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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无战事)随风而逝+番外 作者:慕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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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原著向

  谢培东只尝了一口。
  方孟韦看着他。
  谢培东苦笑:“你的这手艺……你让我怎么放心丢下你一个人。”
  方孟韦怔然,他看了谢培东良久,勉强笑道:“那就别丢下啊,我还想着吃姑父一辈子的清蒸狮子头呢。”
  谢培东举着自己的手,笑了笑:“我现在已经做不动了。”
  方孟韦看着谢培东的手,曾经还算壮实的手如今瘦的像是根杆子一般。他看着谢培东,脸上露出仓惶又凄然的神情,他急急地道:“姑父,你再等等!你再等等!爸和大哥的文件已经通过了,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了,你再等等他们!”
  谢培东看了看天,道:“这口气,我撑了十年,怕是撑不下去了。”
  谢培东是文革第三年被牵连的。他表面的身份是无党派人士,之前的事,经过了十多年的时间,又被周恩来刻意淡化处理,因此在前两年虽一直风雨飘摇,但终归没有大的问题。但他人民银行副行长的职位显然叫一群蠢蠢欲动的人觊觎,于是,在第三年,他为国民党中央银行当了二十多年襄理的事被抖出来后,连周恩来的保护都顶不住那无知汹涌的愤怒。
  方孟韦插手后,谢培东就被安排一起去了甘肃的戈壁滩,但那之前连番的武斗已经严重损害到了他的健康。一到地头,谢培东就高烧不止被送进了军事基地里的医院。
  方孟韦那几天一直守在医院里,听着病危通知一个接一个的下,签字的时候,左手抖得都握不住笔。
  谢培东躺在病床上,他模模糊糊地听到身边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他。可他动不了,也出不来声。耳边方孟韦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但他记不住。
  病床旁方孟韦似乎在他耳边嘶吼:“别死!姑父你别死!”
  “你难道就甘心!你难道就这么甘心地把你的这个中国留给这样一群人?!无知!暴戾!你做了那么多!忍了那么多!你难道想像他一样!看着自己的信仰被糟践得拣都拣不回来?!你想像他一样最后只能选择给他的党国殉葬?!中国不能留给这样一群疯子!他已经死了!姑父,他已经死了!你要活着!”
  谢培东知道方孟韦哭了,泪水一滴滴地落在他的手上,那热度直直地灼进他的心里。
  方孟韦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那声音里的哀泣,似乎带出了心头的热血:“我看着国民党疯了三年,疯到连想要救它的人都不知道怎么救,最后只能害了一手的血,拉着蠹腐一起赴死。姑父,已经死了一个了!他已经死了!别……别让我再看到第二个……”
  “你要活着……姑父,你要活到你胜利的那一天。这种疯狂不会长久的,这里还有那么多的人想要建设着这个国家,这种疯狂长不了!你信我!姑父,它长不了!你活着就能看到那一天!”
  壮年的志气似乎渐渐回到了这副衰老的躯壳。
  谢培东咬着牙。他不甘心!他一心盼来的新中国!他一手缔造的共产中国!他死了妻子,丧了女儿,瞒了亲友!不是为了把中国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挨过了朝战,国境之内不再有炮火。中国才有了这么一点重工业的底子。他不能死!他要活下去!活着挨过这一场!然后……然后他就可以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视线里有了一点点的亮光,谢培东费力地睁开眼。
  病房里仍就一片昏暗,但窗外的天边,藏青色的东方已经有了一丝红晕。
  太阳快要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下
 
  “老先生,买一枝回去送给夫人吧,夫人会很高兴的。”
  国图门口,一个看起来还似在读高中的姑娘,提着一篮子玫瑰,抽出一朵递到方孟韦面前。今天是西方的情人节,路边总会有这样三三两两或提或捧着大堆花的小伙子小姑娘在向着情侣或旅客兜售花朵。
  “是吗?”方孟韦笑了,于是左手拄着手杖停了下来,稍稍侧过身子道:“那请给我一枝。”
  方孟韦面容肖父,年岁越大越是肖似方步亭,只是眉宇间的温厚良善,中和了方父面上的犀利深沉。他头发已然全白,此时一袭淡色长袍,拿着手杖的样子,实在是淳淳风度,以至于他付了钱接过花走出了一段路后,那个小女孩仍在盯着他看。
  在方孟韦走到地下通道口的时候,那小姑娘忙忙赶过来叫住了他。
  “老先生,这个地下通道是到天安门广场的。”她指了指旁边的广场:“如果是要到对面坐公交、或是坐地铁,还要再往前走点。”
  天已昏昏,太阳沉到了地平线下,西边的天空一片紫红紫红的云霞。对面天安门广场上,人民英雄纪念碑像是一道沉沉的黑影,笔直而坚定地矗立在那里。
  方孟韦慢慢地道:“我是要去那。”
  谢培东并没有安葬在北京。而是根据他的遗愿,火化后安葬于无锡,与妻子方步琼合葬。
  谢培东状态恶化是在82年劳动节的晚上。
  只吃了几口汤饭,谢培东手拄着拐杖将将站起,身子就忽地摇晃一下,然后整个人往前栽倒。等送到医院的时候,谢培东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方孟韦作为唯一的亲属与监护人,在医生急救后,就一直守在他身边。他坐在谢培东身旁,握着他的手,急急地叫他:“姑父!你别睡!姑父!姑父!”
  谢培东似乎听到了,他睁开了眼睛。
  方孟韦跪在床边:“姑父,别睡,会好的!你会好的!”
  谢培东气若游丝地道:“他们的飞机……几点?”
