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逆黑白]Nella Fantasia 作者：团子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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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路修心口一窒，停留在舌尖的声音没能来得及阻止V.V.接下来的话语。
“与魔王拥有相同本源的恶魔就在这里，他就站在你的身后。”
Act 99
最初的天使？将会灭世的魔王？朱雀本能地抗拒去相信V.V.的“故事”。然而如果这都只是谎言，那么此时此刻从他灵魂深处涌出的淡淡悲伤又是怎么一回事？注意到鲁路修看向自己惊讶的神情，朱雀抬起手摸了摸微凉的脸颊，意外地发现手指下一片湿润。
“朱雀，不要被他的胡言乱语动摇了。说到底，如果那是真的，他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辛密的。”鲁路修顾不上自己身体中不安分的魔力，握住朱雀的手腕，指间微微用力。
像是从梦境中被惊醒，朱雀的眼神变得逐渐清明起来，“我知道，让我来打破这个空间。”
“晚了。”随着V.V.的一声轻喝，朱雀还未来得及抬起持剑的手，眼前黄昏的景象便开始扭曲起来。
“糟糕，空间又要发生改变了。朱雀！”
鲁路修的声音尤在耳边，然而他的身影已经在朱雀的眼中变得模糊不定。心头涌起一阵没来由的恐慌，天使向前跨出一步，伸手抓向鲁路修。
然而太迟了。朱雀探出的手掌好似挥在了一片水雾构成的虚影之上，鲁路修本已暗淡的身影在一阵混沌后彻底消失无踪。
“鲁路修！”
朱雀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他置身在一片虚无的黑暗，入眼所及不只遍寻不见V.V.和鲁路修的踪迹，就连一丝光亮也无。
*
“你把朱雀弄到哪里去了？”注视着朱雀曾经站立的地方，鲁路修声音黯哑地质问道。
“时间与空间的夹缝，他暂时是回不来了。”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V.V.用异样灼热的视线凝视恶魔，“反正我的目的一开始就与他无关，我想要的只有你。”
最后又深深看了一眼朱雀消失前最后留下踪迹的位置，鲁路修扭过头，强压住心中的不安追问：“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出乎鲁路修的意料，堕天使没有太多迟疑便给出了答案：“一个没有谎言的世界。”
“什么？”鲁路修难以置信地反问，这简直是他听过最可笑的回答，“背弃了神，选择堕落，屠戮了天堂的你居然号称自己要创造一个‘没有谎言的世界’？！”
“我没有告诉过你我堕落的理由吗？曾经身为信奉真理的天使，我向神祷告希望他能用一场洪水毁灭整个人界，然而神并没有听取，反而让我堕落了，没错，我被神抛弃了。”V.V.不以为意地挑起眉，“然而堕落之后我反而看到了真正的真理——世界都在说谎，所以只要让世界重归混沌，那么就不会再有谎言了。”
“你是个疯子……”鲁路修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的堕天使，喃喃低语。
“你怎么想都没有关系，只需要展现属于你本源的灭世力量就足够了。”V.V.如同站在舞台中央的主角张开双臂，周边的世界又是一阵扭曲，他们脚下站立的土地变回了人界，“来吧，毁灭这个世界，然后让它得到新生。”
Act 100
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连声音都能够吞没，朱雀甚至无法分辨周围是否存在别的事物，只能茫然地向着他认为是前方的方向前行。鲁路修现在怎么样了？在被强行分开前，压制躁动的魔力已让恶魔耗费了大多精力，若是对上V.V.……
突然一团白色的亮光出现在一望无垠的黑暗之中。光亮仿佛是黑暗中唯一的道标，指引着朱雀的前行，顾不及那是否会是陷阱，朱雀加快了前行的速度，比起漫无目的的飘荡，任何可以激起变故的水花都是他急求之物。
随着靠近，天使逐渐看清了散发出白色柔光的光源。那是一个漂浮在半空的水晶球，球身上映着活动的画面，好像有人将无数个小世界装在了水晶球里，只是扭曲变形让人无法看清内容。没有更好的选择，朱雀伸出手，探向神秘的水晶球。
在朱雀手指接触到水晶球冰凉表面的一瞬间，封闭在水晶球里的小世界仿佛活了过来一般，纷纷顺着天使与球身相触的点向朱雀涌来。
“这是……？”
陌生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样在朱雀的眼前晃过，随同而来的还有仿佛自己正置身其中的微妙幻觉。
“存在即是错误吗？神可以为了他的造物将恶魔放逐至地狱，那是否又可以为了另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将我们屠戮至尽？既然我们的存在便是罪恶，那最初我们为何又要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魔王挡住朱雀的挥剑，后者惊讶地想要后撤，却发现自己好似只是一缕幽魂，附着在大天使的身上。在他迷惘的同时，与魔王对战的大天使已经再次挥动佩剑。
