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的忠告》BY:二目
1
驾车的时候,林翟风突然想放一片CD,他开口拜托女朋友这样做,而对方放下了睫毛液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你想害我们撞车吗?」她瞪眉弄眼的眉头皱了好一会,只差没把手指头贴到他的鼻尖上指责。
这下子林翟风又不明白了,驾车的正是自己,照理说要她抽空让出双手来也不会发生意外,怎麽会一下子就扯到那个不吉利的话题上呢?林翟风困惑的往女朋友看一眼,她却已变了一脸得意的微笑。
「都说你人笨,连这也不懂。」她抿起朱唇娇嗔一下,扭动着身体看似十分委屈。
林翟风不用说什麽话,只需等着,女朋友就给他来了一个详尽分析如下:
假若你听了音乐,首先你就会分心,看不清楚路标,因此失却了正常的判断力,不能理性的分析路面状况,大大的提高了我们的行车风险;再者,音乐是有节拍的,人听了有节拍的东西不免会手舞足蹈,你手舞方向盘就会歪,你足蹈就会踏错了油门,再加上先时说的分心,你未免会作出错误的判断,判断一但错了,平常扭左的你会扭右,而我们右边是山坡,所以最後咱们只有撞车的份儿。
「你说,这危不危险?我的担心正确不正确?」她神气的瞪了瞪眼,又继续涂起左边的睫毛。
顾及到行车的准确性,林翟风大致的想了想,虽然隐隐觉得似是而非,真相扑朔迷离,可也不敢说一个「不」字,便把精神专注於宝蓝色的路牌上。
左转还是右转,这得视乎女朋友的心情,就好像车子的颜色一样道路也会为她变动方向,虽然明明有不是如此的记忆,可林翟风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把方向盘扭动。他苦闷而又无事可做,为了不让女朋友察觉只好偷偷通过倒後镜观察风景,不料他却看到了自己,一个平扁无趣二十八岁的男人,理一个平头神情呆滞的坐着。
他想让镜中的倒影随着自己发笑,可顾虑身旁的女朋友,只好再把脸皮绷紧好让它不易落下一丝皱纹。女朋友大概亦已把妆上好了,审慎的通过镜盒检视一遍,转过头来时还不忘偷瞄倒後镜中掠过的光影。
「我告诉你,可要千万注意时间哦。」她用着可爱的调调说严厉的话,手指向前方那幢建筑物,眼神是极为认真的。「我的亲戚朋友都在,若是迟到了那多麽不好意思。」
女朋友若是感到不好意思,那他的遭遇自然堪比地狱。也用不着她再开金口,林翟风背上已汗湿了一片。这回若是辨不好,自不免在她家人心中落下了坏印象,印象坏了以後就什麽都没了,买房、照顾孙子、帮找学校、走後门、推荐什麽的都不用说,搞不好就连女儿也不让他娶。
这话说得多麽的轻,那後果又是多麽的不堪设想。就在冷汗直冒的瞬间密绿色的座驾经已驶下斜坡,林翟风按动了领入车票的按钮,却因着颤抖要等好一会才能把票给接过来。
「你真是的,做这麽一点事都这麽慢。」她不过开口抱怨了一声,林翟风的心情马上就变得只有胆战心惊四字才足以形容。
车子一直在暗淡的灯光下驶去,密不透风的空间有时会传来水滴的回响,在选择停车位的时候女朋友又给了点意见,以致正式下车的时间又被推迟了八至十一分钟。
由於女朋友奉行的仍是英式作风,林翟风一下地便匆匆的把车门拍上,迅速的绕道去为女朋友开另一扇的车门。高跟鞋的声音在水泥地上清脆的响起,有感到停车场内空气污浊,女朋友巧手半掩了鼻子急步的走去,姗姗来迟的反是提着小手袋从後赶上的林翟风。
他们推开玻璃门面前就是清冷的空气,一架小电梯合上了钢门就把他们往上输送,林翟风有点不安的打量着身旁的女朋友,可她似乎对自己的唇色比较在意,不住地往所有反光的地方张望。
