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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横贯四方(捭阖本纪 第二部) 作者:独孤求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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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历史剧

  停在白气中的那双手抽了回去,重重顿了一下案上的酒坛。
  年轻人停了箸,讪笑道:“小高,莫不是兴致大发,要与大哥合奏一曲?”
  坐在对案的人看上去比他还要略年轻几岁,眉清目朗,肤白胜雪;只是唇色浅且薄,无端生出几分冷情之意。
  “你莫发出声音,我们还是朋友。”
  年轻人面色一变,两道剑眉也垮了下来。“小高,原来认识了这么久,你心中根本没把我当做——当做——”他声似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大哥,我不是……”
  “——当做乐师么?!”
  “……”少年脸上浮现出一层咬着直钩的鱼一般的屈辱,“你什么时候又成了乐师?!”
  “我荆轲与两位弹琴的国手都大有交情,打个架都有人合奏‘高山流水’为我助兴,即便当不得俞伯牙,也算半个钟子期吧?”年轻人乐滋滋地道,“论弹琴击筑呢,大哥自然一辈子也及不上小高你,但我自创的这套‘酒钟’之乐嘛,也算得上惊天动地——”
  “……鬼神同号。”少年点头道,生硬地转动脖子看向窗外。“又来了一辆。”
  荆轲将一碗温酒草草灌下肚,扒着窗口细瞧了片刻。“看车的样式,似乎是韩国的车驾。故韩王和公室都被秦国人囚禁在国内,能被太子请来的,应是那位逃走的横阳君。”
  “连韩国都来了人,加上魏、楚、代、齐,殿下此番谋划的格局当真不小。”少年叹道,“不过各国使者秘密入燕,这样的行动当真瞒得过无孔不入的罗网么?”
  “这便是巨子让我们等在这里的理由啊。”荆轲露齿一笑,“燕春君死后,太子殿下决心将罗网在蓟都的势力连根拔起;这一次聚宴妃雪阁,正好引蛇出洞。倘若有形迹可疑之人接近那里,我们便出手将他们一齐拿下。”
  少年心事重重地捧起酒坛豪饮几口,忽道:“大哥,你游历诸国,可曾到过邯郸?”
  “去过几次。啧啧,赵国的乐舞美人,在七国之中名声最响,那位雪姬妹子没和你说过?”
  少年猛被酒呛了一口,咳嗽半晌才缓过来,语速极快地答道:“她说过。她还说邯郸名士多慷慨重诺,为义气轻掷生死。可是最近燕代之地都在传说,邯郸有一名剑客,剑术出神入化,连秦国的剑圣都非他对手。然而此人却在城破之际将和氏璧献予秦王,后又随驾入秦,成为秦王身边重用的卫士。”
  “……阿聂啊。他是我的一个老朋友。”荆轲低头斟酒,面色不改。
  “不错。我也记得你以前提过有这样一个朋友。”少年接着说。“秦军灭赵之日,有志之士或死战殉国,或追随公子嘉逃往代郡以图再起;唯有此人,竟靠向秦王献国宝以图爵禄,如此卑鄙小人……大哥你与他结交之时,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高,你还小,恐怕有些事情并不像他们表面看起来那样。”荆轲抬起头来,面上依旧是笑吟吟的,语气却十分郑重。“阿聂嘛,是个比你还喜欢板着脸的家伙,不会弹琴不会喝酒,连笑话也不会讲。不过他看着无趣,却懂得不少奇怪的事情;看着老实,有时候又没那么老实。虽然也算有过一起出生入死的交情,有时候我却觉得我根本看不透这个人。”
  他将一碗残酒一饮而尽,语带笑意。
  “——但我还是可以将身家姓命托付给他。”
  少年不解地与他对视片刻,还想问些什么,荆轲已经伸筷夹出一条上好的腿肉,在雾腾腾的案上大快朵颐起来。
  酒馆里的二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的一番闲话竟然清清楚楚地传入妃雪阁内,一名列席而坐的男子耳中。那男子身着大氅,散着一头白发,喃喃自语道:“……卫某多年经营,赚得的骂名竟还不如他,这世情真是凉薄。”
  此时坐在他上首之人方才除去披风、面纱,露出一张绝色的面孔来,令其他席位上危襟正坐的使者们大吃一惊。
  头戴玉冠、身着朝服的燕国太子起身问道:“这位是——”
  先前那名白发男子微微一笑,装作没听见余人的窃窃私语:“我主横阳君身染小疾,不便长途颠簸;这位是我国的红莲殿下,代兄与会,太子殿下不会怪罪吧?”
