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打空城 作者:金沙飖淼
Tags:同人
永年挽着手,挨得更近些。这一双星川流映的眼,是他的。
“昭,有一日我要让这世上,千江之水,都为你点燃花火。”
“若得此盛世,太平长兴,纵水畔没有一个展昭,复又何伤。”
“没有你,这眼中春风秋月,夏花冬雪,却为谁?不能没有你。”
“天自春秋,花自开落,本不因谁,也不会为了谁。不信你看千秋之后,风景是否仍好?”
“我不管千秋。只求现世,独与你好。”他说着,一分甘甜,一分惆怅,紧紧握着他的手。
展昭摇头而笑。一步步走到今,说是逼迫也好,终究是你使我明白,原本无我。既无我,你又握住了什么。
永年携起他的手,并步踏上兰舟。顺水解缆,夹岸火树流光,风裳飘举,如行画中。遥望夜空一簇烟花散落,灿若星雨,永年轻声道,昭,我将这南越治理得好不好。
展昭笑一笑。得见升平的人,忘却了背后血腥,似是无可厚非。而制造血腥的人,自心又功过如何。余人尚可评议,他却身历其中。
永年依在他身畔,手穿过氅底,悄悄拦在腰上。挨着肩膀细语:喜欢么。我可以给你更多的。一年换一景,览尽山水奇秀。
似不胜寒意,展昭忽然垂首蹙眉,轻轻咳嗽。
红烛摇影,暖帐内锦衾铺陈。永年侧倚床边,捞起枕畔的一缕乌发绕指良久,翻腾整晚的话总算讷讷出口:昭,大年过完了。我……我不用走远了吧?
展昭眼也未睁,淡淡说,你曾走远了么。
握发的手移下来,抚过肩膀。永年额上滚下两滴汗,委屈道,我是想着你身子不好,夜里不能没人照顾。可是你昨晚又把我蹬下床了。
展昭唇角上挑,仍闭目说,王爷非要在这屋里,年过完,天也暖了。睡在地上想必惬意得很。
永年手缩回来,摆在身侧,敛声屏气望着他。
展昭不闻动静,侧过头,睁开眼睛。幽幽的语声及时送过来:一生一世,我只要这样就够了。
展昭微微蹙眉。怎样呢?
永年埋在他肩头,一手轻搭腹上。半晌说,就是醒来时,看见你睡在身旁。
说完闭上眼,真的一动不动了。
暗中发笑。这般照顾下去,你就不会一直狠心将我踢下床。他想着几乎笑出声,手臂围住腰身,紧了一紧。
三月,南越王府动土大修,独留展昭的居所一处清净。永年白日亲临督工,到晚间灰头土脸,洗浴更衣罢方肯进到光里,给他看。
也只是自己介意而已。但不自知,惟自迷。
迷乱目光里的展昭,从容嚼着饭菜,不言不语。
永年低头喝汤,从碗边偷偷打量他。那样的神态,不随年华老去,经历了什么,仿佛都不是干扰。这认识,使他无端窃喜,像一眼看到时光尽头,所有最初的心都焚毁了,他还是他的昭。
如果一生可以简单到,只有此时的两人相对。丢弃了心,也无妨。
展昭食罢,点头离座出厅,他便也起身,神思恍惚追上去。见他坐到书案前,他忙铺纸,捋袖研磨,取笔递过来。殷勤备至。
展昭接在手,莫名笑了笑,王爷这是做什么。
永年抬头,昭你不是要写字?难道你此时还不明白,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他一句愿意,勾起太多过往。若从来没有过,他愿意。
展昭抚住心口。被意志压得无论多深,那里始终有不甘。似块垒,哽得他紧紧皱眉。
永年慌忙放下墨锭,扎着手不能扶,急急问,又不舒服了?快床躺着,明天写吧。
展昭摇摇头,放下手。提笔又停住,说道,展某写给朝廷的奏章,也要王爷先过目么?请回避。
永年依言退开五步,陪笑道,昭,你在病休。国事还CAO心它做什么。
展昭看他一眼,提醒道,蒙王爷替我告病一年,如今期限已满。展某依然是朝廷命官,对皇上莫非不该有所交代。
永年低头许久,望着脚尖说,你想走?
走?展昭轻轻一笑。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走到哪里去。我这样的身体,有生之年,还能奢望去新州,他日领兵抗敌么。
永年抬起头,痴痴看着他。不用领兵,受风霜之苦,不好么。平平安安,让我护着你,不好么。你为何仍是放不开……
展昭不再说,一行行写到尽,卷封妥当,立起往床边走去。
躺下阖目,近日思绪纷至沓来,身心皆倦怠不堪。半睡半醒时,有人爬到旁边,给他宽衣擦面,盖上被子。跪坐着按摩足底。
若真是个铁石心肠,活着岂非容易得多。展昭微微一叹睁开眼,道,不早了,你去睡吧。
永年摇头说,睡不着。你睡你的,别管我。
料定的答案,不知几时发生的心有灵犀。太长久,太荒唐,连无奈也感觉不到了。展昭吸口气坐起,从他手里挣脱。微微一笑说,想看奏折?怎么不直接问我。不相信我肯以实情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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