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看见他们兄弟二人,倒是也有些兴趣,留了他们在身边,只是圣人提出了一个古怪的要求。
吸取她的国运。
她说是李淳风死前告诉她,她日后会在位二十五年。而如今她已经在位十三年,这皇位坐不下去了……
张易之当时就懵了,这还有皇帝当不下去的?张昌宗却不像他哥哥那么蠢,陛下看着还年轻可实际年龄也不小了。
独坐明堂,累了不也是正常?
女皇却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简单,她所属魔门阴癸派。唐初争斗之时,站在隋朝一系。两国气运对赌,但慈航静斋那群假尼姑耍炸胜了一场。可就因为他们的耍炸,让李唐偷了一份天大的国运,因此要血债血偿。
她坐在这个位置上,仿佛成为了一个棋子。为了所谓的大局所得,失去了无数个人挚爱。
痛失挚爱,失去长女,与相互扶持的夫君离心,生子四人丧失其二。
还会有什么发生呢?究竟是她来讨债还是被讨债?
或许只是魔佛相争有损天和,天道是替丧生之生灵讨债吧。
这皇位她坐不下去了,早些死了也是解脱,因此她这才让张氏兄弟待在她身边。
妖怪本身就是无师自通这个吸取精气、阳气、这些乱七八糟的气运。国运这东西是带因果的,兄弟二人不敢沾。
没看见商代的那只狐狸妖怪吗?这商汤灭亡了,他也被女娲娘娘拎去谈话了。
但是,听说因为那狐狸不是中原的妖怪,而且本身也是应运而生,所以就没背这个因果。
但他们兄弟二人可没这个好运气啊,这要是祸坏了国运,他俩就等着一道雷被劈成烤鸟吧。
张氏兄弟当时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女皇,但他们俩人可没伊路米的好待遇还能讨价还价。
于是他们兄弟二人被武力镇压,不听话吸取国运,那就现在死。
所以说,他们兄弟二人委屈不委屈?为女皇帮忙,被那些人类骂。帮完了忙还要被雷劈,造孽啊。
兄弟俩抱头痛哭,看的伊路米一愣一愣的。
“让两只雀儿带你先住在控鹤监,朕也乏了,有些事明日再说不迟。”女皇有些倦怠,如此说道。
张氏兄弟抱哭着站了起来,跟女皇行礼道别,就拉上伊路米离开了。拎走伊路米回头看了一下屋内,公孙幽竟然跪伏在了女皇的榻前,头枕在臂上靠在榻上,这动作说不清其中含义……
“弟弟,我们该怎么办呢?”张易之擦着眼泪扭头对张昌宗说。
张昌宗瘪瘪嘴,“我哪里晓得,只求死的时候给留个全尸,否则见了阎王老爷多难看。”
这兄弟俩四目相对,又抱着哭了起来。
伊路米没说话,转头看向天空,突然发现天边好像有那么点……红。
“天红了。”伊路米自言自语。
张易之头也不抬的说:“这都是半夜了,火烧云也不是这时候出现的。”
张昌宗朝着的方向正是伊路米所看的方向,他也看到了天边的一线红。
“哥,真的红了。”他这么说着,不由得拍了拍张易之的肩膀。
就这说话不到一会的功夫,天边已经不是一线红了,而是满天橙红,好像以皇城城墙为界线……
那边是青天白日,这边是夜色无垠。
第32章 凶案
陈景庚死了, 死的非常惨。
他的尸体被光溜溜的挂在长安城城门上, 皮被整个扒掉。眼睛不知所踪,舌头上拴着陈景庚金吾卫的令牌, 而他的下身也干净的能见到骨头。
他被两根削尖了的木头楔子狠狠地钉在了“长安城”的“安”字之上,旁边有血字五枚“负心者下场”。
他是被守城门的天策士兵发现的,起因便是码头大火。
.......
