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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看了一眼杂志上的广告画，又看了看明台，奇怪道，“这款式也不新奇啊，不但不新奇，样子还有点保守。”

 

“保守才经典呢。”明台撅着嘴反驳道，又指了指画中的物什，献宝一样指给明楼，“而且你看，它这个袖扣是指南针的，多别致啊。”引得坐在另一侧的明诚也伸着脖子支着身子凑过来看。

 

“好看吗？”明楼指着它，侧过脸问明诚。

 

明诚先是摇了摇头，见明台在明楼身后做威胁状又轻轻点了点头。

 

明台这才满意地收回杂志，任姓地说道，“我喜欢。”

 

“价格也好看。”明楼“哼”了一声，斜了明台一眼。

 

明台扭过头，小少爷脾气就上来了，“啧，你到底给不给买啊？”

 

“买，买！”明楼无奈地妥协，心知不给他买他就要去找大姐告状，回头就不是买一件衬衫的事儿了。不过这指南针的纽扣确实别致，明楼想着该给自己和阿诚也一人买一件，便扭头带着点暗示地对明诚说道，“阿诚，你看他选的这个款式啊，明天给我也买一身。”

 

明诚还没答话，明台就先像被踩到尾巴的小豹子一样炸了起来，“你不许买！”他的眼神又在明楼和明诚之间逡巡了一圈，继续说道，“阿诚哥，你也不能买这款。”说着他撇了撇嘴，“我最讨厌别人跟我穿一样的衣服了。”

 

“好。”明楼投降，与明诚一脸无奈地对视了一眼，“那你明天就照着这个款式给他买两套，再配上他说的那个袖扣，他喜欢这个。”他接着揶揄道，“另外，我们两个都不能买啊，要不穿成一样的，小少爷会不高兴的。”明楼抬眼看着明诚哼笑了一下，像是在说，看你和大姐惯出来的好弟弟。又转而故作恭敬地问明台，“明少爷，还买什么啊？”

 

明台举着杂志，嘴里嚼着橙子，摇头晃脑地说道，“没了。”

 

明诚拍了一下明楼的大腿，站起身，“大哥，我出去一趟。”

 

明台放下杂志，好奇地扭头问道，“阿诚哥，你去哪儿啊？”

 

“海军俱乐部。”明诚回答，边取过搭在一旁的宝蓝色大衣。

 

明台听了一骨碌爬了起来，鞋也没穿就快步窜到明诚面前，“诶诶诶，我也要去。”

 

“你去干嘛？”明诚明显一副“不想带你”的表情打量着明台。

 

明台像变脸一样迅速地换了一张乖巧脸，“我在报纸上看到的，说海军俱乐部特别好玩，有吃有喝的，还有美女。你去办公事，我去玩。”

 

明诚刚要拒绝，一旁坐着的明楼就开口发话了，“带他去吧。省得他在这儿跟我闹腾。”

 

明台立马开心起来，跳着脚说道，“等我一会儿啊，我去换身衣服。”说完，就快步跑上了楼。

 

听着明台“噔噔噔”的脚步声减弱，明楼和明诚对视了一眼，明楼冲他点了下头，明诚了然地回应着也点了点头。

 

 

明诚和明台赶在晚饭前回了明公馆，一进门就看到明镜正等在大厅的沙发上，明镜起身带点儿责备地问道，“你们怎么才回来？”

 

明诚讨好地冲明镜笑，回道，“有点事儿。”

 

明台则上前一步搂住明镜的手臂，撒着娇，“姐～什么时候开饭啊？我都饿了。”

 

“饭都快凉了，就等你们两个！”明镜伸手点了下明台的额头笑了起来，显然明台的撒娇让她很受用，她拉着明台的手往餐厅走，边高声吩咐着，“阿香啊，开饭吧。”

 

 

“你们今天去哪了？”明镜夹了一块葱烧排骨放进明台碗里。

 

“海军俱乐部。”明台啃着排骨，含含糊糊地答道。

 

“俱乐部？”明镜听了蹙起眉来，“不要总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你还要准备下学年巴黎大学研究生的考试呢！”

 

明台端着碗“哦”了一声，腮帮子里还塞着个丸子，脸鼓鼓的，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明镜，“阿诚哥带我去的。”

 

明诚听了差点一口汤喷出来，这个小少爷越来越会坑他和大哥了！

 

他咬牙切齿地瞪了明台一眼，再委屈地转向明镜，小鹿眼湿漉漉地看着她，“大姐……”

 

明镜心道，装可怜也没用。刚要开口，就被明楼打断了话头。

 

明楼夹了口菜，放进明镜端着的碗里，讨好道，“大姐，是我让阿诚带明台去的，明台也不能总学习啊，要劳逸结合嘛。”

 

明镜一听是明楼，眉头都竖了起来，放下手里的碗，指着明楼训道，“我就说嘛，你说说你，当了个不三不四的官不说，还成天不教好，阿诚和明台都被你带坏了！”

 

明楼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我”了半天最后只能把这个冤咽进肚子里，“是是是，大姐教训的是。”他又夹了一筷子排骨给明镜，“我看这样吧，为了起到表率作用，明天开始，我就派阿诚盯着明台做卷子，监督他好好学习，绝不让他偷懒，一定考上巴黎大学的研究生，让大姐开心。”

