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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龙延低声讥讽道,“说了这番话的你,算得上是苍生一员么?”
“我?”杨蝉想了想,坦言道,“我不知道呢。我没有心,不知人情冷暖;这不死不活,总不见终途。或许到了濒死之境,我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至于现在,我只谋求我想要的……”
她抬手,指向崖下深涧。
“龙延,我知你对我不满什么!但这便是七情中一味欲——贪欲,”杨蝉笑道,“我现在明白,为贪得一物,一个人可以作下什么样的手段……然而我比那凡人的帝王将相还差得很远。那些凡人尚能心安理得,我凭什么不能!”
“你……要那地脉之物,究竟作何用途?”
“你呢,你起初寻它,是为了做什么?”杨蝉反问,继而道,“你的目的,就是我的目的。你说这世上很多人都在找它,那么,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为一己之私,逆天改命!”
龙延摇摇头,神情木然:“天命难改……我花了五十年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是太晚了,我还是失去了琳琅……杨蝉,我阻止不了你,那就只能希望你坚持初衷,即便日后失去身边之人,也不要后悔!”
杨蝉一愣:“我怎可能……后悔……”
……
“蝉儿……错了……二哥,蝉儿知错了!二哥……二哥……”
……
记忆中冒出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然而就只这一声,没有前因与后果,虚实难辨。
支离破碎的记忆,自住进这华山伊始,便不断涌现。
她额上青筋一弹,总觉得预示不祥。
龙延不可信,他背后暗幕重重,不知其为何人。可他又确实助了她,毫不保留……
她狐疑地瞥了一眼龙延。这个男人自被她捉住后,便锁了起来。他身上带咒,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她都一清二楚,不可能再与那高人有所交流。
她想到,龙延与叶琳琅相处一年有余,得不到便宜就能匆匆弃她而去,可那高人再将他丢进山中,一别就是十九年,看来是对他放心的很……可是,为什么呢?无论龙延是否遭人操控,同样是占不到便宜,为何在自己这里,那高人就颇有自信,有如自己必定能取出龙息……
除非他们真的只是在等,等着有一人替他们取出地脉之物——叶琳琅当年没有同意,而她杨蝉,则刚好撞上罢了。
不过事到如今,这高人暗藏不出恐怕还有后着。迟则生变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地脉之物合该越早取出越好,哪怕对方有什么阴谋,兵来将挡,她也不是什么善茬!
杨蝉眼中发狠,这便下定了主意。
“今日阴阳交接之时,那地脉之物,我势在必得,”她高声道,“我允你随同,因为我要你亲眼见证何为真正的逆天改命!”
但她深知,那些夺来抢来的凡人七情,毕竟不是她的。
……
“阿蝉……阿蝉……从此在这世上,就剩下你和我了……”
他蹲下身,一把将她搂住。
那把从不离手的三尖两刃刀,当啷一声倒下,撞入地面,摔出一个枪形的土坑。
“二……二哥?”
她被他紧紧拥住,不能抬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得他胸膛中心跳起伏,一声连着一声……
扑通……扑通……
这世上,有血缘之亲者,唯有他俩了……
……
黄昏,恰是阴阳交割之时。天边残阳垂落,星河半露。伽南守在洞外,两人进入狐宫。
她定了定心神,扫去杂乱记忆。
“你……真的要这么做么?”龙延自知再难阻止,但还是问了一声。
“要,”杨蝉决绝道,“这是我的愿望!也是你的。你就不想看看,你心心念念的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子么?”
华山山腹,狐宫正中,地面上正是一幅石刻花纹。
如莲华,似地火。
人之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一一再现于她脑中,杨蝉运起元功,以一气贯之,探入地脉正中!
“人觉地开,龙火现世——来!”
只闻一声轰天巨响,整座华山为此震颤不止,山石滚落,迦南在宫外惊叫连连。
“这……天亮了……不,天裂了!”
始料未及,杨蝉脑海中再次一声炸起……
……
“二哥你在哪里……蝉儿知错了……蝉儿知错了!!”
……
忽地满目剧变,她眼前哪里还是什么狐宫地火……举目只见大浪滔滔,两岸百姓惨叫呼号,未几,呼号之人溺毙,浮飘万里……
“呵……”她退了一步。
脚下再次震颤,比方才更为剧烈,颇有山脉瓦解之势!
眼前幻象消失,尚来不及深思,狐宫崩裂。杨蝉拽住龙延奔逃而出,再回头时,原处已尽成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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