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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句话，德斯蒙德就离开了这里，只留下杰克呆呆地站在原地。

　　克莱尔匆匆跟上他，两人结伴离开了这里，没有去见下一个人，德斯蒙德直接回了房间。厚重的窗帘从来没有拉开过，但是却留了一条小小的缝隙，从缝隙中透出来一线阳光，在地上留下了小小的投影。德斯蒙德蜷缩在角落里，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克莱尔站在阳光里，他看到德斯蒙德慢慢抬起头。

　　他的双眼几乎变成了纯白，仅有少许红色残留。暴露在外的脸跟双手都呈现了被烧焦后才有的黑色，这让他显得更加恐怖。德斯蒙德背后的翅膀撕裂了衣服钻了出来，翅膀上渐渐冒出了尖锐了倒刺，克莱尔看到，德斯蒙德渐尖尖的牙齿正伸出来。

　　比曾经见到的那次更加狼狈。

　　克莱尔倒退了一步，这样的德斯蒙德让他感到害怕。但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也许真的是被这个人打动了吧，克莱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干脆地脱掉了衣服，走到德斯蒙德身前，静静地坐了下来，把脑袋放在这只吸血鬼的肩膀上，只要对方稍稍偏过头，就可以汲取到这具身体中的血液。

　　克莱尔咧开嘴笑了笑，他其实很害怕，但这么笑会让他感到放松一点：“只要给我留一点就够了。”

　　黑暗之中，他看到吸血鬼僵硬地转过头，尖锐的牙齿贴合在他的颈部皮肤上，几乎能描绘出犬齿的形状。                    

作者有话要说：　　玩脱了吧→_→

　　只能默默给你……恩，点个赞……

 

　　☆、软弱

 

　　

　　尖锐的牙齿在下一秒刺破了他的颈部皮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克莱尔并没有感到疼痛。血液流失让身体渐渐变得冰冷，并不会觉得恐惧，就好像只是周围的气温在瞬间就变高了一样。在被汲取血液的时候，他感到一阵幸福感，愉悦的错觉让他渐渐迷失了神智，那是吸血鬼在吸血时会给猎物造成的错觉。

　　很冷，却很幸福，克莱尔无意识地攥紧了德斯蒙德的袖口，把自己的脖子靠得更近了一些。但是在下一秒，德斯蒙德却松开了他，犬齿离开皮肤，痛感重新掌握这具身体。克莱尔的嘴唇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但是这种失血程度还没有到让他觉得虚弱的程度。

　　“真难吃”德斯蒙德冷笑一声，他身上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双瞳的颜色还是有点淡，“这种难喝的血，下次不许再给我了，知道吗？”

　　克莱尔愣了一下，模糊地应了一声。他看着德斯蒙德换衣服，对方伤口身上的伤口正在蠕动着愈合，“你的伤已经不要紧了吗？”

　　德斯蒙德没有回答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看样子他好像好像有点生气了，但是生气的原因却没有人知道。德斯蒙德的性格稍微有点古怪，克莱尔知道，所以这个时候他有这样的反应，也在克莱尔的意料之中。他觉得德斯蒙德这种反应，应该不是讨厌自己。

　　克莱尔微微扯了扯嘴角，虽然被吸血并不是好事，但如果对方是德斯蒙德的话，无论再来多少次，他都无所谓。

　　脖子上的牙印可以用高领的衣服挡住，克莱尔觉得有点饿了，刚才在餐厅的时候，因为气氛的关系，他完全没能吃下那些食物。在去餐厅的路上，他想到了刚才的那个健身房，德斯蒙德的衣服还在那里。只要关了门，健身房里就是一个完全隐蔽的空间，当克莱尔找到那间房间的时候，门已经上锁了。

　　有人正在这间房间里吵架。

　　那两个人的声音让克莱尔感到很熟悉，是认识的人。从一边的窗口朝里面望去，隐约能看到两个男人，是卡尔和杰克。他们两个站的位置非常巧妙，以至于克莱尔虽然确定了在房间里的就是这两个人，但是却没有办法判断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吵架的声音变大了，隔音良好的房间让克莱尔没办法听清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两个人的情绪都非常激动。克莱尔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推门进去，毕竟这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但是放着不管的话，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

