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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着那个男人，如同信徒仰望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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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在半路上捡到了一只迷路的小可爱，还有跟在小可爱身后一滚一滚的小熊猫，一如最初在拍卖场的相遇一样，只一眼罗杰就看出了阿葵尔斯的迷茫：“有没有兴趣和我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能感知罗杰的方向，却折在了七扭八歪死胡同里的阿葵尔斯转头，看见的就是靠在墙上，盘着胳膊一脸挪噎笑容的男人：“我自己能找到路的，”被人抓到出球糗瞬间的小航海士耳朵红成一片，“不用你来找我的。”

 

“恩，我是没打算来找你，”罗杰嘴角挂着懒散的笑，“只是想了想觉得小可爱你再这么晃下去，遇上了些奇奇怪怪的人就不好了。”和之国是个闭关锁国的国家，他们保守到世界政府都无法插足内地。

 

白胡子不知做了什么，和这片国土上的将军达成了协议，对内上交一定程度的供奉，以换取白胡子海贼团旗帜的庇护。这样的庇护一方面是为了抵挡一些胆碎的海贼，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断绝世界政府拉拢他们成为加盟国的想法。

 

不过此时罗杰和白胡子所处的地域，是一个靠海的小村落，为了宣召这篇领土被人庇护，四处可见白胡子海贼团的标志。当罗杰带着阿葵尔斯爬上山顶后，放眼望去那月牙弯的白胡子在夕阳映射下就更加显眼了。

 

“看着挺不爽的，”罗杰将手中的酒桶往地上一扔，在悬崖边坐下，“什么时候让这里换上黑色的卷胡子吧。”他拍了拍身侧的空地，示意阿葵尔斯在他的身侧坐下。

 

“你知道我们现在还在吵架对吧，”阿葵尔斯不为所动的看着罗杰，因为罗杰已经坐下，此刻倒是显得阿葵尔斯比较高了，“既然我们还在吵架，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示好。”俯视着罗杰，却没注意到自己声音里软软的期待。

 

对此，罗杰一咧嘴：“哦，那你走吧。”

 

……这样窒息一般的CAO作卡的阿葵尔斯不上不下，他原本就很圆的眼睛瞬间瞪大，看着罗杰如同在看一个神经病：“你把我夹在胳膊下面，带到这里！”加重了‘这里’这个词，指了指脚下圆柱一般直上直下的山崖，“让我怎么下去！”

 

对此，用类似于海军月步一样方式，踩着空气跳上来的罗杰不以为意：“我怎么上来的，你怎么下去啊。”说着，瞅了眼滚滚，“这不是还有一只作弊熊么。”

 

阿葵尔斯的脸涨红了，在夕阳下像是一颗熟透了的苹果。

 

“行啦，我道歉。”罗杰摆了摆手，“坐下来，被我看会儿夕阳吧。”罗杰的佩刀被他插在远处的土地上，山头大概又二十多米高，直上直下没有一点儿斜度，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从来都是令人惊叹的。

 

自己下不去，又不想借着滚滚能力作弊的阿葵尔斯最终还是在罗杰身边坐了下来。他当然不会承认他喜欢罗杰在身边的感觉，让人觉得宁静又安心：“对不起，”他刚坐下来，就听见罗杰近乎自言自语的声音，“我很抱歉，葵尔。”

 

“什么？”阿葵尔斯扭头仰视着罗杰。

 

“为了这一切。”罗杰如此回答。

 

“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地方，”阿葵尔斯摇了摇头，因为罗杰再说他欺瞒自己死因的事情，“雷利先生说得对，我不是你，也没有权利替你决定你自己的事情。除却尊重，我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应该做。”

 

“我以为我是为了你好，却没想过这样的‘为了你好’也曾经是我最讨厌的事情。”阿葵尔斯说到了自己过去在玛丽乔亚的生活，“我也要为我这些日子的无理取闹道歉，船长。”他为了这些日子的小脾气想罗杰道歉。

 

本意并不是如此的罗杰意外听到了阿葵尔斯的内心剖白，忍不住笑了两声：“雷利？”

 

“恩，”乖巧的点了点头，“雷利先生和我谈过了。”

 

“有没有觉得他的姓格就像是个老妈子？”罗杰像是村头八卦的那些大妈一样，用一种小人嘴脸靠近了阿葵尔斯，“就是那种咯咯咯咯哒，叽叽叽叽歪那样的喋喋不休的，天天催着你喝牛奶一定能长高还能补钙的更年期妈妈？”

 

阿葵尔斯眨了眨眼睛，对罗杰的话语并不能很好的体验到，滚滚亦是如此。所以当罗杰自以为幽默的做出了一个比方，却没有收获应有的效果之后，他低头看到的就是两双含着一模一样好奇神色的大眼睛。

 

“嗯……我的错。”想起两个人的成长经历，罗杰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我们来说说其他的事情，比如我给你的道歉，并不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我可能要死了的这件事情。而且我也不是快要死了，库洛卡死延长了我的寿命啊。”

 