  “竟是公主远道而来,姬丹怠慢了。这一位一定是鼎鼎大名的鬼谷传人,卫庄卫先生。”燕太子揖礼道。二人俱起身还礼。
  宾客全部入座之后,主人击掌三声,妃雪阁内随即有乐声响起。数名妙龄少女在玉台中央缓缓起舞。可惜在座的众人都毫无观看的兴致。
  燕太子在歌舞的掩饰之中,缓缓说起了正题。
  “邯郸陷落,易水皆惊。丹请各国密使来此的理由,诸位想必已经知道了。”
  使者们三三两两打着眼色,迟迟不发一言。终于,一名楚国的老者被推举出来,替众人答道:“太子想要重议合纵么?六国盟约虽由来已久,然而燕楚两地相隔千里,秦人之威逼又迫在眉睫,并不容我等从容结盟、出兵。即便我国有意加入合纵,救援之事也是有心无力。不知太子可有良策?”
  一名代国使臣哽咽道:“虎狼势大,赵人虽以倾国之力与之一搏,可终究是……代郡只余残兵老弱,危难自保,如之奈何。”
  “各位的难处,丹已经知晓了。”燕太子环首四顾,但见一片凄然之色。“秦王陈兵赵地,攻燕战事一触即发,此事急迫,丹亦自知难求诸国在近日内整备出兵。然而凛寒将至,秦军无法在入冬后大举行动,出兵必要待到来年积雪融化之后。父王已计划在休战期间派遣使者入秦游说。丹与父王向各位所求之事唯有一件:倘若不久后秦国国内发生重大变故,希望列国国君皆能举兵响应,收复先前被暴秦吞并的国土。”
  “太子所谓变故……究竟为何事?”
  “例如……国丧。”
  席间传来不止一个怀着惊惧的吸气声。短暂的沉默过后,一名齐国使者忽然冷笑道:“太子所指之事,恐怕在座的各国君臣都曾设想过。然则咸阳宫守卫何等森严,秦王殿下壮士何等雄壮,加上罗网之耳目众多、无孔不入,成事何其困难?太子如何会有这般信心,各国谋划都无法得手之事,太子的计划就一定能成功呢?”
  “这个计划,从三年前就开始了。”太子丹不以为杵,仪态从容。“丹已寻到六国之内最强的勇士。最锋利的匕首。也准备了足令秦王动心的议和之礼。只要我国的使者接近秦王五步之内,死生仅在一瞬。”
  席上又是一片静默。这个计划大胆到近乎狂妄,又简单到近乎可笑。但还有什么别的手段,能比它更周密、更可行?各国使者都绞尽脑汁地考虑,却一时什么也想不出来。
  便在此时,一名女子的声音打破了坚冰。
  “听闻秦王自小学习武艺,膂力出众,随身佩戴传说中的名剑天问;说不定外袍下面还穿着防身的宝甲。太子是否考虑过,倘若那名刺客一击没有刺中要害,秦王拔剑抵挡,又当如何呢?”
  “红莲殿下。”太子丹转向韩国的公主,语气恭敬,“不知公主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红莲以为,太子殿下准备的匕首,光有锋利不够,还应淬炼上致命的毒物,只需一点划伤见血,便能夺命。”
  太子沉吟不语。韩国公主所言之事,的确值得考虑;然而在六国的旧贵族看来,用毒用药之计,未免有些不够光明正大。春秋遗风总是令人倍感豪迈,却也带来许多古古怪怪、约定俗成的规矩:例如有些人会认为,即便是弑父弑君,似乎用刀剑都要比下毒暗算要高贵些。
  果然,一名魏国使者不客气地评判道:“毒药是小人和弱者的武器。强者应当坦坦荡荡,直面他的对手。”
  “哦?”红莲转向此人,笑得十分妩媚,“这位大人,请问您在狩猎的时候,用不用弓箭?”
