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悉他，他也熟悉他。

　　Thor赶到现场的时候黑寡妇正警戒的护着倒在地上的三个人，鹰眼已经向狙击手那边追了过去。

　　在黑寡妇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冰面球体，冰壁上游走着蓝色的光芒，透过冰壁可以看见Magnus倒在地上，不停的有血液从他的身体里冒出来，然后被极致的严寒冻成了冰铺在他的身下。

　　Thor轻易地就撕开了那层坚冰形成的护罩，Sleipnir与Fenirr浑身是血，它们已经凝结成了冰渣，在他们扑过来的动作下，不停有红色的碎冰滑落。

　　Thor把他们交给黑寡妇带回别墅去。

　　他蹲下了身，抱起了Magnus。冰霜瞬间就在Thor的手上蔓延，给他套上了一双冰冻手套。而在急速的血液流失之下，Magnus迅速的苍白下去。Thor迅速的凝结出神力，它们封冻住Magnus的伤口，新生的肌肉迅速的联合，锁住血液流失下力量缺口。金色的神力持续在Magnus的血脉间游动，修复着Magnus的伤口，重塑Magnus的身体。

　　一切都不慌不忙，情况都在好转。

　　但是轰然间，死气冲破了Magnus的身体阻隔，爆发了出来。就好像Nifheim终年冰冷的灰雾，从Magnus的身体里持续不断地冒出来。Magnus血液沸腾着，蓝色与金色的力量如无头苍蝇一般在他的身体里疯狂的挣扎着。

　　“……Help……Me”Magnus惨叫了起来，他挣脱了Thor的手，捂着自己的腹部蜷缩成一团颤抖着，在他细瘦的手腕、布满了汗液的头上，每一根青筋都爆开来。

　　他身体里的力量完全混乱了，它们冲向了他的腹部，Magnus开始急速的消瘦着，用肉眼可见的速度，他变成了一个活着的人形骷髅。就好像他的腹中有什么在汲取着他的生命来壮大自己一般。

　　Thor不敢置信的瞪着Magnus的腹部，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成形，它反射了Thor的神力，拒绝被他所探查到。

　　死气愈发的旺盛着，Magnus支持不住的瘫在地上，四肢抽动着，如同被钉住了身体的蛇。如果要Thor形容的话，那更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蝴蝶。

　　“老天……”只比Thor晚到片刻的Tony跟Bruce都惊呆了。

　　就好像突然被震醒了一下，Thor撕开了自己的手腕，凑到了Magnus的嘴边。闻到了血腥味的Magnus陡然震动了一下，他的身体弹了起来，扑向了Thor的颈边，他咬了下去，活生生的撕掉了一块肉。他最多只嚼了两下就吞了下去，接着就扑在那伤口上，愉快的喝起了血来。那熟练的程度不禁让Tony怀疑他们曾经的推断早已成为了现实。

　　Thor闷哼了一声，他顺从的偏转了头，让Magnus能够更为从容的允吸着他的血肉。他伸出手轻拍着Magnus的背，示意Magnus能够稍微的慢点，另一只手则放在Magnus的小腹上，源源不断的神力从他的掌心流向了Magnus体内，他感应着Magnus体内生物的情绪，安抚着它，温暖着它，平复着它的躁动。

　　许久，Magnus允吸的动作慢了下来，他舔着Thor的颈子，依依不舍的又吸了两口那香甜的血液，这才放开了紧抱着Thor的手。

　　那股死气慢慢的缩回了Magnus的身体，尸体样的寒凉被温暖的体温所带动，终于从他的身体里隐匿而去。

　　绿色的眼睛中细长的瞳孔映射着Thor的面容，他愣愣的看着Thor，混沌一片的脑子终于从饥饿里挣脱开来，他打量着Thor，看着Thor对他露出的温暖笑容，他不自觉也笑了起来，和顺的偎进了Thor的怀中，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下去。

　　他用承继自Loki的天真与嘲讽混杂的口气说：“Dad？”