 

“嗯。”明镜这边满意地点了点头，明台那边却一口汤呛在了嗓子里，猛烈地咳了起来。明镜顺着他的后背，担心道，“慢点喝，你急什么。”

 

“咳咳……”明台咳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红着眼眶瞪着明楼，心里流着泪暗暗下定决心再不敢欺负阿诚哥了。

 

 

 

第三十章  30

 

 

吃过晚饭，明诚又去了趟梁仲春家，借着给梁仲春送9号文件副本的由头，顺利地把梁太太以及梁仲春的儿子苗苗接走并悄悄地软禁了起来，至此，梁仲春这个“家庭主义者”将彻底为明楼所用。

 

回到明公馆时，大姐和阿香等人已经各自回自己房里准备睡下了，明家三兄弟一向睡得晚，明诚回来没瞧见明台在大厅闹腾，心里有些奇怪，推开明楼的房门就问道，“明台哪里去了？”

 

明楼在书桌前坐了一晚上，边办公边等着明诚回来，谁知明诚一开门就问“明台”，他脸刷地就拉了下来，“这是我的房间，你进来怎么不说问问我怎么样了！”

 

明诚笑他小孩子气，却还是配合地谄媚着问道，“那大哥刚刚独守空房，感觉怎么样啦？”

 

明楼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可还是上纲上线地答着，“不怎么样，脖子有点酸。”说着，还痛苦地呲着牙转了转脖子。

 

明诚脱了大衣和围巾挂在衣架上，走过去给明楼按摩肩颈，哄道，“明长官现在舒服多了吧？”

 

明楼用鼻音哼了一声，被按的舒服了，这才消了气，正经地问道，“什么事找明台？”

 

“是有件大事。”明诚表情严肃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停了，“我刚刚从梁仲春那里听说了一件事。”

 

许是被明诚紧张的情绪感染到了，明楼无意识地捏紧了明诚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什么事？”

 

“刚刚梁仲春告诉我，南田洋子派了一个女干细潜入了上海中共地下党内部，代号‘孤狼’。此人在满洲服役多年，立过军工，并不完全受特高课拘束，深得南田的倚重。我打算明天去南田洋子那里一探虚实。”

 

“好。”明楼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我们身边竟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务必尽快查清他的身份。”

 

明诚“嗯”了一声，手下动作继续，力道恰到好处地捏着明楼微微酸痛的肩颈，“如今我们在明他在暗，明台现在也跟我党接触频繁，他到底经验还少，我要不要点他一下？”

 

明楼犹豫了几秒，摇了摇头，“不用。若是他连这点儿危机都处理不了，我怎么能放心委以他重任。”

 

明诚点了下头，找明台的念头就此作罢。

 

 

在家里吃过早饭，明诚就去了日本特高课找南田洋子，寻了个给她送海军总署关税报表的理由，偷偷地翻查了她办公室的抽屉。

 

从特高课出来，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明诚心里急没心思在外面吃饭，就直接回了明公馆。

 

年假这几天明楼被明诚管着竟恢复了在巴黎时午睡的习惯。明诚推开一条门缝见明楼正睡着，也不想打扰他，便没有进屋，直接拎了公文包又出了门，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核实和吩咐手下打探。

 

 

再回到家中时，连晚饭时间都过了。为此大姐明镜有些不满地念叨了他几句，“这平时你上班忙见不到也就算了，大过年的还见不到你！”

 

明诚没法儿，只能软着调子哄着明镜，“大姐，明天开始我不上班了，天天在家陪您。”

 

“贫嘴。”明镜作势打了他一下，这气才算消了。

 

明楼就站在卧房门前看着他和明镜闹，忍不住抿嘴笑起来，用眼神示意明诚回房。

 

明诚瞧见了，便跟明镜道了晚安，跟着明楼回了屋。

 

“吃晚饭了吗？”一关上门，明楼就问明诚。他心里清楚明诚一忙起来就不吃饭的坏毛病，嘴上虽然是问句，心里却笃定了他没吃。

 

果然，明诚嘿嘿笑了两声，小声道，“忘了。”

 

明楼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让阿香热着饭菜呢，你去端来吃一些。”

 

明诚点头应了，去到厨房果然看到炉灶上热着饭菜和汤，用托盘端回了屋，明诚就坐在小沙发上吃了起来，明楼拿过文件坐在他旁边继续看着。

 

刚放下筷子，明楼就习惯姓地将手帕递了过去，明诚接过来，边擦着嘴角边说道，“我今天去特高课正好看到那里在收拾一地的血迹，听高木说，特高课今日抓了一个中共转变者，潜伏在特高课的一名日共想要刺杀他，但没能成功。我下午去打探了一下，确有此事。”

 

明楼听了，面色凝重，“等下我打几个电话问问。”

 

明诚点了点头，端起碗喝了一口汤，“还有，昨晚陈炳死了，死在了烟花巷里，消息就没公开。”

 

“嗯，明台做的不错。”明楼心中满意，面色便也缓和不少，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叫着明诚，“对了，你上楼去看看明台，他今天关在屋里学习了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