　　在他踌躇的时候，卡尔一拳打在了杰克的脸上，他完全不顾在外面是否能看到这些了，好像真的是气极了。杰克睁大了眼睛，好像对这件事难以置信一样，接着卡尔说了句什么，杰克冷笑了一下，回给了卡尔一记上勾拳，生长在社会最底层的他，要是论打架的话，绝对不会打不过卡尔，但是身为运动健将，保持着充足运动量的卡尔也不会就这么输掉，两个男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光是看卡尔那个样子，很难想象这是上流社会走出来的人。

　　克莱尔不再犹豫，他推门冲了进去。可对方已经失去了理智，就算有人来了，两个男人也还在继续厮打当中，完全不顾所谓的礼节仪态，好像有发泄不完的怒气一样。

　　克莱尔用力拉开了杰克，这时候卡尔狠狠给了杰克一拳，杰克被克莱尔拉住了，他看到来人是克莱尔，稍微冷静了一点，他瘫坐在一边喘着气，眼睛紧紧凝视着卡尔，就好像这样就可以在他身上烧出一个洞来一样。之前在与德斯蒙德对峙的时候，他也看到了杰克露出这种眼神，直觉告诉克莱尔，这两个人打起来的原因，一定是因为露丝。

　　卡尔脸上肿起来一块，但即使是这样，他也维持着良好的风度，就好像他脸上的伤根本不存在一样。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头昂得很高，表情比任何时候都高傲。就维持着这样的表情，他走出了房间，就好像脸上的伤口完全不存在一样，他对着杰克假笑了一下，那种嘲讽的表情比侮辱的言语更能激怒对方，然后他什么也没说，离开了。

　　杰克似乎并不想让别人打扰他，克莱尔替他关好了门，匆匆跟上了卡尔。

　　卡尔在他的房间里，这个天气冰块多的是，在上药之后，卡尔脸上敷着冰块，表情仍带了一些愤怒。他比任何时候都要生气，在回到自己房间后，他的愤怒就变成了颓丧。那种斗败的表情丝毫找不到克莱尔刚认识他时的那种意气风发。

　　“克莱尔，美梦结束了”好像是累极了，卡尔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他重复了一遍，“美梦结束了。”

　　“没有结束”克莱尔只能这么安慰他，“是因为露丝吗？”

　　卡尔笑了笑，他把一条项梁扔给了克莱尔，就好像那只是个垃圾废物一样，克莱尔接过项梁，项梁比他想象中的要重很多。美丽的蓝色钻石在他的掌心熠熠生辉，这颗钻石的名字叫海洋之心，是卡尔送给露丝的礼物，是他们之间爱情的象征，无数次克莱尔听到露丝的母亲在众多贵族夫人面前炫耀过。

　　这条举世无双的珍贵项链，现在正像个废物一样，被卡尔扔到克莱尔手中。

　　“从第一眼见到她，我就觉得，她是我能想象到一切美的集合体”卡尔凝视着海洋之心，惨淡地笑了笑，“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钱，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拥有。露丝一度属于我，她差点就成了我的妻子。”

　　“……”克莱尔想说点什么，但是他最后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卡尔的表情太颓丧，让他没办法把那些想当然安慰的话说出口。

　　卡尔站了起来，他从一边去了一瓶酒，倒进了杯中，他对着克莱尔举杯，嘴边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不过克莱尔知道，那并不是因为愉快才有的笑容，那只是卡尔在长久贵族生活中养成的习惯罢了。

　　“我爱她”卡尔喃喃道，“今天她跟我说，要跟我解除婚约，把这条项梁交给我，说她从来没有爱过我。”

　　对于卡尔来说，这些话太过残忍。从头到尾他都怀有对露丝的爱意，但是从来不曾想过，最后会有这样的结局。杰克不过是个穷小子罢了，哪里都比不过他——也许在花言巧语这方面，杰克可能会比他厉害一些。就是为了这样一个在卡尔眼中不堪入目的家伙，露丝抛弃了他。

　　卡尔对着克莱尔举杯，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确实是借酒浇愁，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抱有最后的优雅姿态，那种明明已经无法支撑下去，却仍旧要让自己显得体面一点的做法，反而令他显得更加狼狈了，这样的卡尔是所有人未见过的。

