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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没来得及——

　　德拉科的脑中一片空白。

　　突然，他猛地回过神在脚边一堆瓶瓶罐罐里翻找起来。粪石，终于找到了。他把它捏成碎末，大部分就着补血剂喂进了斯内普的嘴里，剩下的洒在了那道血流不止的伤口上。

　　德拉科还记得六年级那个长得像灯笼的魔药教授斯拉格霍恩是怎么评价它的——对所有毒药都管用，当然更加令他印象深刻的是眼前这个陷入半昏迷的男人的说法——山羊胃中的结石，可抵御多种毒剂。

　　“你说过的是不是，是你说的它可以抵御，所以会没事的，会没事——”德拉科跪在椅子边上，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去找人，校医庞弗雷夫人……哪怕是两位姓卡罗的教授，但是他哪也没有去只是小心翼翼地一次又一次探着斯内普的鼻息。

　　每一次德拉科从手指的皮肤感受到温热的鼻息他就会觉得稍微好过些，然后在不安和恐惧中等待下一次。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幸好血渐渐止住了。

　　与此同时，迪安森林哈利和他朋友们的营地里——

　　“谁，谁在那里？哈利，是你吗哈利？”赫敏站在他们的帐篷边上，焦急地朝森林的深处张望着。

　　“是我，我在。”哈利从黑影里走了出来，手上拖着一把华丽的宝剑，看上去既疲惫又沮丧。

　　“哦我的上帝，你已经失踪了半个晚上了。”赫敏朝他冲了过去，又扭头叫道，“罗恩！哈利回来了！”

　　“什么？哈利！”罗恩像一阵旋风似的冲了出来，“我告诉过你不要失踪，我们都急疯了你这个混球。等等，这把剑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脸，你受伤了？”

　　哈利抬起手擦掉了脸上的血渍。

　　“别人的，”他说，“至于格兰芬多的宝剑，我看到了一只牝鹿是守护神，它带我找到的。但是我弄丢了邓布利多的魔杖，一个小偷，该死的。”

 

　　第26章 chapter26

 

　　“所以——你把大半块粪石塞进了我的喉咙里？”斯内普半眯着眼睛，他还坐在德拉科变出来的那张椅子上，脸色好多了但仍然虚弱的要命。时间则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

　　“是，捏成了粉。”德拉科说，一边还在用消过毒的银刀替斯内普剔掉伤口上已经溃烂的肉。

　　“那么我该夸你胆子够大呢还是说你没脑子？”

　　“至少你还活着，”德拉科停下了手中的刀看了斯内普一眼，“其实我应该把你送去医疗翼，需要我去请庞弗雷夫人吗？”

　　“谢谢不用，她帮不了我，这样就很好。嘶——”斯内普狠狠地皱了皱眉，刚刚被去除的那一小部分烂肉几乎就挨在骨头上。

　　“很疼？”德拉科抬起了头。

　　“还没有到难以忍受的地步，”斯内普说，示意他继续。只是在德拉科准备低头的时候，他突兀抬起了左手似乎有些失神。

　　“那里——”他说。

　　“什么，哪里？”德拉科诧异地转头，什么东西也没有。

　　“脸，”斯内普说，艰难指着德拉科的下巴，“长胡渣了。”

　　“胡——”德拉科瞪大了眼睛，立刻伸手去摸下巴。斯内普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撅了撅，显然是被德拉科不加掩饰的反应给娱乐到了。

　　“我几乎都忘了，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叹息地说道。

　　“早就不是孩子了。”德拉科摸着自己因为胡渣而有些粗糙的下巴，自嘲地笑了笑。一时间两人都再没开口，整间屋子安静下来，只除了刀片切进腐肉里时产生的动静和两人的呼吸声。

　　多么奇妙啊，德拉科心想，在今天以前还是那么剑拔弩张争锋相对的两个人在这一刻却相处的那么融洽，不是教授和学生，也不是教父和教子，而是完全对等的两个成年人。

　　似乎有什么正在悄悄发生转变——

　　他的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是啊，没错，这就是他想要的，被面前的男人当成一个成年人来对待，不是教子更不是学生，他们是平等的，对。德拉科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他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笑容，很淡很真实。

　　斯内普看到了。

　　上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似乎要追溯到三年前他父亲卢修斯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卢修斯。马尔福的时候。也是在这间办公室，他们在讨论关于配置缓和剂该放的喷嚏草的量的多少问题。斯内普已经记不清具体的经过，只有那锅最纯正的缓和剂被熬煮出来时那孩子的笑容仍旧印在他的脑子里，就跟刚才的一模一样，完全发自内心的，很淡却真实。

　　这时候所有坏死的肉都已经被剔除干净，德拉科开始往斯内普的伤口上洒有助于伤口愈合的药粉。

　　“行了，把绷带给我，剩下的我自己来。”斯内普回过了神，伸手去够地板上的绷带，“去把自己整理一下。”

　　但是德拉科没能让他如愿，他抢先一步把那卷绷带拿在了手里。

　　“你自己来？在你连抬一下手都要喘上三口气的时候？”德拉科恶毒地笑了，“量力而为先生，你跟我说的。而且我想我还没糟糕到不能见人的地步。”

　　“确实没有到不能见人——”斯内普放弃了努力重新靠回到椅背上，“只是德拉科我很好奇，难道卢修斯没有跟你强调过，一个‘优秀的’‘斯莱特林’在任何时刻都不允许这么得——不修边幅。”

