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线外不准企立
作者:二目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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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开始的时候,世界是不分上下东西的。
然後人们用几度线把她分隔起来。
道德、文化、价值、传统。
四方平整的框架就此浮现,为此人们感到安心了,以後和乐的生活在其中。
再没有人想跨出界线外面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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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始时,罗先生不过是一个学生,可现在他可是正正式式的一个社会人了。罗先生对镜整整他的领带,不禁亦展现了些许颓丧的神色。
他已经二十七岁,身为一个男人,也许经已到了不得不成造一番事业的时候。这些年来一直在打杂工和主持导修课中翻滚,虽然很喜欢却也不得不放弃,罗先生看看身後堆积如山的书本,以後大概再也不能有这种日子了吧?
研究生经已念完了,博士证书也经已到手了,在青春还在时,罗先生经已不顾一切的追求过梦想,那麽,亦是时候让他回馈社会了。
『阿诚,你也是时候给我们定下来了吧?爸爸他经已老了。』
前些日子母亲来找过他说话,在那一瞬间罗先生清楚地意识到,那个可以不顾一切、自由自在而混沌的时代经已结束。
「好吧,妈妈,我会努力的了。」
对镜说着傻话,罗先生摸摸对面冷冰而且显得有点无用的男人,免不得要再一次鼓励自己好抖首精神。刚开始考上名牌大学的时候,身边又羡又妒的目光的确烦厌得让人麻木,可随着年月过去,当得悉自己还在无止境地念书的时候,那些声音就来了:是要当学者吗?会成为教授吧?哦哦?研究些什麽?文化?这些我不太懂啊,不过将来薪水会不少是吧?
学者的,教授的什麽,罗先生想也没想过,他单纯地只是喜欢学术而已,要研究出个成果,套表姨的一句话,还远着呢。
罗先生清楚明白,自己是没有这种才能的。
即便是那种没有顾虑到他人心情、肆意发表的评价亦教他明白到这件事,这就是现实,□裸的、无关其他的、最彻底的真实。没有钱的男人,没有房的男人,唉,就是有如社会渣滓般男人……不,应该要说是寄生虫。
如果世界还是交个报告,又或是考场试就可打发的就好了……罗先生叹了一口气,不免又这般逃避的想着。一下、两下、三下,掌上的清水拍向脸庞,也是时候表现自己有承担的一面了。
他正是这般许下承诺,不料却马上犯了大错。「啊!衬衣!」一声尖叫以後,罗先生很不幸地发现随意泼起的水滴正随意地在领口蔓延,这般的窘态出现在六点半的上班族身上着实失礼。
为此罗先生不免在生死的十分钟间,匆匆忙忙的换过了衬衣、外套、黑袜子,大概是他为人太过笨拙的缘故,不经不觉的把整套西装都换掉了,到後来才发现颜色不对,然後重新穿回原来的一套来。
「可恶,像个傻瓜一样。」咬着软绵绵的面包片,罗先生在七点钟的巴士上亦不免要咀咒自己,可为了在两小时後的人潮冲刺中获得胜利,罗先生亦只好省下这口气,闭合双眼养神起来。
罗先生现在的居所,是没有钱就很不方便的、有点乡下的地方。所以说没有钱很不方便,是针对「没有钱就不能买车,没有车就不能从自所通勤」这一点来说。很讽刺地,贫穷的罗先生所以选择这地方作为自立的第一步,因为这是他亲戚的产业,房租也设定得很便宜之故。总括来说,罗先生还是在亲属的庇护下开始了形式上的「独立」生活起来,只要乎合他人的期望,他也没感到什麽不满足的,虽然每星期妈妈还是会来收拾房间是有点那个,虽然户口里还少不得爸爸支助的生活费是有点懦弱。
「可恶,就像傻瓜一样。」在车途上的浅眠中还少不得这喃喃的一句,毕竟对於这个问题,罗先生还是感到有点困扰的。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想化身为被人养着的赛鸽,白天自由地飞翔,晚上有一个安稳的住所,别上一个识别的脚牌,从此不用担心成为挂炉的烧味之一。可连罗先生自己都知道这是太天真了,而且有点文学,就像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子,仍旧在上课途中做他的白日梦。
谁说人到了某个年龄就会觉醒的?许多的东西都尚未生成,罗先生的肉体已经长成大人的形状,被推到烘培机里一烫,烤得金黄黄的上架上市了。他可不愿意啊!他还想回去看许多的书!对於性别转换的问题多些探讨!两性权利全球化还有还有其他很多很多的……
「我还想要继续啊!」罗先生不禁自梦魇中大叫起来!
很掉脸地,脸红气喘的罗先生马上就发现对座的人正疑惑的打量着他。大概是逆向行车很不舒服,又或者是两面座位交叠的空间对两个大男人而言是太过狭窄,对座的男人脸色有点臭,渐而更发黑起来。或许,他还以为罗先生在做什麽□的梦。
「哼!」那男人不屑的自鼻孔出气,大概亦因为双层巴士在纡回的道路上行走有点困难,当车身一晃,男人的膝盖就大刺刺的往罗先生的腿撞去!
「好痛……」罗先生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对座的男人,却见到对方毫不客气的,经已把目光放回在晨间免费取的报纸之上。
身为一个成年人应该要有不和人计较的大方。上司的训话言犹在耳,为此,罗先生亦只好忍气吞声的默默往窗外看去。
说来上次闯祸也就是不远的事。本来只是跟着上司到关系企业作例行拜访,谁想到一时忘了拿记录用的白纸,无法之下只好拜托那位长得挺可爱的女职员,被亲切的告之到影印机处去取就可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罗先生会按下那个影印键,一张一张的把空白的纸影印出来纯属命运安排。後来得悉女职员的意思是教他直接从纸匣中去取已经太迟,自己经已成为公司的笑柄,别人茶馀饭後的白痴,那种感受,大概和大三时代表学校取得羽毛球公开赛倒数第一名差不多。
当时上司的那句话现在想来,除了有安慰他的作用外,还有点点管束自身不要动气的成分。走到哪里都是无关重要,但尚可带来一点乐趣的人。这大概就是罗先生最佳的写照了。
博士?哼,是笨蛋学的博士是吧?
