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gs:
“为何不该?”他问。
“这是囚牢,囚的是我,你不是囚徒,要来作甚?”
刘玺不服:“我从小上华山玩,也不是单来看你,我还来看山,我还来看水!你知道么?那边有处山谷尽是红枫,可好看哩!”
杨蝉沉思道:“红枫……落一叶而知秋,秋过,便是冬季了。”
“红蓼丹枫一色秋,楚云吴水共悠悠。人间万事西风过,惟有沧江日夜流。”那小子将前人的诗句吟一首,接着故作老陈地叹气道,“为什么你们说到秋季就是愁绪呢?可知冬去春回,来年四季还是要换一遍的。我最爱秋枫,其次为竹,然后是莲,最后是梅……”
杨蝉揶揄他:“四季也都被你爱了一遍,真不容易。”
“那你就没钟爱的草木吗?”刘玺反问她。
“有,”杨蝉道,“不过我很俗。”
“是什么?”刘玺好奇道,随即补充,“我保证不取笑你!”
“桃花。”杨蝉答道。
刘玺实话道:“呃……很多文人雅士都喜欢,不过……是挺俗的……”
杨蝉继续道:“那是因为,我母亲曾被压在一个叫桃山的地方,那个地方种满了桃树,桃花……四季盛开。”
“……”
“那是个很美的地方,见过一眼,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你母亲呢?”刘玺轻声问道。
“……死了。”
得到了这个答案,刘玺有一场段时间的沉默,最后,他说:“抱歉……”
“为何要道歉?”杨蝉问道。
“方才你说桃花,我不知道你母亲……”
“都是两千多年前的事了,何需道歉,”杨蝉道,“更何况,该为她道歉的人,不是你,是天庭……”
“天庭……桃山……”刘玺将这两个词从脑中过了一遍,这才想起要问,“你……我一直未问你的名字,所以想冒昧问一下……”
“我姓杨,”杨蝉干脆利落地说,“我叫杨蝉。”
“啊……是……杨三娘——华岳三圣母娘娘!”刘玺震惊道。
“三圣母……不过是个虚名,谁都能担当。”杨蝉自嘲道,“一时是他人,一时是我,一时又是他人……只有这杨蝉之名,永远不会变。”
“不!三圣母之名,唯有你,”刘玺固执地道,“无论你是否被囚,凡间的传说中,华岳神女三圣母,是姓杨,众人认定是你,那就是你!”
杨蝉对此嗤之以鼻:“你可知这名号我才当了几年,你们传说中那位华岳神女又流传了多久?凡间,我走过,凡人的传说,我听过。最初,华山神女没有名姓,被书生轻薄,便将其一掌打死。这个最初的故事,你又听过么?”
“这……倒不曾听闻……”
“所以,众人认定的东西便是对的么?三人尚且成虎,更遑论众口铄金?一个故事都能因历经岁月而被曲解改换,那些流传而来的传说,其中有多少是真的,你一个小娃儿,能看清么?”
“我是不能。”刘玺叹道。
“有些东西,连我自己都识不真,我甚至都不知,我记忆里有多少东西被改换过,”杨蝉道,“方才我说,要为我母亲道歉的是天庭,但其实,还有我……”
“你?为何你要道歉?”刘玺不解。
“因为……”
……
“二哥……二哥……我听见呢!我听见娘亲的声音,她就被压在桃山下……你救她出来,救她出来呀!”
“阿蝉,娘亲她……不能出山……”
“为什么?!”
“因为……”
“好!你不救她,我来!反正这一身本事,是你教我的!我就用你所教,救她出山!”
“阿蝉不可!”
“为何不可!是你去趟天庭之后,回来便畏畏缩缩!救母亲何难,不过一座山!如今我兄妹二人合力,还有什么东西能妨碍我们,不如将天庭掀翻了去!”
……
——不如将天庭掀翻了去!
——不如将天庭掀翻了去!
如此激荡回响,她脑中再起一股翻腾,正难自抑时,突然——
“你……你怎么了……”
或许看出异状,刘玺似乎近前了几步。
她一惊,止住了所有纷杂思绪。
“没什么,”她放下不自觉捂住额头的手,“想起了一些往事。”
刘玺道:“若是不快的往事,忘了就忘了,你不愿提,就不要提……”
“算是不快么?”杨蝉反问,“因为我也不知,每每回想起,心中到底是何所想。”
“我的记忆不全,”她说,“我只记得,我执意破山救母,后来……二哥还是同意了……”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