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哼,“那你去顾廷烨私人下榻的小阁楼作甚?”
皇后也不知是磕头累了,还是吓得,冷汗涔涔,“玉瑶那丫头,喜欢生事。我抱了私心,希望能有武功高强的人护送她回西夏,只怕她有个闪失。都怪嫔妾失了分寸。可是您可以提那证人来问,我那日去见顾廷烨,总共不及一盏茶的工夫,也无任何逾矩。”
“哦,皇后是嫌时间短了?”太后不屑道:“私会一举,已够死罪。还需做甚呢!”
皇后心如死灰,百口莫辩,向皇上投去一眼,凝聚了她最后的希望。终于,皇上打破岑寂,笑呵呵同太后道:“母后,您看,既然提到了齐夫人盛明兰,就着她来问一问,总无妨的。”
太后老大不愿意,可还是允了。
齐国公府还洋溢在春光晴暖与家庭喜事之中,对宫中这则绯闻毫不知情。宣旨一下,宣明兰入宫面圣。一家人都慌了神,郡主笑得和蔼,同前来传讯的公公请道:“不知所为甚事呢?家媳刚出月子,身子还虚得很,可否容圣上宽限十日,到时亲自叩首恕罪可好?”
那公公有些为难,“皇上同太后找齐夫人问件陈年往事罢了,不会耽溺太久的。”
郡主一听不会太久,本要允了的。宣旨团中一人忽趁众人不备,将郡主引到一旁,递上一句话。
郡主大惊失色,旋即假装镇定,步伐木然地走到宣旨公公面前,微微一笑,“好,我们这就收拾入宫,请公公容我们回屋换身衣裳。”
郡主忙将明兰领回里屋,小声道:“多年前,顾廷烨同皇后讨凤钗一事,如今惹了大麻烦。如今,皇后说那凤钗是送你的,要你去作证。”
明兰心中咯噔一声。郡主继而小声问:“你准备怎么说?”
“我,我”明兰支支吾吾。那么如今,顾廷烨也一定陷入大麻烦了。“我只能照实说。”
郡主神色一惊,“实情是什么啊?”
“顾二叔当年讨金钗,确实是要送给我,但我没接。”
“你接没接,这个证,你都不能去作!”
“婆母大人”,明兰低声唤道,带有一丝乞求,“这些年,顾二叔待我和元若不差。元若贬谪从轻一事,也多赖他帮忙。”
“他的人情,以后我们可以用别的方式还”,郡主不悦道:“元若那事,同他这事性质能一样嘛。他这可是死罪,你搀进去一脚干嘛。若作证不成,罪罚难逃;若作证成了,也坐实了轻浮之名,你让衡儿还怎么做人?!”
“婆母大人,可是,此事事关皇后娘娘和顾将军的性命,除了我,谁还能救他们啊”,明兰急得快哭了,“当年我尚未婚配,顾二叔送我礼物,虽不妥,可也算不得失德……”
“如今皇上有召,不得不去”,郡主厉声打断,“可是去了,怎么说,你自己还是拿定主意的。如今只你一个证人,你以为便能扭转乾坤,弄不好会被打为同党,一起斩了。给那两人作证,于私,会败坏你自己和我们齐家的名声。再往大里说,太后方才已经悄悄传话来,不让你帮那二人说话。我们齐家这些年能保留一点威名,全靠仰太后鼻息。你若忤逆她,我们更没活路了。”
门外传来公公反复的催促声。郡主眼含热泪,心底无力极了,如今竟然连威胁明兰的力气都没有,她颤颤道:“明兰啊,一定啊,为了风雨飘摇的齐家,为了尚在襁褓的依依,为了我这颗可怜的老母亲的心哪……”
明兰亦泪盈于睫,心底万难,握着郡主的手,被敲门声打断,踉踉跄跄跟出去了。
她被士兵半搀半拉上了轿,才赶上元若回来。元若忙掀起轿帘,担忧地问明兰怎么回事。回宫的队伍不耐烦了,替她答了,“小公爷莫忧心,皇上只是传夫人问个话,没准天黑之前就帮您把夫人送回来了。”
元若拉着明兰的手,同领事公公求道:“我家娘子刚生产完,身子有些虚弱,我陪她一道去。”
“圣旨可没宣您”,公公为难道:“难道您要违背官家意思?”
明兰尚且没从自己那堆坏情绪中摘出,反倒安慰起元若来了,“问个话,怕什么啊。我不也随着你们读了六七年私塾嘛,话,我还是会回的哦。你快回去照看女儿,等我日暮归来。”
元若虽不知何事,心头还是难解,轻揉着明兰的手,不舍松开。直至马儿驰疾,硬生生扯落了两人紧握的手。
☆、大智若愚俏夫人
轿子颠簸的一路,一如明兰上蹿下跳的心。这些年,小灾小荒从未有歇时,她向来从容面对,还没有如此心慌之时。却不是为自己紧张。毕竟两条人命系于她一念之间。尤其是顾廷烨。自己心中何尝不知,这些年对他所有的残忍,都是虚张声势,从未真正狠下心。她早就看穿了他的脆弱。知晓他并非世人眼中那般坚不可摧。他被世人传得越神乎其神,自己心中越是心疼。这些年,他在暗中给自己的庇佑,甚至于他“爱屋及乌”对元若的袒护,都让她急于找一个出口,将心底的感激之情淌出,为他也做点什么。
她知道此行万难。或许会救不成顾二叔。即便救成,也会开罪皇太后,也自此与婆母结下难解之怨。这份怨念或许会终生横亘在她与元若之间。让两人好不容易得来的短暂岁月静好,又从中断生裂。可是,她对元若的爱,元若对她的爱,从来不是为了成全对方而委屈自己,而是自在做自己。她相信,元若只希望她做内心的选择,无论向背。是他的爱,给自己这份坚定与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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