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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蝉一挑眉,似乎对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意料。
“你……?”杨蝉重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对我有惧意么?”
“没有,”龙延目光越过杨蝉,直视前方,“但你所需其他,我都有。”
目光所向,只有一堵墙,墙上空荡荡。
“迦南,出去,”杨蝉忽然道,“顺手把这尸体带走,要怎么处置,是埋是丢,随你。”
不容置疑的口吻,迦南不敢不从,只得忍着恶心,将那体无完肤的尸体拖走了。
石室大门再次合上。
“说说看?”杨蝉兴起,“说说你的七情,合不合我意?”
“喜——人之常情,自不必谈;恶——我恶你冷血无情,视人命为草芥;怒——我怒我身陷囫囵受你所制,我怒我自己不争,不能阻止你!至于爱……”龙延一声轻叹,“我的爱与哀,此生仅系琳琅一人……”
“还差一味,”杨蝉提醒他道,“你的欲呢?”
“我自有私心,可是,我不能说,”龙延幽幽道,“我曾发毒誓,一旦透露半个字,就暴毙当场。对一具尸体,你没兴趣吧?”
“和你那幕后之人,有关么?”杨蝉试探道。
“……”
“唔,不能说么?”杨蝉道,“其实这近二十年来,你的来历,我也心中有数。你不能说,无妨,那我来猜;你也不用回答半个字,我只需看你的眼睛,就知我说得对不对。”
杨蝉轻移步,绕过龙延身侧:“那便从头说起。龙延你原本并非大夫,五十年前,你还是个怕死之人,寻到这山里,是有高人指点这山中有一物,能替你逆天改命。对于地脉之物,你知八成,叶琳琅知十成,你接近她,就为此物……这便是你的私欲,对否?”
“……”
“你那山中居所,便是当时所建,作为暂时栖身之所。你对她暗中观察,知她本性良善,便利用这点,自伤躯体,倒在她庙前。借此制造出一个机会,让她爱上你……但是呀,龙延,可惜呢,她到死,也未曾向你透露半句,你气不气?”
“……”
“叶琳琅死守秘密,且也确实取不出那物。但为了你,还是给了你半颗妖丹。你深知她没了价值,便带着儿子弃她而去。龙延,你不仅负了她,你从初始便未对她付出过真心,所以你方才所言,我一个字都不信……”
“……”
“叶琳琅为你入魔而死,五十年间你不来看她,如今说一字爱,说一字哀……可你,是真心愧疚的么?”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神色变迁:龙延虽不发一言,眼眸中一丝惊一丝悲,渐渐转化成杨蝉看不懂的东西。
“你一心躲避华山,谁知,我来了!这华山易了主,但你对地脉之物,仍不死心。我想,那日在农家初逢也不是偶然,你要接近我,需要一个理由。这理由可以是叶琳琅,也可以是其他人,而目的,不过是助我得到那物再伺机夺取,想必你那身后的高人也是指点了不少。但可惜,你故作隐忍至今,我也不是任人鱼肉的角色,你的心思,我一目了然。那高人千算万算,怎的就没算到你的戏,作得太差了呢?”
“杨蝉,你觉得你很聪明么?”龙延终于开口道,“世人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自以为聪明,看透一切,岂知当你这么想时,你便错了。”
杨蝉不解:“错在何处?”
“你的猜测只说对了一半,但你始终无法明白,凡人是会变的,”他沉默片刻,继续道,“我的初衷……变了。我对琳琅,发自真心,离开她,实有苦衷……”
杨蝉伸手,把住他脉门,一瞬间,过往的记忆一一涌现,流入杨蝉的脑海中……是初逢的虚情假意,是别离时的无可奈何,也是再见新坟时的肝肠寸断——一声声内心的悲鸣,是他从不轻易流露。谁知平静之下,是那么汹涌的情愫。
“这是凡人所说的爱情,也……是你的哀么?”她震惊道。
她幼年时从未经历过这些,也未来得及经历这些。龙延突如其来的情绪,比之前所得那几味,更浓烈,她读不懂了!
“你或许是永远不会懂得这些的,”龙延再次收敛心神,苦笑道,“但是杨蝉,我会助你取得你所欲之物,你用我炼补吧,华山底下的东西,迟早会重见天日的,落入他手未必就会比你更好……毕竟……”他顿了顿,“你虽是个疯子,但世人还不如疯子……”
“呵……我是疯子,世人是骗子,龙延,倒是你,你有把自己算入世人之中吗?”杨蝉讥讽道,“我为什么要用你炼补!你这骗子,又有什么资格叫我用你炼补!你不过是我阶下之囚,你……”
她一瞬间,想到娄隐,想到与这男人所相遇的那么多世……一千多年了,她能和谁有这样的缘分?世人皆行骗,但是这人方才的心绪,是骗么?
“你……在发怒呢,杨蝉……”龙延语调平平,“恭喜你,你杀了那么多人,七情中又拾得一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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