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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眼中流光一闪，似乎终于明白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鲁路修轻笑了一声转开了话题：“长途跋涉了那么久，还是让我们快点找个落脚点吧。”

 

*

 

“抱歉，今天本店的客房只剩下最后两间了。”旅店老板为难地看着六位客人，等待他们作出决定。

 

鲁路修眉心微蹙，打量了一下旅店人来人往的忙碌景象，问道：“请问这里附近还有什么别的可以住宿的地方吗？”

 

“有是有， 但是最近正巧碰上天子大寿，城里的客栈大多都客满了。”

 

略微思考了片刻，鲁路修扭头看向娜娜莉征询妹妹的意见：“娜娜莉，只有两间房的话得委屈你与C.C.、卡莲同住一晚，你介意吗？”

 

“没关系，”娜娜莉向哥哥微微一笑，“只是一个晚上而已，正好可以让我和C.C.、卡莲聊天。”

 

朱雀看了看肯定会同住一间屋的女姓，又瞅了眼连同他一起被剩下的另外两个人，对着鲁路修露出灿烂的笑容，插口道：“我也没关系，我也想和鲁路修聊天。”

 

朱雀话音落下，杰雷米亚偷偷地捂住了自己的胃。

 

装作没有听见朱雀的回答，鲁路修转身回向旅店老板，“那就要这两间房吧。”

 

拿着钥匙往房间的方向走去，卡莲用手肘捅了捅鲁路修后背，瞥了后面的朱雀一眼，戏谑地咬耳朵道：“和那只天使一间房，我看你可得小心了，毕竟人家可是喜欢你才缠着你的。”

 

“我看是你想多了，”鲁路修朝卡莲抛去一个冷淡的眼神，“他的话里并没有这层意思。”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窜出了一只灰猫，吸引着朱雀踱到了墙角。轻轻将灰猫抱起举在半空中，朱雀像是在欣赏什么艺术品一般久久不能将视线移开，“这是什么可爱的生物？黑色柔软的毛皮，简直就和蒙上了层白雾的夜空一般，优雅又神秘。还有望着我的这双金色的大眼睛，比满月还要迷人。”

 

来往的客人都不由地停下了脚步，驻足多看了一眼这个举止夸张的怪人。而朱雀的言行恰巧印证了鲁路修方才的说辞，但却没有让鲁路修感到丝毫的欣慰。

 

“哈哈哈，看来的确是我弄错了。”卡莲笑得捧着肚子，连腰也直不起来，“你在天使的眼里就和一只猫没有什么区别。”

 

 

Act 14

 

坐在房中，朱雀揉着被猫咬伤的手，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淡淡忧伤，“亚瑟是不喜欢我吗？”

 

鲁路修闻言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摇了摇头无奈道：“你居然连名字都替它起好了吗？”

 

“是啊，”朱雀用力地点了点头，“不觉得很适合它吗？我第一眼看见它就觉得它该叫这个名字！它右眼周围的斑点画龙点睛……”

 

敲门声打断了朱雀对猫咪这种可爱生物的赞颂，鲁路修打开房门，住在隔壁房间的卡莲她们出现在房门口。

 

“鲁路修，难得来了中华联邦，我想带娜娜莉去城里逛逛。”

 

鲁路修下意识地看向妹妹，娜娜莉用期盼的眼神回望着他。见状他微笑着回答：“那就带她去吧。但是护好她的安全，如果我的妹妹遇到什么危险，我就唯你是问。”

 

“不用你说我也会做到的，”卡莲不悦地双手环胸，轻蔑地上下打量了一眼鲁路修瘦弱的身板，“保护娜娜莉，我可比你可靠。”

 

鲁路修不屑地冷哼一声扭过头，正巧对上了杰雷米亚如临大敌般地瞪视着朱雀，只得轻叹了口气，“杰雷米亚，你也跟着她们一起，帮我保护娜娜莉。”

 

“鲁路修大人，那你……”迟疑地来回扫视着鲁路修和朱雀，对后者的不信任在杰雷米亚的脸上显而易见。

 

“没关系，这边有C.C.在，不会有事的。”

 

“鲁路修，我能和他们一块儿去吗？”朱雀眼中透出兴致勃勃的神采，侧首询问道。

 

“不行，”看着朱雀瞬间低落下去的模样，鲁路修补充了一句，“我这里有事需要你的帮助。”

 

朱雀闻言点了点头，“那好，我听鲁路修的。”

 

等房间里只剩下鲁路修和朱雀之后，鲁路修转向朱雀说道：“陪我出去一趟。”

 

*

 

繁华的街道上随处可见各种店家，入眼皆是中华联邦特有的暗红色楼阁。但若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许多房屋已经很久没有得到修缮，斑驳的裂痕刻印在立在门边的木柱上，瓦片的屋顶也不再整齐，参差地掺杂着还未得到更换的破瓦，在一片喜庆的色彩下平添了几分萧条。

 

这座曾经繁荣的城镇已经风光不再，民众们身上略显陈旧的衣服也印证了这座城镇的衰败。

 

在一番繁华不再的萧条景象中，却有一座在建的楼阁显得格格不入。

 

这幢建筑的外形已经大体完成，可以看见与其他相邻房屋类似的富有中华联邦特色的屋檐和立柱，但是同时又有一些不同的风格掺杂其中。不经意地瞅见高悬在建筑正面的十字架装饰，朱雀不禁惊讶地问道：“难道那也是教堂？”

