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源那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合:“小九,你……你能……”
沈清秋微微抬眸,与他平视着。
“再喊我一声……七哥吗……”
岳清源忍着肺部传来的巨大痛楚,缓缓说道。
说罢,岳清源的手慢慢抬起,似乎是想抚摸着沈清秋的脸颊。
只见清风徐来,岳清源额前那几根凌乱的发丝打在了他的眉梢处。
沈清秋眼睛泛起了血丝,凝望着他半晌,最终说道:“岳掌门,你怎这般模样?”
岳清源听了,手停留在半空中微微颤抖。他慢慢地垂下头,神情有些落寞:“……你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眼看着岳清源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沈清秋有些心慌,伸手去触碰,却怎么也碰不到。
最后,岳清源竟消失不见了。
沈清秋四处寻找,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仿佛失去了一件至宝。随后,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走一步,顿一步,缓慢而不拖沓,反倒给人一种蕴含劲力、蓄势待发的感觉。
一片焦土瓦砾之中,走来一道人影。
冷风穿原,那人黑袍宽袖微微浮动,脸和交叠的衣领一般的雪白无瑕,慢吞吞走出来,眼睛像长在天上,一副目空一切的神情;抱着手臂,一脚踩在一块焦石上,一副兴味索然的模样。
沈清秋打心底里想逃离这个人。
他这么想着,实际上也这么做了。
洛冰河眨了眨眼,头部转了一个微小的角度,一道冰雪凝刃般的目光投射过来。
他脚底生风地跟上了沈清秋,紧紧抓住了沈清秋的手腕。抓得很紧,紧到沈清秋怎么甩也甩不掉。
洛冰河不紧不慢地说道:“师尊别走那么快,弟子都快跟不上了。”
沈清秋蹙眉低头看着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手,说道:“你来做什么?”
缕缕飘散的白烟被风吹得有些消散弥漫。缭绕的烟雾,渐渐模糊了沈清秋的视线。
朦胧中,沈清秋清楚地看到,洛冰河脸上挂着一种虽孩子气却能令人背脊一凉的微笑,耳边传来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弟子以往所受之辱,今日特来百倍奉还。伤我手足者,我必断其四肢,挫骨扬灰。”
沈清秋僵住了,他抬眸对上了洛冰河那毫无温度的目光,强作淡定道:“该欠你的,我已经还清了。你若伤我,天理难容。”
洛冰河脸上依旧挂着那和睦的笑容:“怎么还的清呢?我的好师尊。”
说罢,洛冰河脸上渐渐挂着嗜血的笑容,那冰冷的大手逐渐搭上了沈清秋的肩膀……
场景一黑,沈清秋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一个趴在他脖子上的小狼崽。
原来是梦。
沈清秋只感觉头脑有些晕乎乎的,□□有些疼痛外,身上其他地方竟没有什么异样。
他记得,明明昨晚在晕过去之前浑身那种蚀骨的疼痛是那么的痛彻心扉。
可现在,身上早已换上一件干净的中衣,手脚竟然没有被锁链套上,手腕脚踝处被锁链刮伤擦破的伤痕也被细细地包扎起来,背上的鞭伤也似乎上了药,竟有一种凉丝丝的感觉。
他望着床顶发起了呆,自言自语哑声道:“还能活着,真好。”
语气却是古井无波的样子。
沈清秋向来贪生怕死。无论是在秋府,还是在无厌子手下干事,他都可以忍辱偷生。
哪怕这小畜生想让他死,都不能。
即便活得艰难,他这个虚伪之人都要好好活着。
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就那么死了,仅此而已。
只说了这句话,喉咙那种烧灼感却愈发强烈,竟微微夹杂着哽咽感。
沈清秋不禁皱起眉头。
趴在他喉咙的紫幽兽见状,连忙爬了下来把爪子伸进了放在床沿出放置的膏药,然后再爬回他的喉结处用爪背轻轻地揉了揉。
“嗷呜!嗷呜!……”
紫幽兽的叫声引来了一个人。
沈清秋顺其自然地别过脸去。
见沈清秋醒来,洛冰河两眼闪过一丝喜悦,正欲说什么,忽而语塞。
呆愣了许久后,洛冰河支吾道:“昨晚我……我不知怎么……罢了,你没事就好。”
过了很久,见沈清秋没回应他,洛冰河失落道:“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沈清秋缓缓闭上了眼睛,哑声道:“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恨透了洛冰河。
哪怕之前对洛冰河还有这么一点点好感在,可经历了昨夜残暴风雨之后,所有的情谊都已经消失殆尽了。
洛冰河于他心中,只剩下,怨恨。
洛冰河呼吸有那么几秒的停滞,额头的天魔印隐隐发光,他愤愤道:“沈清秋,你别不识好歹!咱们走着瞧!”
听到了洛冰河离去的脚步声,沈清秋转身瞥了一眼,记下了开门机关。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沈清秋缓缓地起了身,缓缓地来到地窖出口,仔细触摸着地窖石门上的雕花。
紫幽兽似乎知道沈清秋的意图,“嗷呜”这一声还未发出,就被沈清秋剜了一眼。
“你再出声,我不介意把你烤来吃。”
这凉飕飕的声音让紫幽兽为之一怔。
紫幽兽立即两爪捂嘴。
意料之中地,沈清秋打开了地窖门,凭借灵活的身手躲过了兵器铺主人,也甩开了黏人的紫幽兽。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