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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无战事)随风而逝+番外 作者:慕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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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原著向

  方孟韦根本不看他,只失神的看着前方。孙朝忠只好开口道:“今天下午,局长为保护崔主任的安全,让单副局长去车站送行,这,方副局长您是知道的。局长下午在办公室里质询民调会马主任,核对账目,发现崔主任将民调会的一笔47万美援的汇款汇到了香港的一个不明账户上。因有重大贪腐嫌疑,局长将崔主任请到警察局里来咨询,并电话告知了北平分行方步亭行长……”说到这里,孙朝忠停了下来,他看着方孟韦,等他的反应。
  听到方步亭的名字,方孟韦的睫毛颤动了下。他抬起头,脸上的神情渐渐由无神转向愤怒,他咬牙道:“说下去!”
  孙朝忠盯着方孟韦的眼睛,继续用他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道:“方行长傍晚带着谢襄理来到北平警察局协助调查,但崔主任始终不肯透露汇款的原委,也不肯说出不明账户的来历。因崔主任身上有央行的紧急调令,北平分行强烈要求警局释放崔主任,让他能按时到上海央行交接任务。方副局长,你知道警局的规矩,崔主任是央行的人,我们不会轻动,但在完成调查前警局是不能放人的。局长来北平就是为了调查民调会的贪腐,不明账户身份成谜,北平分行却一直强调央行的紧急任务,还为此专门给曾督查打了电话……”
  这一段假假真真,不尽不实的话,孙朝忠说得毫无声调起伏,却让方孟韦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地落了下去。心底里的怀疑被一点一点的证实,然后新的怀疑又不住的涌上来,方孟韦嘴唇都抖了起来,然后被他紧紧抿住。
  “局长左右为难,命令我联系马汉山,将人交给军统看管。但是没想到马汉山竟然将崔主任私自处决了,还试图将事情栽赃给局长……”
  “够了!”方孟韦站起来,他转向孙朝忠,问:“我只问一个问题!是为了北平分行账?还是为了我大哥?还是两个都有?!”
  孙朝忠一愣:“方副局长,属下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方孟韦一把扯过孙朝忠的领子,将他按在墙上,问:“徐铁英要杀崔叔是为了钱!曾可达要杀崔叔是怀疑我大哥是共党,而崔叔是大哥的联系人!我爸……我爸坐看崔叔遇害是为了……”方孟韦哽咽了下,他定了定神:“为了我大哥!可你呢?你是为了什么?!”
  他声音压得极低极低,那压缩成一线的音色让他满腔的愤怒听起来都带着股悲凉:“晚上我爸给我打电话,让我去西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我爸最后改主意了。他能打电话,就证明他已经和徐铁英谈好了,徐铁英收了钱,曾可达管不到军统,那问题只可能出在你身上!”
  方孟韦揪着孙朝忠领子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指节发青:“为什么?崔叔从来没害过人,待人体贴周到,那么好的人……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为什么你不能放过他?
  方孟韦最后一句说得几近凄凉。孙朝忠看着他,两人的脸离得极近,近到孙朝忠能清楚的看到对面那人睫毛上沾到泪珠,一颤一颤的,看得连他的心也颤动起来。他移开视线,看着墙上的那面青天白日旗道:“方副局长,你这个问题,属下实在回答不了。枪决崔主任的是马汉山,崔主任管着整个北平民调的账目,属下只能猜测马汉山是为了这个要杀崔主任。”
  方孟韦失望极了。他看着眼前这人熟悉的轮廓,却觉得,他根本就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他松了手,退开一步,脸上的神情又回复到最开始的茫然。他再不看向孙朝忠,径直地走到门口,手刚碰到办公室的门把,他停了下来。
  方孟韦声音空空荡荡:“刚刚的猜测,我不会对大哥说。就当是还你那两年里对我的照顾,从今以后,你好自为之。”
  徐铁英坐在局长会议室长桌的另一个头,他看见方孟韦出来,刚准备上前说话,方孟韦就直接转身走了出去。很快的楼下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徐铁英在窗边瞥了眼,就见那辆奥斯汀穿过北平警察局的那扇铁门,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问道:“话,都说圆了?”
