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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生听得一怔,不可置信的向黛玉望去。黛玉一贯对男女之妨看得甚重,当日连被他无意中说了句关于女性体态的评价都着恼了半天,而同寝、擦洗、换衣、上药这些事即使在风气开放的魔界都颇显亲昵的事,她为着他,居然做得来!
黛玉做的时候倒还不觉得,此时被紫鹃一说,又被赦生这么一看,便如一夕春风吹开千树桃花一般,由两颊一路红到了脖颈、耳根,嗔道:“嚼什么舌根子呢,我要洗脸!”
紫鹃笑得直眨眼:“姑娘脸皮薄,就爱拿我煞性子呢!”一时服侍黛玉洗了脸,又悄悄地笼了火盆来把赦生换下的衣服烧了。不一时已到掌灯时分,黛玉卸了簪环躺下,她的绣床甚大,纵使是两人同眠,中间隔出的距离也颇为宽裕,可她就是不自在。好在赦生已经阖目入眠,倒也不是十分尴尬。只是如此这般如何睡得着?直到守夜的紫鹃、雪雁都睡得熟了,她还干睁着眼,不由自主的发生的事情在心底过了一遍,自言自语道:“这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光顾着发昏着急,竟也忘了问一问。”
赦生本因伤口太疼,除非昏过去否则难以入眠,只为着怕黛玉尴尬,才闭着眼装作熟睡的样子,听黛玉突然发问,便答道:“偶遇一道门中人,要灭我以替天行道。”
黛玉没想到他还醒着,惊得心突突直跳,两颊又是一阵发烧,且喜夜色深沉,并未被人瞧见:“你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竟要对你下这等狠手?”
“无。”赦生的声音透着十二分的郁闷。异度魔界崇尚杀伐,每代王族均要上战场建功立业,如果他不是莫名其妙的掉进了这个世界的话,未来必然也要走上这条路。问题就在于,截至目前为止,他一件真正意义上的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没干过!
莫名其妙的差点被打死,自己却偏偏连原因都不知道,搁谁身上都得郁闷。
“那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被挟私报复了?”黛玉又问。
“也无。”赦生的声音郁闷得简直要刮出风来。他自掉入这个世界以来,几乎一直呆在深山,二十多年来除了林如海父女之外几乎并未与第三人说过话,如何有机会得罪人?还是修为如此深厚、出手如此狠辣的道门中人?
黛玉沉默,黑暗中,赦生只能听到她微微起伏的清浅的呼吸声,隔了一会儿,她才徐徐道:“那人是谁?”
“不知,素昧平生。”赦生拧眉。
“那她……”
“伤得比我重。”听出了黛玉的忧虑之意,赦生说道,不免又陷入了沉思。他被元瑶一掌伤到了肩骨,元瑶却被他打碎了半边胸骨。只不知以对方的道行,何时会恢复,万一对方背后尚有师门……
待伤势稍稍痊愈到可以离开大观园时,便需即刻抽身离开,总不能……
连累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同床共枕成就get,赦生啊赦生,林妹妹的眼泪你要拿什么还?
鸣谢妄夕、若茶和袭灭师尊的地雷
☆、得偿所愿
赦生的护身符是魔界术法大师鸠槃神子的作品,内中蕴含的魔力委实非凡。当日赦生能在元瑶反击之下仅是重伤而不死,便有其护持的效用在内。赦生本就年轻,加上修为不弱,在它的魔气滋养之下,伤势痊愈的速度很是不慢,不过两三日,断骨便已初步长好。只是体内冰魄玄黄枪留下的寒热之气仍在,没有一月的功夫休想驱除出去,动起来仍是疼得剜肉刺骨。好在他指点着黛玉帮忙包扎固定住了肩骨后,行动已自在了许多,偶有人来也可藏至不起眼的角落处回避,倒免了黛玉继续装病的苦恼。
这一日风闻王夫人抱恙,黛玉嘱托了雪雁顾好赦生之后,便和宝玉、众姐妹一起去王夫人处探望。谁知一进门便见王夫人正坐在那里垂泪,一问才知,原来因着元妃圣宠不衰,被阖宫妃嫔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也不知道那干女人做了什么手脚,一贯对她恩宠有加的皇帝日前居然褫夺了她的封号,还将她禁了足。
宫里惯是捧高踩低的地方,特别是那一干太监,元妃得宠时见着贾家人一个赛一个的笑得比蜜糖还甜,元妃方一失势,他们便一日三拨的上门讹诈,眼睛快长到了头顶上,一张口动辄就是数百两上千两,尤其以总管太监夏守忠要得最狠。王夫人忧心女儿安危,哪里肯不给的?贾政知道后惟有叹息,劝她:“元宵节时娘娘同他们姊妹玩灯谜,娘娘的谜面是‘能使妖魔胆尽摧,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心恐,回首相看已化灰。’我当时便想着爆竹本是个一向而散的物件,娘娘圣眷优渥,缘何会发此悲音?如今看来,就是应在此时也说不定。儿女之福祸原是她自己的造化,为人父母的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若是你为她忧心过度而生出什么病来,娘娘不是更不安心了?”
王夫人哭道:“老爷说的这是哪里话?娘娘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如今吉凶未卜的,我这个做娘的哪里能不伤心?我倒真的恨不得舍了这个身子替了娘娘去!”
贾政劝了两回,反倒被她带得心酸起来,便再不提了。只是王夫人年纪既大,忧心之下,身子便跟着不痛快起来,一应事务只好转交给贾琏夫妇去应付。
听她说了缘由,黛玉想到省亲那日临别时的元妃的眼神,也跟着心酸起来。一时王夫人担忧女儿,宝玉、三春担忧姐姐,又虑及贾府前途,深恐皇上盛怒之下会祸及贾府,阖族前途未卜……娘儿们不免一同痛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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