罗先生似乎可以听到这种感想,他赶忙把耳朵掩起来,在挤满人的繁忙班次中,这样看起来,大概亦很像一个笨蛋。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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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经想要跨越过去,可别人对你说不好。
「还是安守本份吧。」他们这般的劝告,你亦这般的听从。
就在线和无际之前你蹲了下来,抱住双腿歪了脑袋,对那无穷无尽仍旧好奇。
可是别人说这不好,於是你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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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洁.诚。」白经理一字一句的把那个名字念一遍,同时不禁抚躬自问。「他真的适合吗?」
如果不是被委托找一个出身良好、家庭背景简单、高学历、独身、口风紧密的人,白经理大概也不会把这个名字翻上桌面。对於那位提出的条件乎合是乎合了,可罗洁诚这个人,怎麽说呢,白经理隐隐还是觉得不太可靠。
「算了,不试试看又怎会知道呢?」白经理这般自我开解一番,手指就自然的贴到答录机上了。
以蓝色间板密封而成迷宫中,有无数勇士正在电脑前奋战,为了回避名作「上司」的怪物不约而同的使用了「看似在认真工作」的黑魔法。金融风暴、经济委缩、企业裁减、精简化,会在这一系列意味着失业的名词前发呆的人,大概亦只有这位先生了。
「咳咳。」即使充满象徵意味的咳嗽声就在身後响起,罗先生大概亦会真的以为,某处正有一个不幸的人生病了吧。
可这回,不幸的却是他本身。
「罗洁诚。」麦秘书看着他大刺刺地放在桌面的《发条鸟年代记》,除了佩服罗先生莫名的阅读方向外,亦为他待人处世的常识感到悲哀。天啊,最少表现得慌张一点以显歉意吧?不过既然罗先生明显没那个意思,她也只好一脸严肃的把话说下去了。「白经理想请你到他的房间一趟。」
「好啊。」毫无危机意识的男人散漫的从旋转椅上起来,离开时还不免被放在走道上的纸箱绊到。
他大概还未知道,在身後那些同事们,已经悄悄地以眼神、短讯、电邮,以及洗手间的时间进行过广泛的讨论了。问题的焦点是他们的博士生终於要被解聘了吗?少数有同情心的亦担心,这位看起来迷迷糊糊的同事会想不开成为明日的头条。
『博士生不堪压力坠楼亡!』连标题他们都想好了,就等待事情发生,然後发出惋惜的声音。
还没有敲过门,那声音就传着门板的撇动传入了:「我来了,白经理。」
「嗯,把门关上吧。」白经理没好气的应一声,只好装出翻阅文件的繁忙好压下怒气。
「经理找我来是有什麽事吗?」出於罗先生的礼貌,那张不听话的嘴还是开口问了。
白经理的面部表情明显透露着不悦:「你没有时间吗?还是说你现在有什麽非得要去处理的事情不可?」
「不,没有……」尚未察觉到势头不对,罗先生只是稍为减弱了声音,偏起头来还看白经理。
这些日子以来,白经理经已没脾气的了,他低头又重叹一气,心里喃喃不知念道什麽。怪只怪人事部那边用人只靠学历不看业绩吧,他也不想当那个黑面去害对方掉了工作,这般无用的人搞不好真的会去自杀呢,要是他真的死了自己良心也不好过……白经理作出了一系列的心理调整,抬起头来,却瞬见罗先生一脸不耐烦的神色!
「罗洁诚,现在高层有一个任务要委托你……」白经理的脾气到底好,当初练就的假面功夫更是至今未有一天敢松懈,故而他还是笑容满脸的解说下去。「不知你可愿意接受不?」
「这个嘛……」罗先生马上摆出一副要多加考虑的神情,一手摆摆的,不禁亦往下巴摸去以致慎重。
「关於这件事,公司会另外给你加班补贴和生活费的。」白经理展开文件正欲说明,却被罗先生一下子就打断了。
「请问!……你说生活费?」罗先生马上露出一脸困惑的神情,没有一点要隐暪他不安的意思。
白经理见了微微一笑,一边又用温和的声音继续解说:「事情是这样,公司的总裁张洛桥先生想要委托你照顾一样东西……」
「东西?如果是狗的话……」
东西?是宠物犬吗?还是见不得光的黑钱啊?罗先生带着一脸茫然神色,脑子里纷纷乱乱转过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主意,他低头再往座上的上司一望,可白经理只是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我看事情就这麽定了吧。」白经理突然出了个主意。
「啊啊?」罗先生这时才回过神来。
「唉,我是说……」白经理叹过最後一口气。「张先生的最宝贵的东西,暂时就寄住在你那儿吧。」
「什麽!」罗先生瞪目结舌却始终无法反抗。
这时他可没想到,这个对他一生影响深远的决定,居然还不是他自己下的。
3
五分钟……再多五分钟……嗯?……别吵了……好吧,给你打个折扣好了……三十如何啊……再给我三十秒……
「应该起来了。」
是什麽声音在吵?冷漠的……没什麽感情的声音……对啊,两个星期以前……
罗先生半睡半醒的抄起放在床头的眼镜,黏合得要分不开来的两眼聚焦一看,身下的被褥却合时抽空,害他差点就要从床上摔下来。「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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