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劫（仙四） 作者：木已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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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我救璃儿不过是举手之劳，却没想到……”云天青欲言又止，不再言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要玄霄说，东海海底与琼华禁地并无太大区别。时间久了，玄霄才发觉二地虽然都无法分不出阴晴早晚，辨不出时间穿梭。但与琼华比起来，东海更骇人的是毫无响动的寂静。若不是有羲和相伴，玄霄也不敢设想自己在这无声无息的世界里还能坚持多久。
“不过区区东海，能奈我何！”当日对天河的豪言壮语，如今也不知能否成真。玄霄自嘲，才在这里待了多久，就没了斗志。在琼华禁地，他为了灭妖界，为了飞升，拼死一搏，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想到这些，不免心生不平，其中夹着几分失落。
“大哥！”
“天河？”黑暗之中，玄霄辨不清方向，只好凭着声音试探。
“紫英，我就说一定可以找到大哥！”
“天河，你来做什么？”玄霄听到声音渐渐近了，问道。
“来救你啊。大哥，你都在这待了好多年了。紫英刚刚打听出怎么来东海，我就让他带我来了。”
“不用你来多事！”
“师叔，天河是担心你。你怎么能说他是多事？”
“我既然应了他以后有再会之时，就不会食言。”
“虽然你不想让我帮你，但早些出来总比一直呆在这里强吧。”
经历过卷云台一战，玄霄也清楚天河若想做的事，没有人能动摇他。便听任他去了。
“紫英，连你也破不开？”玄霄听到天河询问，心中已经明了。凭他二人之力，东海的结界又怎是想破就能破的？
“天河，你走吧。”
“大哥，紫英好不容易才带我来到这。要是现在走了，以后可能就来不了了。”
“那又何妨。玄霄自信就是没有外力相助，也能逃出禁锢。”
“这怎么行？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救你出去！”
“慕容紫英。”
紫英听闻，向声音方向弯腰施礼，“弟子在。师叔有何吩咐？”
“没想到，你还认我这个师叔？很好。既然这样，我命你将云天河带出东海。”
“大哥，是我要留下帮你的。紫英带不走我，你别为难他。”
“慕容紫英！”
“大哥，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我现在功力被封。你问问慕容，凭你二人之力能否救得了我？”
玄霄说罢，天河听到身边的紫英轻轻叹了口气。
“天河，依师叔的话吧……”
“紫英，真的没有办法吗？这里又阴又冷，我真不想大哥继续呆在这种地方。”
“慕容紫英在此立誓，有朝一日必将师叔救出东海。”
天河回想起紫英曾对自己，还有菱纱、梦璃说过“承君一诺，必守终生”，就算没有这句话，他也知道紫英一向言而有信。琼华一战后，天河双目失明，菱纱早逝。紫英在青鸾峰一直与自己相伴，虽然他还是如同初识之日那般少言寡语，却让天河无比信赖。如今听了紫英承诺，也无法再坚持了。
“那……大哥，我以后再来。”
“大哥，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何事？”
“是……关于爹的。”
玄霄听天河言语吞吐，又闻所求之事与云天青有关。不免心生怨气，怒斥道：“此事若与云天青有关，那你们也不用再来了！我玄霄虽然深陷于此，但还不需要两个后辈相救！”
“大哥，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会救你的。如果大哥不肯去，那我就一直陪着爹在鬼界等你！”
“你坚持？”
“嗯！”
“既然如此，大哥答应你，若有一日我破了这牢笼，定然去鬼界与云天青一会。”
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修一下，先把之前没有写的章节填补上，大概多出两三章的内容。和游戏情节中冲突bug以后再修
☆、第十五章
早在琼华坠落之日，九天玄女便启奏天帝，说玄霄已魔性深种，望天帝另行择判。
天帝将玄霄暂压东海，若他有了悔过之心，便与琼华派其他弟子同处。却没想到，只几年的工夫，就有人摸到了东海海底打算破了结界。虽然最后并未成事，但也引起了神界的注意。
“玄霄，本座将你压于东海最深处，本是禀告天帝另行处置。天帝仁慈，本想让你与琼华派众人同罪。却没料想，短短几年便有人闯来营救。既然如此，本座也不能将你再压在东海。天帝有旨，玄霄多年不知悔改，判灭其身形，散其元神。念来人初犯，只略施警告。”
“岂有此理！”玄霄气不过，却无力反抗。忽的，他只觉一道光线，黑暗渐渐散了，周围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意识也游离开去。
青鸾峰上，天河、紫英二人也得知了玄霄的境况。
“紫英，你说是不是我害了大哥？”
“你也是出于好意。”
“可是，如果我没有去东海，也不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师叔被打入东海前，就已经坠入魔道。想必加以时日元神还能聚集一处。”
