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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性如此。”润玉道,“若非明君,还可以是仁君。有无数肱骨之臣为他谋划思虑、为他捐躯赴死,我并不担忧。”
锦觅略微露了一点儿笑,“也是,一个像洞庭君一样的继承人,才可更好地将天界推向正确道路。”
润玉却将目光投向远方,轻声道:“只是这条我为他选的路,也漫长,也太辛苦了……”
他抬手抵住如云的广袖,露出一截霜白的腕与线条流畅自然的手臂,亲手为锦觅换满温茶,他说:“他日花界归来,请于河湖中飘起红莲,通晓各界,让我亦可知。”
锦觅久久地望着他,忽然道:“你……不怕我临阵变卦,违约毁誓”
她觑进一双极静极冷的眼。那双眼的主人微微露出个很淡的笑,笑意连最表层的皮都没浸透过去,仿佛那只是礼节性地、包容性地一片温和。
“未来究竟会如何,这一步是对是错,我也很想看到。”他说这话时,宛若一尊慈悯温柔又万古不化的像。让锦觅余下不尽的千言万语都消散而去。
她捧杯饮尽,将天帝陛下常饮的苦茶混着更深浓的苦涩咽下。随后稍稍透露了一些旭凤的行踪,便往他处去看棠樾。
花主离去,芬芳转淡。润玉伸手去触手旁冷掉的茶,忽而被一个温暖的掌心握住了手背,背后那人俯下身抵着润玉的肩,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一股微热的气息在耳畔幽幽荡开。
“听了多久”润玉低下眼,看了看身后人腕上暗红间交缠着淡金兽纹的衣袖。“兽族妖界向来奉你为震慑六界的妖圣,现下受封消息已至,内里恐怕是吵的沸反盈天,你不需过问吗”
穷奇的手紧紧地箍着他的腰,他闭着眼在润玉的发间嗅了嗅,确认这股清淡温柔的气息已不再沾染花香,便肆无忌惮地将自己埋进天帝陛下的颈侧,在脖颈肌肤上烙下一个发红的吻痕。
“听了很久了。”他的声音沉而喑哑,“蛮荒未化之境,何足为虑。”
润玉轻轻点头,便察觉对方的手勾开了衣带。他蓦然握住穷奇的手,挑眉道:“光天化日,你也蒙昧未化不成”
横压一世的恶兽不以为意,他充满戾气的锋锐眉宇愈靠愈近,低语道:“是啊,我蒙昧未化,心里酸得很。”
润玉转过身看他,面色不变地抬手扣住他下颔,瘦削的指骨与穷奇轮廓硬朗的下颔线轻轻摩挲。乍然褪尽温柔的色泽,天帝陛下的眼中似有望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分明是朗朗晴空,却觉得漫天的夜色栖落在他身上。润玉的手从下颔下滑,抵住对方凸出的喉结,那块脆弱的骨骼在这双玉手里轻轻滚动震颤了一下。
亲密又危险,交缠的呼吸都带着寸寸掌控的味道。气氛骤然绷紧如琴弦将断,唯有天帝陛下的声音仍是平和的。
“我没有时间哄你。”他说,“契约上怎么写的,你好好记清楚。”
穷奇眼下即是契约银文,他那双墨绿的眼已兴奋地涌起层层火焰,他深深地克制,又重新不加掩饰的暴露出来。
他的陛下,怎么能这么迷人。
致命之处被对方捏在手中,穷奇却毫无畏惧之感。被天帝陛下冰凉目光扫过的地方,皆无形地焚烧起来,热意填满他万古荒凉的心口。
他毫无忌惮地——甚至是悍不畏死地紧紧地抱住了润玉,贴上那双带着一缕淡薄苦茶味道的唇,迫切地吻了下去。
——穷奇骨子里有一股压不住碾不碎的疯劲儿。他没有分寸,没有底线,也没有机心和谋划,更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但只要他的陛下微微蹙眉,这颗滚烫的、躁动的心脏就会难以抑制地狂跳起来。
没有规则,他是规则。
天帝陛下推拒得不够严厉,也不够坚决。让这只兽尝到了甘甜的味道。
流云易散,好梦难久。相拥之刻,往往仅短暂一刹。
“别人毫无所察,我不一样。”穷奇忽然道,“你眼下天劫高悬,还一拖再拖,勉力延后,不怕将举霞飞升之事,变作殒身大道之讣吗”
这一吻的温度骤然降下。那双极冷的眼如约扫视过来,天帝陛下敛起温和之态,凝视着他道:“本座心里有数,不许你告知他人……”
“无论你允不允许。”穷奇道:“你若死了,谁我都不会放过。”
润玉一时卡住,他看着眼前人极其认真的神情,竟觉得有些无可奈何。他握紧拳又松开,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道:“……你不要这么任性。”
“任性”穷奇紧紧地盯着他,声音沉哑,“甘冒奇险,拿命给六界铺路。我的陛下,是你不要任性,行不行”
“这是我的职责……”
“润玉,”穷奇截断他的话语,那双锋芒毕露的眼里似有一泊暗红的败血,在逼近凝涸时布满眼底,“你不要逼我。”
润玉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注视着穷奇,静静地道:“与我契约、等同于与天界缔约。你以为,你真的有肆意破坏本座心血的权利么”
“我知道。”穷奇的目光凝滞在他脸庞上,“刀永远都在你手上。”
这句话的尾音十分沉郁,似已坠进莫可名状的深渊之中。他看着润玉,口中的每个字都渗出一股难以描述地痴念来。
“倘若你死了,即便背负着违约之刑——天雷加身、地火焚魂。我也要亲手试试这众生,究竟值不值得用我的陛下去换。”他握住润玉的手,将他的手抬至唇畔,很轻地吻了吻。“身陨道消如何,万劫不复又如何如果九天之上,没有陛下在注视着我,穷奇,就只是一头凶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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