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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Fantastic Leman 作者:晨烁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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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别过头掩盖住微醺的脸颊,但是发红的耳廓出卖了他。
   天真无邪,一直是他面对世界的态度,也是吸引周围人的原因。
   “嗯,我相信你。但是小哥,霍玲怎么办?她应该知道了吧。”
   但正因为天真,所以有时候看的比任何人都要透彻。
   我点了点头,想起霍玲最后有些失控的语言和状态,不得不承认心中的不耐烦。
   在了解到一切情况之后还在自我欺骗着,大概也只有霍玲能够做得出来。
   可笑的自负。
   吴邪沉吟了一下,笑了笑不甚在意的拉着我随着人流走进地铁,在角落处找了两个空座后坐下来,偏着脑袋看向对面车窗外飞快闪过的灯光,暧昧不明的神情。
   我闭上眼睛,阻挡车厢内有些刺目的白炽色灯光,封闭了视觉后其他感官变得异常灵敏,能够听到周围交错相织的呼吸声,清浅的、微重的、平稳的,以及吴邪缓慢而轻声的。
   “小哥,明天去灵隐寺吧。”耳边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有着很神奇的平稳人心的作用,我点点头,静谧在一瞬间蔓延开来,缠绕着南方特有的似有若无的潮湿气味,莫名的令人感到惬意。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
 
The Forty-ninth.
---------吴邪
   元旦的下午从老妈手中逃了出来,街道上比起往常冷清了许多,小店小铺有一部分大门紧闭,只能从招牌上判断出店家经营的内容。
   传统在历史的变迁中总会被人遗忘,春节虽然迄今为止依旧是中国最热闹的传统节日,但现在看来元旦的氛围并不输于春节。
   我看着车站站牌微微有些出神,思绪在脑子里打了好几个转儿,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吴邪?”
   我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闷油瓶,沉黑的眸底似乎写着疑惑,见我望过去,索性将疑惑清晰的用语言表达了出来,“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有些不安。”我摇摇头,将插在羽绒服口袋中的手拿出来,整理了一下闷油瓶脖子上有些凌乱的围巾——那份来自我的圣诞节礼物,垂下眸子,试图掩盖不小心泄露出来的忐忑。
   从小时候开始直觉就像女人一样准的可怕,以至于我一直对自己的第六感抱着有些抵触的心理的,某些事情提前知道要比后知后觉还来得恐怖,从早晨开始一直盘踞在心底的沉重怎么也抹不掉,但我可以确定这份感觉和自己面前的闷油瓶子毫无干系,是属于我的、针对我的。
   既然没有关系,还是不要让他牵扯进去为好,这个闷声不响的家伙心中独自消化接受的事儿肯定要比我多得多,平添烦恼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闷油瓶抿着唇似乎想要说什么,我皱起眉,看着远远驶来的公交车打断正欲开口的他,“车来了,先上车,再迟一点估计灵隐寺连下脚的地方都会没有,中国的人口数量非常恐怖,江南地区更甚。”
   闷油瓶挑挑眉,估计我那蹩脚的搪塞他一眼就看穿了,只不过没有吭声,乖乖地跟在我身后上了车。
   提起来的心重重地放了回去,我敢肯定,如果这瓶子硬要追究的话,十个我也没办法躲过去,但在放松的同时有一些失落,张起灵这个人太淡然,淡然到连纠缠不休都不会。
   不过想想,哪一天看到闷油瓶子纠缠不休,大概离世界末日也不远了。
   还真是矛盾的心理。
   马路上因为节日的原因宽敞了不少,平时经常堵车的地段异常顺畅,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我仰起头看着面前残留了岁月痕迹的建筑,嗅着鼻尖萦绕的独属于寺庙特有的香火气息,心情没由来的平静。
   就算是元旦,灵隐寺的香客也并没有比以往少多少,作为江南的著名古刹之一,它拥有的魅力自然不容置疑,飞檐微翘、雕梁画栋,依山傍水的建筑格局就算不是建筑专业毕业,也会在心中诚服,古代人民的智慧,是现代人无法想象的,也是永远无法超越的,过于依赖于高科技,所以丢失了原本的那份淳朴的美。
   闷油瓶自从到了灵隐寺便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比往常更甚的飘渺感,我有些心慌,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嘴上调笑道:“小哥你现在特别像这灵隐寺中的和尚,还是方丈级别的。”说着对上闷油瓶转过来的视线,漆黑的眸子染上一片雾霭,朦朦胧胧地有些看不清,这是从未有过的。我愣了愣,想要开口,眼前的面容忽然放大,紧接着唇角感受到一片温热,然后很快分开。
   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那转瞬即逝的触感应该是嘴唇。
   也就是说,我被吻了。
   而且,我们的身后还有很多香客游客……
   脸上的温度瞬间升高,我猛地低下头,用余光狠狠瞪着闷油瓶,他却没事儿人一样淡定异常的扭头往三大殿之一的大雄宝殿走去,微凉的指尖非常自然的扯着我的手腕,步履平稳地好似散步,仿佛几秒钟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觉。
   真亏他这种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性子!
   我气恼的撇撇嘴,挣开闷油瓶的束缚拍了拍脸,拉着脸不理会他望过来的目光。
   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大男人,没人看到还好,要是有人看到,脸皮再怎么厚也受不住,更何况我现在就能感觉到射在脊背上的几道芒刺似的视线。
   灵隐寺的香火非常旺盛,午后的时段也是旅客最多的时候,更何况今天是元旦,想要在新年伊始祈求福气的人也不在少数,人多眼杂,十个人里面至少有四个人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我低叹一声,余光瞥见闷油瓶含着笑意的眼睛,咬了咬牙甩开他独自大步走向大雄宝殿,视线中忽然闯入一个熟悉的身影,脚下的步伐猛地顿住,我微怔地看着那人走向自己。
   “吴邪,有空吗?”轻柔的女声不似以往温和,反倒是每一个字都带着几分凉飕飕的冷意。
   我回过神,抿了抿唇看向站在面前的人,脸上不管是羞还是恼的情绪一瞬间全部退去。
   前一天晚上还见过的霍玲,今天再一次碰见,我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除非是刻意而为。
   插在口袋中的手握成拳,我转过身,对着在两三步之外的闷油瓶淡淡的扯了扯嘴角,拉开一个笑容,绕过来来往往的人群走向掩在寺庙与寺庙相接处的小道,对霍玲点点头,看着她跟上才继续转身向相对幽静的飞来峰走去。
 