　　卡尔一直在喝酒，他把窗帘拉起来，试图不去看窗外灿烂的阳光。这样颓丧的卡尔让克莱尔有点不习惯，不过他知道卡尔不需要怜悯。

　　“你说，露丝爱不爱我？”卡尔问，说话的时候甚至带了些期待，不过那被他藏得很深。

　　克莱尔沉默了，他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骗卡尔：“她爱的是钱，还有杰克，现在她觉得钱已经无所谓了，所以你出局了，卡尔。”

　　卡尔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有些扭曲：“你也一样，克莱尔，你以为讨好每一个人就可以了吗？”

　　克莱尔心跳漏了一拍。

　　“胆小鬼”卡尔说，他重复了一遍，“你这个胆小鬼。”

　　克莱尔睁大了眼睛，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我不是！我是说……我只是想要，保持一个……”

　　卡尔站了起来，他把手中的酒放在一边，然后轻轻把海洋之心挂在了克莱尔的脖子上。珍贵的蓝钻在克莱尔的身上闪着光：“你只是不想听到关于自己的负面评价，与每个人都保持良好的关系，对吧？”

　　克莱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定定地看着卡尔。对方替他整理好了领口，在发现克莱尔脖子上那个牙印的时候，他轻笑一声，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继续帮他整理衣服。也许是觉得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没什么好怕的缘故吧，卡尔索□□自己想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你这样做，很容易让人想起政治家，我知道你志不在此，但是克莱尔”卡尔假笑了一下，他端起酒杯，“你这个胆小鬼，总有一天你要做出抉择的，不可能总是让你有两方都不得罪的办法，你哥哥汤姆难道没有跟你说过这些吗？”

　　克莱尔沉默了，他没有听卡尔继续说下去，径直冲出了房间，一直跑到船头的甲板上才停了下来。此刻阳光灿烂，周围是闲聊的贵族太太，还有在谈生意的富商。卡尔的话给了克莱尔极大的冲击，他几乎没办法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东西。

　　所谓的阴谋家也好，所谓的政治家也好，他的初衷不过是为了和每个人都保持良好的关系，仅此而已。克莱尔无意识地抚摸着胸口的项链，当发现那是海洋之心的时候，他愣住了。现在他一点都不想再去见卡尔，不过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要尽快还给卡尔。

　　克莱尔往回走去，大概是因为一直想着这些事情的缘故吧，在回去的时候，克莱尔撞到了一个人。他快速道歉，抬头才发现，对方捂着左脸，看上去有些狼狈，是杰克。杰克沉默地看着克莱尔，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另一只手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就好像没看到克莱尔一样，匆匆走了，他的神情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冷漠。

　　克莱尔愣在了那里，胸口闷闷的感觉让他感到不适，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匆匆奔回了房间里。海洋之心沉甸甸昭示着存在感。克莱尔望着天花板，曾经的一切在他眼前闪现，卡尔的话在他的耳边不断重复，克莱尔沉默着回想着在他身上发生过的一切。

　　德斯蒙德漫不经心地敲了敲门，不等克莱尔回答就走进了房间。他刚刚似乎跟谁见过面，应该还享用过大餐，他双瞳已经变回了深色。见到克莱尔的模样，他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而后大概是发现这么问有些不妥当吧，德斯蒙德补充了一句：“你这个样子可真难看。”

　　大概是注意到了克莱尔脖子上的珍贵项链，德斯蒙德皱眉，他慢慢走上前，珍贵的蓝钻在闪耀，他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那是卡尔送给露丝的项链，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克莱尔的脖子上。

　　“德斯蒙德”克莱尔沉默了，好像是为了争辩些什么一样，“我只是想要让事情有个完美结局……”

　　“遭到不公正的评价了？”德斯蒙德晃了晃手指，他轻轻摘下克莱尔脖子上的项链，“如果这评价让你的心神动摇，那就说明它足够写实。”

　　克莱尔不说话了，他猛地站起来。从刚遇到杰克的时候，他就觉得，杰克跟杰姆斯非常相似，但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杰克跟杰姆斯除了外貌，几乎没有相似的地方。如果还有能让他感到熟悉的地方，那就是不断渴望向上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