  “是的,局长。”
  徐铁英转过身来看着孙秘书道:“为防万一,明天马汉山来,你还是准备一下吧。”
  方孟韦回家时,方步亭房间的灯还亮着。方孟韦知道父亲是在等他,但他没有过去,直接回了自己房间。方步亭房间的光在等了十分钟后暗了下去,方孟韦没有过来,但方步亭已经从小儿子的举动里知道了最后的结果,也知道因为崔中石的死,方孟韦现在怕是不想看见他这个父亲,故而就直接关灯以示自己休息了。
  方孟韦站在窗边,打开了窗户,北平凌晨那凉爽的风吹了进来。他倚着窗子的木框,坐在窗台上,出神地看着院子里的那片竹林,而身后的床头上,相框里的母亲微笑着看着他。
  “坦荡易怒,偏还重情。如今时局酷厉,政治又瞬息万变,孟韦你这样的性子,从政并非是个好的选择。”脑海里的声音从很久很久之前传来,字字恳切,句句真挚。
  十八岁的方孟韦无奈道:“这话你跟我爸说去。只要我爸同意,我立刻脱了这身青年服,回学校去。”
  孙朝忠笑了笑:“是我想岔了,方老既为你选了这条路,肯定都在前面给你想好了。只是……”
  “什么?”方孟韦抬头问。
  “孟韦,你很聪明,但有些事并不是聪明就够了,你又太正直。以后遇人遇事,多请方老帮你掌掌眼,免得你被人坑了骗了还不知道。”
  隔着六年的时光,他靠着窗,低低的说:“是啊,可不是被你骗了吗?”
  方孟韦就这么坐在那,看了一夜的竹林,看到东方既白,看到旭日徐升。
  “铃铃铃——”电话铃声从这个家的大厅里、方步亭的书房里响起来。
  方步亭早已去了北平行辕开会。谢培东接起电话,听了听,走到孟韦的房门前,敲道:“孟韦,电话,北平警察局打来的。”
  方孟韦昂着头,让风吹去了眼眶里的湿意,他转身开了门,走到方步亭书房里接起电话:“喂。”
  话筒里单福明声嘶力竭地叫起来:“方副局长!学生们全聚到民调会来了,还有华北剿总!我们是拦都拦不住……”
  “好的,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方孟韦看了眼他的姑父,谢培东一脸温和的看着他:“去吧,去之前先去厨房吃点东西。”方孟韦没有动,仍在看着他,极其认真,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他的姑父。谢培栋叫他看的有了一两分的紧张:“怎么了?”
  方孟韦摇了摇头:“没事。民调会和华北剿总被学生围了,我出门了姑父。”
  方孟韦走回自己的房间。
  北平市警察局的制服已经被张妈烫的笔挺,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方孟韦看了它许久,伸手将它们拿了过来,一件件的换上,衬衫,裤子,外套,长靴,腰带,还有警帽。
  北平警察局第一副局长、北平警备司令部侦缉处副处长,这个职位,他从来就不喜欢,也不想要。而政治繁复的斗争让他在一个晚上,连失挚友。他已经救不回伯禽平阳的父亲,但他好歹还有他能做的事,和能保的人。
  不,是必须要做的事,必须要保的人。
  今天东北的流亡学生和各大学的学生将会到民调会抗议,而抗议现场必须要控制住局面。
  方孟韦闭上眼,一片黑暗里西山监狱里崔叔白布下的脸一晃而过,还“七五”那天倒在枪下的一个个学生的面容。绝不能发生了。
  绝不能让它再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7
 
  圆明园,散落的汉白玉旁已青草曼长。
  方孟韦拣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闭着眼,仰着头,在这万籁俱静里听着四周那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细微而悠远的虫鸣,和石阶下,泉水潺潺的声响。夜幕里,银河璀璨,稀微的光照着这偌大的平野。方孟韦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显得单薄又寂寥,如同它的主人一样。
  这里,是之前他带谢木兰来过的地方。