夜色朦胧, 鸡都疲倦的打起了盹。站在城楼上巡逻的天策士兵也有些疲倦,直到站在西南角的守卫发现了码头大火。
“快看!码头那边着火了!”不知道是谁嚷起了第一声, 随后所有的巡逻士兵全都看向那个方向。
本有火光的码头几乎瞬间被火光覆盖成一片, 烧亮了那片天空。
伙长当机立断,“萧仲, 你腿脚快, 速去城下武侯铺, 码头大火,火势凶猛。”
“是!”叫做萧仲的士兵即刻应下,翻身从旁边的楼梯上翻了下去。
“伙长,这火势凶猛, 我们是否也要下去帮忙?”有一个什长建议道。
那伙长一摆手, “我们的任务是戍守长安城主城门,码头并不在城内。若是歹人声东击西便糟糕了。”
就在伙长这么说着的时候,一个士兵便看见一道黑影在城门下掠过, “什么人!”
楼下城门边开了一道隐秘角门, 两个天策士兵便来到了城外, 可惜却没看到任何一人。两人观察了片刻, 就打算回到城内,其中一人却突然感觉到了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了自己头顶。下意识的一抹,借着火把一照,便发现鲜红一片。
该士兵仰头望去,就看见一道黑影在城楼半空摇摇晃晃,“伙长!城墙上有人!”
伙长一听,便从手下人手里拿过火把,直接从城楼上扔了下去。火光经过那道黑影,照亮了那血淋淋的尸体半秒。
“伙长!是个无皮的尸体!”眼神好的士兵朝着城楼上喊道。
伙长一皱眉,便抓着手中长.枪一个翻身跳下了城楼。临近城门牌匾,反手一掷把红缨枪插进了石缝,他便落在了长.枪上。
“廷明,火把。”伙长朝着城上喊道,刚才的什长应声投下一火把。
火把照亮了整个尸体,惊得城下士兵倒吸凉气。
那尸体血淋淋的挂在那,除了人形完全看不出人样。
“下手干脆利落,脖子除了颈骨全部被切断。眼睛不见踪迹.......”伙长把腰间匕首抽出,割断了拴在尸体舌头上的绳子,借着火光一看,便看见上面几个大字左翊中郎将陈景庚,翻转过来背面“金吾卫”三个大字。
“伙长!旁边有字。”城门下的士兵喊道。
“你们去找块大布,这尸体不能留在这里。”若是明日被百姓看到怕不是又一场惊慌。伙长吩咐完这件事,就借着火光看向旁边大字。
“负心者下场”几个字笔锋凌厉,但却还带了几分柔婉,似乎是女人写的。伙长把字的特点记住,便抬手用内力抹掉了这些血字。
士兵寻了大布回来,伙长刚想要把尸体丢下去,就看到了肩胛骨钉着的两根木楔子,用力拉扯了一下也不见分毫移动。伙长只能先把尸体丢下去,随后用衣服包着木楔子,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把两根全都拔下来。
字像是女人的,但这死死钉在墙上的木楔子似乎有些古怪。伙长单手挂在自己的长.枪上,朝着城墙上一蹬就翻身落在了城门之下。
“回城,此事蹊跷。待我回去写信函禀明都尉。”伙长如此说着,便和两个士兵带着尸体从暗门归去。
......
夜叉本还稀奇,为什么山背日立会带他去“杀人越货”。然而趁着夜色刚出了官驿,他们两人就被一个站在大街上的男人截住了。
“什么人!”夜叉从白毛狗变回了人形,手里拿着长叉指向那个月色下看不清脸的家伙。
山背日立摇了摇团扇,“错了,这可不是个人。”
夜叉差异,但在看到那“人”空无一物的脚下,就发现没有影子,还真不是人。
“是鬼?”
