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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一滞,邪气有些微动摇。
“你可知我是在哪里见到她的,华山——圣母娘娘?”
“……”
“他们不知他们拜的是只狐狸。而且他们也不知,世上不止人心会变,狐狸也会。那母亲带着孩子,还在你的像前苦苦地求呢……她的孩子,都快病死了。”
狐妖敛起了邪性,神色似有愧意:“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我给了她母亲一副药方,吃几帖便会没事。放心,我没有拆穿,说害那孩子的是你,她到走的时候还在千恩万谢圣母娘娘护佑她找到了个好郎中……”
叶琳琅沉默良久,终于恢复了人形。
“你正常了?”杨蝉道。
“是……”
“我知你忆子成狂,不过,荼害他人的孩子,这就过份了。”
“呵……”叶琳琅半是自嘲,半是愧疚,“这些年,我渐渐不能控制自己了。有的时候醒来,或发现身在山下,或发现身在坟间,就这样,离人住的地方越来越近,戾气也一日比一日深重,血气上涌时,恨不得立刻杀几个人食了他们的魂魄……其实我知道,这些是我的心魔。”
杨蝉打断她道:“你还没入魔,或许有救。”
“救?你是救人的人么?”狐狸嗤笑道。
“天庭要我剿除魔首,我救了你,便不存在那魔首了,还要剿除做什么。”杨蝉顿了顿,继续道,“只要你肯说出龙息取得之法,我要救你,易如反掌。”
“你想如何救我?”
“山人自有妙计,你不用费心。”
狐狸摇摇头:“何须尔费心,你要求之事不过是徒劳,我想说,也是说不出的。”
杨蝉抠抠耳朵:“谈来谈去都是这一句,我听腻了。”
叶琳琅正色道:“你不如一剑杀了我,再自找方法找你那子虚乌有的龙息!”
“抢来的,多没意思。我要的是他人臣服于我的快意,”杨蝉冷然道,“不急不急,我们有七天的时间,可以慢慢等。我已与李家三太子说好,若七天之内你没有答案,我就提着你的首级见他。你该庆幸,我对掌控一人的生死有莫大的兴趣,所以你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她站起身,打算离开了:“你可以再思考思考,七天,足够你思考如何转圜。想想你那久已未见的孩子,想想那欠你良多的男人。连再见他们一面的机会都要失去,你,甘心吗?”
“那么,我和你打个赌吧,”叶琳琅在她背后接话道,“就赌,你既治不好我,也不会杀我。”
“什么不好赌,偏要赌这个。”杨蝉不想对叶琳琅此话作什么评价。
“因为他……吞了我半颗妖丹,”叶琳琅重端起桌上的那盅茶水,“所以,你是治不好我的。”
杨蝉皱了皱眉头,转过身来看她。
“他们家的人中了咒,都短命。到他这一代,就剩他一个了。他问我要长寿之法,可我破不了那个咒,只有给他半颗妖丹。我活了几千年,妖丹就有几千年的寿命,我送他一半,他就能足够长命到杀死他的仇人……他答应我,临走前与我拜堂成亲,给我他们龙家一个名分,可是……新婚当夜,我坐在红帐里,他却带着我刚诞下的孩子,逃走了。”
杨蝉想到那一宫殿还未摘的红罗帐,干净整洁,还如五十年前一样呢……
“你说得不错,我恨他。可我又希望他平平安安地活着,我在这里等了五十年,等啊等……等得连我剩下的一半寿命也被消磨掉了,”她抬起头,望着满洞闪闪烁烁的夜光石,“不过,七天,反正还有七天……”
“七天,他不会回来的。”
“你就让我等吧,不是和别人约好的吗?就让我等吧……反正也等了五十年,不差这几天了,咳咳……”她紧紧捂住胸口,猩红的双唇中再次吐出一股股黑气,“可恶……可恶……或许这七天就能等到他来,可我却要死了,却要死了!啊——!”
她忽地抱住头,仰面大喊一声,继而满面惧色:“我不要入魔!我不要入魔!我要好好地见他,还有我的孩儿,我的孩儿!他还那么小,就不在娘身边!天啊——!”
又是一声号呼,因那妖力地动山摇,洞顶的山石簌簌地下落。她口中的瘴气瞬间融入山腹中,山发出了悲鸣——
嗡——
山对这个女人、这个被夫抛弃的妻子、这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给予了同情。山被她的瘴气污染了,偏偏又留这洞府一派祥和。
叶琳琅的面容狰狞扭曲,不时露出畜牲之相,尖牙外露,瞳如枣核。两行血泪缓缓淌下,是一名女子,对这天道的控诉。
“哈哈哈哈!妖物妖物!原来千年修为,不过是一场虚妄!这是我的报应吗?贪恋红尘的报应吗?!若红尘当真有罪,又为何许以凡间真情?!我不服,我不服——!!!”
最后一声号呼,叶琳琅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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