有时候以为时间会就这样过去,可事实又并非如是。在钢门拉开的一刻女朋友合时地把手缠上来,挑回了自己的闪亮的小手袋,半是依偎半是不支的靠着他走,似乎缺了他一刻都会跌倒的样子。
这样的女朋友是最可爱的,林翟风一边这麽想着,一边绕过周围的店铺走入酒店的走廊之中,顶上的天窗透着室外可爱的灯光,橙橙黄黄的一片柔暖,想到自己亦会有这麽的一天,林翟风不安的心情便一扫而空。
「对了,你进去了以後自万别多话,别人问你赚多少做什麽也便笑笑好了。」在通道上女朋友一直不忘翻开脑内的备忘录,细心的嘱咐着。「嗯……还有什麽呢?诶,你记着不要跟我的小舅舅扯上关系啊,否则我以後都不甩你。」
林翟风隐隐听她提过,这小舅舅跟伯母可不是同一个爸的,大概是某一次偷欢的遗落物,害她家里人至今心里仍有疙瘩。说来那年头的中国人可真奇怪,似乎女人的多情比男人的淫贱更为不可忍受,守了寡便应该断绝性欲似的。林翟风心里虽有微言,可也未到要替对方抱打不平的程度,於是便也点点头,认同了女朋友的话。
「你记着才好,可别给我惹麻烦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传说小舅舅是个同性恋,还有见过他抢别人的男朋友呢,你可小心一点,不要给他占到便宜了,我不是教你歧视什麽的,可是听说被摸到的话…….」女朋友喋喋不休的内容就似天际般远,林翟风头一次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半带敷衍的点着头。
2
当一切都是这麽美好的时候,你又怎会相信灾难?尽管坊间都流传婚姻是恋爱的坟墓,此刻的林翟风仍带着兴奋的眼神,携手与女朋友走过那个「唐李联婚」的牌子。
香槟色的汽球在头上缠绕,绿得有点发黑的假叶盘旋而过,构成一道散发着梦幻气息的拱门。他几乎以为自己就是在骑士交义的剑下走过的英雄,正携同他的伴侣走过人生的长路,不过梦醒的时分总会来到,恰时肘下一沉,回头便已女朋友不悦的目光。
原来主人家经已近在面前,正伸出手来客气的欢迎来宾。林翟风马上的作出适当的应变,大手一掏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变出,才得以在摄人的目光下馀生。他正想拿起笔,却发现女朋友经已写好了他俩的名字,在红锦布上的空隙挤下了个六个方块字,虽然不是并排可总算是凑在一起。对此林翟风亦不应该有任何的不满意了,於是他愉快地握紧了他女朋友的手,双双笑着走入一遍麻雀与天九的碰撞声中。
「哎呀,小芬,你又漂亮了,快来给姑妈看看。」女朋友中途被一个杀出的大婶掳走,自己的下场亦不见得好过。
一名陌生可轮廓看来熟悉的大叔客气的对着他笑,一手却把他推近那空出一边的四方桌来:「哈哈哈,你有幸得到我的外甥女,手风一定很顺的了,快来陪我们这些长辈玩玩。」
其实对於所有有投机成份的玩意林翟风都一窍不通,於是不幸地也只好像海洋生物一样任由一众长辈宰割。红色、绿色、黄色,每一块胶板子後都有意义,再也不像小时候玩家家酒一样能轻易割舍。只是当眼前的长辈一笑,,而人生的走马灯又在眼前飞掠而过的时候,很自然地林翟风心神一惊并松了手,就这样吃了一场番场不足的牌。
「哈哈哈,真不意思,让你给我们老人家零花了。」
肩膀被重重一拍,林翟风立时就似路边的怕羞草一样吃痛的缩起了四肢。女朋友远远的投来不满的目光,可入席的时间已到,无论是合法与不合法的勾当都应被收起。在铺上淡粉色桌布的圆桌上他们各自找寻到自己的位置,乖乖坐着分享了别人童年好友喜悦的废话,眼睛顾不着看耍弄新人的小游戏,只是边向送菜的通道探望边看向桌上的筷子。