　　“不允许？”德拉科抬起头，然后又重新低下开始认真地包扎起来，“没什么时不允许的，有什么能比命还重要？我还有更糟糕的时候爸爸他——也一样，你没见过罢了。”

　　斯内普的眼睛暗了下来，事实上他想说他见过，破败的庄园、简陋的墓地和哭泣的青年……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伤口完全被处理好之后说了声——

　　“谢谢……”

　　还有——

　　“抱歉。”

　　德拉科顿住了，因为那声几乎不能被听到的“抱歉”，随后他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那么先生——”他张了张嘴，“你中的是什么毒？毒性没有彻底解除只是被暂时压制了，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只有知道毒药的确切成分才有可能配置出解药。”

　　“你说的没错。”斯内普说。

　　“现在，在这间屋子里还有能力配置解药的只有我，”德拉科眯了眯眼，“这么说你同意吗？”

　　“我想我不能否认。”斯内普说。

　　德拉科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那就请对我说实话，是什么毒。”

　　斯内普第一次仰起头，他张了张嘴，苦笑，不知不觉中青年已经成长到了他需要仰视的高度。

　　“先生！”

　　“隔间配置台底下的暗格里，”斯内普说，“把坩埚的火重新点着，里面是解毒剂的稳定液。”

　　德拉科一言不发地从暗格里拿出了一枚毒牙，某种毒蛇的，但是它的尺寸大得惊人简直就像是一把制式匕首。他无法像是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一条……

　　等等。

　　“难道说是……”他睁大了眼睛把脸转向斯内普，后者点了点头，说，“蛇怪。”

　　“竟然是真的！”德拉科一下子拔高了音量，“波特真的杀了斯莱特林的宠物？他怎么敢？谁给他的权利？！……这么说……是不是也是他伤了你？别告诉我说什么是自己不小心划伤，有人看到你离开了城堡，而这枚毒牙我才刚拿出来。”

　　“别大惊失色也别胡乱指责德拉科，你是个成年人。”斯内普平静地说。

　　“好吧，我只是……”德拉科平静了下来，看着斯内普的双眼，“伤你的——是波特吗？”

　　“不是。”斯内普回看着他。

　　尽管知道对方是骗术大师伪装高手，德拉科还是决定相信。他抽出魔杖开始仔细地分析起手上的这枚毒牙中残存的毒液。之后，他用一个漂浮咒将斯内普连人带椅子一起挪到了配置台边上，不能出差错，他需要指导。

　　接下去的情景熟悉却也陌生——

　　“搅拌一下加些流液草汁，稳定液的浓度维持在65%……”

　　“两盎司？”

　　“对，两盎司芸香精不能多不能少……然后顺时针……”

　　“加温？”

　　“没错……你刚倒进去的是什么？”

　　“……”

　　“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圣甲虫的粉末该死的，你这是打算谋杀我的味蕾吗？”

　　“……（无声地咧嘴）”

　　现实往往如此，越是不希望被人打扰的时候越是会出现不速之客，这就跟电视剧总是会在最精彩的时候插播广告一个道理。所以，当斯内普和德拉科因为某种昆虫的粉末进行着无声对峙的时候，壁炉亮了起来，有人从绿色的火焰中走了出来——

　　“真是太好了两位都在，我没有打扰到什么吧？”

 

　　第27章 chapter27

 

　　如果你以为来人是阿不思。邓布利多那么很遗憾，你猜错了。的确，那个老头在他生前总会在魔药大师熬煮魔药的关键时刻出来“捣乱”，但是现在他已经死了。所以，来的是阿米库斯。卡罗。

　　“有事？”斯内普习惯性地皱了皱眉。在他的对面，德拉科开始给正在熬煮的解毒剂添加最后一次云香精，他连头也没抬一下。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主人，”阿米库斯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手上黑色的魔杖敲了敲配置台的台面，“他因为你昨天晚上没有回应他的召唤感到有些不快，让我来看看你是准备背叛他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什么？召唤？”德拉科快速地抬头，转头去看斯内普，“什么时候，难道是……”

　　德拉科莫名地想到了斯内普昏厥的前一刻毒素的集体爆发。此刻斯内普的沉默不语几乎就坐实了他的猜测。之前他就一直在奇怪，照理说以斯内普的控制力将毒素压制一个晚上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竟然是因为黑魔标记。

　　“没什么要解释的吗西弗勒斯？”阿米库斯问道，像是没有看到德拉科怪异的举动。

　　“教授他中毒昏迷了根本不知道有召唤，这一点我可以作证。”斯内普刚准备开口就被德拉科抢了白。

　　“中毒？”阿米库斯眯起眼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斯内普来，“唔——看上去是有那么点——憔悴！不过是不是真的中毒你们得去跟主人解释，只要他相信一切都好说，要不然……”他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嘴歪到一边露出了两排难看的大黄牙。

　　“当然也有你的份儿，小德拉科，”牙齿的主人继续说，“主人对你昨晚的表现感到吃惊，听说你对格兰芬多的老娘们用了摄神取念？怎么样，有什么有趣的阴私……”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德拉科冷冷地说，阿米库斯此刻的表情让他只觉得恶心。

　　“谁允许？……哎呦呦你还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马尔福小少爷啊——黑魔王很信任我，只要我愿意随时就可以代替你的位置。”阿米库斯阴险地笑了起来，倏地，他出现在了德拉科眼前，那根黑色的魔杖正对着德拉科的面门，“瞧瞧，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你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你父亲难道没教过你吗，在实力面前装腔作势只会让你死得更快。哎呀呀我忘记了，卢修斯。马尔福已经死了，真是个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