“真的？”
“嗯……”紫英说得有些犹豫，天河似乎并没有在意。反而因为知道了玄霄神形俱灭不过是暂时的，长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紫英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过，还是有点对不起爹……”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也是。大不了和爹一起等大哥。”
紫英守了当初对夙瑶的许诺，重振琼华。期间，修为有所成。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虽然生了华发，但身体并没有太大变化。天河则不然。
“你小子，又来闯祸了？”
“爹，大哥没来？”
“你说师兄？他不是还在东海海底吗？况且就算是逃了出来，他大概不肯来。”
“不会的，大哥答应我一定会来。”
“你见过师兄？”
“嗯，紫英带我去的。我跟他说，他要是不来我就一直陪着爹等。”
“傻小子。”
“爹，孩儿还想和你说一件事……”
“你又闯祸了？”
“不是……也算是……”
云天青见他吞吞吐吐，一脸的不耐烦，随口说道：“你什么祸没惹出来过，还怕老子打死你不成？”
“爹……孩儿已经死了。”天河又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心开口，“爹，我下了琼华后没几年，大哥就被打散了元神。但紫英说大哥已经成魔，过些日子就能聚回来。我还以为爹早就见到大哥了……”
云天青听罢，微微愣了一下。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无所谓了……”
“爹见过菱纱了吗？”
“那个姑娘啊，她陪了我一阵子就走了。现在应该投胎去了。”
天河自幼丧父，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青鸾峰上，不谙世事。见了云天青自然亲密异常。这几日，更是云天青走到哪，他便跟到哪。还一口一个“爹”地叫个不停，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云天青有个儿子一般。
又过了段日子，云天青将天河叫到一边，说道：“天河，你去投胎吧。”
“我不走。我说过要陪爹等大哥的。”
“我说你就听着。”
天河见云天青说了这番话后扔下他，自己一个人走开了。他便乖乖跟了上去，一直走到奈何桥边。
“稀客呀。想开了准备去投胎了？”孟婆还记得这个死活不肯喝孟婆汤的人。
“不是我，是我身后那个傻小子。就是灌也帮我灌进去。”
“你就是不说，我也帮他灌。”孟婆拿着勺子敲了敲汤碗，招呼着天河，“过来。”
天河见云天青也在一旁，便走了过去。
“把这个喝了。”孟婆递了碗过来。
“爹，这是什么？”
“喝了我就告诉你。”
“哦……”天河也不多分辨，接过碗一口气喝了下去。汤喝尽了，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爹……”天河轻轻唤了一声，摇了摇晕沉沉的脑袋，问道：“这是哪？”
“往那边走。”云天青指了指忘川的对岸。
“谢谢。”天河听后，头也不回地走过了奈何桥。
“心疼了？”孟婆又敲了敲汤碗，咧开缺了牙齿的嘴巴问云天青。
“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也好，不能让他像我这样。”
“你要是再不走，就永远都过不了这奈何桥了。”
“我有分寸。”
“又一个痴儿。”孟婆望着云天青的背影，摇了摇头，又继续发她的孟婆汤。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
玄霄本就入了魔道，元神散了假以时日也可聚集一处。但这一聚，便是千年。过了千年，虽不信云天青还在鬼界，但他依旧没忘了与天河之约。
“师兄……”奈何桥边，玄霄听得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回身望去，见是云天青。
“是你？”玄霄不屑，“你还在？”
“嗯，等你。”
简单的一句话唤起了千年前的记忆，“我爹到现在还没有投胎，就是为了和你道歉，你就不能原谅他吗？”
“我知道你记恨我带了夙玉下山，还有望舒。”云天青继续说道，“若不是这样，你也不会落得今天这般下场。我只想对师兄说句抱歉。”
“你一句抱歉就能换回我失去的一切？”见云天青不说话，玄霄又说道，“你也知道一切都换不回来吧？我要你的一句‘抱歉’有什么用处吗？还是说，你根本只是想换来自己心安而已！”
“没错，什么都换不回来了。但若我只是求得自己心安，又何必在这奈何桥边等你千年？一碗孟婆汤喝下去，我云天青又会知道你玄霄是谁！？”云天青顿了顿，“于我，于夙玉，这句抱歉都是要给师兄你的。如果当日我们没有私逃下山，你也不会被冰封多年，这千年的劫数也应该能躲得过去。我从未奢求过你的原谅，但这句对不起我却必须说。”
“罢了，事已至此。无论你我如何，这一切都已是定数，当是今生有此劫数。你去投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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