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神兵 B'TX同人，摇光（北斗为主） 作者：五行皆缺
Tags:都市情缘 幻想空间 科幻 怅然若失
“上将大人！”
“上将大人！”
……
……
几双手在我浑身上下动作，突然脖颈处一阵冰冷的刺痛，早已混沌不堪的意识便如巨石一般，无可挽回地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之中……
身体犹如棉絮一般轻飘飘的，先前在头顶扑出的那团白光再度出现，久久不散，刺得眼睛发胀。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白光散去，光怪陆离的梦境纷至沓来。
断断续续，倏忽而过。
我回到了遭遇核爆之前的家，白墙绿顶的一间两层的大屋子，屋外鲜花环绕，绿树成荫，还有几排白色的篱笆。
久远的记忆在梦中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白色的篱笆是父亲亲手扎的，他最喜欢训练他养的大狗“布隆迪”跳篱笆。
环绕屋子的花是母亲种下的。
母亲是爱花之人。
她习惯将所有的生命体视作可完美合成也可彻底分解的纯粹的化学物质——唯独我、父亲、布隆迪和花例外。
我记起了母亲的样子，被岁月磨蚀的记忆中的她的面容，在梦中复又纤毫毕现。
我还记得，她的嘴唇总是微微抿着的，而头颅经常是略略往后仰着的，这让她看起来有点傲慢。
这是我尚在我牙牙学语的时候，就有的一种感觉。当然，这或许也是我懂事后无意识地加深这种心理暗示的结果。
母亲也不爱照相，她的样子，也是我在成长的过程中通过父亲偶尔的回忆渐渐地重新堆砌起来的。
透过父亲的回忆，我知道母亲有着一头长长的黑发，并很喜欢将它们挽成一个髻子，因为只有这样才不妨碍她穿着连有帽兜的白色工作服，轻盈地穿梭于各个精密的仪器之间。
父亲常常回忆母亲，他很爱母亲，但他对母亲的态度是有些奇怪的。
“你的母亲，她是一个潘多拉。”
无论是在小说、剧集还是现实当中，我都不曾见到过任何一个父亲对他的女儿那样评价他的妻子。
然而，就像记住父亲说“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时的表情和语调一样，我也记牢了父亲对我评价母亲时的情形。
“阿光，你必须爱你妈妈，因为她是很爱很爱你的。但是，你绝不能尊敬她，并且，千万不能产生‘我要成为像她那样的人’的想法哦。”
“因为，她是一个潘多拉。”
那是在母亲离开我们的第三个年头，某一天的早上，他读完母亲寄来的最后一封信（据他说是）、发了很久呆后，突然抱我在怀，喃喃说出的一句。
那时父亲的病刚刚确诊，脾气不大好，但那一句，却是那段时间里我听到的最为心平气和的一句。
父亲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我只遗传了母亲的刚愎自用，而母亲的才华，我则半分都没有遗传到。
从菁英学园毕业后，我回过家乡一次。曾经矗立白墙绿顶的屋子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纪念公园，那个救过我一命的防空洞已经用水泥浇注填实，上面竖起了一块巨大的灰色石碑。
石碑上面刻有许多人的名字，包括父亲的。
家乡季季下酸雨，父亲的名字已被锈蚀得几乎认不出。
我从当地的文物管理处领回了当年存放在地下室的一些东西。他们居然还为我保留着，也许是管理处的杂物间够大吧。
然而毕竟年代久远，废的废，丢的丢，也所剩无几了。
我将它们通通搬回住处，一件件清理，过目。
父亲与母亲的往来书信，几乎全军覆没了。但我在杂物当中发现一片薄如蝉翼的残纸，它被夹在一本小说里，因而幸存了下来。
上面只有短短的语焉不详的几句话：
“亲爱的苏萨，我真的放出了一个恶魔，我很后悔，现在该做点什么去关上那个匣子了。”
“我这一辈子都在追求完美，这次是唯一，也是最后的例外。我耗尽心血种下了一个未知的瑕疵，虽然现在几乎渺茫到看不见，但我真心地期盼，它会在将来的某一刻成为大家的一线希望……”
“如果我回不来，千万替我照顾好小光。”
落款是“丽嘉”。
丽嘉，是我母亲的名字。
……
手中的残纸突然燃烧起来，将我的视野撕出一个大窟窿。
我又到了那间白墙绿顶的屋子前，以一个成人的姿态。
一片漆黑，夜很深了，雨正在下。我绕过白色的篱笆，绕过被雨水浸泡得快要烂掉的花圃，推门进去。
正好看见她领着小小的睡眼惺忪的我从房间走出来，走向站在沙发前的父亲。
大狗布隆迪则倦怠地躺卧在沙发边。
他们都看不到在梦中游荡的成年的我。
母亲的头颅还是微微往后仰着，但我从她灰色的双眸中读出了一瞬的不舍。
但很快的，又被一贯的决绝湮没。
这时，我看见了墙上的日历，顿时明白过来——
那正是母亲离开的那晚。
大雨倾盆而下，洗刷着窗玻璃，门口亮着一盏灯，灯光透过玻璃窗，在木制地板上荡出水波一般的图案。
我看见她用手轻轻一推，将小小的我推进父亲怀里，在与父亲相对沉默了一阵后，便自顾自提起行李，走了。
布隆迪跟着她走了几步，又停下。
父亲将小小的我搂在怀里，目送她离去。并不曾移动半步。
我跟着母亲走出去，行李很笨重，母亲个子很小，提着很吃力。我突然萌生了想要帮她一把的冲动。
——仅仅只是想帮她提行李，而不是鼓励她离开。