  “——自然是用的!”
  “哼哼哼……既然自称强者,遇到野兽的时候,何不赤手空拳,用自己的爪牙与熊罴搏斗?连自己的影子都不敢露出来,用弓箭这种软弱的东西,从远处杀死它们,对于野兽来说,是不是也不够坦荡?”
  她将一缕头发抚过耳后,朱唇轻启,声音中带了一丝笑意。
  “杀人的手段,只分有效无效,哪里有什么高下,分什么尊卑?”
  此时楼中一曲刚好奏完,席上雅雀无声。俄而,琴声又起,人群中渐渐浮起一片不赞同的嗡嗡声。
  太子丹目光笔直地看向她,“公主所言极是。丹定会请人作此安排。”
  卫庄先前始终闭眼假寐,此刻方才出声道:“如此说来,太子殿下一定也考虑好在咸阳能够向秦王引荐燕国使者的人选了。”
  “不错。”
  “那么敢问,殿下方才所说的,能令秦王动心的议和条件,到底是何物?”
  “我们将要假意向秦王献上一份重礼。第一件,是割让燕国最为膏腴的督亢之地;第二件,则是秦王十分想要见到的某个叛臣的首级。”
  “恕卫某直言,秦国大军既已箭在弦上,只要来年出兵,略尽燕地,督亢之地自然也就落入掌中,又何须燕国割让?而叛臣之所以能逃过罗网的缉捕,自然是靠着太子殿下的庇护;只要燕国不存在了,又有何人能够庇护于他?可见只要秦军挥师北上,殿下所准备的两份厚礼都是唾手可得。殿下又如何有把握,秦王定会放弃用兵呢?”
  “先生所言差矣。其一,对于秦国来说,抢夺他国的土地也必须付出代价,若能不费一兵一卒,其他国家便主动割地求和,秦人又何乐而不为呢?其二,除了燕丹,还有他人在保护那名秦国叛臣,罗网也不是那么轻易得手的。这样的条件即便不能止战,至少有令秦王主动接见来使的价值。”停顿了一下,太子丹继续道,“当然,先生所提到的隐忧,也正在丹的考虑之中。恐怕还需添上一样至关重要的物事,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哦?何物?”
  “随侯珠。”
  卫庄拳心一紧,暗呼中计。而燕国太子猛然起身,快步走到面前,向他屈身施礼,“只有这件宝物,是秦王极为渴求,却又不知下落的。即便他一意出兵伐燕,也未必能够得到。因为此物不在别处,正在先生手中。还请先生看在刺秦大计与六国盟约的份上,不吝赐予。”
  卫庄面色如常,即便心中怒不可竭,也不能泄露半分杀气。
  这次聚宴,竟然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针对他卫庄的陷阱。
  卫庄早就在怀疑,燕丹何必秘密召集各国使者,在他们面前透露刺秦的详细谋划?如果只是想要约定事成之后各国相机举兵,那么从蓟都发出几封密信便能做到。又何况,假使秦王当真被刺、引发内乱,根本不必事先约定,各国也定会趁火打劫。而如今他在各国使者面前点出“随侯珠藏于鬼谷派”一事,卫庄便很难当众否认:韩国在六国之中地位尴尬,是唯一一个全然不存在的国家;连赵国都有代地苟延残喘,而韩国没有国君,没有军队,倘若不依靠大国的支持和承认,便只是一缕可有可无的幽魂。燕丹在商议合纵时特意邀请了名义上的韩国公子,本是十分尊重的行为;倘若卫庄连一颗珠子都不肯交出来,便会让其他五国怀疑韩国结盟的诚意。再加上那个“一珠一璧兼天下”的童谣,持有随侯珠的人会令人怀疑具有某种野心;如今韩国名义上的君主仍是横阳君,卫庄作为区区侍卫,更不能被人坐实这种野心。倘若横阳君今日在座,恐怕他们君臣之间便要生出间隙。
  他竟仍是小看了燕丹。看来除了手下有一批亲信武士,能助他从秦国逃回燕国,他还必定与墨家有着密切的联系,才能知道墨家、鬼谷和随侯珠的一段前缘。而他这般斡旋诸侯、CAO纵人心的手段,更是不在自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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