---------张起灵
   The New Year is the beginning of the year.
   Happy New Year.
   我一直不太明白所谓元旦的庆祝意义,只不过是一个代表着一年开端的日子,却成为了全世界共同欢庆的节日,这在我看来愚蠢至极,一个新的开始代表着前一个旧的结束,不管是好与坏都这么潦草地画上了句号,心中多少会残留遗憾。
   既然有遗憾,何必还要笑着去说“Happy New Year”?
   虽然是非常消极的想法,但有时候悲观反而会是最真实的存在,尽管这种真实有些残忍。
   我看着清冷到有些萧瑟的街坊店铺,将视线转回站在站牌前定定地一动不动的吴邪。
   午后的阳光很亮,但受到季节的影响并不灼热,只有些微的温暖透过衣衫布料传达到肌肤上,吴邪逆光站着,有一种莫名的沉重。
   这种感觉从早晨第一眼看到就一直盘踞在他的身上挥之不去,就算是笑着浅色的眸底也隐着不安,站在他的身边,几乎要被那种不安感染。
   但是我可以确定并没有什么会让他有如此巨大的焦虑的事情发生。
   我蹙眉将紧紧缠绕着脖颈的围巾松了松,冷风即刻灌入。
   “吴邪?”
   吴邪转过头,看着我恍惚了一下,旋即非常自然的露出轻浅的笑容。
   那笑容过于自然,反而显得有些牵强,更像是出于本能的反应。
   我抿了下唇,“怎么了?”
   吴邪摇摇头,有一瞬间的沉默,将插在口袋中的双手拿出,走过来,将我扯的松散了的围巾复又系紧,“没怎么,只是有些不安。”
   缠绕在皮肤上的温暖非常细腻,我盯着他半阖着的眼睛,试图透过眼皮看清那双眼睛中投射出的内心。
   吴邪整理好围巾抬起头,在看到我的表情时皱了皱眉,目光突然定格在远处,“车来了,先上车,再迟一点估计灵隐寺连下脚的地方都会没有,中国的人口数量非常恐怖,江南地区更甚。”
   唐突的话题,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非常蹩脚的转移话题的方式。
   吴邪不愿意告诉我他的忧虑。
   意识到这一点,我收回疑惑,跟着他走上公交车,在后排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飞快地向后倒退去的景象。
   Forced love does not last.(强扭的瓜不甜)
   这句话适用于任何时候,强迫得到的,不管是对于被强迫方还是强迫方都不算是什么舒心的事,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没有谁愿意用强势的态度去掠夺自己想要的。
   就算我不去逼问,总有一天也会得到答案。
   因为对象是吴邪,所以我有这个信心。
 
   灵隐寺的传说有很多,关于济公、关于三生石,还有许多流传于民间,但是传到国外的最为romantic(浪漫)并且相传甚广的莫过于三生石。
   曾经嗤之以鼻的传说,多次到达杭州都不曾去寻找探究过,如今却以它为目的站在灵隐寺庙门前,有些讽刺。
   轮回的说法第一次看到便是在北京的一家小图书馆中的《圆觉经》上,并不精通于古中国文言文的咬文嚼字,看了很多遍才理解了大概,心中也只是略微感叹,而此刻却感触颇深。
   “当知轮回,爱为根本。”
   表面的理解远不及亲身体会。
   佛门特有的檀香味与略微潮湿的空气揉在一起,直至天空的青烟袅袅而上,僧侣诵经时吐出的晦涩难懂的语句,每一样都能够抚平人类心中的波澜,化为一汪静水。
   并非迷信,而是一种出于心底那份对信仰的敬畏。
   右手的衣袖忽然被拽紧,我顺着力道的方向望去,吴邪脸色有些发白的看着我,对上视线后忽然扯出一个笑容,尾音上扬的语气略带轻佻,“小哥你现在特别像这灵隐寺中的和尚,还是方丈级别的。”
   和尚?
   我看着吴邪,有些发白的脸色笼罩在从寺庙中飘出的朦胧的白烟中,唇色浅淡,视线定格在那里便再也移不开。
   我也并非清心寡欲的人,和尚这个身份,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和我扯上关系。
   佛门净地,踏入其中的弟子无一不是摒弃了七情六欲的,心中有了情和欲的牵扯,想要再割断几乎是不可能。
   余光瞥向身后来往的游客,心里忽然生出些恶作剧的心理。
   我向前倾身,在吴邪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轻碰了一下他的唇角,冰凉的触感让人贪恋,但理智告诉我如果欺负的太过,大概会很棘手。
   吴邪是隐了厉爪的猫。表面上是家猫,内心却住了一只野猫。
   我看着吴邪完全怔愣的表情,心下好笑,却见他猛地低下头,从发间露出的耳尖染上了浅浅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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