“然也非也。”那没影子的家伙突然出声,听着年纪倒不是很大。山背日立双目一眯便看清了那人。这个青年穿着一身绛紫色右衽圆领大袖铭袍,上绣凤池,腰佩龟带并别着一双锏。
凤池只能绣在唐国宰相衣服上,而这独特的紫色铭袍和双锏,似乎也是一人独享,已经过世了的唐国宰相,狄仁杰。
“已是宵禁,小友在街上走来走去怕不是不合适。”狄仁杰面带微笑,双手背在身后。
夜叉这小暴脾气登时就拔了起来,刚想提叉跟狄仁杰战上几轮,却被山背日立一扇子拍在了肚子上。
“别轻举妄动,夜叉。”山背日立这么说着,收拢团扇对着狄仁杰行唐国礼,“久仰狄公大名,未曾想您竟被登为神明。”
夜叉听到神明俩字算是老实了,他知道的那几个唐国词汇就“神明”、“神灵”记得最清楚。既然是神明就算了,打不得,溜了溜。
“小友不必多礼,某现在也不过在地府官居末职。”狄仁杰虽然是一副年轻模样,甚至看上去比山背日立年纪还轻,但他却依旧十分尊重。
狄仁杰其名他早已耳闻多次,天皇陛下曾多次长叹为何本国没有这般人才。
“有幸拜读狄公文集,受益匪浅。”山背日立自己也读过不少经典,其中也有狄仁杰的著作。
夜叉听着两个从来没见过面的人寒暄就觉得满身恶寒,虽然听不懂但还能看表情。他看着山背日立的样子,似乎对于见到这个唐国神明真的十分兴奋。
“还不知道小友名姓。”狄仁杰十分和善的问。
山背日立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狄仁杰想了想,“小友曾给某写过祭文?某记得曾有一篇署名便是山背日立。”
“正是。”山背日立现在就是一种迷弟见偶像的氛围。夜叉听着两人叨叨叨说了好长时间,觉得站着都累便变回了白狗趴在了地上。
“今夜长安并不太平,小友又为何而来?”狄仁杰终于切入了重点。
山背日立理由很正当,“珍宝被盗,甚至有人放火烧船。愚前来寻找其下落。”
“如此...”狄仁杰下意识的想摸胡子,但青年模样的他哪来的胡子?只能不尴不尬的摸起了下巴。
“某可以帮小友讨回珍宝,但某也有一不情之请。”
偶像的请求都不是事,山背日立立刻就把找珍宝的事抛到脑后,“狄公请说。”
“不必如此尊称,我倒是很喜欢小友为我写的祭文,如今我重返年少,不如平辈论交?”狄仁杰说话十分随和,“若不介意我可以叫你日立,你可唤我表字怀英。”
山背日立也不矫情,恭敬不如从命,欢欢喜喜的叫了狄仁杰一句“怀英。”
“我需要你帮忙捉住一只厉鬼。”狄仁杰显然是知道山背日立的身份的,他如此说道。
山背日立想了半秒,就答应了。捉鬼也算是他的本职了,虽然狄仁杰很明显是在这蹲他,但用珍宝做捉鬼的交换也不算吃亏。
山背日立可没看见自己的偶像就放弃了思考,他脑子清醒着呢。
......
伊路米跟着张氏兄弟往控鹤监走,看到天边火光也只是看了片刻。紧接着刚想离开,就听见了两声猫叫,深夜之中显得有些悠长和诡秘。
“喵喵~”
张氏兄弟吓了一跳,张昌宗不由得起疑,“这宫里怎么会有猫叫?大家可是不喜欢猫的。”
“为什么?”伊路米不明所以得问,猫咪这么毛茸茸的动物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来自毛绒控内心的咆哮。
张易之看看四周无人,便小声解释道:“大家为高宗妃时,宫中曾有一宠冠后宫的妃嫔枭氏,同大家不对付。然后她死之前...很惨,于是就咒骂大家‘武氏狐媚!我来世一定要生为一只猫,让武氏转生为鼠,我要活活掐死她报仇!’所以宫里不让养猫。”
伊路米好奇心旺盛,还有点小兴奋,“很惨?有多惨。”
张易之惶然看了伊路米一眼,“胳膊腿全都砍掉,塞进酒缸里灌满酒,醉到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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