我当真伸出了手，却径直穿过了她的手和行李。
仅仅是梦境，梦的规则是：只许经历，不许改变。
门在我们身后重重关上了。
母亲在门外呆立着，门口的廊灯发出惨白的光，照在穿黑裙的她身上，令她显得更加形单影只。
她就那么呆立着，许久，突然转身伸手按住了门把，却又停住不动，然后慢慢地放开了手。
这时，瓢泼的大雨深处传来奇特的轰鸣。伴随着轰鸣，一架B’T从混沌不堪的雨幕中慢慢溶出。
拥有月亮一般迷人光辉的白色机体，触角优美地垂下，锋利的口器闪着电光，复眼是摄人心魄的宝石红。
……Rosemary？
机体头部的透明罩子打开了，从上面跳下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女孩。
是年少的阿拉密斯。
阿拉密斯走到母亲面前，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后，向母亲伸出了手。
母亲有一瞬的犹豫，但最终还是将手放入了阿拉密斯的手中，然后轻盈地迈开脚步，随她登上了Rosemary。
混沌的雨幕消融了她黑色的瘦小身影，只有Rosemary身上的月牙白始终光辉。
几乎照亮了这个凄冷的雨夜。
Rosemary启动引擎的轰鸣震耳欲聋，漫天飘飞的雨点被猛烈的涡流排开，狠狠地击打在窗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啪啪声响，然后眼泪一般蛇行而下。
回过头，看见父亲和小小的我站在窗边，隔着一层被雨水模糊的玻璃，不见悲喜。
Rosemary振翅升空，像一片被吞没的皎洁月光，瞬间消失于密布的黑色雨云之中。
这时，雨水戛然而止，阳光复又普照，周身温暖。母亲、阿拉密斯和Rosemary全都消失不见。
还是那座白墙绿顶的屋子，还是白色的篱笆，还是成荫的绿树。
但是，环绕屋子的花不见了。
我重新推门进去。
我长大了一点点，舒服地陷在沙发里，父亲坐在我身边。
布隆迪伏在他的脚边睡觉。
桌上放着两杯香气袅袅的香片茶。
父亲在读一封信。
“小光，你妈妈很高兴呢，‘我好像进到了天堂，成了至高无上的神。在这里，我的所有构想都找到了最坚实的依托，通过最顶尖的设备和技术，我能随心所欲地分解一种物质，也能随心所欲地合成一种物质。’……”
我听到父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布隆迪摇了摇尾巴，墙上的日历突然开始翻飞。
窗外四季更迭，庭前花开花谢，天上云卷云舒，太阳升起了又落下，布隆迪、我、父亲却都保持着一样的姿势。
父亲手上的信纸越来越单薄。
他一直在为我读信。
“小光，你妈妈当真为你做出一匹长翅膀的马来了呢，可惜不能运出来给你看，只能在信里跟你说说了。‘飞龙、狮子和山羊这三样动物能和平共处么？他们要我做一个合成结果的预估报告，我总觉得这会弄出一个低情商的蠢货来，但又不能直说。’”
“小光，你妈妈问你有没有想她呢，如果太想她的话就告诉她，她会去到你梦里看你的哦。‘我成功合成了一种特殊的催眠电波，能够使梦境对人的身体施加影响，如果这项技术能应用在医学上那最好不过了，但遗憾的是，我并不是首席开发者，上峰也似乎另有想法。’”
“小光，你妈妈说她请了假，下个月她就能回家看你了——天呐，你怎么就吃不胖呢，她会怪到我头上的。”
“小光，你妈妈说她的假期取消了，不能回来看你了。”
“小光，你妈妈晋升上校了，她不会打仗，不会用兵，更不懂得阿谀奉承，竟能获颁这么高的军衔，真令人佩服。”
“小光，你妈妈的成就快要超越我们国家的任何一个科学家了，我们应该为她感到自豪。”
“小光，你妈妈说她参与了一项非常非常重要的计划，接下来的几个月，她就不能写信给你了，但她会一直想你的。”
……
读着读着，父亲的面容突然迅速委顿下去。
父亲病了。
布隆迪也不在了，它老死了。
桌上的香片茶也凉了。
曾经洋溢着欢声笑语的客厅顿时变得空空荡荡。
走上二楼，轻轻推开父亲书房的门。
父亲正半躺在躺椅上画着什么，膝头一叠厚厚的图纸，上面密密麻麻一堆符号。窗外，树木落下了秋天的最后一片黄叶，光秃秃的枝桠在萧瑟的风中随意分割着灰色的天空。
小小的我在旁边的沙发上睡觉了，身上披着他的大衣，不知梦到了什么，动了动，大衣掉到了地上。
父亲并没有发现，只是咳嗽了几声，继续画着。
这时，房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银发蓝眸，军装笔挺。
是古斯塔夫。
“你来了？”父亲头也不抬，淡淡道。
“嗯，”古斯塔夫拾起掉在地上的大衣，重新盖在我身上，“我来看看你。”
“丽嘉她还好么？”父亲仍继续画着。
“她很好。”
“那就好……”父亲又咳嗽了起来。
古斯塔夫又出去了，不一会儿端进来一杯香片茶。
他将茶杯放在父亲手中。
父亲将茶杯放到一旁：“关于你上次说的那个孩子，我有一个想法。”
“我已经决定了，”古斯塔夫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我要为他造一个全新的机械躯体，这在皇国易如反掌。”
“你征求过他本人的意见了么？”
“那没有必要。”
“不，”父亲摇摇头，“你如果真的疼惜那孩子的话，就不要那么做。”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