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只是永久而已 作者：羊家の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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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真是玻璃一样的婚姻呢。”她幽幽地说。
远处的天空渐渐明亮。帝王般的深紫色慢慢褪去。
“呐，Lilith。你说我还能找到他么？我连他是谁都已经记不完整。”
“小武。只要我们还拥有记忆。哪怕只是碎片，也已足够。”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狱寺隼人回到日本的时候正是雨季。他站在电话亭里给泽田纲吉打电话。那边温柔的大空轻轻说，呐，狱寺君知道么？山本离婚了。
他翠绿色的瞳孔颤抖一下，这样太快了吧？那个混蛋和谁都只是玩玩而已么？！！不过2个月啊！！！
呐，狱寺君你冷静一点好么？山本是因为回忆起你了才和Lilith小姐离婚的。
那真是悲哀呢。他在那边点上一根烟。微笑。我已经不爱他了。
泽田纲吉呆立在办公桌前。电话的另一端在短暂的沉默后是挂断的忙音。
嘟---嘟---嘟---
就像突然被什么刺伤心脏一样。彭格列家族以温柔著称的十代首领用痉挛的双手死死攥住自己胸口的衣服，慢慢跪下去。仿佛正在缓解那颗早就破碎的心脏的疼痛。他终于哭出来。声音压抑而且尖利。
我抛弃莎士比亚所有的著作。
我天真的以为从此以后我再也看不到悲剧。
这不是很好么？我再也不用为什么人或者什么事不可抑制的哭泣。
但是我竟然忘记---
我所生活的地方，是琉璃锻造的一座梦幻之殿。
我忘了，这里的名字是惨剧城。
他挂上电话，靠着落地玻璃慢慢坐下。青白的火焰一闪而过，Stardust特有的冰片薄荷的味道慢慢充斥在电话亭狭小的空间里。
狱寺隼人透过被雨水反复冲刷的玻璃看浅灰色的天空。那是一种被过多污染物所侵蚀的灰色。
岛国的雨季总是长而且缠绵。夏季风带着充沛的雨水从太平洋上蔓延过来。然后在这个岛国的上空倾泻而下。
越是缠绵，就越是罪不可恕。越是罪不可恕，就越是缠绵。如同在末世前一天才堪堪相爱的人。
“混蛋，如果你在这场雨结束之前找到我，就一切还好说。”
很多时候，我们需要和自己打赌。
青春。年华。荣耀。权柄。生命。这些统统是筹码。
而我，只想用这些交换你的一个结局。
他看到一个少年搂着身形娇小的女孩子打着伞匆匆走过自己面前。
额角胀痛。回忆再次铺天盖地的蔓延开。
说忘记。说放弃。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寒冷。
他在玻璃上模模糊糊看到自己的脸。带着情欲的伤痛和妖丽的翡翠眼眸一片死水般的寂静。
狠狠一拳砸在玻璃上，鲜血蜿蜒。但是很奇怪，并不感觉到痛。于是他意兴阑珊的一拳一拳打在电话亭的玻璃上。他微笑着满意的看着那双已经不像自己的眼睛在玻璃的倒影中变得支离破碎。
很久以后他收回手，看到自己的掌心全部都是血。那种鲜红让人迷醉。
他再次坐下，继续抽烟。
疼痛和烟草，都是可以麻痹自己的良药。
不知道过了多久剧烈的疼痛慢慢从麻木的双手上传来。那种疼痛让他眼前发黑。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的从嘴里溢出来。
“棒球混蛋…很疼呐…”
他木然看着外面的天空慢慢变黑，又渐次升起黎明。
手边散落一片白花花的烟蒂。
雨声渐渐变小。
终于，狱寺隼人扶着玻璃慢慢站起来。
他弯下腰揉了揉自己早就发麻胀痛的双腿，然后拉开电话亭的门。他看到金色的阳光撕破云层刺向大地。云层的伤口，像是一朵艳丽的花。
周围是灰色的金属森林。他闻到血的味道。很久之后才意识到那气息来自于自己的手上。血的味道和破碎的愿望交织在一起慢慢发酵。散发出更为颓靡的气息。
山本武始终没有出现。
很久以后，狱寺隼人都不知道。在那个凄厉的雨夜，彭格列的十代雨守在北欧的小镇，为了家族疲惫的挥刀斩下。
他更不知道，没有岚守远程的掩护导致了什么样的后果---
那个雨守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很久以后 ，当他终于幡然醒悟的时候。所有的。所有的。都变成了不完整的碎片。
所谓人类。难道就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茫然的憎恨着不知姓名的谁。然后又在很久很久以后对着月光痛哭失声么。
直到死。狱寺隼人依旧不明白。
我在巨大的竖琴前弹奏；
然而听不到神的叹息。
我在玻璃舞池上翩翩起舞，等待你伸手。
可是直到古老的挂钟响彻了夜空。
直到魔法失效灰姑娘被残忍的打回原形。
直到水晶鞋碎裂刺伤没有遮蔽的双足。
你还是消失在了，那个时空的尽头。
我们不相爱。我们不爱。
那么就毁灭。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狱寺隼人回到彭格列总部的时候日本的雨季还没有结束。他走那座高高的办公楼的时侯看到墙角花坛中一束苍白的蔷薇被雨打湿。一个穿着浅蓝色波希米亚裙和深红色格子衫的女子小跑过来把那束蔷薇折进怀里。
她跑向他的时候他终于认出这个女子---
就在两个月之前，她站在山本武的身边，身披白纱手捧鲜花。
“呐，你就是狱寺吧？”她打招呼，“我是Lilith。”
他礼节性的点头。然后绕过Lilith准备进到屋里去。
“呐，”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的耳钉，都很漂亮呢~”她追上来，手心摊开，把几颗晶亮的耳饰送到他的眼前。