　　沉睡在Magnus意识之下的Jormungand终于第一次跟自己的父亲见了面。

　　Thor的身体震动了一下，他从未想过要跟这个神话里会跟他同归于尽的孩子相认，在不知道他的存在的时候，虽然父亲确认了那个人的死亡，自己见证了那个人的死亡，但他总会回想起每次以为那个人走向末路的时候，他又会跟年少时那样神出鬼没的跳出来找尽了麻烦。就好像那次以太风波，他在荒原里看着那个人失去了气息，没过多久就在红女巫的幻象里发现父亲变成了那个人。那个人总是不会死，那个人总是死不了。他从不曾相信那个人的死亡。最开始他觉得Magnus像那个人，于是他暗地里追踪着Magnus，他隐身在一边看着Magnus与别人互动，那样的温柔可亲是生性敏感狡诈的Loki办不到的。他在Magnus的身上看到了Frigga的影子。他注意着Magnus的一切，看着Magnus喝下了带有自己血液的营养剂。同样的能量只能在父与子之间流转，Loki不能接受他的神力，他也无法与Loki的冰寒结合在一起。只有他们的孩子。

　　Loki有四个孩子，他以为跟Frigga相似的Magnus是那个人教育出来的，于是他更坚定了那个人的存在。直到Tony提醒了他。

　　Thor不相信那个人会轻易的被Jormungand吃掉。但他知道为人父母总是会为子女贡献出一切，就好像刚刚的他一样。如果他的死亡能够换来Sleipnir跟Fenirr的长大成人，他当然不会拒绝。

　　他的爱人被他与他的孩子吃掉了，然后他也会被他与他的孩子吃掉。他们的力量会在继承了他们能力的孩子之间流转，合二为一，结为一体。

　　就好像另一种永生的依存。

　　Thor确信着、肯定着、坚定着。

　　Thor颈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但他看上去足足瘦了有十几磅，原本合适的衬衣显露出了少有的宽松。他抱起了Magnus，沉睡的尘世巨蟒在父亲的怀里幸福的蹭了蹭，又沉沉睡去。

　　Tony走了上前，他已经接到了Steve的消息。

　　“是九头蛇，他们想捕捉Magnus。”Tony转述着，“因为我们跟Magnus的频繁接触，他们以为Magnus就是Loki，所以下手有点没轻重。”

　　Thor拥紧了自己失而复得的另一个孩子，他不想去问为什么九头蛇要捕捉的不是Sleipnir跟Fenirr。

　　“事实上Sleipnir跟Fenirr也是他们的目标，但是发现Magnus之后他们觉得这样更好。”Tony嗤笑着，“看来九头蛇也是熟读了北欧神话的，对你的弱点掐的可真准。”

　　Bruce则把目光转向了熟睡的Jormungand，他毫不迟疑的就问道：“刚刚那股死气与寒凉是Hela？”

　　Thor点了点头。

　　Tony恍然：“嵌合体？”

　　Thor不是很了解生物方面的名词，不过他能够用自己的方式解释：“Jormungand虽然吃掉了自己的妹妹，但是Hela毕竟是死亡女神，Jormungand吃掉了她的身体，于是她寄生在Jormungand的身体之内，汲取着Jormungand的力量存活下去。”

　　Bruce点了点头：“所以，Magnus一边维持着自己普通人类的形貌，一边积攒力量供自己成长，同时还要提供能量促使Hela孕育成形？”

　　Tony无语了：“那他当初吃掉Hela是干什么？反正最后都要还回来……哦，对了，他还会生孩子？他是个男人吧，怎么生？Hela撕开他的肚子出来么？”

　　Thor有点尴尬：“Jormungand是、是雌雄同体的。”

　　Tony被这个重口味的世界给打击到了，他对着耳机低声说道：“Cap，我想埋你的胸……”

　　线路另一边传来了撞到什么重物的闷响以及轻声的呼痛与嘶气声。鹰眼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fuck！全跑了！Tony你想跟Cap打情骂俏下次能切成私密通话吗？！”

　　Tony舔舔唇：“黑寡妇那一身，你也可以试试。”

　　“Stark！”一生气就开始喊姓的Steve麻木的想着，Tony的那张嘴，总有一天他得吃亏。

　　Bruce就好像没听到这边的对话一样，他走到Thor跟前，小心的检查了一下Magnus的伤口，发现自Thor的神力下愈合的相当好。Magnus的脸色依旧很苍白，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但是跟之前那皮包骨的骷髅模样比起来却好了很多。即使在差点被Hela吸干的危急时刻，他也没有变成一条大蛇，可喜可贺。要真的变成了尘世巨蟒，即使是未成熟版本，只怕那身体也会巨大的令人吃惊吧？就算是看上去小不点一样的Fenirr，他回复真身的时候也是体长十多米的巨狼呢。