  那时他心情烦闷且自我厌弃,在这里,方孟韦问过谢木兰的三个问题,有的她回答了,有的,她回避了,他那会没有追问,只是因为他早就猜到了她的答案。而现在,他没有了想问的问题,也没有了想问的人,他坐在这里,什么也不想问,什么也不想想,只觉身心俱疲,满腹凄惶。
  白天,在民调会前,他与军队僵持了一天;在家里,谢木兰又和他闹了一场;方孟韦不得不离开家,同样,也不得不避开警局,因为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来支撑他,让他可以如常的面对那些他珍而重之的人。
  他想起幼时读过的那句诗,“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敬慕亲密的朋友,转身成了面目全非的侩子手;悉心爱护的表妹为了一个男人,闹着要参加学生查账组,来调查自己的家;沉稳可靠的姑父似乎不涉政治,但真实身份却隐晦成谜;而父亲……一贯像一棵大树一样保护着这个家的父亲则呆在他的办公室里,守着那堆流着崔中石鲜血的账本,等着方家的大儿子,他的亲哥哥来查他的账。
  这疯狂而混乱的人伦惨剧。
  要离开。
  方孟韦想,先从家里出来,然后离开这里,离开北平,离得远远的,要远的不用再听到关于这个家,这件事的任何消息。他无力阻止狂澜的到来,也无法阻止亲友一个个投向那没顶的漩涡,那么至少,他能选择不要看。
  方孟韦站了起来。
  1942年,重庆。
  “你就这个样子出门了?一件毛衣?你知不知道今天都是年三十了?!”孙朝忠看着站在门前的方孟韦,气得简直想抽他。他抓住方孟韦的手将他拉到屋里,都没功夫先让他坐下,转身从衣柜里翻出那件最厚实的大衣直接罩到他头上。
  方孟韦扯着那大衣,低着头站着,一声不吭,
  孙朝忠叹了口气,替他把大衣拢好,拉着他到靠近火炉的地方坐下,想了想,又进了厨房,热了碗姜汤递给他:“和你爸闹别扭了?为了你小妈?”
  方孟韦站起来接过碗,道了声谢,他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最后闷闷地说:“对不起,大过年的还来打扰,我……”
  孙朝忠皱眉:“先把汤给喝了。”
  方孟韦看了他一眼,乖乖地把姜汤喝完,然后把碗搁在旁边的茶几上。孙朝忠又给他端了杯热茶:“暖手用。”然后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拿起刚刚看到一半的书。
  方孟韦接了过来,那件大衣对方孟韦来说有些大了,长长的衣袖盖住了他半个手掌,他隔着厚实的毛料感受着水杯传过来的温度,他看出孙朝忠有些生气,倾身凑过去,看了下他手里的书,眨了眨眼:“罗曼罗兰的书?”
  孙朝忠瞥了他眼:“你懂法语?”
  方孟韦道:“嗯,妈是留法学生,她一直都有教我,到重庆后,我也没落下。”
  孙朝忠没再搭理他。
  方孟韦找着话说:“这衣服不是你的?”
  孙朝忠道:“家父的。”
  方孟韦比了比长短:“孙伯伯应该快两米高了吧。”
  孙朝忠仍旧看着书,头都没抬:“不知道,我记事起他就不在了。这是他早年留学苏联带回来的大衣,大多数的衣物家母已经处置了,但是看这衣服实在保暖,就想着等我长大了改给我穿,只是还没等我长大,家母也故去了。”
  方孟韦愣住了:“对不起,我不知道。”
  孙朝忠道:“没有关系。”
  “那……”方孟韦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但自觉太唐突了,左右为难之下,脸都憋得红了。
  孙朝忠看着方孟韦又乖、又急、忍不住为他难过、又替他着急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渐渐转深,他想去摸摸方孟韦的头,但最终忍住了,他叹气道:“好了,我没生气。只是孟韦你记住,如果你还有下次离家,记得要拿些钱,还有换洗的衣物,要不然你能走到哪里去?今天我要不在这里,你身无分文,连个躲风的地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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