“狱寺君，这些耳钉，要物归原主才行哦~”她说，美丽的眼睛里闪烁着冷艳的光，“小武可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哦~不要自欺欺人啦~不然等到生死永隔的时候，就晚了呢~”
他愕然的看着那个女子露出那样狡黠的笑。
“大家都幸福快乐，才算完美呐~“
Lilith转过身去，一手抱着那束白蔷薇，一手拎着冗长的裙摆，在雨里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狱寺隼人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吐出一声叹息。手指收紧，握住了那些精致的耳饰。
突然的，他伸出手去，嘴张开可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
“嘭！”
他看到Lilith娇小的身体被一辆呼啸而过的载重卡车撞起。她浓密如海藻的长发和宽大的裙摆在半空中扬起来。她手里的白蔷薇慢慢落下。扬满他的视线。
一张剪裁的报纸落在他的脚下。时间是一个月之前。
他捡起来，看到上面写某某青年天才画家在其公寓割腕自杀，此人患有抑郁症，一个月前其女友某某政要的女儿同别人结婚。
报纸的背面，贴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Lilith笑容脆弱天真。而且甜美。
他说他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的意义。
可是在他幡然醒悟的时候，那个人却不在了。
直到那栋建筑里的人都跑出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刚才拉扯出来多么凄厉的尖叫。
就连小憩被吵醒的云雀恭弥都出乎预料的没有进行咬杀，而是悄悄拉住了身边雾守的手臂。
泽田纲吉推开众人走过来把他的头强制性的压在自己肩上。
好了好了，狱寺君，没事了。我在这里，大家都在这里。
山本呢？！我要见他！！山本呢？！！
狱寺君，冷静下来，他现在不在总部。但是…我会让他很快回来的。我们都会的。
他没有听出那句话的漏洞。只是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Lilith的死太具有冲击性。而那则报到更是恰到好处的深深刺伤了他。
什么矜持。什么面子。全都不对了…
我只想见到你。然后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不要等到世界末日。不要等到生死永隔。
我只想要现在。
可是为什么。我的醒悟，总是比这样残酷的现实，晚上一朵花开的时间。
十代目！！凭什么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就说他死了！！！
狱寺君你冷静一点。我会和对方谈判的。如果山本的尸体是他们收回了或者被抓住了我一定会让他回家的。狱寺君，他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
他从未想过，自己终有一天会甩开那个人办公室的门仓皇离去。
不对了。全部都乱了。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我了…
对吧。
泽田纲吉看着那扇被狠狠撞上的门，叹息。
过了一会他抓起桌上的电话。
“云雀学长么？你和骸君已经到了波的尼亚湾了么？嗯嗯…已经见到对方的代表了？…好的，我知道了，嗯…请小心…我等你们回来。嗯…就这样。”
挂下电话之后，泽田纲吉缩回那个宽大的皮椅里。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桌上零散的放着一份资料。牛皮纸的档案袋上有一个鲜红的S。
S级密案。记忆改造。
一旦经过记忆改造的人会拥有新的生活新的身份甚至新的性格。
那么如果山本武被那个家族记忆改造了呢？毕竟对方是少数几个掌握这门技术的家族。
让他觉得自己手脚冰凉。然后他把桌子上的咖啡一饮而尽。强迫自己不要往下想。
从某个角度来说，恐怕自己宁愿山本武死了吧。
毕竟一旦记忆改造，他就会成为对方家族的死士。
…这也就意味着…
终有一天，有谁要面临手刃好友的命运。
“呐，Reborn…”他轻轻说，“我后悔做黑手党了呢。”
家庭教师沉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如果你不面对一些事，你就永远都是那个废柴。你就谁也保护不了。”
“我只是想让他们都幸福快乐而已。”
Reborn修长有力的手指搭在他的肩上：“纲吉，如果你不试着救人，你就永远也救不了人。我们的信条是必杀之慈悲。不要彷徨。你现在做的很好。”
“是。”
“如果你的假想真的实现，那么你就要杀了他，你亲手。”家庭教师的声音甚至有些冷酷，“因为你是大空。”
“是。”他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觉得从未感觉过的巨大绝望慢慢淹没了自己。扼住喉咙。不能呼吸。据说窒息而死的人死前会得到快感。那是和高潮一样的快感。那么明晰。
“你必须要坚强。否则你永远是那个废柴。十代目，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哭泣。在别人面前袒露出你的软弱。你要知道，你是家族的领袖。你必须坚强。然后给他们力量。”
“是。”泽田纲吉看到窗外明媚的阳光，眼泪慢慢流下来。
因为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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