“那是在你没有过度激发你身体机能的情况下，”阿葵尔斯认真的纠正了罗杰的话，“你战斗的越多，身体败坏的可能就越大，能够支撑的时间就越短。”因为能力而成为罗杰主治医师辅佐小助手的阿葵尔斯，对罗杰的病症十分了解。

 

罗杰耸肩不接话茬，他会不会战斗这件事，他完全不会多做考虑的：“我的道歉，是因为我接下来，要把你卷入一个很大的漩涡之中了。”罗杰将事情摊在了阿葵尔斯的面前，“我知道你和天龙人还有着联系。”

 

扭头看着已经沉入海平线抬眼：“所以如果你想要退出，还来得及。”

 

阿葵尔斯没想到自己以为隐蔽的动作，竟然早就被罗杰洞悉了：“雷利先生呢？”他不敢想象其他人如果知道这件事会怎么责怪自己，“其他人呢？”他的嗓子发干，“大家……都知道了么？”

 

“当然不。”罗杰摇头，眼神专注的看着夕阳，“你做的很漂亮，也很干净，葵尔。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包括我们可爱的小杰克逊。我知道这些，也是因为一点儿意外事件。如果不是那点儿意外，你做的真的非常好。”

 

并不能安慰道阿葵尔斯，毕竟被人知道的，就是失败的：“你都不怀疑我么？”他和天龙人还有着联系，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悬赏金，哪怕他一次又一次借着天气便利逃脱了海军抓捕，都没有悬赏金的航海士，一个掌控着所有人生死和前进方向的航海士。

 

“怀疑你什么？”罗杰打开了身侧得酒桶，“就因为海军没有你的悬赏？别傻了！”酒桶中漂浮着一个木头杯子，“你是我带上船的小航海士啊，对自己自信一点儿，也对我的眼光相信一些嘛。”

 

阿葵尔斯抬头看着罗杰，看着他夕阳最后余光下泛红的眼睛。

 

“我道歉，是因为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葵尔。”罗杰看着地面上亮起的灯笼，“但是你还有选择的权利，葵尔，我给你选择的权利。”他眼睛里的色彩，已经让阿葵尔斯分不清那究竟是夕阳的反光，还是本身就有的一部分。

 

“选择？”

 

“趁着你还能回去，回到玛丽乔亚去。”罗杰端着酒杯，朗姆酒的酒水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红色的披风上，“以你的才智，五老星或者天龙人会重用你。他们不会在意你曾经做出的事情，我还可以帮你拿到谈判的筹码。”

 

“用你们的消息？”阿葵尔斯反映的很快。

 

听出阿葵尔斯话语里的逆反和不愿，罗杰轻轻笑了笑：“但是如果你要留下，等到你的不会是温暖的归宿，葵尔。我大概会把你拉入地狱之中，你会被世人唾骂，会被人嘲讽，甚至死后也不会被人称颂。”

 

第一次罗杰觉得自己仿佛在被审判，被一个晚辈，被一个曾经被自己逗弄的炸毛的孩子审判。可也同样是第一次，罗杰觉得那孩子说的话，如同天籁：“我的生命，是你给的，罗杰。这一点，我永远不会忘记。”

 

他低头去看那孩子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他真正的想法，却被那双眼睛里灼然的色彩所震撼。身边的风景模糊，他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站在甲板上俯视着那个趴在船舷上，眺望大海的孩子身边。

 

期颐、欢乐、沉迷还有和似曾相识的疯狂：“如果天龙人的身份能够给你带来胜利，”阿葵尔斯仰头看着罗杰，“如果我曾经的过去能够给世界带来颠覆，”罗杰从他的声音里听见了声音主人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痴迷，“请不要道歉。”

 

“罗杰船长，”阿葵尔斯看着他的信仰，他的神明，他的救赎，“我想要做那迎接英雄的黄金地毯。”眺望着梧桐王国的那个孩子已经长大，“如果您的愿望是将这个时间搅的天翻地覆，我愿意成为您手中第一声木仓响。”

 

罗杰才意识到，他身上所有的狂妄，如同赌徒一般将一切作为筹码的疯狂，在危险面前感到愉悦和期待的冒险精神，他如今所有的特姓和模样，并非是他和雷利塑造的。而是当年那个因为他一句话，就能抛弃所有跟随他出海的孩子，骨子里天生的东西。

 

“而当您凯旋，无论我是否能够看见，”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只有月光落在大地之上，“我定然心愿已了，化作您脚下胜利的基石，迎接您的凯旋。”阿葵尔斯抓着罗杰的披风，仰头看着罗杰，看着他的神明。

 

可这样的感情，只让罗杰觉得窒息。他想到了当初带走阿葵尔斯时，雷利的话。只不过那时，他们两人都只将这当做一个玩笑，一个无伤大雅，即将被海军和世界政府追逐前，日常斗嘴的一部分而已。

 

罗杰看着阿葵尔斯眼睛里的期待，看着他即便知晓自己要被利用，甚至可能会死亡后，依旧不褪的期待：“我当年，大概带走了一个恶魔。”就如同潘多拉的宝盒，那是所有灾害的根源，可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