  方孟韦红着眼道:“九点!九点,飞机到达。我已经联系机场了,请他们广播,爸和大哥到了后就会直接来医院。”
  “现在……”
  “八点四十,姑父……已经八点四十了。”
  谢培东闭了闭眼,脸上露出那一贯的坚毅:“我还撑得住……”
  方孟韦的眼泪落了下来,他将他脸埋进谢培东的被褥里,半响才抬起来道:“姑父……不用多久的,我陪您说说话,我们说说话,爸和大哥就到了。”
  谢培东直直地看着方孟韦。他的侄子双目仓惶,偏还强作着镇定,见谢培东望过来,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谢培东抬起手,安抚般的轻轻地摸着他的头。他掌下的黑发里,已经有了点点白霜:“我到你家的时候,你还不到我的膝盖……”
  方孟韦轻声道:“是啊,您那时候还老不出声,我觉得您很可怕。”
  “……在北平,最后那几天……内兄和孟敖最担心的就是你,让我安排你去香港,读书,留学……”
  方孟韦觉得眼眶一阵火热,忙闭上眼,一会儿才笑了笑:“那会到香港,满耳都是上海话,我那时老错觉回到了上海……”
  “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可转眼……就已经是你来保护姑父了……”
  “姑父……”
  “十五年了……你一直替木兰,陪在我身边……护着我这老朽……十五年啊……你还有多少个十五年……”泪水顺着眼角落下,滴湿了白色的枕巾,谢培东颤颤地将手按住方孟韦的手,他几次张开口都没有吐出声音来,谢培东用力狠吸着气,艰难道:“孟韦……成个家……就当是让我走得安心……成个家……”
  方孟韦的眼泪到底没有止住,簌簌地落了下来。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反应,只看着谢培东。
  谢培东没有等到回答。他闭上眼,像是在叹息,又似在自言自语:“要是知道……要是知道你会一个人……过这些年……当初……我会不会请求法院……从轻……从轻判决?”
  方孟韦一怔。
  “要是早知道……他当时在法院上……陈述……他亲手……开枪……我只想要他……徐铁英……一起去死!”
  方孟韦用力地摇着头。谢培东只能看到他胸前一滴一滴掉落的眼泪,听着他哽咽的声音:“别说了,姑父……别说了,也别想了。您现在就只要好好的养着体力,已经快九点了,你只要再等等,姑父,求你了,您再等等……”
  1949年11月26日,原北平市民食调配委员会仓库。
  徐铁英看着堵在门口的孙朝忠,眼睛里那股凶意简直能放把枪。此时的徐铁英已经完全不像年初的那个南京党通局全国联络处主任了,他的发型衣着发生了彻底变化,和现在路边的任何一个正在步入老年的老百姓没什么两样了。
  在方孟敖当着他面踢掉舷梯,驾机飞离北平后,他并没有回到北平警察局,也没有去警备司令部,而是利用他中统二十多年的经验,摆脱了所有人,在北平城潜伏下来。
  徐铁英身上还有钱,是银元和美钞,甚至还有马汉山当初的那副唐伯虎!他不能接受共党的安排,这样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国民党军队被改编后,一些军官被陆续送入战犯管理所后,徐铁英用这些钱,在北京伪装了起来,然后他就一直在找一个妥善地回台湾的路子。
  只是,还没等他找到办法,他的行踪竟然被之前的秘书找到了!
  “你竟然没进战犯所?”徐铁英咬牙切齿。
  孙朝忠仍然是平静的表情,声音淡淡地道:“主任,我们都是党通局的人。既然主任你能潜在着北平城里,我没有进战犯所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徐铁英地盯着他,半响,他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小孙啊,我现在手上还有钱,既然我们都不想在共党的地方呆下去。那就不如一起,想办法去台湾……”
  孙朝忠并没有理睬徐铁英,他侧耳听着外面的广播,现在广播正在播今天的棉煤价格。
  徐铁英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计划,试图打动孙朝忠。
  “主任,我不会让你活着回台湾的。”孙朝忠语气淡淡地道:“共党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别想去台湾。”
  徐铁英太阳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他扑上来,想打到面前的这个人。孙朝忠一个侧身避开了,他飞快地从腰部掏出一把枪,顶着徐铁英道:“主任,党国的纪律,不能冒犯上级。你别逼我开枪。”
  徐铁英目眦尽裂,他恨声道:“共党的人来了!你也落不了好!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能让主任回不成台湾,这好处就够了。”孙朝忠道:“党国已经完了,主任,她的掘墓人,难道不应该付出些代价?”
  徐铁英急道:“你是蒋经国的人!总裁已经老了,接下来必然是蒋经国掌权!你回台湾还有大好的前程!以后还能反攻回来!你拿这前程换我这条老命?你放过我!”
  孙朝忠静静地道:“不可能的。”
  徐铁英被他的淡漠的语气噎到了。
  “就是刚刚,广播里米棉的价格降下来了,主任。6月10日,陈毅出动军警包围了上海证券大楼,抓了238人。就在昨天,天津、上海,南京、武汉、西安……共党集中抛售了海量的米棉,现在物资的价格已经跌了10%……”
  “发行法币以来,十二年的恶性通膨,终结了。党国不可能再回来。”孙朝忠一直平缓的语气终于有了波动,他的声音里汹涌着冰冷的怒意:“救不回来了。孙先生的三民主义,党国,都救不回来了。我们最后的一搏……建丰同志的币制改革……要是没有你们这些人,要是没有孔宋、没有两陈、没有你们这些人!也应该是现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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