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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活过百年了么?”猴子问,“你不是说,你会给他送终的么?就这么不管他了?”
“怎么会……”
“那么……”
“你知道武帝年间的巫蛊之乱么?”
“俺那时被天庭所招,已不在凡间,可凡间的事还是随着风声传到俺老孙的耳朵里……难道……”
“有日,我在长安的客栈小憩,”杨蝉幽幽地讲述道,“忽闻太子谋反,武帝下令尽灭全族……我就在想,这个皇帝果真不动脑筋。太子是他儿子,他要诛,岂不是第一个该诛的是他?!可他还好好地活着,所以日后,他一定会后悔。”
“俺老孙听说,这位太子最后逃到了泉鸠。”
“是……于是我又回了那个地方,我到的时候,娄隐还没死,可是也快不行了……”
……
杨蝉一进门,是想一掌把勾魂的冥吏打散的。
“杨蝉,住手!”黑无常尖叫道,“我等乃阎王座下黑白无常,此番是为公事而来,你不能为了这么个凡人就如杀别人般把我们杀了!”
她隐了身形,淡淡地扫了眼躺在地上的娄隐,他被官兵刺了好几剑,口中抑制不住地往外吐血。
一个官兵抽回剑,甩了甩,那点点血珠便溅到了杨蝉的脸上……
一瞬间,由过往的回忆引动起一阵陈年的不快,她握紧了拳。
“我凭什么不能。”
一句话,六个字,惊得冥吏如临大敌般满脸戒备。
门外天高云淡,一派风和日丽。
心绪瞬息平复,她仍旧是那个无心的冷面刺客。
这个刺客背过身,转而道:“哈,只是你们,有令我动手的价值么?”
黑白无常虽有不忿,但皆神色一松,继续执行公务。
太子已然在屋内自尽,他的两个孩子的命也没有被保住。为了救太子,现在娄隐也不得不死了。
“但是……”她话语一转,又道,“这个人,我认识。我只和他说几句话,说完后,他的魂魄,你们要带走,就带走吧。”
她冷眼扫来,话已至此,黑白无常互相对视一眼,不得不服软:“你……尽快,不得耽搁我们功夫!”
众人退去了,无常鬼守在门外,那些个官兵抬着太子和皇孙离开了。没有人想到地上躺着的这个男人,还没人给他收尸。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要来埋你了。”杨蝉半跪在他身侧。
“是你啊……咳咳……”这男人半睁着眼,吃力地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的……没想到……你真的愿意来为我送终,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为什么要帮太子,”杨蝉问,“你本来躲在这里就为避祸,为什么要帮一个会惹祸上身的人!你不帮他,也不用死得怎么早……”
“我……我早年受过太子恩惠……是……是要报的……”
“凡人之恩不过小恩小惠,愚蠢!”
“这样愚蠢么?呵呵呵呵……或许吧……但是,愚蠢也是凡人的美德……我是凡人,改不了了……也……并不后悔……”
“你……”
“我此生……只……后悔过一件事……”男人勉力最后一次睁大眼,深深看向她,“我以前……杀过……一个孩子,和你的样貌有些像……也是五六岁的样子……那之后……我就不再杀人了……”
“你把我认成别人了。”
“不止如此……”他苦笑道,“其实……我躲在这里……不仅是为了……避祸……”
“……”
“我良心难安,是在这里……等死……”
“……”
“如今……我还……太子一命……虽无法……救他……可此心坦然……走也……安心……了……”
他吐出最后一口气,渐渐闭上了眼。
这个人,他死的时候,又一次是笑着的。
莫青玄的坟边多了一块碑,碑上什么都没刻,仅在碑侧栽了一枝桃花。
有百姓经过那旧屋,议论纷纷。
“听说,太子被发现,是因为有人告密……”
“是什么人呀,真是缺德!”
“怎知是有人告密的?不会是谣传吧?”
“怎会是谣传,那个人是太子的亲信,今日受的赏,白银百两,我亲眼见得他乐呵呵地捧出来……”
一月后,长安城里的一户人家火光冲天,却无人从中逃离。
因为那房子里的人,几乎死绝了。
屋主瘫坐在地上,面对一院子的死人,悲痛欲绝。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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