 

“啊，是的。为了传达爱与和平，仁爱的教廷不惜跋涉来此，帮助中华联邦的民众。教廷最近可真是动作频频，连这极东之地也已渗透进他们的势力。”朝未完工的教堂飞快地瞥了一眼，鲁路修脚步微顿，冷笑了一声继续道，“但如果真像他们自己宣扬的一般一心为民，又何必兴师动众斥重金建造教堂呢？”

 

听见鲁路修的讥讽之语，朱雀也不由放慢了脚步，紧锁着眉间若有所思地回首望向据说是人类为了父神而造的建筑。半完工的教堂前，传教士正手捧着厚重的教义，向来往的民众传播父神派遣天使拯救世人的故事。

 

“……被驱逐出人间的恶魔并没有放弃他们的野心，为了从恐惧中得到与神相抗衡的力量，魔王不惜将世界化为末日。顿时乌云蔽日，灾难四起。这时，神再次派出他的使者——拥有十三片羽翼的大天使降临人间。天使与魔王开始了旷日持久的交战，最终天使将长剑刺入了魔王的心脏，将世界从末日中拯救，但大天使也耗尽心力，永远地沉睡了……”

 

“这和我听到的故事差不多……”静静地听完传教士叙述，朱雀说道。

 

“这故事居然是真的吗？”

 

“嗯，只不过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大部分的天使都还未出生，”朱雀点了点头，“与魔王同归于尽的大天使是父亲创造的第一个天使，按照人类的说法，该算是我们的大哥。”

 

鲁路修嘲弄地勾起嘴角，“是吗？原来教廷的话也不是全都不可信啊。”

 

顿了一顿，朱雀忽然认真地问道：“你来这里也是为了驱逐教廷的吗？”

 

“是。”

 

“那你是为了这里的民众吗？和在日本的时候一样？”朱雀又问。

 

鲁路修斟酌着答道：“从结果来看，是这样没错。”

 

“如果是这样，我会帮助鲁路修你的。”朱雀作出承诺。

 

“很好，接下来我要去见一个中华联邦的重要人物，作为王子总需要撑撑门面。”嘴上挂着满意的微笑，鲁路修向朱雀投去一个意有所指的眼神，“所以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骑士了。”

 

“骑士？”不解地回望向鲁路修，朱雀不禁问道，“那我应该做些什么呢？”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威风帅气地站在一边就行了。”

 

Act 15

 

“布里塔尼亚帝国的王子突然造访所为何事？”鲁路修带着朱雀前去见面的男子冷淡又疏离地回应了他。长发男子有着冷峻的面容，身着中华联邦的武官官服。他的腰间佩着一把宝剑，从他裸露的精壮手臂上可以看出其武力不凡。

 

鲁路修并不介意地对方的态度，勾起嘴角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拜访阁下只为寻求合作而已。”

 

“寻求合作？”男子的脸上分明地写着对鲁路修说辞的不信任，“身在极东之国，消息如有偏差敬请见谅，传言布里塔尼亚的先王驾崩不久，国内正为王位继承权争斗不休。如果您是为求在王位争夺战中多一份支持，那恐怕是选错人了。在下只是中华联邦大宦官手下区区一介随行侍卫，没有能力为您提供所需要的帮助。”

 

“阁下就不必妄自菲薄了。”对上男子的视线，鲁路修的目光仿佛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了他的伪装，“黎星刻大人，您看上去虽然只是一介武官，但是却手握大宦官的实权。之前大宦官出使他国时离奇死亡的消息我也是有所耳闻的。”

 

“鲁路修殿下，看来之前是我太看轻你了。”黎星刻的脸色微微一变，“既然您提出了合作，你又能为我中华联邦提供怎样的利益呢？”

 

“从大宦官手中夺回天子，这个条件怎么样？”

 

黎星刻闻言失去了方才的冷静，拍案而起，失声问道：“你是从哪里得知？”

 

“如有触犯请阁下见谅。我可是十分看重与阁下的合作，所以不得不做了一些事前调查。”在这场言语的交锋中占了上风，鲁路修嘴角的笑意渐浓，“近来大宦官们与敝国的宗教人士来往甚密，想必黎星刻大人也为此困扰颇久了吧？

 

“不愧是布里塔尼亚帝国的第一王位继承人，殿下果然消息灵通。”将激动强按入平静的假面下坐回原位，黎星刻话语中暗含的激愤却泄露了他的心氵朝澎湃，“大宦官挟持天子贪污腐败，如今又坐视外来宗教大兴土木，搜刮民众的钱财。竟还想在天子大寿之日，让天子成为外来宗教的信徒，以国教的名义让敛财变得更为名正言顺，简直欺人太甚。”

 

“我放心了，中华联邦也难得有阁下这样的有识之士，看来我的确没有选错合作之人。”恭维了对方一番，鲁路修顺势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我会为您从大宦官手下解救天子的行动出谋划策，为此，我希望您能给予我一个出席不久之后为天子贺寿的晚宴请帖。”

 

“您到底谋划着些什么？”黎星刻微微蹙起眉。

 

鲁路修笑得高深莫测，“阁下很快便会知道了。”

 

在鲁路修与黎星刻你来我往的言语交锋中，朱雀完美地履行了自己身为花瓶的职责。耳边暗含机锋的对话还在继续，他不禁默默在心中感慨，人类的世界果然比他想象得还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