖母教育爱惜蝼蚁生命的渡部次郎,尽管是在部队里被灌输“杀死一百个中国人,为国捐躯、效忠天皇”的渡部次郎。
  第一次杀人是在上海的一场战役中,一名中国士兵向他扑去,在你死我活的关头,渡部次郎的刺刀扎入了这名士兵的胸膛,滚烫的血浇了他一脸,烫得他直颤抖,竟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
  休战时,和所有的日本军队一样,渡部所在的部队抓来占领地的百姓以及中国战俘,供士兵们练手。渡部说他第一次练习斩首时,那个百姓模样的中国人吓得小便失禁,当时不知为何,他看着那个人,心里突然生出憎恶,手起刀落,那人的人头并没有被全部砍下,还连着一小半的颈,他狂叫着又劈了一刀,终于那人头往前滚了出去,剩下的身子突然伸直了,像是去追自己的头颅一般往前栽去。
  终于,渡部次郎觉得自己可以挺直了背做一名合格的上等兵了,只有能够毫不犹豫地屠杀中国人的兵,才是合格的天皇陛下的士兵。
  到了十一月底,淞沪会战结束了,渡部次郎和其他日本兵一起欢天喜地等待凯旋,而一想到小别的新婚妻子,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渡部次郎便难掩心头的激动。
  谁知又接到命令:继续向三百公里外的首都南京挺进,还有一场战役等待完成。
  离开上海的海岸线越远,即意味着离家人和妻子越远,也意味着离死亡越近。进攻南京本不是一个妥善周密的计划,南京是首都,上海至南京沿线一直有蒋.介.石的正牌精锐部队防守,日军的弹药和粮秣补给都出现了不足,饥寒而又满腹牢骚的日本士兵不敢对上作乱,便将所有的怨气加倍发泄在中国人身上。
  南京大屠杀并不是十二月十三日日军攻入南京城时才开始的,早在日本兵大规模向南京挺进时,沿途便伴随着对手无寸铁的平民的杀戮、强.女干、抢劫……
  那天我躲在保太街那扇铺门后头,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我的镜头捕捉到了渡部次郎,捕捉到了一群刚刚攻下南京城的、正在彻底向恶魔转化的军国主义疯子。
  也正是那一天,谷寿夫在中华门扬起军刀,面目狰狞地对部下宣布:解除军纪三天。
  这就好比将红了眼的困兽抬到闹市区,打开笼子,说:让你出去痛快三天。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小伙伴们请把本文放入你的“晋江收藏夹”吧,我觉得这应该是值得收藏的一个故事。
文中的很多东西我都尽量做到可求证吧,圣婴女中的情况我参考了当年的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文中栖霞山的电线厂参考当年的江南水泥厂,另外我尝试去描写日本人的心理,为什么他们会做那么多坏事?当然了,我不是研究这方面问题的“门内汉”,只能说尽我可能吧。
 
  ☆、三更
 
  (七)
  十二月十四日的清晨,阳光,竟然有阳光洒进我的屋子里来,我睁开眼,回味着刚才的梦,梦里还是那个和平时代,母亲为着我的前程和父亲拌着嘴……这竟是两个月来最为安静的一个夜晚,没有了空袭,城里的枪炮声也几乎销声匿迹,是啊,这已是一座沦陷的城。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沸沸扬扬的,我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便走下楼去,院子里的景象吓了我一跳,一两百个妇女,什么年龄段的都有,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口中喃喃地恳求着,有些甚至哭得歇斯底里,琼斯小姐和几位教员已经在院子里维持秩序。
  很快我便了解到,这些妇女在过去的一夜中都经历了地狱般的非难,日本兵闯进她们家里,将她们的丈夫、儿子、父亲、兄弟抓走或杀死,而她们中的很多人都被强.女干,有些甚至被女干.污了不止一次。
  她们听说安全区里的一些机构,尤其是圣婴女中这样的洋人教会学校收留女性难民,便成群结队地涌了过来,请求留下。
  琼斯小姐有心收留她们,事实上我们是不忍心将任何一名难民拒之门外的,然而我们也很是为难。校园本就不大,最开始涌进的难民说只要让她们有个坐着的地方就行,现在看来,就连这个要求都很勉强了,更不要说越来越紧缺的粮食配给。红十字会分发给粥厂的定额米面已经供不应求,安全区委员会的一二十位外国人自己在搞募捐,争取填补安全区内这些避难所的食物补给空缺。
  靠近我站着的这一片有位妇女哭声最惨烈,边哭边断断续续地叙述着自己的遭遇,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可后来总听到她说什么“甩男人”,我觉得有些耳熟,便去看她,是个胖实的中年妇人,我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碰到过她,又觉得熟悉。
  正想着,弗洛伦斯提了一壶热水走了过来,给难民们分发热水喝,那妇人瞅着弗洛伦斯,哭声突然小了起来,竟逐渐安静了,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弗洛伦斯,突然回忆起来了,这不正是十几天前在那截小巷子里爬上弗洛伦斯汽车的那个冯二鹅冯嫂么!这个世界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这么巧她就跑来圣婴女中避难,这么巧弗洛伦斯也留下来帮助接济难民。
  琼斯小姐如我所料接收了这批妇女,我们让她们在院子里落了脚,讲了讲平时一些吃喝拉撒的规矩,便又抬来些热水,让她们自行来领取。
  弗洛伦斯和我站在一起,一人面前一只大桶,给难民舀热水。弗洛伦斯对排队有一种执着的坚持,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的难民都知道,谁要是不排队,这位漂亮的洋小姐便会毫不留情地扣下谁的饭,让他饿到下一顿。这种风气很快就会由老人传给新人,所以眼下这一两百新来的妇女也会自觉排队来领开水。
  为了节省空间,队伍一开始是一列,等快到热水桶这儿时再分成两列,一列到弗洛伦斯那里,一列到我这里。冯二鹅边随队伍向前挪动边拿一双眼睛瞟着,相机观变,眼瞅着到她了,竟要排到弗洛伦斯那一列,她将手交叉着缩进棉袄袖子里,暗戳戳地示意后面人先上。
  队伍慢了下来,弗洛伦斯微微扬起下巴,对冯二鹅道:“请你站到队伍中来。”
  冯二鹅没有办法,只得缩着头站了进去,很快便轮到她,也是典型的做贼心虚,若她不是那般鬼鬼祟祟,谁也不会记起她,甚至不会注意她,可她偏要一举一动都畏畏缩缩,一双眼睛也瞟来瞟去的。
  弗洛伦斯递出长勺开水,对她看了看,眼神微微一滞,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波动,冯二鹅捧着茶缸的手显出了一丝犹豫,弗洛伦斯却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茶缸稳稳地倒满,冯二鹅盯着那冒热气的缸子,脸上竟有了喜悦和感激,嘴边的肌肉不自然地牵扯着,像是要给出一个笑,却又笑不出来。
  “下一位。”弗洛伦斯轻声说道,并不去理会冯二鹅那难堪的欲言又止。
  接近中午的时候,校园里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我打算出去拍些照片,却被校工周嫂拦住了,她说现在大街上的日本人见到女的就干坏事,何况是像我这样的年轻姑娘,我说那我化装成男人吧,她说也不妥,说日本人把男人都抓走了,很多男人只是手上长一些茧子,日本人就说那是化了装的中国士兵,总之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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