「各位,乾杯!」就似是下课时最愉悦的钟声,得到许可的众人虽然手拿着杯子,可眼睛经已为下筷的角度作了一番精密的计算。
林翟风草草的喝过杯中酒,抄起筷来便为着女友与自己的口褔奋斗。说来这场内的布置虽是西式的,可菜还是吃传统的好,一块乳猪的嫩背下碗,女友似乎忘记了那新兴的卡路里与脂肪,还来不及包起来就往嘴里送去。
他慢条斯理地把肉与面粉皮夹好,正要咬下却瞥见女朋友怨恨的目光。转头一看,才惊觉啡红色的乳猪肉都没了,剩下的是形状零落的海蜇与分蹄。如此只好记望下一道菜,渴望有更多好肉可嚐,但就正如女宾们都在心里盘算要把蟹肉伊面追加到手一样,男宾们鬼祟的眼神亦开始向场内所有的酒精饮品打主意。
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啤酒、葡萄酒,到後来看主人家没有限制,就连白兰地干邑亦想追加起来。呜呼,可怜一对新人结婚的经验少,并不如一众长辈光顾婚宴的体会多,也只好黑起脸皮等着以後牛衣对泣。
喜气随而自一位位雄量的男子脸上升起,林翟风带醉的又乾了一杯,呜呼呜呼已有点支撑不过来,可却又被那不晓得客气为何物的长辈再劝。灯光、欢笑似乎都离自己很远,说不上是难过还是幸褔,浮沉间林翟风摸起杯底来也懂得笑。
豪饮使身体即使不摆动也觉得的摇晃,有一股奇怪的感觉自下腹升起,林翟风却想了好久才知道是尿意。其实他不觉得自己是怎麽了,明明还能看能笑,可起来上厕所的路上却撞到了好多人的椅背。
女朋友说洗手间就在他们那一席的左边,向来她所说的都是至理名言,怎麽这回怎麽找都找不到?林翟风有点沮丧的靠在墙边歇息,可一会儿又哈哈的笑起来,总於有一回女朋友所说的话不准。
此时眼前掠过了一个人的身影,林翟风不知在哪里借来了胆子,竟然爽朗的开口叫住了他:「喂,那边那位兄弟,你知道洗手间在哪里吗?」
「你是喝醉了吗?」银丝的镜框後那个人似乎眉头紧皱,梳得贴服的头发亦随着他扫向脑後的动作散碎出来。眼前这男人的肤色极白,有种近乎软弱的气息,一般人或许会说这是温柔,可看在林翟风眼里只是怪腔怪调。
酒饮醉了人胆子也大,林翟风老实不客气的打量了对方好一会,然後才从鼻子哼出一团气:「我没有醉!你怎麽把洗手间给藏起来了?」
「嘻嘻。」对方闻言却笑了起来,巧妙的把手一指,却把那个本来隐藏着的指示牌点出来了。「我没有藏起来,你看,不就在你面前吗?」
林翟风听到却露出了狡黠的神情,嘻嘻的笑了好一会,两手悬空指了又指却在欲点不点之间:「你还说不是你藏的?嘻嘻。」
他在醉浪中蛙手前游,一把拨开了对方便七歪八倒的走。林翟风心里正奇怪,怎麽现在时兴的设计都把酒店的路造得像古怪屋般神秘,走在上面左一踏右一踏的幅度都不太一样。
「喂喂喂,你这样子行吗……没想到你醒着和醉了的样子还差满多的。」突然胳肢窝下面受了点力,一臂却已横跨到别人肩上。
3
「你怎麽知道?」他虽然有点昏昏沉沉,可还是会惯性的作理性分析。右边男人的脸有点像某种东西,对了,就是在复活岛上的人面石像。
林翟风边想边偷笑着,一想到对方不知道自己笑的什麽便更乐,身旁人的眉眼在昏暗的灯光下不甚清楚,只剩下发亮的眼眶後墨黑一片的颜色。他边看边听着门吱吱的声音响起,然後他们走进一个空间中,灯光柔亮,颜色优美。
那个人似乎意图扶正了他的身体才放手,按在肩膀上的力度紧紧的,似乎很认真地向他问到:「你自己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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