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穿宋朝]苍穹之耀 作者:青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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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年纪大了。”他在其他人面前失笑道:“好多习惯都改不过来。”
今夜过来手谈和闲坐的,也是好几位旧友。
枢密院和商部的来了三四个,丞相和副丞也都来了。
比起和那些临国人开会时的慷慨陈词,人们在此刻也安静了许多。
秋风总带着夜露般湿润的凉意,轻巧的风声里落子声时有时无,还可以听见有人在小口的饮酒。
其实不用那些临国人指手画脚,他们也懂某些要害的。
哪怕商部一心向着皇上,官家也迟早会毁了整个商部。
赵构不关心经济走向,不想去学习和了解那些全新的概念和局势,只会与朝廷的一切越来越脱节。
东南和湖广的商人由于和宣常工业区的缘故,早就开始抱团投资设厂,今年还注册了全新的辉茂实业公司,发展速度也极为惊人。
为了皇权能一手掌握,赵构必然会选择削商固本,可他又欠了接近千万的国债,是拿着无数商人借给他的钱去豪赌般的继续这场战争,虽然如今已经夺回了近八成的土地,却仍然在与金国死磕。
没人敢拿金国和临国之间交界的一小块三不管地带,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临国将来是必然会再度扩张的。
把临国棋盘上的空间堵死,搞不好会有人掀桌子。
而其他地方,从代州到西京到云内州,从和金人打,和白鞑靼部打,和所有乱七八糟的蒙古人打,赵构早就红了眼,脑子里只想着赢。
汤思退作为目前新商派的主事者,早就厌倦了过去几十年如一日的谄媚讨好,连提起赵构这两字的时候,说话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过去人前人后都不得不绷着一副好说话的顺臣嘴脸,可后来伴随着势力和资产的做大,整个人也在不断地变化。
——连向来都不在意名节清誉,贪生怕死到了极致的赵构都会变。
又有多少人能和从前一样?
“放翁又在走神。”汤丞相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子,慢慢道:“还在担心别的?”
“不……”陆游拈了云子,观察着棋局:“大势已去。”
“这天下忠心直骨的人,无论是臣是民,都多了去了。”汤思退掌心里放着一把冰凉的棋子,说话那慢条斯理地语气带着几分阴冷:“但当真能独善其身的,能有几个?”
再忠良死直的将臣,也有比他更高一层的官职压着他,更有各种友眷妻子祖辈牵绊着他。
人活在这世上,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也许受苦绝望的时候只有你一个,可是能牵动影响彼此的,是一整张网。
那些暗中织罗布网的人,就算遇到些许个犟不可谈的臭石头,也多得是办法去解决。
因为少数人永远都难抗衡一个由紧密利益关系所组成的势力。
在昏暗之中,墙角有什么东西终于动了一下。
一双惊恐又布满血丝的眼睛终于惶然睁开,被塞住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响声——
“哟。”汤思退把玩着翡翠雕成的黑子,转头看过去笑了起来。
“皇上终于醒啦?”
那被五花大绑困住的,正是披头散发不成样子的赵构!
他还穿着那金丝寝衣,只粗鲁又恐惧地左右猛烈撞击,试图挣脱手脚的束缚。
其他人停下了闲谈和看书,静默地看向那角落里被捆着的赵构。
实际上,早些日子里,宫外就开始放出各种消息,说皇帝遇了重疾,在秘密请临国的神医过去救治。
而在宫廷之中,事情就更为好办了。
助眠的药液剂量控制的恰为好处,所有的太监和侍卫都早已秘密的调换过,毕竟御林军和关外的主将都是他们派系的人,很多事都易如反掌。
赵构只以为自己是年纪大了,每天日渐昏沉,连折子都看不进去几页。
他每次睡醒之后只能清醒几个小时,就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有时候甚至能伏在御案上昏睡几个时辰。
而所有的饮食用水,哪怕是他自己用银簪试过多次,也没有任何下毒的痕迹——
这就是不学化学的后果了,银制品只能防毒药,哪里能防别的东西?
赵构每天睡眠的时间,从八个小时涨到十个小时,十个小时再升到十三个小时,最后越来越失控,可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论年龄来说,赵构确实是个老人。
老人嗜睡这种事儿,没法治。
可但凡赵构学一些现代的常识,就能知道各种药剂一旦被精准控制剂量,能产生怎样的效果。
换言之,如果给他下得是麻醉剂,半夜掏走两个肾都是没啥问题的。
眼下赵构两眼瞪得通红,一边嘴巴被抹布塞得只能含混出声,身体还在那地板上如鲤鱼般来回扑腾,却无一人扶他。
“官家注意着身体啊。”汤思退好心提醒道:“您这碰坏了皮,微臣得多心疼不是?”
他随意的给了个眼神,旁边候着的侍卫便一把扯下那抹布,让那老人终于能重重地喘气呼吸。
“您这被绑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年苗刘之乱若不是勤王千里迢迢率军护驾,如今也不至于受这样的罪。”汤丞相倚着桌子,眼睛含着笑意打量他狼狈模样:“如今勤王病故,幼王无能,您觉得又会是谁来相救?”
在他说话的过程里,老人一直在剧烈地喘气,显然是顾不上太多,被绑的极其难受。
“你——这个逆臣,”赵构恨声道:“如今金宋交战正烈,无多余的军马回首救驾,一退便失数郡江山,你就是这样来报国的?!”
“报国?尽忠?”汤思退睁大了眼睛,疑惑道:“这岳家父子可是拿命在为您效劳,可怎么就死了?”