“我不知道，我想做的只有守护这个世界的安宁。”
“那我也有我想守护的子民！”
澎湃的魔力与神圣之力碰撞在一起，激起一片刺目的光亮，将魔王和大天使全都吞没其中。
光怪陆离的不知名空间中，披散着长发的魔王形象狼狈，恼怒地瞪视着朱雀的意识所停留的大天使。乍一看，朱雀觉得魔王的相貌与鲁路修并不相似，但若将两者肩并肩放在一起细细比较，的确可以捕捉到许多相仿的神韵。
“哼，都是你的错，我们回不去了。”
“抱歉，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没想到传说中嗜血的大天使就是你这样的。”
“我也没想到会有像你这样的恶魔。”
穿梭在寂静荒凉的异世界中，魔王与大天使搜寻回归方法的旅途好像漫无止境，时间似乎在这个全然不变的世界中失去了意义。被迫结伴的最初一段路途，全然不同的价值观带来的是一场又一场冲突，被无限拉长的时间抹平了沟壑，甚至让他们能够勉强称呼对方为“朋友”。然而也只是好像而已，无论是怎样的旅途总会有尽头。
“终于找到了，回到原来世界的空间裂缝。”
“但是踏出这道裂缝，我们就又是敌人了。”
站在映着现实画面的传送门前，魔王与大天使间已不复最初时的剑拔弩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道明的伤感。
“求之不得，我不想再和你独处在同一个空间内了。”
“是吗……原来感到不舍的只有我啊。”
“……战场上我是不会留手的，你好自为之吧。”
随着魔王和大天使跨进传送门，朱雀的意识仿佛被抽离一般突然离开了大天使的身体，再睁开眼时，自己又回到了水晶球前，只是手下的水晶球已经暗淡无光。
——难道这就是最初的大天使散落的记忆？
忽然意识到自己能够看见失去了光彩的水晶球，朱雀环视四周才惊讶地发现，不知不觉间有更多类似的水晶球漂浮在空中，散发着荧光。
无法抑制心底涌上的冲动，朱雀又伸手探向不远处的另一团亮光。
Act 101
血腥味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间，鲁路修怔怔地注视着四周理应是人界的地方。倒塌的房屋和死寂的街道让他一时无法辨认自己具体身在何处。
“鲁路修，欢迎回来。”
一个熟悉又让他厌恶的声音骤然响起，鲁路修惊讶地扭过头，随即恨恨地眯起眼睛，“查尔斯！”
地狱的大恶魔扇动着漆黑的骨翼，一如既往地俯视着鲁路修。在他的下方，是生命被屠戮后留下的残垣断壁，“为什么你的眼中充满了迷茫？这里应是你很熟悉的地方。”
“什……”了然渐渐在鲁路修的眼底浮起，让所有的声音都被梗在了喉头。虽然遭到了无情的破坏，但他还是认出了城市中心烧得漆黑的教堂，“……这里是潘多拉贡。”
“怎么样？你对这个结果是否满意？”查尔斯落在一处被毁坏的屋顶上，被火焰焚烧过的瓦片在他的脚底发出一声“嘎吱”的哀鸣。
“查尔斯！我不会放过你的！”鲁路修发出如悲鸣般的嘶吼，牵动着体内翻腾的魔力，骨翼再也不受主人的控制地从背后窜出，霎时萌生的黑暗几乎可以遮蔽整个天际。
“就是这样，不要保留，把你的力量全都释放出来吧！”V.V.仰起头，肆意地狂笑起来。
鲁路修屈起身子，徒劳得环紧身体，汗水从额头沁出。抬起头，他从咬紧的牙关中一字一句地挤出质问，“为了你们可笑的无聊愿望，你们究竟还要破坏多少？”
“还保留着神智吗？”查尔斯打量鲁路修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块未能达标的废品零件，“愚蠢的孩子啊，为什么你永远都要做无谓的挣扎？”
“你又是为了什么呢？毁灭世界对你有什么好处！”生命消失前的哀嚎化作魔力不可抗拒地涌进鲁路修的体内，仿佛撕裂般地痛苦让他不得不顿了顿，“难道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值得你留念的吗？”
“那你又对这个充满谎言的世界有什么留念呢？”查尔斯的眼中浮现出讥诮，“这个世界在说谎，而神是最大的骗子，用善良博爱麻痹众人的内心，利用恶魔衬托他的光明正义。你不也早就厌恶了他的那套说辞？那为何不愿借力量给我彻底改变这个世界的秩序？”
“不能认同不代表便要将一切都毁去！你和V.V.都是疯子！”鲁路修怒吼，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被调动的狂乱魔力，鲁路修继续道，“不要妄想了，我绝不可能协助你们毁灭世界。”
“看来是刺激还不够。”V.V.挑起眉，征询地看向查尔斯，嘴角却一个勾起冰冷的弧度。
从鼻间发出一声冷哼，查尔斯不为所动，同鲁路修相似紫色眼睛如同一枚冰锥，直直刺向鲁路修，抬起手指向西北方，“既然如此，接下来就将目标定在那里吧，没错，就是娜娜莉所在的城市。”
恐惧如同蜘蛛织就的网线，层层叠叠挟裹住鲁路修的心脏将其拖下深渊。娜娜莉——他最重要之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心爱的妹妹，他不能想象一个没有娜娜莉的世界，那是他无论如何都要守护的存在。
“住手……住手，给我住手……查尔斯！我不会让你伤害到娜娜莉的！”
充斥在四周的负面力量仿佛受到感应般悉数聚集到了鲁路修的身上，原本就巨大的黑色骨翼如同爆炸般生长着，仿佛就要这样撑破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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