　　Tony则拍拍Thor手臂上稍微少了点的肌肉，笑道：“哎哟，大个子，你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人形血牛了呢，你家的三个孩子，现在都需要你供养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上天台跟我谈人生的，恕不接待……

　　继续顶锅盖跑

 

　　☆、第 9 章

 

　　

　　对于Tony的调笑，Thor并不放在心上，父母养育自己的孩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他确实必须好好想想要怎样才能把三个、哦，不对，是四个孩子养大成人，光献身恐怕是不够的。感谢那个人，当年在神域扮演Odin的时候似乎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用了不少理由弄了不少的金苹果存放在金宫里面，身为霜巨人就是有这样的保鲜能力，只要一丁点的小冰块就可以了。

　　Thor这才想起来，当初他是在母亲Frigga的寝殿里找到Sleipnir跟Fenirr的。用sif的话说，当年的那个人冒充众神之父的时候，没有事情就整天的呆在Frigga的寝宫里，当年神域的勇士们以为那是因为Odin万分思念神后Frigga，现在想来他只是方便在Frigga的寝宫里好照顾自己的孩子。

　　当然，Thor不会承认的是，那个人同样也很思念Frigga，至少比思念自己要多。好吧，承认这个就好像他是一个普通的中庭人类，为了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会跟自己的恋人计较。

　　但是问题是，当初跟你为了一丁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计较的人不见了。

　　Thor的脸色黯然了一下。也许他应该再回神域去看看，是不是又有金苹果可以采摘了？

　　Thor把Magnus带回了Tony位于伦敦的别墅。Tony则亲自出马跟伦敦警察局谈妥了一批赞助，借此将Magnus带回纽约复仇者大厦。老实说Tony觉得自从遇见了这个随时出门都可以参加动漫展的大个子，自己花钱就总是特别的大手大脚了呢。

　　对此Steve相当的淡定：“Tony，你的钱够你躺着花几辈子了，帮帮Thor也没什么。”

　　Tony还在喋喋不休：“我并不是不愿意帮Thor，我只是不想帮那个绿眼睛的小混蛋养孩子，尤其这一个还长得跟那个小混蛋一模一样。我可不想见到他就回想起那个绿眼睛的是怎么把手无寸铁的我给扔下复仇者大厦的！后来还害我又从宇宙虫洞间掉了第二次！要不是Bruce那么那个血牛，我早就死了不只一回了好吗？！”

　　是的，他不是对Thor有什么不满，他只是对Magnus的那张脸不感冒。但不管Tony有多么的难以接受，就这么过了几天，Magnus一直没有醒。Bruce跟Tony又给他做了个全身检查，说一切安好不大对，Tony在Magnus的体内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跟孕育子嗣相联系的器官，但通过能量反应Bruce发现了确实有什么东西在Magnus的体内成形，并逐渐成长壮大。但要说有什么问题也不大对，他确实消耗了能量，并且腹部确实像孕育的孩子一样有了轻微的隆起。

　　Thor怀念起了金宫里的原子炉，这更能够更清楚明白的给Magnus做一个身体检查。

　　Bruce不敢再次给Magnus抽血分析问题，哪怕是一点点。用Thor的话说，处在孕育期的神族异常的危险，尤其Magnus还是一个饿了二十多年的生物。动物最可怕的是什么时候？就是他们受了伤还饥渴难耐的时候。谁都说不准Magnus这次还会不会那么好运的抑制住了自己的饥饿感，不对着Sleipnir跟Fenirr动手。不说他们推断出来的Loki的死因，就前不久，他可是活生生的撕掉了自己父亲的一块肉呢。

　　对于无法查找出孕育Hela的器官并进行观察，Thor不得不回去问了一下Odin。他没接生过孩子，但是老Odin应该还算经验丰富。

　　Odin对此倒不算意外：“Jormungand是雌雄同体的生物，如果他回复尘世巨蟒的身形，应该可以发现Hela的孕育地点，虽然我并不推荐你们把他弄出原形。不过我倒是有另一种解释，Jormungand如果继承了Loki变形者的天赋，那么当他拟态成人类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把自己弄出雌雄同体的身体的，他下意识的掩饰了这一切，毕竟他当了二十多年的人类，要遵守人类世界的生活准则。而如果他腹中真的是Hela的话，以死亡女神的能力而言，能够掩饰自己的存在也是可能的，毕竟死亡也就是虚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