“这几十年里,力谏抗金的臣子哪一个不是想尽忠报国,诶他们后来都被贬谪到哪儿去了来着?”
“去了宁古塔。”远处有人冷声道。
“去投江自尽了。”
“被打压成犯上作乱,全家流放了。”
直到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来,赵构才露出惊骇又恐慌的神情。
他听得清这些声音都是从谁的嘴里发出来的。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汤思退,他还有机会可以翻盘,可这屋舍里有这么多的人?!
烛火被风吹得微微一跳,差点就此熄灭。
“您这些年里结算和驱逐了太多人,恐怕自己都记不清了。”汤思退把棋盘推到一边,起身渐渐靠近了他。
“而有多少至亲和挚友在为此怮哭号丧,官家恐怕也一概不知。”
“你——你就好到哪里去了?这些人不是你跟朕一起逐走的吗?!是你!你哄劝朕东南安稳不必忧惧!”赵构嘶声吼道:“如今却又反咬一口,全成了朕的不是?!”
“我不这么说,还能活到现在呀”汤思退抬手卡住了赵构的咽喉,眼神冷厉到了极点,可声音却如曾经一样平和温顺,连半分戾气都听不出来:“皇上年纪大了了,这病来如山倒,杏林圣手都救不成,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那两位来之不易的小皇子,微臣会替您好好照看的。”
第158章 天罚
青州作为关隘之重,哪怕是凌晨夜里也全面戒备,是宋国久攻不下的区域之一。
不仅城墙修筑高度远超于其他城池,且将军为金国里战功累累的张勇,还缴获了宋国的大批投石车、火箭等一概军需。
这青州坐拥良田清河,只要守得住城门,哪怕是被困在城中数年也不愁吃穿。
两年前金国大荒,靠的还是这一带的赋税顶上去的粮食。
赵构当初让虞允文带着兵过来试探了两次,见那人多城固又战车密布的架势,直接取西道北上了。
眼下正是晌午,太阳毒辣的人睁不开眼睛,可风又自衣底袖间阴嗖嗖的掠过,这乍暖还寒的深秋当真让人不太舒服。
一众士兵们刚在城墙上换了班,见那几个管事的下城墙喝酒去了,便开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青州部署了近三万的城防,倒不是忌惮那宋国。
宋国的车是挺厉害,可再厉害也只适合两军相接,压根撞不垮这红土粘米黄泥里三层外三层砌上去的实城墙。
他们这么多人十二时辰不休的守着这里,防的自然是临国。
金国在和宋国这两年的战争里,你来我往着实打了许久,地盘的争夺和资源的交换都进行了无数轮,眼下金宋的地盘犹如犬牙交错,好些地方搁几个月换一波战旗。
太炽亮的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隐约却有蜂鸣般的声音传了过来。
“哎哎别聊了!”一个总管略有些不安的打断道:“你们听见这声儿了吗?!”
“什么声儿?”旁边的人纷纷竖起耳朵,也渐渐开始皱起眉头:“是不是跟马蜂似的,但是又不太像?”
“总不是谁把蜂窝给弄上来了吧,”肥头大耳的兵士左右晃了晃,试图把不存在的虫子给赶走:“这玩意毒的很,咬一口得肿到过年去!”
可伴随着这谈话的过程,那嗡嗡的低沉声音越来越响了。
而且明显不是虫子的微小声音。
仿佛有什么巨兽在从远处靠近,发出浑浊而混乱地嗡鸣声。
“大哥——大哥你看天上!你们都看天上!”
胆子小的直接嚎了起来:“这他妈是什么东西——总不是又闹蝗灾了吗?!”
“蝗你妈的脑阔,没看见那东西比天上的鸟还大好几轮吗!”显然主事的人也慌了,大吼一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去跟上头的汇报啊!”
不光是这城墙上的人感觉到不对劲,城里的百姓们也显然听到这越来越接近的声音了。
没有任何指向的,嗡嗡的让人心慌意乱的声音。
而且越来越大,吵的如同几千只狼犬在同时高啸。
越来越多的百姓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开始走到大街上问街坊邻居都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有小孩惊呼着指向天空,高声嚷嚷了一句。
下一秒就有妇人一把抱过小孩,直接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被吓得瑟瑟发抖。
天空中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亮金色和白银色的圆球状的怪物,而且翅膀与鸟长得也截然不同,看起来既不是昆虫,也不是任何他们能够理解的东西。
那一大群怪物从南城墙那边过来,高高的飞行在天空高处,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四方城墙都在不断集结越来越多的士兵,可根本没人觉得自己能打得中它们。
——实在是太高了,这恐怕有几十丈吧?!
街上聚集的老百姓越来越多,看热闹的求神拜佛的甚至连公开做法事驱散它们的都有,可更多的人都面露惶恐绝望,又不敢带着一家老小跑到城墙外面去,生怕现在这青州之外早就被怪物尽数侵占,没人能苟活下来。
可没等他们议论揣测完,那天空之上的怪物,还有遥远的城墙之外,竟同时发出如青铜钟鸣般夹杂着混响和回声的洪亮声音出来——
“吾等自临国而来,将在一个时辰以后降天兵天将于此。”
“临国尊民重道,亦无杀戮之意,凡降服的百姓军士皆可得灵丹妙药,保身体强健——”
“如若孤意抵抗,临国亦奉天尊之命,降天雷霹雳以罚众人!”
话音未落,轰鸣的雷声竟凭空响起,如同这四面八方尽是暴雨倾盆一般,响的连大地都在微微振动,噼里啪啦的霹雳之声更是举城皆闻!
可抬头一看,天上依旧是晴空万里,连一片乌云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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